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9 08:56:21)
幾年前,曾經(jīng)有一首網(wǎng)絡(luò)歌曲名叫《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紅遍全國,人們也因此認識了一個名叫雪村的人。
平心而論,雪村的這首歌是歌頌東北人善良品格的。雪村借用雷鋒這個婦孺皆知的光輝形象來贊美東北人,多少在一定程度上為東北人賺回一些面子。很多人都知道東北人很愛幫助人。
但是在這首歌曲的結(jié)尾,演唱者雪村說了一句“翠花,上酸菜”,這句具有濃厚東北方言腔調(diào)的道白,在前幾年成為比較流行的一句話。
于是很多人都以為東北的女人都叫“翠花”之類的名字。
東北人愛吃酸菜不假,但東北女人并不都叫翠花。
按理說,翠花一類名字在東北人里很少見,莫說是城里的女人,就是農(nóng)村的女人也極少叫翠花的。相反,我卻在一些文學作品里經(jīng)常見到叫“翠花”的人物,而且多半都是煙花巷里的風塵女子。
我這樣講,并不是說雪村是在有意羞辱自己的老鄉(xiāng)。而是為了上口才采用了“翠花”這兩個字。
東北女人,尤其是農(nóng)村的女人,名字土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很少有叫“翠花”的。
以我的了解,東北農(nóng)村女人加上少數(shù)的城里人,名字主要以“珍”、“蘭”、“芬”、“華”、“香”“霞”、“娟”居多。比如“桂珍”、“淑芬”、“雅蘭”,或者是“桂蘭”、“淑珍”、“鳳霞”、“秀珍”。
東北人的文明開化比較晚,較之其他省份文化積淀相差甚遠。遼寧的歷史較為悠久些,黑龍江的歷史也不算悠久,至于我的家鄉(xiāng)吉林省的省會城市長春,幾乎是個新興城市,建城的歷史現(xiàn)在才二百多年。
城市的人口也很少,在1948年長春解放時,長春市的人口不足四十萬,據(jù)資料記載,當時僅有三十六萬人?,F(xiàn)在,長春市(不含雙陽區(qū))的城區(qū)人口也不過二百多萬。這二百多萬人中,大部分的市民如果上數(shù)三代都是農(nóng)村人。
在外地人的印象里,東北的女人有許多不好的習慣,比如吸煙。給外地人造成這一印象的,應(yīng)該是一首民謠的誤導。有一首民謠,流傳得非常廣——“關(guān)東三大怪:窗戶紙糊在外,大姑娘叼煙袋,養(yǎng)孩子吊起來”。
第一怪:窗戶紙糊在外。是因為東北冬天風很硬,把窗戶紙糊在外面,再刷上豆油,這樣既可抗風,又可擋雨;
第二怪:大姑娘叼煙袋。這與東北盛產(chǎn)煙草有關(guān)。東北種植的煙草,很有名,一提起“關(guān)東煙”,許多人都知道。吉林省有個地方叫蛟河,蛟河的煙葉很出名,尤其是那個“漂河二畝地”,這個地方的煙葉是滿清時的貢品。因為盛產(chǎn)煙葉,東北人吸煙的人很多,不止是男人,就是女人也喜歡。所謂的煙袋過去是老太太使用,年輕女人都吸卷煙。裁一條紙,放上一撮煙末,雙手一捻,三兩下便卷出一根喇叭口樣的紙煙。
第三怪:養(yǎng)孩子吊起來。這是指一種名叫“悠車”的嬰兒床,木質(zhì),船形。悠車在東北農(nóng)村很常見,就是城鎮(zhèn)也有。把孩子放進悠車里,用繩子拴到房梁上,母親可以一邊做針線活,一邊輕輕推動悠車。悠車輕輕地悠蕩,就像母親懷抱嬰兒在晃動一樣。有悠車的存在,可以減輕母親的勞累。我小時候也睡過這種“悠車”。
現(xiàn)在,“東北三大怪”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絕跡了。
三怪之“大姑娘叼煙袋”退出歷史舞臺較晚?,F(xiàn)在,東北農(nóng)村吸煙的婦女仍然不少,但大多都是四五十歲的人,年輕女性已經(jīng)沒有人吸煙了?,F(xiàn)在城市里也有個別的女性吸煙,這些人往往是年輕的時尚女性,是經(jīng)常出入酒吧和咖啡屋的人。香煙對她們來說,只是一種表現(xiàn)優(yōu)雅與前衛(wèi)(或者稱之為另類)的道具。
