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早期的BEYOND樂隊是否故意標奇立異?
駒:我們不喜歡一首歌有太多重復。大部分流行曲唱兩段vers正歌,一個 bridge〔轉折〕位,一段chorus〔副歌〕,好formula。我們喜歡多變化,甚至自己記自己的歌詞都有困難,因為我不懂寫譜,每次作曲都要用錄音機錄下來。有人覺得BEYOND的音樂不協(xié)調,硬將叁首歌串連一齊。我覺得這樣很dramati,像說故事一樣。我反而覺得別人的音樂玩得很局促, 沒變化。
■記者:曾經(jīng)有評論指BEYOND樂隊后來的歌曲愈來愈商業(yè)化,是否向現(xiàn)實低頭?
駒:有人說BEYOND以前只會玩古靈精怪的音樂,玩正經(jīng)悅耳的音樂就不行。所以我嘗試寫別人心目中的靚歌,證明別人做到的,自己一樣做得到。這是挑戰(zhàn)自己,不是向現(xiàn)實低頭。不過,我承認BEYOND試過商業(yè)化,這是吸納樂迷的一種方法。如果我堅持要玩自己認為好的音樂,而樂迷不懂得、不接受,就會抗拒,覺得煩厭,不想再聽BEYOND的音樂,這樣導致與樂迷有距離,我不甘心;所以暫時妥協(xié),待樂迷接受我們后,再創(chuàng)作自己喜歡的音樂。我認為BEYOND并沒有 故意商業(yè)化,除非現(xiàn)在我們只玩《大地》、《真的愛你》、《喜歡你》這些歌曲,才是百分百Pop Band。不過,BEYOND沒有停留于《大地》、《喜歡你》那個階段。
記者:現(xiàn)階段在創(chuàng)作上有沒有受限制?
駒:以前我們喜歡將簡單的理念復雜化。現(xiàn)在知道歌迷喜歡聽簡簡單單、不用花心思的音樂。身為音樂人,整天想突破,但是又要控制自己不要走出這個框框,有時候為了首歌要流行,抑制住自己不要玩自己喜歡而樂迷可能不接受的元素,覺得好悶,問自己,究竟玩什么音樂?為何要苦練技巧?
在《大地》、《喜歡你》那段時間,我們玩簡單的歌曲,feed back最強,很用心玩些技巧難度高的歌曲反應很冷清清。身為音樂人,想玩境界高一些的音樂反而沒人理、沒人欣賞,覺得在香港玩音樂沒意思?,F(xiàn)在情況好一些,樂迷人數(shù)已穩(wěn)定下來,唱片公司亦對我們有信心。只要在一張唱片內有兩、叁首會流行的歌,曲其馀幾首可以任由我們自由發(fā)揮。BEYOND已成立十年,我希望寫自己喜歡的音樂,哪怕有部分樂迷不接受舍我而去,BEYOND仍會走回自己的路。
記者:在樂壇十年有何收獲?
駒:最大收獲是部分樂迷懂得拿起結他玩音樂,懂得鼓是什么。結他是什么。我們彈錯時,他們會寫信指正我們。這類樂迷不單止欣賞我們的歌,亦欣賞我背后的努力。他們感受到要彈結他出色,就一定要花很多時間練習。我覺得很開心,因為以前所做的一切沒有白費,好可能這班樂迷長大后會成為另一隊或數(shù)隊BEYOND,好像我們般罵人、罵社會。他們亦給予我們壓力,要做得更好。
■記者:既然想推廣音樂,為什么不為別人做音樂?
駒:我們想過替人作曲,但唱片公司反對。他們說,有好歌為何不留給自己?如果不是好歌,只會影響B(tài)EYOND聲譽。就是只負責編曲也不成??傊谌魏稳说某瑑扔蠦EYOND的影子都不成,想聽BEYOND的歌就應該去買BEYOND的唱片。
如果成員中各自去做其它幕后工,大家會「心散」。以「太極」為例,他們替很多歌星彈色section,明明自己彈「Rock」的,卻替別人彈「Jazz」,做多了會埋沒自己的個性。你說,如果剛剛彈完梁雁翎的歌再回來夾Band,會怎么樣?
記者:為何BEYOND「串」得起?
駒:做人最緊要真。好奇怪,有些藝人能夠裝出笑臉,明明不很熟絡的,見面時卻互相擁抱扮親熱,為啥?可能他們身不由己,我卻不愿意做木偶,對人強顏歡笑,音樂人只需要做好音樂。
我們不是學院派出身,十多年來在家人反對之下仍然堅持夾BAND,對音樂的熱誠影響了下一代,不少樂迷開始懂得音樂,我們彈錯了,他們會寫信罵我們,亦有 樂迷寫信、寄錄音帶、錄影帶諮詢我們的意見。BEYOND以后存在與否不重要,因為我們播下了種子,開始萌芽。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內容,請
點擊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