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是我社張新寶總編輯2014年在中國人民學法學院教授沙龍上的演講錄，我社公號再次整理推送，期待能對廣大讀者了解法學期刊的基本工作流程以及發(fā)表論文有所助益。）
今天只是一個漫談，而不是一個學術(shù)講座，不是說給大家?guī)硇碌闹R，都是一些耳聞目睹的信息或一些實用主義的建議，也未必就是適用的。這里面的很多做法都是我反對的，但是它是在起著作用的，供大家參考。大家不要有太多的期待，我想大家更多的期待應該是在后面，就是說我們這個講得差不多的時候會上披薩餅——如果說今天沒給大家?guī)硎裁淳裣硎艿脑?，我相信你們會有一點點物質(zhì)上的享受——這就是能夠把肚子填飽了。今天的漫談講十四個問題，都是小話題。
一、兩種職業(yè)
（一）作者與編者
先講兩種職業(yè)，編輯職業(yè)與法學職業(yè)。這兩種職業(yè)是不一樣的。其實我從事編輯工作到今天為止差不多是28個年頭了。1986年從人大碩士畢業(yè)，第一天上班就開始做編輯。在過去的28年里，只有很少的時間沒有做編輯，大概就是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即2009年到2010年離開了《法學家》這個階段，其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編輯。我一直不以自己是一個學者自居，而是以一個編輯人自居，就是說從來沒有給自己樹立過一個高大上的研究目標。要當一個多優(yōu)秀的學者，寫多少好文章、好的書，我覺得這是別人干的事情，那是老師們、部分同學們將來要干的事情，那是研究員們、教授們要干的事情。編輯的主要任務(wù)不是寫什么。我在三十年前看過一篇小文章，就是有的人批評文藝批評者，說你有本事給我寫篇小說出來看看。那個文藝批評者是這么說的，他說我是吃雞蛋的而不是下雞蛋的，你的任務(wù)是下雞蛋的，我的任務(wù)是吃雞蛋的。說起來有點俗，但是它表明這是兩個不同的分工。做研究寫文章的人，你要把文章寫好。但是我這個做編輯的人則是要把文章選好編好，而不是說我要把文章寫好。這是兩個不同的職業(yè)。編輯人通常有個毛病，就是眼高手低，就是說他對別人的要求很高，但是自己不太行。就是說他作為一個職業(yè)編輯，他一輩子把文章選好了，能寫幾篇文章或者不能寫幾篇文章，其實不重要。當然相反來說，你作為一個作者，無論是研究員還是教授，你不能說你的編輯水平都如此，你也沒寫過什么好文章，憑什么要求我這么嚴格，不斷地去往上拔高？其實這是不一樣的，這是兩個不同職業(yè)的要求。
我們接觸的很多作者，包括后面要講到的大牌的作者，他的問題跟編輯是不一樣的，他的局限在于對于自己、對于那個學科的知識，他可能會了解得比較多一點，但是只要稍微跳出那個學科，他可能就了解得比較少一點。即使是對于那個學科，也是對某個方向了解得多一點，但是對于這個方向之外的東西，他了解得少一點，這是第一。第二，就是有些偏執(zhí)，這個偏執(zhí)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個就是認為自己的文章是最好的，別人不如他，第二呢，是在人際關(guān)系中也認為自己是老子天子天下第一的，聽不得不同的意見特別是那些要修改的，或者是否定一篇文章的意見，特別是那些地位不如他的人的意見。那是聽不進去的，那聽了之后呢是一跳三尺高。這樣的話就使得學術(shù)的交流和批評很困難。困難在什么地方？你不是聽不得不同的意見嗎？那么我就不跟你說意見：文章我不用，不用我編一個假的由頭，我說這篇文章很好，但是我們有其他文章已經(jīng)排上了，跟你這個差不多。我不告訴你真實的原因，因為告訴你真實的原因，你馬上要跟我去辯論，這個辯論有可能你是對的，但是很多情況下你是不對的。只有在極端的情況下，這個作者會說，張老師，您看您是我老師，我是年輕人，我真誠地覺得這文章沒寫好，我真誠地請求您給我的文章提點意見，或者反饋匿名評審專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才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這些意見反饋給他，而且還要做很多處理。比如說，把匿名評審專家的名字隱去。
