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 城《雨行》賞析 （第一種欣賞）
云，灰灰的，
再也洗不干凈。
我們打開布傘，
索性涂黑了天空。
在緩緩飄動的夜里，
有兩對雙星，
似乎沒有定軌，
只是時遠時近……
在本網(wǎng)站中也有一篇文章是賞析了顧城的這首《雨行》，但該作者基本的觀點是認為這是一首政治諷喻詩，從暗喻社會大環(huán)境惡劣，再到個人生存狀況的迷茫，甚至得出如被侮辱、被損害等等的心理的推論。顧城一開始可以認為是和北島和舒婷等作為朦朧詩人的代表被發(fā)掘的，這三個人如果為他們的風格找一種代表的話，可以分別認為是孩子、男人和女人，顧城也是有“童話詩人”的美譽，雖然他的有些詩歌確實是有政治諷喻的內涵，但我更傾向于他寫的很多作品關注的是個人的內心、身邊各種場景、情感、畫面、事件等等的描繪和表達，更關注普通人性和自我感受，而非社會。
這首詩，在我看可以認為是一首愛情詩，從這個角度看待它的話會更合情合理。舉一個例子，從政治諷喻的角度解釋的話，第一小節(jié)是比較好解釋的，但第二小節(jié)就有點不能太通順，即便那篇文章的作者也提到了“雙星”這個關鍵詞，但并沒有給出任何對該意象的合理的解釋?！凹偃缯f第一小節(jié)主要是寫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的話，那么第二小節(jié)則主要寫個人的命運。在“緩緩飄動的夜里”，“沒有定軌”的雙星，給人一種漂泊無依的印象，傳達出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這也相當真實地反映出十年浩劫中被損害、被侮辱的年輕人的心理?！边@段是該作者的解釋，明顯很勉強，有點牽強附會。
下面我將以愛情詩的角度來賞析這首詩歌。
詩的開篇就寫一個雨天，與題目契合?！霸疲一业?/span>|再也洗不干凈?！边@兩句詩，我覺得是很生動形象而且獨具匠心的天氣景象的描寫，用“再也洗不干凈”這幾個字所描述的灰色的云，既給人以很直觀的感受，也帶給讀者豐富的聯(lián)想，比如黑色的吹向天空的煙，比如拖過很臟的地板的拖把進入水里把水混掉的顏色，比如我們有時候怎么也不能開化的心情，或者就是作者想寫的那種灰蒙蒙的，又見不到晴的希望的天空的云，顏色是灰暗的，作者、詩歌里的角色、讀者，三者的心情也因為這短短的兩句，即刻得到了統(tǒng)一，這就是詩歌語言所具有的多么神奇的力量！
再看后兩句，確實很容易讓人一下子就想到
第二小節(jié)，“在緩緩飄動的夜里|有一對雙星”，在這里雨似乎已經(jīng)停了，但云還未完全散去，一片一片，還在深色的夜空里緩緩飄動，那樣的天空，親愛的讀者們，必然是能想象得到的，帶著點雨后涼涼的風，兩個人挨得更近些?！皟蓪﹄p星”是指兩對眼睛?。∽咴诼飞?，偶爾會對望一下，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雙眼也就代表了兩顆心?！八坪鯖]有定軌只是時遠時近······”最后這兩句，難道不是對年輕時的愛情最好的描述么？誰知道兩顆心，即使是相愛的，就一定會走到一起么？就從一開始就有一定的軌道么？你看，不是有時也愛得密不可分，但有時也會像著雨天，布滿灰色的云。可以說，這首詩也表達了詩人對愛情的一種不確定。
總之，我個人認為賞析《雨行》這首詩不一定要那么嚴肅地去看待分析。不過，如果說顧城的每首詩都可以畫成一幅畫的話，這一副確實不是那么彩色，情緒有點點低落，但也有點點希望在。
雨 行 （另一種角度的欣賞）
色*彩與人的心理有一定聯(lián)系。紅色*使人驚警、興奮，藍色*使人安寧、沉靜，黑色*和灰色*則使人感到壓抑。
這首詩一開始寫道：“云，灰灰的”，這只能是烏云，給人很強的壓抑感，有詩云：“如磐夜氣壓重樓”，那夜氣定也是灰黑色*的。接下去，詩人又寫道：“再也洗不干凈”，這就表達出詩人對這 “灰灰的云”的厭惡情緒，它是那么骯臟，任憑雨再大，也沖洗不凈它。由此，我們可以體會到，“云”這個意象是帶有可厭、可憎的感情*色*彩的。但“云”到底是指什么？大概是指動亂年代的那種政治氣氛吧，當時不是有句很時髦的口號叫“經(jīng)風雨，見世面”嗎？這首詩題為《雨行》，也許正是要表達在十年動亂的政治風雨中的一些感受。接下去，詩人又寫道：“我們打開布傘，索性*涂黑了天空”。這兩句包含著一種絕望的憤激*情緒，可以使我們聯(lián)想到聞一多《死水》中的句子：“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漣。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庇纱?，我們可以看出顧城在這里所要表現(xiàn)的是與聞一多相近似的一種情緒。他們都對當時的現(xiàn)實感到厭惡、絕望，所以才有“爽性*”、“索性*”等語。其實，詩人們的內心中是盼望著能有所變化的。
假如說第一小節(jié)主要是寫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的話，那么第二小節(jié)則主要寫個人的命運。在“緩緩飄動的夜里”，“沒有定軌”的雙星，給人一種漂泊無依的印象，傳達出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這也相當真實地反映出十年浩劫中被損害、被侮辱的年輕人的心理。
總之，這首詩用象征的手法，通過色*彩的暗示，表達出對十年動亂黑暗時期的厭惡和否定，同時也表現(xiàn)出詩人的失望和迷惘，比較真實地表現(xiàn)了一代人的思想和感情。但是從總體上看，由于詩人當時不可能從更高的層次上去把握這段歷史，所以這首詩的情緒比較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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