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莊學院王景光同學在陶行知像前接受快報記者采訪 快報記者 趙杰 攝
王景光捐助貧困生的匯款收據(jù)??靾笥浾?路軍 攝
王景光去探望貧困孩子李秀 曉莊學院學生供圖
“其實很多人都這么勸我。從個人的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很好的方式。等我有錢了可以幫助更多人。但這些貧困的學生,如果我不幫助他們,他們就失去了讀書的最好時期,有些人一生只有一次讀書的機會。”
“如果一天只吃一頓飯,會是什么樣的人?”正在南京曉莊學院讀大三的王景光就是一位!他是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固原市人,他家里不算富裕,因此每天夜里都出去打工,兩年來靠打工賺了有兩萬元,但他把所有的錢都捐給西部的貧困孩子了。為幫助更多的孩子,這位陽光帥氣的80后男孩子,甚至每天只吃一頓飯,單純而固執(zhí)的奉獻,在南京曉莊無人不知。很多人說他這是在拿健康做賭注,也有很多人不解他為什么要這樣拼命賺錢,他的回答是:“我只想多幫助一些貧困的學生”。
快報記者 孫羽霖 鐘曉敏
為了省錢 他一天只吃一頓晚飯
心聲: “因為打工,我的學習時間很少,少吃一頓飯還能省時間,這樣學習、工作都不會耽誤。”
王景光1988年出生,近一米八的身高,皮膚白凈,在許多女生眼里是一位陽光帥氣的男生。如果不是別人說起,記者根本無法相信他會每天只吃一頓飯。在曉莊學院江寧校區(qū),記者本以為趕上了他的飯點兒,王景光卻告訴記者,他一般是不吃中飯的,“從今年初開始,我就只吃一頓晚飯了。”他很平靜地告訴記者,似乎每天吃一頓飯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昨天同學剛剛聚會,我吃了好多,今天中午還有點飽呢!”王景光似乎很滿足地說。“每天吃飯的錢在3元至3.8元,每次自己都打5毛錢的飯,剩下的錢有時候能打兩種菜。”記者算了一下,如果王景光每天只花費3.8元吃飯,一個月的伙食費只要114元。
“中午省一頓飯也有其他好處。”王景光說:“自從每天晚上要出去打工,我學習的時間少了。如果中午按時吃飯,打飯排隊,和同學吃飯聊天,吃完飯了還想休息一會兒,沒多久又要上課了。每天下午一點學習時間就耽誤了。同學們中午都去食堂的時候,我就去圖書館看書,這樣學習、工作都不會耽誤。”
作為一個20歲出頭的小伙子,一天吃三頓飯都可能不夠,現(xiàn)在從兩頓減到一頓飯,他能吃得消嗎?記者為此向他身邊的同學、老師求證。
他的舍友吉啟衛(wèi)說,大一大二的時候,王景光都還吃兩頓飯,那時候5毛錢的飯王景光吃不飽,但他不好意思再去打飯了。好幾次都是我再去打一份5毛錢的飯,陪著王景光一起吃。“現(xiàn)在他只吃一頓飯了,我們所有的同學和老師都苦口婆心地勸他,但他就是不聽,有時候我們于心不忍,每天早晨給他帶一點包子饅頭,他看起來都吃得很香,我們才有點安慰。”
拼命掙錢 他同時資助著8名孩子
心聲: “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別人最能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
2008年,王景光作為第一批來自西部的學生考入了南京曉莊的經濟與管理學院。在08政教班里,只有兩位同學來自西部,剩下的都是江蘇人。在許多江蘇學生的眼里,這位來自西部的同學,應該是貧困助學的對象。
“但是當大學第一年學校通知申請助學金的時候,班里很多同學都申請了,而作為班長的王景光卻悄悄地自動放棄了。”在同學和老師的眼里,王景光是一位全心為同學著想的好學生好班長。
在王景光讀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利用假期掙錢。但是掙來的錢卻不是為了自己,大多捐給了貧困學生。當王景光讀高中的時候,他就開始省吃儉用資助兩位成績優(yōu)異的同齡人,一個學生正在讀高一、另一個在讀初三。“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別人最能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高中資助的孩子已經被政府接管了,我又可以有新的起點了。”
