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
魏維
起初,我并沒有太注意復旦校園里的玉蘭花。
三月初的上海時有風雨,天總是灰蒙蒙的。玉蘭樹樹身高大,花苞卻尚小,花期未至。白玉蘭開得早些,但還是花苞初放,未及全盛。紫玉蘭(辛夷)更是花苞緊鎖,只用細長的花形探問春天。不少花苞與將開未開的花骨朵已經沾染了風雨,著上銹色,難言其美。這樣的玉蘭難免讓人有些失望。
我工作的武夷學院也種著許多玉蘭。它們栽種在校園東大門不遠處的明月湖旁。明月湖畔的小山坡上滿載著玉蘭樹?;ㄆ谝恢?,玉蘭白壁如雪、辛夷紫紅如霞,朵朵傲立枝頭,滿樹繁花。若遇到好天氣,玉蘭花林在蔚藍色的天空下發(fā)出奪目的光芒??梢换叵耄挂灿袃赡隂]有看到這樣的盛景了。聽說武夷山這幾日也是陰雨連綿,玉蘭不知是否也著上了銹色。
花期未至,又經風雨,讓我不知該如何寫這玉蘭花事。在網(wǎng)絡上搜索復旦玉蘭,先是看到復旦總務處微信公眾號的一篇2017年4月推送的題為《<復旦·光華>——春日序曲之?;ㄓ裉m》的文章,簡要介紹了玉蘭花作為復旦?;ā⑸虾J谢ǖ挠蓙?,并分享了賞花地點與花期。后又發(fā)現(xiàn)一篇發(fā)表于2010年3月22日的新浪博客文章:徐子峰《白玉蘭——上海市花的故事》。才知復旦的玉蘭樹下還有著這樣一段往事。結合兩篇文章,將此段往事節(jié)錄于此。
1911年辛亥革命時期,復旦本校為光復軍司令部所占用,學校因無處教學而被迫停課。至1912年,在國父和時任臨時政府交通部長于右任等諸公的關心下,于1913年3月1日,復旦公學正式從吳淞遷入上海西區(qū)徐家匯的李公祠(晚清重臣李鴻章在上海的祠堂,現(xiàn)在的華山路1626號)。祠內佳木繁蔭,蒔花不絕,曲橋水榭與水池交映,庭中更有數(shù)株白玉蘭幽香浮動,花姿嫻雅。好賦詩之師生,追陪雅集,以花為題,互有唱和,尤以詠玉蘭為多。蓋其綻于春寒料峭時,先開花后生葉,花開時皎潔如白玉,得譽“花中君子”,并以之為?;?。
1932年淞滬抗戰(zhàn),上海屢遭日寇之轟劫,復旦大學亦未能幸免,當時已經是復旦附中的李公祠,僅存魯靈光殿。時值玉蘭花期,玉蘭花發(fā),更勝往時,傲首綻放,令人感動。老人家篤愛白玉蘭冰清高潔,提出:我校應重新確定白玉蘭為?;āEc會校友熱烈鼓掌通過。
時光輾轉,又至1983年4月,上海市提出將月季、桃花、海棠、石榴、杜鵑、白玉蘭等作為候選市花。同年在人民公園、中山公園、復興公園、楊浦公園等11個公園設點,請市民投票評選。據(jù)所得10萬多張票統(tǒng)計,以白玉蘭票數(shù)最多,桃花居次。再經專家評議,初定白玉蘭為市花。1986年10月25日經第八屆上海市人大常委會第二十四次會議決定白玉蘭為上海市市花。
在徐子峰看來,上海市決定將并不廣種的白玉蘭作為市花,與復旦精神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原來這復旦園里的白玉蘭,勾連起的是家國興亡,滄海變化,沉淀著的是民族氣節(jié),歲月風華。玉蘭花語:高潔堅貞、感恩德澤,又正是學子應有之風范。言及此,有愧于自己的孤陋寡聞,于是又重新再走校園,按圖索驥,再看玉蘭,等待花期。
此時眼前的玉蘭已不是這玉蘭,眼前的玉蘭卻還是那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