有些匿名評審專家也是跟你一個想法，也是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這評語有時候也說得過滿，要把那些話給他刪除掉，或者變一變再反饋給這些作者。而通常情況下不會說什么意見。對于這個編者，你可能會說你們這些編者不就是有些社會權(quán)力而欺壓我們作者嗎？其實不是這樣的。我相信多數(shù)編輯，尤其是那些好雜志的編輯，他對于手頭那些權(quán)力，他不認為對其本人是有多大正面意義，反倒覺得是一個負擔，更多地還是在追求這篇文章對于法治建設(shè)、對于法學有沒有實質(zhì)性的貢獻，這篇文章在技術(shù)上是否完備、成熟，追求的是這個東西。當然你能給我舉出一個兩個、乃至更多的例子，比如說某某人他敲詐我了，他看碟下菜了，他對誰好一點對我差一點。這種例子我相信是能夠舉出來的，但我想它不是常態(tài)的，應該是個別的。后面我們還會講到我們?nèi)绾稳ヌ幚碜髡吆途幷叩年P(guān)系。一方面可能有年輕的作者去追捧這些編者，另一方面這些編者他也受到很多方面的壓力。比如這個引證率，這個影響因子。他是希望發(fā)好文章的，因為雜志要得到社會評價。
（二）公務(wù)與私交
那么作者和編者有沒有私人關(guān)系？我相信是有的，在座的老師們跟我是同事，這就是私人關(guān)系。我低頭不見抬頭見。那個后幾排都是我們學生輩的，有些甚至是我今天專門邀請來的已經(jīng)畢業(yè)的學生。你說沒有感情吧，毫無疑問是有感情的。但是你說非要跟各個編輯、跟總編吃個飯、送送禮，我覺得是沒有必要。要給他一個物質(zhì)上的利益、好處，我也覺得沒有必要。首先他不敢去要這個好處；其次呢，編輯不會窮到在意這點小恩小惠；第三呢，現(xiàn)在都要講究身體健康，你要去豪吃豪喝也影響健康，就是說這些東西真的沒有必要。毫無疑問，也有貪得無厭的編輯，也毫無疑問有收錢收物的。但是我想應該不是主流，尤其在好雜志里面不是主流。那些排前幾名，前二十幾名的，你是很難通過這種方式搞定的。但是你認識了編輯以后是有人情的，比如你們老師給我投個稿，我總得要把這個稿子認真地轉(zhuǎn)到總編室，我會問一問你這個稿子弄得怎么樣了，是不是應該給別人有一個盡快的回話，這個回話是不是要給我看一眼，看回話是不是公允的、是不是友善的、是不是禮貌的。這就是人情。當然除了這個人情以外，你可能還有其他方便。你與這些人有私交，那么你有個什么學術(shù)想法，可能會跟他交流一下，人家會注意你這些想法，甚至去發(fā)掘你這個想法能否成為一篇像樣的文章。我覺得這也是很重要的。
我經(jīng)常要求我們的編輯不要害怕跟作者去交往，你要去跟他交朋友，你應當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現(xiàn)在手頭上有什么在寫的東西或者將來要寫什么，這樣的話你才能把一些好的思想發(fā)掘出來。這些文章到了《中國法學》、《法學研究》、《法學家》這樣的雜志，這對于社會、對于編者、對于讀者、對于作者來說都是多方共贏的事情。這樣的人際關(guān)系為什么不能有？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真空里面，不是說作者和編者不能打交道。你經(jīng)常開會的時候交流一下，然后有私交的時候談一談，有什么想法。你的想法引起別人的注意，我覺得這也是很好的。
這是我們講的兩種職業(yè)，以及這兩種職業(yè)去如何互動的問題。這個關(guān)系里，強調(diào)需要有互動的，是不怕有人情關(guān)系的。但是那些低級庸俗的人情關(guān)系，完全沒有必要，現(xiàn)在我們還反“四風”呢，更加沒有必要。
二、潛在目標
（一）期刊、C刊、法學創(chuàng)新網(wǎng)認可的刊物
