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掛壁,小叔妙對阿嫂
——清代才子宋湘對聯(lián)趣話
資料來源/網絡 搜集·整理·改編/塞上齊翁
中國古代對聯(lián)高手如云，使得對聯(lián)文化異彩紛呈。其佼佼者除明代解縉、清代紀曉嵐、李調元外，宋湘也是很有影響力的對聯(lián)高手。
清代的云南客居知府宋湘，為官清廉，又是個奇才。是清朝乾隆、嘉慶、道光年間杰出的詩人和書法家。他出身貧寒，自小聰明過人，受家庭影響勤奮讀書，“九歲能詩文，下筆有奇氣”，10歲中秀才，年輕時便在詩及楹聯(lián)創(chuàng)作中展露頭角，以非凡的才氣名聞鄉(xiāng)里，當時就被稱為“嶺南第一才子”。他在詩、書、聯(lián)諸方面都有相當的建樹，在坊間留下了許多軼聞佳話。
傳說宋湘10歲時，一天專心看一農婦賣雞崽。農婦說，她出一上聯(lián)，宋湘若能迅速對出下聯(lián)，就把一籠雞崽送給他，并叫鄉(xiāng)鄰作證。農婦的上聯(lián)是：
鐵墩是鐵，鐵錘是鐵，風箱一響鐵打鐵。（筆者以為“響”若改為“拉”似更好些）
宋湘略思片刻即對：
寫戲是人，看戲是人，鑼鼓一響人看人。（筆者以為“響”若改為“敲”似更好些）
農婦只好把雞崽送給了宋湘。
宋湘自小便是一個才子，家里數他的學問高。無獨有偶，其嫂也是個才女，成了他的家中勁敵。一天，阿嫂說：“人家都說你是粵東才子，未知是否言過其實。我在今朝臨妝，想出了一個上聯(lián)，就煩你答對，也好令我辟疑。”宋湘一向少年自負，尤其是在女流面前哪肯伏低，也就不加思索地答道：“聯(lián)詩續(xù)對，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阿嫂聽罷含笑，不慌不忙說出了上聯(lián)：
雙鏡懸臺，一女梳妝三對面；
宋湘一聽，大出意外。頓時紅潤的面孔變得蒼白；又由蒼白變成了豬肝，很是羞澀。原來，此聯(lián)看似簡單，實則極刁鉆：上聯(lián)十一個字，有三個數字“雙”、“一”、“三”；三個虛字“懸”、“梳”，“對”；四個實字“鏡”、“臺”、“女”、“面”，如此虛實夾雜，數目鋪陳，很難輕易對得上。
宋湘一時苦思未得，只好請求寬限，后悔當初把話說大了。宋湘來回踱步，苦思冥想，時至日暮，恰值鄰人來訪，家人上燈侍候。未幾，揖別客退。一時之間，燈壁搖影，觸動了宋湘的文思，忍不住舉手過頭，連連高呼：“我找到了下聯(lián)了，我找到了下聯(lián)了！”于是，宋湘對出了下聯(lián)：
孤燈掛壁，兩人作揖四低頭。
答聯(lián)也運用了三個數目字、三個虛字與四個實字，有如珠聯(lián)璧合一般。阿嫂擊節(jié)叫好 ，贊不絕口。
傳說宋湘小時候還有許多巧對。如：
一老先生出上聯(lián)：
深夜過河，腳踏滿天星斗；小宋湘應對：
清晨折畫，手卷萬里江山。
老先生：
二人土上坐；宋湘：
一月日邊明。
放鴨人：
七鴨浮江，數數三雙一只；宋湘：
尺魚躍水，量量九寸十分。（將“一尺”拆為“九寸十分”可謂文思敏捷！妙?。?div style="height:15px;">
考場門吏：
急水推沙粗在后； 宋湘：
風車放谷甏先行。（甏，精的反義詞）
宋湘游歷山川時也留下了許多佳聯(lián)，如：
嘉慶7年游潮州：
城收萬景近；
天放一山來。
嘉慶12年過瀘水憑吊古戰(zhàn)場：
千秋出師表；
五月渡滬人。
到昆明大觀樓時題有
千秋懷抱三杯酒，
萬里云山一水樓。
此聯(lián)與孫髯寫的180字長聯(lián)并存于大觀樓，兩聯(lián)交相輝映。
另傳宋湘晚年游昆明時曾撰一長聯(lián)：
世事茫茫，光陰冉冉，留不住朱顏玉貌，帶不去白璧黃金。富若石崇，貴若楊素，綠珠紅拂今何在？勸君放下憂思，來幾盤將帥車馬，遇快樂時須快樂；
青山迭迭，綠水融融，走不盡楚峽秦關，填不滿心潭欲海。智如周瑜，勇如項羽，烏江赤壁總成空。請子且坐片刻，聽幾句說古道今，得安閑處且安閑。
注：石崇 西晉官僚貴族，對百姓巧取豪奪，極盡奢靡腐化，好爭豪斗富。
楊素 隋朝權臣、詩人，杰出的軍事家、統(tǒng)帥，出身北朝士族，權極一時。
此聯(lián)表達了宋湘對人生的態(tài)度，富有哲理，發(fā)人深省，是一篇勸世賢文。
此聯(lián)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嘉慶十年，宋湘從京都回
廣東，在嶺南驛站旁的涼亭里歇息，見南來北往的匆匆過客，油然而生萬千感慨，回到驛站，在墻壁上寫了一幅148字的長聯(lián)，用典貼切，盡情刻畫了人情冷暖、世事滄桑：
今日之東，明日之西，青山疊疊，綠水悠悠，走不盡秦關楚峽，填不滿心潭欲壑，力兮項羽，智兮曹操，烏江赤壁空煩惱，忙什么，請君靜坐片刻，把寸心想后思前，得安閑處且安閑，莫放春秋佳日過；
這條路來，那條路去，風塵擾擾，驛路迢迢，帶不去黃金白璧，留不住朱顏皓齒，富若石崇，貴若楊素，綠珠紅拂終成夢，慳怎的，勸汝解下幾文，沽一壺猜三度四，遇暢飲時姑暢飲，最難風雨故人來。
其實，這幅長聯(lián)在什么時間、什么地點撰寫并不重要。兩個版本的內容大同小異，竊以為前一個版本更顯言簡意賅。重要的是，在人心浮躁、物欲橫流的今天，不少人好逸惡勞、金錢至上；欲壑難填、牢騷滿腹，若能讀讀古人古聯(lián)，或可有所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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