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性德說:我是人間惆悵客。
垂花飛綿,寒幽之境令人哀憐,一花一草一木,一只蝴蝶,翩然于世間,從不為亙古或是未來。
卿知飛花落雪的由來,千年之間,一個女子的吟誦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逐漸氤氳成一曲柔美的光。卿可知,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每一書卷的夾影里,都站著一個斷腸的女子。眼是橫波水,眉是遠山黛,在高樓期盼歸來的船只。
想起余光中,那首名為《錯誤》的詩,還有席慕容,來世化成花的樹,他們把自己的血液都融進了哀愁的光感,讓你一次又一次沉浸其中,愛情本身就是悲劇的鏡子,照出人間的悲歡離合,情仇愛恨,你說一個人身上集中了一代人的愿景,是喜劇還是悲劇?匆匆的時光也不會告訴你,值得或是不值得。情人眼里都有一滴最純潔的淚,那是感悟愛的鑰匙,打開柔軟易碎的心,蒼白一片,你不知道誰匆匆而過,不知誰細水無聲。
樓蘭古畔,黃沙漫天,王維在大漠里道別,紅日如淚,孤煙似鳶。人世荒涼亦不過如此而已。金戈鐵馬,踏遍山河,也不過輝煌燦爛一瞬間。而亙古不曾消失的就是這些文弱的詩詞曲賦罷了。滄海百年,流于世間僅文字行行,了了無幾。
我喜歡他,一葉扁舟散于青山綠水,相看兩不厭,人世幾回清夢。更喜歡她,沉醉不知歸路,驚起一灘鷗鷺,俏皮的不是詞人,而是繾倦于文字之間的情懷。最愛納蘭一人獨行,夜深千帳燈,獨數(shù)黎明。他像極了西方的普羅米修斯,把悲傷一生卷入宿命中。
人家說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生難遇極致景色,卻深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作者:苔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