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像飛翔的鳥忽然找不到天空的方向,像游泳的魚被禁錮在水草的纏繞之間。
呆在無人的天臺,四周仍是被鐵絲網(wǎng)豎立包圍著。沒有一個空間是自由的,這任何人都不屬于的地方,仍舊被私欲和貪婪占有了。我來遲了,這里什么都沒剩下,包括一朵小小的花,和一個可以坐下的椅子。
我只有站著,不能像兒時一般躺在竹床上看夏日夜空的繁星,也不再幻想嫦娥會抱著玉兔輕盈的飄向凡間。在城市密集的燈光折射下,云彩是黃色的。沒有奔騰的烈馬,沒有溫柔的綿羊,那些潔白的幻覺只保存在我的視覺之外。云聚攏著,又驟然的分開,聚散匆匆,恰如人生的荒涼。
突如其來的喜歡上寂寞,那種一個人背著行囊在黑暗樓道里穿行的寂寞。什么都看不清,也無需看。只要行走,漫無目的的行走。天亮了之后,目光前也許是大海,也許是草原,也許是街道,也許還是江南的小鎮(zhèn),我是吊腳樓上斜坐的女子,有人踩著達(dá)達(dá)的馬蹄經(jīng)過,不是王子,不是英雄,只是過客,陌生的瞥眼,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開始明白想要什么,卻為何更悲傷了起來。我可以離開這個城市的,獨(dú)自穿行過沙漠和瀚海,草原和濕地,山谷和流泉,只要一個人,領(lǐng)略生命無限的蒼涼。也許我會因?yàn)檫@些經(jīng)歷而暗自歡欣起來,又或者,我會更憐惜的疼痛自己的孤單。有些東西是旁人無法給予的,比如孤獨(dú)。有些東西是必得旁人來給予的,比如愛。而糾纏一生的,正是這兩個主題。有時渴望給予,有時自私到只想擁有自己,多可笑的思想呀。
我一定是在渴望什么,或者是想做一場夢吧。雪花飄舞著,潔白得像精靈的世界,跳一支舞吧。黃色的長裙,慵懶散亂的長發(fā),眼神里的冷淡可以把世界穿透。什么都別看,只用輕輕地踮起腳尖,旋轉(zhuǎn),輕柔的,緩慢的,忘我的,旋轉(zhuǎn)。別驚憂了雪花的夢,還有那個夢世界里的精靈。
我在尋找可以讓我平靜下來的東西,但我在書本里找不到出口。也許我并不需要多明白,只是需要一個宣泄的堤壩,讓所有不安然如同洪水般的釋放出來。我要拿什么填滿我的心。那個脆弱,敏感,仿若無求,卻又貪婪無比的心。像水晶一樣充滿透明的淚滴,卻又像城墻一樣長滿厚厚的灰塵。稍一擦拭,就渾然一體了。
我困倦了,夜是腐蝕人意志的尊神,可以把人類一切的想望都泯滅在黑暗里??Х鹊南銡庠缭诎狄沟臍庀⒗锷⑷チ耍屹囈灾蔚木σ查_始消散。寂寞是什么,它都與我失去思想的夢無關(guān)吧。
樓道坈長而寂靜,只有一些迷亂的步履,空洞地敲在無邊的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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