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米爾釋迦牟尼說法佛造像鑒賞
據(jù)《大唐西域記》記載，大唐貞觀十九年（645年）
喀什米爾，位居印度西北的喜馬拉雅山區(qū)，群山環(huán)繞，漢魏時稱罽賓，《大唐西域記》則作迦濕彌羅，它地近波斯又與犍陀羅、新疆相接，因此喀什米爾吸收了犍陀羅、中亞以及波斯美術的特質(zhì)，使得它的文化內(nèi)涵十分豐富。
長久以來，喀什米爾一直是印度重要的佛教中心，有著悠久的佛教和佛教雕塑藝術史。貴霜王朝的迦膩色迦王曾在此召開第四次佛教結(jié)集，是佛教史上的一大盛事。對中國佛教貢獻甚巨的鳩摩羅什，九歲便至罽賓，跟隨高僧槃頭達多研習佛法。南北朝時，到中國傳法的僧侶中，罽賓高僧更為數(shù)不少，如四世紀末的僧伽提婆、僧伽羅叉等均是。七世紀初，喀什米爾尚有百余所伽藍，五千多僧徒，我國高僧玄奘還曾在此地的闍那因陀羅寺停留兩年，修習佛學。
喀什米爾地區(qū)蘊藏豐富的銅礦和鋅礦，有著悠久的佛像鑄造傳統(tǒng)。早期的喀什米爾文化，吸收了犍陀羅的造像藝術；在笈多時期，又融入笈多造像的特色，犍陀羅與笈多美術是喀什米爾雕像的兩大源頭?？κ裁谞栐煜褚蚱滂T造精美，合乎儀軌，世人稱其為喀什米爾風格。在當時乃至以后很長的時間里，喀什米爾風格造像成為東南亞各國競相模仿的造像典范?？κ裁谞栐煜耧L格對早期的漢地和西藏的佛教造像藝術有著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本組釋迦牟尼說法造像由主尊釋迦牟尼佛和鑄有左右二脅侍的背光組成，鑄造于公元6世紀左右，黃銅質(zhì)，通高
主尊釋迦牟尼佛結(jié)跏趺，右手作說法印，左手執(zhí)衣裾的一角，端坐于方形金剛獅子臺座上，此種臺座為喀什米爾所獨創(chuàng)。臺座上鋪一方墊，象征大地。早期的方墊多平素，后期多有裝飾性的梅花點。臺座四角各有一吼獅，表現(xiàn)佛法的威嚴。臺座前后各一金剛力士，作交腳托舉狀，臂披“M”形帛帶。佛祖眉毛上挑，雙眼嵌銀，炯炯有神；嘴形小巧，微翹的嘴角浮現(xiàn)出參透人生真諦的微笑；佛祖鼻梁高挺，吸收了犍陀羅的造像藝術的特點；大耳齊垂至肩，胸部高挺，雙肩圓潤，軀體秀美；佛祖頭飾螺發(fā)，頂有高肉髻，身披袒右肩袈裟，衣紋呈波谷狀，俗稱曹衣出水式，為典型印度笈多藝術樣式。領口的折角式衣紋，形同花邊，頗具裝飾性。
左右脅侍足踏仰覆蓮束腰須彌寶座，身后是羅馬式券門、廊柱。左側(cè)脅侍左手提凈瓶，為觀世音菩薩；右側(cè)脅侍右手施無畏印，左手執(zhí)長莖蓮花為蓮花手菩薩。兩菩薩長裙系束腰間，一條帛帶飄垂于兩腿之間；各出一足，自然而呈優(yōu)美曲線：微斜的頭頸，豐滿的胸腹和富有動感的“S”形腰肢，透露著脅侍的健美與動感，屬于典型的犍陀羅風格。
此造像的稀有珍貴之處是保留著原配的可拆卸光背，極為難得。背光由頭光和身光兩部分組成，外飾火焰紋，稍內(nèi)收，向中央集中而形成向上的火苗，火焰扭曲飄動，極富動感。光背上部有一組半月紋飾。下方平鋪一寶相花，蓮臺長莖交錯其下。
背光火焰的飄逸跳躍，左右脅侍的三折姿式的婀娜身姿，與主佛的安詳靜謐，和諧而又統(tǒng)一。主佛、左右脅侍與獅子金剛力士雙眼和白毫均鑲嵌白銀，這是喀什米爾常用的裝飾手法。整組造像造型端莊，氣勢恢弘，充分表現(xiàn)了釋迦牟尼佛說法普渡眾生的超然氣質(zhì)和風范，是無可爭議的喀什米爾藝術珍品。
