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把自己壓彎成田野的一張弓,把你父親這支磨光的利箭射向城市的靶心。然后他成為埋在地下的陳年酒。
年三十,貼了買來的平淡無奇俗不可耐的春聯(lián),吃著賓館寡味的團(tuán)年飯,喝著寡淡的茅臺酒,你想起父親挖心搜膽親筆書寫的酣暢的春聯(lián),想起幺叔虔誠的貼年畫貼春聯(lián)連雞籠門都貼上了“ 六畜興旺 五谷豐登 ”,想起奶奶敬了灶王爺幸福的做起年夜飯,想起年夜飯的鞭炮響過爺爺端坐上席看兒孫滿堂樂呵呵的把兩頰喝紅。
父親的一頭青絲熬成白雪,凝寒把你綻放成都市的芬芳,然后把自己變成鏡框里永恒的微笑。
大年初一,你靜靜躺在床上,心想著要起床了,耳畔卻響起多少年前大年頭人勤春早午夜便遠(yuǎn)近燃起的的鞭炮,想起媽媽嬸嬸端到爺爺奶奶床頭的茶,想起燕語鶯聲兄弟姐妹給爺爺奶奶拜年,想起一村鄉(xiāng)親挨門逐戶彼此恭祝新年。
依稀記起上九日,送年的鞭炮在四鄉(xiāng)八里響起,龍燈彩船獅子在一個(gè)個(gè)村落歡快的游走;而這時(shí),你與城里的人們已上班多日,開始了新的忙碌。
細(xì)細(xì)想來,你覺得而今這年就像被風(fēng)干了的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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