現(xiàn)在介紹一下整體的雜志情況，有人說我們能發(fā)法學文章的有500種雜志，有人說有200多種。我比較傾向于200多種，但是，計算上可能有很多不同的標準。有些會把一些法院、檢察院內(nèi)部的刊物算上，這樣可能算得比較多一點。有的高級法院可能有3、4個刊物，這樣全國一算下來就100多種，再加上檢察院也是如此。還有一些中級法院和市檢察院也有一些這樣的刊物。那么真正有刊號的，能夠發(fā)表法學文章的，應該在200種左右，而且能夠被稱為核心期刊的大概是有22、23種，我們通常說它是C刊。各個學校對統(tǒng)計成果的標準不一樣，我們?nèi)嗣翊髮W好像是有種算分的方法，只要在公開期刊上發(fā)表的都算一分，因為我很多年都沒有算過，每年都能超過所謂的考核要求，所以多一分少一分，哪篇文章統(tǒng)計了，哪篇文章沒統(tǒng)計，我沒有把它當一回事，就讓學生去填個表就完了。C刊上面算2分，然后到B類的權(quán)威期刊上面算3分，像《中國法學》、《法學研究》、我們?nèi)舜蟮膶W報，還有我們的《法學家》。另外發(fā)到《中國社會科學》、《新華文摘》等等A刊上加4分。
我這么看待這個問題：真正有法學價值的刊物，還主要是在法學創(chuàng)新網(wǎng)上確認的15種法學期刊。首先這些都是C刊里面的，其次它不斷地在得到各個學校的認可。盡管罵名很多，很多老師、很多法學院的院長都在罵，說你給我們搞排名，然后把一些C刊不排上，讓我們很有壓力！但是相對來說，學術(shù)含量高點的還是這15種刊物。期刊還有一些差異，比如說各個大學的學報，它基本在這15種里面，其實我們?nèi)舜蟆斗▽W家》嚴格說來不算學報，但是有幾個是，比如說西北政法大學的、中南政法大學的、西南政法大學的，這些都算學報。它跟我們對應的是法學專業(yè)刊物，比如說《法學研究》、《中國法學》和《法學家》并不完全一樣，學報是要適用教育部關(guān)于學報的一些規(guī)則。但是以《法學研究》、《中國法學》為代表的專業(yè)刊物，它不適用教育部的這個技術(shù)規(guī)范，他是采用社科院的技術(shù)規(guī)則。還有社科類綜合刊物，各個省里面的社科刊差不多有30多種，以及大學文科學報。這兩種刊物中的許多在我看來辦的必要性不很大，但我們是這么大一個國家，反正每年都會有錢往里面去投，它的社會影響是比較小的。大家有興趣可以看看，基本沒有影響因子能到1的，都在0.1、0.2左右，就是說別人長了5、6米高，它才有1分米高。但是因為學校里面有這些文科院系，它有評職稱的一系列要求，所以它們比著，比如說北大有了，不能說我們?nèi)舜鬀]有，人大有了，清華不能沒有，學校里賠著點錢也無所謂。社科類綜合期刊和文科學報難以辦好的一個根本原因在于它的非專業(yè)化，就是說不是這些人沒有努力去做，而是它一期要發(fā)十幾個到幾十個專業(yè)的文章，可能發(fā)一篇法學文章——這篇法學文章還很難說是篇好的，那么法學領(lǐng)域的人就不太會去關(guān)注這個東西。它主要是在定位上出的問題。在國外，在市場比較發(fā)達的國家，基本上是沒有這樣的期刊，它不能形成一個有效的讀者群。
（二）了解目標期刊
下面我們看看作為一個作者如何去了解這些刊物。我經(jīng)常收到一些朋友來的文章，有的是幾十年前的同學，有些還是在大學里面當老師的。但是你從這篇文章看，就可以清楚地發(fā)現(xiàn)他沒有看過《中國法學》，不是一年沒看過，應該是十年以上沒看過；不是沒看過《中國法學》，是沒有看過任何像樣的法學期刊，以至于他對于這些規(guī)則完全不懂。這就存在一個問題：我覺得寫文章跟我們在工廠里面做產(chǎn)品實際上是一樣的，我們說的潛在目標實際上是指潛在市場，就是說你這個文章寫好之后，你要發(fā)到哪里去。實際上在你開始想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你就要清楚，我這篇文章是要賣給誰的，在哪個地方能發(fā)表出來。你不能說我現(xiàn)在有個想法，我慢慢寫，寫完之后隨便找個學生給我投到哪個刊物去。那個成功的幾率基本上是零，也可能不是零，是百分之零點幾，就是說他的幾率會很低。首先不管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雜志，這沒什么關(guān)系，你不喜歡可以說我這一輩不寫文章，你跟他沒有關(guān)系了。他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他，就是說雙方都沒有交集。