此種釋迦牟尼佛說法造像，清乾隆帝特別喜愛，為了將之供奉于內(nèi)廷，不僅下詔由造辦處加以仿鑄，還親自參與設計、鑄造，無奈的是由西藏進貢乾隆帝的造像在當時就已遺失背光，仿造時不得不另行設計。因此這尊完整的6世紀喀什米爾風格造像原作，就更顯珍貴，其光背上獨特的紋飾所包涵的豐富意蘊，尚有待專家進一步深入探討。
據(jù)有關資料統(tǒng)計，此種喀什米爾早期銅質(zhì)原作造像，多珍藏于歐美各大博物館，存世量不超過十尊，歷來是世界各大博物館和大財團競相追逐的熱點，美國大都會博物館、大英博物館和法國集美博物館中已有喀什米爾佛像收藏，且背光均已遺失。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家族，以收藏亞洲宗教雕塑作為其舉世聞名的主流藏品，其引以為豪的眾多宗教藝術品中，位列其四大造像前茅的就是一尊十世紀的喀什米爾寶冠佛銅造像。2004年，大英博物館和倫敦維多利亞--阿爾伯特博物館聯(lián)手斥巨資85萬英鎊，搶購了一尊7世紀喀什米爾銅造像，并在各地作巡回展覽，轟動整個歐洲大陸。本組釋迦牟尼佛說法造像，制作古樸，獨具特色，藝術性極高，存世量稀少，是世界館藏頂級佛像藝術品，在世界佛教雕塑藝術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極具收藏價值。
五世達賴在《布達拉宮響銅佛殿志》里也發(fā)出這樣的禮贊：“在我心目中，這些古銅佛像，視為遠比純金鑄造的佛像更珍貴。”
一、珍稀的克什米爾佛造像
克什米爾地區(qū)，歷史文化久遠，自古就是佛教傳播的重鎮(zhèn)，在佛教藝術發(fā)展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克什米爾的金銅佛像，在國際宗教藝術品市場上一直占有很高的份量。世界各大博物館和大財團都以能擁有一尊早期的克什米爾金銅佛像為自豪。
比如，洛克菲勒三世，即以亞洲宗教雕塑，作為舉世聞名的主流藏品。其最具代表的四件藏品中，為首的即為一尊八世紀克什米爾的寶冠銅佛。2004年倫敦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不惜花費巨資，以85萬英鎊（當時折合人民幣1275萬元）搶購了一尊公元七世紀印度笈多時期的釋迦牟尼銅佛，并在各大博物館作巡回展出，轟動整個歐洲大陸。
臺北故宮文物可謂庋藏豐富，可是因為故宮佛教文物多是康雍乾三代的供具，高古金銅佛像付之闕如。為填補空缺，1995年，臺北故宮博物院以一億五千萬臺幣（約合3600萬人民幣）天價，購藏了日籍華裔收藏家新田棟一的北魏太和元年（公元477 年）釋迦牟尼佛像。和臺北故宮一樣，北京故宮和首博以及承德避暑山莊三地，所藏佛像以數(shù)十萬計，歷經(jīng)遞藏，至今沒有一件是純真的世界公認的早期克什米爾原作金銅佛像。據(jù)學者研究，其多為印度斯瓦特，尼泊爾或西藏地區(qū)后期仿制克什米爾風格的造像，而克什米爾原作早期佛像仍然是個空白。
西藏因為地緣關系，所藏印度古佛像最多。佛教在印度衰落后，大量的印度古佛像流入西藏。布達拉宮專門設立了利馬拉康殿，供奉早期古佛八百余尊。2007年，西藏博物館組織館藏佛像應邀赴德國展覽，在眾多的展品中，也僅只一件七至八世紀的克什米爾早期站佛。
日籍華裔收藏家新田棟一以金銅佛像的收藏而聞名于世，建立起數(shù)量既多、品質(zhì)上乘，為海內(nèi)外文博機構及私人藏家艷羨不已的金銅佛像王國，“新田”二字幾竟成了“金銅佛”的代名詞。然而，其收藏的一尊自詡為克什米爾的銅佛，最近據(jù)國內(nèi)著名佛像鑒賞家黃春和撰文判定，應是西藏仿克什米爾風格的銅佛造像。