沒有到過東北的人,都是通過傳聞了解東北的。
比如對東北氣候的誤讀。有的外地人一說起來東北的冬天馬上不寒而栗,甚至有這樣的傳說,說東北男人在外面撒尿,手里得提根木棍,不然的話,那尿液排出體外,馬上就會凍成冰棍,與那個東西連在一起,不用木棍是打不掉的……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東北,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東北部分居民就住在了有暖氣的房子了,到了八十年代,東北的城里人陸續(xù)都住上了有暖氣的房子。尤其是一汽的職工宿舍,冬天室內(nèi)的溫度可以達到二十五六度,人們在家里都穿著襯衫。
東北女人與全國各地的女人,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只是嗓門大一些罷了,性格直爽一些,說話不會繞彎子,個別人行為上有些不拘小節(jié)。
有一本正面講述東北人的小冊子,里面有一章是講東北女孩的,里面列舉了東北女性諸多優(yōu)點。其中有一些是溢美之詞,什么“敢愛敢恨”了,什么“天生麗質(zhì)”了,我并不完全贊同,因為那不僅是東北女性的美德,而是中國女性的美德。在這里,我只選其中合理的部分在這里借用一下。
說到美,我倒是想到“十年動亂”時流傳的一首“黃色”歌曲,小青年都在偷偷地唱,遺憾的是現(xiàn)在我只記住了名字,歌詞已經(jīng)一句也想不起來了。這首歌的名字是《哈爾濱的姑娘盤兒最亮》,“盤兒”就是指相貌。因此在我的記憶里,就有了這樣一個印象——哈爾濱的姑娘最漂亮。究竟漂亮到什么程度,我無法證實。后來,又聽許多人說大連的姑娘最漂亮,我去過大連多次,依然沒有證實這種說法,可能是在此期間,大連的美女恰巧無緣進入我的視線。后來,我弄明白了,因為這兩個城市的年輕女性受蘇俄文化的影響很深,這兩個城市的女青年非常會打扮。經(jīng)過打扮的女人,自然能吸引人們的眼球……對此,我是這樣看的,在華夏大地上,哪兒都盛產(chǎn)美女,說東北出美女肯定有偏頗,說蘇杭出美女也有偏頗。在這種事情上,各地域產(chǎn)生美女的概率應(yīng)該是均等的。
這本小冊子有一種說法,我是贊成的。它說東北女孩愛打扮,“寧可餓著,也要靚著”,對這一點我是贊同的。東北女青年在打扮上,愛美敢穿,寧可虧了肚子,也要買時尚的衣服穿。對化妝品的需求量也非常大,上世紀八十年代,國家公布一組數(shù)字,我所居住的長春市竟創(chuàng)造了兩個第一,一是化妝品的銷量在全國位居第一;二是居民購買圖書的消費在全國位居第一。東北女孩在化妝上,屬于濃妝艷抹類型的,近幾年好些了,有些人會美了,化妝比較得體了。
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在一家有八千名職工的紡織廠工作,這里有五六千名女工。我們當時評價那些愛美的女工時,經(jīng)常引用一句流行語——“苞米面肚子,的確良褲子”。這些女工在吃的方面非常節(jié)約,但在買當時價錢很昂貴的的確良衣服卻毫不含糊。當時有一個來自鄉(xiāng)鎮(zhèn)的青年女工,曾被廠團委當作“追求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的典型,組織團員青年對她進行幫教。這個女青年的主要錯誤就是水暖工在女宿舍維修暖氣時,意外地在她的床下發(fā)現(xiàn)了七八雙皮鞋,而據(jù)同宿舍的人“揭發(fā)”,這個人上食堂買飯從來不買菜,而是回到宿舍吃從家里帶來的咸菜……且不說這個女青年的行為是否屬于“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但七八雙皮鞋在當時來說的確是令人很吃驚的。當我重新認識這件事時,只能簡單地歸結(jié)為兩個字——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