進入大學后,王景光每年資助的學生都在以驚人的速度遞增,大一上學期的時候有3個孩子,大一下學期時有4個孩子,到了大二增加到了7個,現(xiàn)在大三了,增加到了8位。明年如果手頭寬裕了還會不定期資助更多的孩子。
目前王景光定期資助的8個孩子,分別是:寧夏固原賀套村小學1名;寧夏鹽池麻黃山小學2名;寧夏固原一中一名;寧夏固原五中一名;寧夏鹽池大水坑中學一名;寧夏鹽池麻黃山小學一名;寧夏麻黃山地區(qū)后洼小學一名。
“因為我自己的資金和能力也有限,通過對比篩選后,才會決定長期資助。”王景光告訴我們,“資助的孩子都是來自西部貧困地區(qū),通過寧夏紅十字總會、固原團委、鹽池等地區(qū),每個孩子都是我一個個認真篩選的,有的孩子是在支教中認識的,有的孩子是在紅十字名單中看到的。
幸福日子 每月11日會準時去銀行匯款
心聲: “想到他們又能夠讀書了,我的心里就會特別滿足。”
“你知道我一個月哪一天最開心嗎?”王景光的問題把記者弄糊涂了。“每個月10日是我拿工資的日子,那天晚上我的錢包被1300元塞得鼓鼓的。”王景光臉上洋溢著微笑。他說:“我最開心的日子,是拿工資的第二天。每個月的11日,是我前往郵局和銀行的日子。每月1300元的收入,我把1000元分批給孩子們匯出去。有的匯500元,還有的匯200元,但大部分是100元。想到他們又能夠讀書了,我的心里就會特別滿足。”
在王景光資助的孩子名單中記者看到,王景光每個月捐獻給哈秀文500元,“因為她在寧夏市中心上學,學費高開銷大。邵乾坤這個孩子,幾年前患上了重病,我曾經給他捐過錢,現(xiàn)在他的病有所好轉,我每個月給他捐100元……”
記者數(shù)了數(shù)王景光捐助的幾個孩子,邵乾坤、文靜、劉彥吉、李小榮、李少華、高玲玲、李志文每人捐獻100元,捐獻給哈秀文500元,這總共加起來就已經1200元了。這已經接近工資總額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景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學校里,有時候臨時幫助老師做一點事,老師都會塞給我一點工資……”
其實王景光的家庭并不算富裕,父親是在寧夏一家單位做小職員,母親最近身體不好,家里還有一個正在讀書的弟弟。但是從初中時,王景光就開始做各種零工。談到王景光做過的職業(yè),可以一口氣說上十來個,他賣過菜、發(fā)過傳單,還做過廣告公司的業(yè)務員、建筑工地安裝工、在小飯店當過伙計……暑假時一天曾打過3份工。
剛考入南京曉莊學院后,曾同時在校內兼三份職。他在校園書店賣書、做老師的助手、在圖書館整理書籍。但靠勤工助學的微薄薪水很難資助孩子們。于是,王景光就放棄了學校里的兼職。
“平時上課不能耽誤,只能用業(yè)余時間去打工,晚上的夜班最合適。”從今年開學起,他在江寧百家湖一家酒店找到了發(fā)貨員的工作,工資每個月1300元,每天下午四五點,當王景光吃完晚飯后,傍晚6點多就會趕往百家湖上班,夜班工作一直到夜里12點半,有時候忙到深夜一兩點才回家。
王景光說,工作就是負責給酒店里的酒水、瓜果發(fā)貨,晚上有點耗時間。“因為上夜班,王景光還受過傷。”他的舍友透露說:在百家湖到學校四十多分鐘的車程中,王景光曾有兩次因騎車犯困,摔得胳膊腿上都是傷。
最大目標 想成立自己的基金會
心聲:“我是可以等有錢了再幫助更多人,但這些貧困的學生,如果我不幫,他們就失去了讀書的最好時期。”
“我每天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給同學和老師。但是我這一年頭發(fā)白了不少,眉毛也掉了一半。”王景光低下頭時,偶然能看見這位80后小伙子的頭發(fā)里藏著幾根白發(fā)。“心里想著那些渴望讀書的孩子,要花費許多的時間和心思。”
2009年暑假他第一次將自己的南京曉莊學院的校友帶到了寧夏,開展以支教、調研為主的社會實踐活動。在他和同鄉(xiāng)學妹的努力下,于12月份將南京曉莊學院加入了寧夏鹽池教育發(fā)展基金會。