克什米爾金銅佛像在國內(nèi)和日本是如此罕見，那么在印度本土的存世情況又如何呢？
2003年，在中國文化部與印度旅游文化部的共同推動下，“天竺之魂——印度古國青銅雕像展”來華
展出，在總共80件青銅造像珍品中，最早的青銅佛像是三尊公元九世紀的文殊室利，彌勒菩薩，六臂觀音和兩尊十世紀的佛陀。其中亦無一尊克什米爾金銅佛像。
2007年，歷史上級別最高、規(guī)模最大的印度文物集中展示“西天諸神——古代印度瑰寶展”，在中國北京、鄭州、重慶、廣州巡回舉行。展品均為印度古代雕塑，由印度考古局從包括印度國家博物館在內(nèi)的13家博物館精選而來，展出文物跨度為公元前三世紀至公元十八世紀，反映了古代印度最具影響的佛教、婆羅門教、印度教、耆那教等宗教藝術。展出的一百件展品中，絕大部分是石刻、木刻作品，僅有的六尊銅像，無一尊是佛造像，更別說克什米爾金銅佛像；銅像年代最早也只能到九世紀。
二、早期的克什米爾金銅佛像數(shù)量稀少的原因
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1，早期原始佛教按照當時的傳統(tǒng)，不注重造像，在佛祖涅槃以后的五百年時間內(nèi)，是無佛像的正法時代，在所有的佛教藝術中都不允許描繪人形的佛陀像，凡需要表現(xiàn)佛陀事跡的地方，均無一例外地用其它事物來代替，比如，用佛座、菩提樹、經(jīng)行石、腳印等來象征佛的存在。因此佛像數(shù)量少。
2，早期佛教造像選材上多以木刻，石雕為主。而青銅佛像的鑄造，因為選料精良，做工精細，造價非常的昂貴。首先要精心雕塑蠟像，然后選用當?shù)刈顑?yōu)質(zhì)的琍瑪青銅作為原料，開模鑄造，經(jīng)精細打磨，再鑲嵌金銀。通常鑄造一尊金銅佛像，要歷時半年才能完成，當時就貴比純金，所以只有王公貴族才能夠不惜花費巨資，鼎力定作。而普通民眾只能選用廉價的石刻石雕或者木雕來造像。
3，伊斯蘭教的入侵，對印度佛教是毀滅性的。12世紀末至13世紀初，伊斯蘭教徒侵入印度，毀寺滅佛，竟使佛教在印度本土絕跡。時至2001年，還有信仰伊斯蘭教的奧馬爾下令摧毀阿福汗所有佛像，包括世界聞名的具有千年歷史的世界最高的石雕立式佛像巴米揚佛的事件，世界震驚。
4，印度位于南亞次大陸，濕熱多雨，土壤呈酸性，腐蝕性強。即使偶有出土，品相也已殘缺不全，漫渙嚴重。
5，中國和古印度、中亞地區(qū)的佛教交流歷史悠久，有少數(shù)早期印度古佛，隨中外僧侶的西行求法或傳道弘法而流入中國。然歷經(jīng)“三武一宗”的滅佛和西藏郞達磨的滅佛，加上歷年的戰(zhàn)亂，文化大革命的沖擊，造成許多佛像被摧毀。經(jīng)此數(shù)厄，早期大型金銅佛像，幾蕩然無存。僅以唐代“武宗滅佛”來看：歸俗僧尼廿六萬五千，收良田數(shù)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毀大中型寺院四千六百所，小廟宇四萬所，所有寺院的銅像、鐘磬，一律交付鹽鐵使銷鑄銅。
三，克什米爾金銅佛像的藝術特征
克什米爾金銅佛像不僅數(shù)量稀少，而且歷史價值、藝術價值高?？耸裁谞栁挥谖鞅庇《汝恿_地方東北、喜馬拉雅山山麓的古國，位居古代中亞重要交通孔道，是當時的佛教圣地和藝術中心，許多著名的譯經(jīng)大師如鳩摩羅什、佛陀跋陀羅等都是來自該地區(qū)。最早期的佛教藝術發(fā)源地犍陀羅和它緊鄰，同屬一個文化圈；稍后的芨多王朝藝術在該地區(qū)也扮演重要角色；而后期佛教藝術（密教）除了帕拉王朝之外，克什米爾是另一個最重要的地區(qū)，而隨著該區(qū)于十四世紀初被伊斯蘭教所滅，也宣告了佛教在印度的滅亡。
