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靈十三載,等一不歸人。
他,夷陵老祖——魏無羨,終究還是回來了。
莫家莊的那個夜晚,風(fēng)聲嗷嘈,暮色哀猱,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他的魏嬰就在身邊,可金麟臺一躍而下,尸首無存,佩劍塵封數(shù)十載,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可他是夷陵老祖,是開山鼻祖,是詭道術(shù)法的傳世第一人,亂葬崗他都活下來了,金陵臺算什么?跌落懸崖算什么?萬劫不復(fù)又如何?
藍二公子停下了腳步,緩緩回過頭去,背后卻空無一人,他雙眉緊鎖,薄唇微啟:“魏嬰,是你嗎?”空曠的街道毫無波瀾,漆黑的夜晚濃稠如墨,他站在那兒紋絲不動,好久好久,理智才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
第二天,藍忘機一如既往,面向亂葬崗席地而坐,彈著清心音。忽而,熟悉的笛音響起了耳畔,是在岐山溫氏溫家祠堂的方向,隔著萬水千山,他都知道,陳情未絕,他的少年郎又回來了。
彼時的魏無羨,還在為溫瓊林的突然現(xiàn)身而驚喜不定,不歸十六載,早已物是人非,好在溫寧還活著,好在藍二公子還是那個翩翩少年。
但明顯的,溫寧的背后有人操控,僅存有一絲意識的溫寧目光呆滯,性情急躁,稍不留神便會大開殺戒,只有在他的笛音下,情緒才得以緩和,緩緩的向魏無羨靠近。
當(dāng)下之急,就是先穩(wěn)住溫寧。
魏無羨繼續(xù)吹著笛子,忽而,一只細白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棱骨分明的指關(guān)節(jié)歷歷在目,熟悉的身影,久違的氣息,不用轉(zhuǎn)身,他就知道,那是他的白衣少年。
回眸,四目相望,此時此刻,四時美景,世間繁華,皆成過眼云煙。
好像回到了當(dāng)年,魏無羨的每一次回眸,都讓人為之淪陷,每一聲藍湛,都侵入骨髓,這些過往的點點滴滴,深深的印入腦海,揮之不去,好像就是在為此刻的重逢做鋪墊。
跨越長長的時空,仍有不屈的靈魂在此召喚,他們都不再是彼此的人間驚鴻客,往日不茍言笑的藍二公子不在道貌岸然,眉眼之間盡顯柔情。
一眼萬年,皆為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