□史曙輝
一提到“春蘭”這個詞,我就想起小說《紅旗譜》中那位將“革命”倆字繡到胸前褂子上的春蘭姑娘。 女兒出生時,父親想給她起個小名兒叫“春蘭”,我覺得也挺好,岳父更是“蘭兒蘭兒”地隨著叫,但七大姑八大姨都嫌土,共同維護(hù)我們夫妻倆從足球隊上摘來的名字“力帆”。 近日翻報紙,看到廣告上有個“春蘭饅頭”,感到組合得不錯,經(jīng)典而時尚。 “瘋狂的君子蘭”時代已過去好多年了,父親也把君子蘭看得很普通,但六年前我們在縣城安家時,他老人家還是給我們送了盆不小的君子蘭。 剛開始也沒覺得這盆蘭花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看上去怪茁壯的。 但從大前年冬天起,它開花了。 兔年春節(jié)前后,它更是開得爛漫,數(shù)了數(shù),共十三朵花,我忙把它從陽臺上搬到客廳里,時常欣賞它。這君子蘭花期挺長,前前后后約有仨月。它從容穩(wěn)重、慢悠悠地開放著,不像曇花的吝嗇扭捏,也不像薔薇的排山倒海。我就從那時學(xué)會了手機(jī)拍照。 但唯一遺憾的是當(dāng)時父親病正重,我覺得它盛開得不是時候,如東坡嘆月:“何事長向別時圓?”但轉(zhuǎn)念一想,也好,也算是給它的培育者一個珍重的安慰。 今年夏天,我們給它移了個大盆,本想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就不奢望它今年再開花了。 但正應(yīng)了父親的戲言:“蘭花挺潑皮”,今年11月暖氣還沒來的時候,妻子笑盈盈地告訴我:“君子蘭又露紅了。” 于是,12月2日,君子蘭還未舒開花瓣的時候,我就又把它抱到了客廳里。 妻子建議道:“今年暖氣比去年熱,它能適應(yīng)嗎?” 果然,過了兩天,有一個花蕾蔫了,然后就夭折了。 妻子又諫:“蘭有梅性,喜冷,你還是把它搬回溫度低一些的陽臺上吧。” 我不肯。 過了兩天,又一個花蕾枯萎了。 我動搖了,望著剩下的三個壯蕾想:如果再夭折一個花蕾,我就把它抱回陽臺上。 但君子蘭終究“潑皮”,適應(yīng)性很強(qiáng),沒有再夭折花蕾。 前天,這三個壯蕾竟昂首怒放了。我忙用手機(jī)給它們來了個大特寫。 昨天,這盆蘭花又發(fā)上了兩個綠中透紅的花蕾。 今晨,我不顧妻女的抗議,把壓迫眾花朵的一片葉子剪掉了,到了中午,花兒就開得更舒展了,更崢嶸了。 這蘭終于在客廳站穩(wěn)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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