但是假如說你不喜歡他還需要到那個地方去發(fā)文章的話，或者說你喜歡他需要到那個地方去發(fā)文章的話，那么你就要去了解那個你要投的雜志，也就是說一篇文章寫好之后我是想給誰的，而且不僅是那個雜志，還有那個雜志的欄目也要搞清楚。很多雜志是分欄目的，我這篇文章是投給article，是投給“法學專論”，還是“爭鳴”這個欄目，還是投給“案例分析”的欄目，還是投給“立法建議”的欄目，還有一些學校的欄目分了法律史研究，還有“西部法學創(chuàng)新研究”這樣的專欄，還有“國際法”的專欄等等。就是說要搞清楚這些專欄，我們《中國法學》有六個專欄，一個叫“本期特稿”，發(fā)一篇文章；第二個叫“本期聚焦”，發(fā)3篇到5篇文章，有時候發(fā)6篇，是討論法治進程中的熱點話題；第3個是“法學專論”，發(fā)5到7篇文章，用英文說是articles, 是中規(guī)中矩的法學論文；第四個是“立法與司法”，主要是發(fā)立法與司法一些建議方面的文章；第五個是“爭鳴”，是對目前流行的某些觀點或者說是已經(jīng)發(fā)表的文章中的某個觀點不同意的或者有不同見解的；第六個是“案例評論”的文章。大家從欄目就可以看得出來，它的側(cè)重點是不一樣的，后面我會談到，你是個什么樣的作者，你適合寫什么樣的文章，是可以向哪一個欄目去投稿也是不一樣的。比如說“本期特稿”，在座的后幾排的同學如果寫這方面的文章的話，成功的幾率基本上是零，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首先你可能抓不住這樣的話題，其次你抓住這樣的話題可能寫不好，第三就是你可能寫好了但你的分量也不夠，也不會發(fā)你寫的文章。當然你可以說這不公平。這個是公平的，因為將來你也可以到四十幾歲五十幾歲的，跟你十七十八歲的時候不能結(jié)婚是一個道理，你有地位了以后你就有機會了。所以我們要去閱讀了解這些專欄的文章，去看一看人家的編輯風格和選題?！吨袊▽W》每年在第一期登一個編委會的聲明或者一個會議報道，將第二年重要的選題刊登出來，就會把未來六期有哪些、每一期有哪些主要問題，都有一個大致的描繪。你看了這樣的東西，第一期我趕不上了，那第3期以后可不可以趕上，我覺得可以。那么你不看這些信息誤打誤撞成功的幾率會很低，相反我看到你發(fā)表的指南，你正在研究某一個話題中的問題，打電話給總編或者責任編輯，說你們那個焦點話題或者專欄，約稿的時候要叫上我，我覺的是可以的。我們在做這些話題的時候未必想好哪些人可以約，可能有大致的范圍，但是不一定明確。有時去約稿可能人家不一定寫，有時候約了三個可能會有寫的更好的。因此，要了解這些信息，看人家想做什么，去交流。
三、作者身份
（一）初出茅廬
下面看看作者。作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大家老是說要平等，經(jīng)常有人問：張老師你們作為公益性的事業(yè)有沒有扶持年輕作者的義務(wù)？我剛才調(diào)侃地跟大家說了，其實人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平等的，絕對的平等沒有，我們有形式上的相對的平等。我們在青年、中年、老年作者的文章取舍上，是平等的，這個平等指不因為年齡而照顧你，也不因為年齡而歧視你。那么你說張老師我們年輕人誰來照顧我們，我想呢，我們也都年輕過，沒想過誰來照顧我們寫文章。如果你能奮斗過來，你就能成就了，如果你不能奮斗過來，沒準你就不干這個了，你去干別的事業(yè)，掙更多的錢。當然我們有時候會搞一些青年的項目評審，發(fā)一些獎金，也是鼓勵好好努力，而不是要降低文章的標準和要求。誰來培養(yǎng)你，在座的大學老師們、你的指導老師培養(yǎng)你，雜志在我看來不負這樣的義務(wù)。這也是做不到的——這么多的年輕人你培養(yǎng)誰呢？所以還是統(tǒng)一標準的好。初出茅廬者還是立足于努力，讓自己強大，而不是指望誰去照顧你、培養(yǎng)你。
（二）大牌教授