“我很多方面比不上江蘇的學生,但是我不僅代表我自己,我還代表我的家鄉(xiāng),我希望自己畢業(yè)離開學校了,也能給學校留下一筆財富。”后年,王景光就大四畢業(yè)離開學校了,他希望這兩次支教后,自己的學弟學妹能夠有機會去西部支教。“我作為西部的孩子,我覺得自己有很多方面比不上江蘇的孩子。我就想自己抓住每一次機會證明自己。我自己的方式能給學校留下特殊的記憶。如果有一天別人回憶起我,我希望和別人與眾不同。”
“為什么不現(xiàn)在好好學習,等到將來賺很多錢的時候,再做慈善的事情呢?”記者問。
“其實很多人都這么勸我。從個人的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很好的方式。等我有錢了可以幫助更多人,但這些貧困的學生,如果我不幫助他們,他們就失去了讀書的最好時期,有些人一生只有一次讀書的機會。”
在南京曉莊學院,老師和同學們都知道,王景光最大的目標是能夠成立自己的基金會,但是他向上級部門申請過,注冊資金需要達到100萬才可實現(xiàn)。
“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能夠擁有100萬,但是我希望現(xiàn)在能幫助一個孩子是一個。”王景光幾乎成為了南京曉莊的名人,在他感召下幾乎每個同學都參與了捐獻愛心的活動。在大二第一學期,王景光先后舉辦兩次愛心義賣活動。第一次是在重陽節(jié)之夜,他和兩名室友,將義賣孔明燈的錢捐給了江蘇海事學院一名白血病的學生。第二次義賣,那一年的圣誕節(jié)。在所得3000多元的愛心款后,他印刷了600本書籍捐獻給了寧夏固原賀套小學和部分貧困學生。剩下的收入都捐給了寧夏固原市賀套村小學的孩子們。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如果我不把握住今天,我怎么知道會不會有遺憾?
精打細算 一個月300元生活費
心聲:“作為兒子我虧欠父母很多,每次打電話連一句‘爸爸媽媽你們過得好嗎’我都問不出口。”
“在江寧找這個工作不容易,如果天天坐地鐵,來回4塊錢,比每天吃飯還貴,晚上回家晚了還沒有車。因此我狠狠心花400元買了一輛二手的摩托車,每個月的50元汽油費就是為它花的。”王景光笑著說,有時要給孩子打電話,因此話費也成了重要開銷。
“我的生活費都是自己掙來的,如果每個月1300元的工資,留300元自用,每個月手機費100元、伙食費150元、交通汽油費50元。父母每個月都給我生活費,但我不用,那都是父母辛苦掙來的。”但因害怕父母問起,王景光總是把家里寄來的錢悄悄存起來。
雖然王景光從不記賬,但卻精打細算每一分錢。從小學到大學,他做了15年的班長,但班級的資料都存在各個同學的電腦里,因為他舍不得買一個優(yōu)盤,更不用說是一臺筆記本電腦。
他上網,但從不聊天,而是搜尋貧困的孩子。他不談戀愛。他自嘲說:“恐怕沒有哪個父母愿意把女兒嫁給我。”他不愛玩!這幾年只陪老鄉(xiāng)去過一次新街口、夫子廟。他很倔強!因為不停地打工、捐助,家人多次勸說幾乎沒有一點作用。他和父母有很深的隔閡。每個月和父母打電話都不會超過3分鐘。進入大學后,王景光做了很多慈善的事,但都是背著父母完成的。
“作為兒子我虧欠父母很多,每次打電話連一句‘爸爸媽媽你們過得好嗎’我都問不出口。”王景光有些哽咽地說,但是我卻把他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父母對我最大的期望是我能考上公務員,明年大四了,我想好好看書,我要實現(xiàn)父母的心愿,去西藏做公務員,我喜歡探險,西藏有最高的山峰,有險峻的峽谷,我可以擁有自己的小木屋,過平靜的生活。我還可以努力幫助身邊需要幫助的人。明年就是大學最后一年了,也許去打工的時間少了。但只要熬過了這一兩年,這個愿望實現(xiàn)了,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你要真以為王景光是鐵人就錯了,他也會累,也會哭。但是他特別堅強獨立,從不輕易跟陌生人訴說。”王景光的舍友吉啟衛(wèi)告訴記者。“早晨上課,我??匆娡蹙肮鈺咐ё呱瘢笄逶缃洺_€都是王景光喊我們起床呢。他打工時累了,嘴里就嚼一點冰塊,打開手機看到受資助的孩子發(fā)來一條條短信,他就會痛苦流眼淚,這些學生就是他繼續(xù)工作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