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這東西誰都有,搞好了叫好奇心,搞不好就是八卦。這些倒還沒什么,稱謂而已。最糟心的是好奇心被誤認為是為了其他目的的一種手段。
比如我對某類知識有興趣,遇到個能說得上話的專業(yè)人士,就很想請教,多問問。這本不是什么溝通手段,假如對方覺得你這是套路,就是在套近乎,事情就會特別麻煩。目的變成了手段,那目的本身就能被想出來無數個。
這倒也不是說誰的錯,只是不同的生活經驗就意味著不同的思維方式,也就意味著對同一個行為的不同理解。狗搖尾巴是示好,在貓看來這就是要打架啊。如果沒辦法長期磨合和互相對話,不相往來就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長期磨合和互相對話,這東西不是天生的,它需要動力,愿意去做?;蛘咝枰獧C緣,不得不做。經濟發(fā)展,社會進步,選擇也多了不少,不得不也就越少越少了,“愿意”這個動力問題,也就越來越重要了。
彼此停留在對世界的好奇心那里的那種共識是非常難得的,這可能也是交友里最困難的部分。
交友本身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所謂同門曰朋,同志曰友。高質量的友誼需要兩個人有一個能交流的接口。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不但沒可能找到,即便找到了那也沒什么勁頭兒,這跟回聲沒區(qū)別。
所以,所謂的同類,只是類上面的同,家族相似,不是克隆。這有點像共鳴-共振,在某個差不多的點上原本不同的兩者之間,有了和聲。
這非常難。
亞里士多德覺得最高的幸福在沉思那里??扇水吘故侨壕觿游?,脫不開社會,需要人群。只有家族相似的人們因為一個契機偶爾共鳴-共振還算容易,長久的頻繁的就難了。
沉思在于自己,共鳴-共振卻總是關系的。平等的關系意味著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它是動態(tài)的,不以某一方的意志為轉移的,也因此有了可遇而不可求的味道。
論語第一句里面學而時習之是為學,有朋自遠方來是交友??赡苋说淖晕页砷L最重要的就是這兩方面了。為學在己。交友多少還是需要點隨緣的心態(tà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