古希臘、羅馬、波斯、中亞、印度本土的多種藝術風格在這里交織，有犍陀羅藝術的遺風，有笈多藝術的表現(xiàn)形式和手法，有中亞波斯薩珊文化的印痕，再加上本地青銅冶煉鑄造加工技術發(fā)達，這些文化藝術因素共同構成了該地獨特的佛像藝術風貌?？耸裁谞栆虼藙?chuàng)造出了一批精良無比，工藝精湛、紋飾絢麗、造型優(yōu)美、面目慈悲的造像精品，成為虔誠的佛教徒心目當中無比珍貴的寶藏，也是各地模范的樣本，深深的影響了包括西藏、尼泊爾等亞洲地區(qū)的造像藝術。
學者們歸納總結(jié)了克什米爾金銅佛像的藝術特征：存世克什米爾造像多為七至十二世紀的黃銅造像，除犍陀羅后期造像風格的影響外，汲取了笈多時代馬土蠟、薩爾納特兩地造像的藝術營養(yǎng)?？耸裁谞柕姆鹣窨梢婖术米⒁凶傲⒆俗髌?，佛像頂結(jié)高肉螺髻，面相豐圓飽滿，大耳垂肩，白毫、眉弓和眼白處多喜嵌銀，佛像頸部飾有蠶節(jié)紋，多著袒右及通肩大衣，佛裝類似濕衣，極為服貼，裝飾效果肖似笈多、馬土蠟式造像，亦可見到如同薩爾納特式造像所謂的“裸體佛”，佛像的肉體美感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坐佛身下多有座墊，堪稱克什米爾造像的特征性標志，早期的座墊多素面，晚期喜鏨花。菩薩造像頭戴三葉高官，束冠的繒帶飄舞于耳畔，垂搭與雙肩之上，耳珰垂上佩戴的優(yōu)波羅花狀耳珰極富特色。早期菩薩無論坐姿、立姿皆多袒露上身，下身穿鏨花短裙，作品則披著綴有流蘇的“M”形披巾。
四、從無形到有形，從非相到見相
克什米爾金銅佛像在藝術上的杰出成就不僅僅是表現(xiàn)在工藝上的獨特，更多的是表現(xiàn)在對佛的理解上。穿越時空，我們看到，在佛像誕生前，是近五百年象征主義藝術于佛教教義的理解：蓮花、佛足跡等來代表萬物只是生成與毀滅的本質(zhì)，無常演化的過程。直至受到古希臘、羅馬的自然主義風格影響后，克什米爾杰出的藝術家們，才使?jié)u行漸遠佛陀的身影，以精確，唯美的人體比例，婉約的內(nèi)涵，重新回到人們身邊。使穿透具像后的佛陀，達到與人們精神上自然的溝通。佛教造像所具有的那種獨特的神圣與莊嚴感，給人一種心靈上的撫慰，這是其他藝術品難以比擬和替代的。
從無形到有形，從非相到見相，這才是人們重視克什米爾早期金銅佛像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的真正原因。十五世紀后，多重戒律的實施，偏重于經(jīng)文與儀軌的解讀，使最初自然的“理想比例”，最終落入硬性理想主義中的“理想尺寸”，出現(xiàn)了規(guī)范的《造像量度經(jīng)》。佛教造像多流于程式化，失去通過佛像發(fā)掘佛教深刻內(nèi)涵的自由想象空間。
五，低價上拍，潛力無限
早期克什米爾佛像，由于數(shù)量稀少，國際市場難覓蹤影。其作品一旦在國際市場上露面，就有著驚人的表現(xiàn)。象公元七世紀印度笈多時期的一尊釋迦牟尼銅佛，2004年一經(jīng)露面，就立即被倫敦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以85萬英鎊搶購。
此次翰海2008秋拍，秉持培養(yǎng)市場的理念，以低價位的手段，推出此尊目前世界上存世稀少、保存最完整的世界館藏頂級克什米爾早期佛像藝術珍品，以期吸引更多宗教藝術品藏家的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