我們有些大牌教授，有時會寫一些好文章；但總體來說呢，這些最大牌教授寫的文章并非都是最好的。當然，有好文章發(fā)表是皆大歡喜的事情，而且發(fā)大牌教授的文章通常對雜志比較沒有風險。我是12年的時候?qū)Α吨袊▽W》前5年的文章，也就是11年往前數(shù)5年的引用率做了一個統(tǒng)計，也就是07、08、09、10、11年發(fā)表文章，我對《中國法學》前5年的文章進行了統(tǒng)計，看哪些人發(fā)的文章多、哪些人發(fā)的文章少，哪些文章的引用率高。這個情況不一定相符，發(fā)的多的人引用率不一定高。有一個最大牌的教授，五年內(nèi)文章沒有一個引用。我去了《中國法學》不久定了個“隔年規(guī)則”，這個規(guī)則在12年起已經(jīng)正式生效。任何一個作者不管你多牛，除非我約你寫文章，否則自然投稿的必須要隔一年，不能每年都在這里發(fā)文章，這樣對所有的人都公平一些，因為這樣的優(yōu)秀資源是很有限的，如果說就幾個大牌教授一年發(fā)兩篇，那些年輕人就更加沒希望了。所以我剛才談到的對年輕人的公平，也包含了隔年規(guī)則的適用。這樣效果也是比較好的。而且我也深信，一個人一年寫這么些文章，不可能每一篇都是好的，你花點時間養(yǎng)一養(yǎng)，認真地把這個文章做好，哪怕是兩年寫出來一篇好文章，我覺得也算是一個好學者。你一年在這個雜志發(fā)一篇，在那個雜志發(fā)兩篇，我看這些文章大多是應景之作，生命力是比較有限的。所以我有兩點提示，一個是呢，年輕學者你要萬丈高樓平地起，你要認識到你所處的位置是比較不利的，那么不要自暴自棄，也不要灰心，前面是有前途的，你通過嚴格的訓練嚴格的選拔脫穎而出，將來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學者，每一篇都精雕細刻，不指望誰來照顧。第二，對大牌教授，如果文章沒有影響力，對雜志來說是沒有意義的。只有說你給人家?guī)砹擞绊懥Α⒂绊懸蜃?，這個雜志才會承認你是大牌。當然有些編輯是你的學生、你的朋友，人家不好意思跟你說你是在耍大牌，但是人家心里是清楚的。我也是作者，我也接受非常嚴格的編輯的要求，比如我上個月在《中國社會科學》發(fā)表了一篇文章，那個文章改呀改呀，來回改了一二十稿，一個注釋都要跟你糾纏一個星期以上，打錯一個字，他要找你麻煩，比如引用一本書，112頁至113頁，打錯了，打成了112至1113頁。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錯誤，我覺得這個編輯完全可以不找我，自己就把這個事情搞清楚了，但是人家調(diào)侃我，寫了一封郵件給我說，張老師這本書有這么厚嗎？弄得我無地自容，我還是做編輯的！你說誰不出錯誤呢？誰都會出錯誤。從開始寫到發(fā)出來脫了幾層皮，所以這個時候你不去耍大牌，認真聽取人家的意見和建議，把文章改好了，也是自己得到了提高。不管年輕還是年長的，都要提高，活到老學到了，不要說我老了走下坡路了。應該有這種自信，現(xiàn)在這篇文章是我寫過的最好的文章，我明年寫的要比這個還好。這才是真的大牌應有的追求。
四、初審權(quán)限
（一）初審流程
下面我們講講文章審理的幾個階段。大致分三個階段，現(xiàn)在多數(shù)期刊都搞匿名評審及電子平臺投稿：將文章與作者信息分離開來。我的一些同事們和朋友們，經(jīng)常會把文章發(fā)到我的郵箱里，投給我以后我還要轉(zhuǎn)給總編室，總編室進行匿名化處理，隱去個人信息，再把它投到電子平臺里去。與其這樣麻煩，我一直建議說還不如直接投到電子平臺里去。然后你給我發(fā)個短信說，年齡大的叫我新寶，年齡小的叫我張老師，說我發(fā)了一篇文章到你那個地方，你關(guān)注一下。這算不算講人情？是講人情。你給我發(fā)郵件發(fā)短信，我不認為這是違規(guī)的，因為我作為總編可以管任何一篇文章，我會去關(guān)注。但一年近千篇文章我不會都這么去關(guān)注，誰都有朋友、師生，如果是有朋友的學生的或者老師的 ，我會多關(guān)注一點。但我關(guān)注了不代表就一定能用，我會客客氣氣告訴你這文章到哪去了，目前狀況是什么樣的，將來結(jié)果是什么樣的，人家評審的意見是什么，我會很直率地告訴你，我想這也是君子之交所要求的。
稿子會經(jīng)過初審。初審做兩個審查：一個是會看文章有沒有創(chuàng)新性。通常來說好的雜志編輯對本學科發(fā)展的前沿問題是比較了解的，無論《法學研究》還是《中國法學》的編輯都是很好的學者，當然可能不如在座的老師們，因為他們是做編輯的，但他們對這個學科的發(fā)展前沿狀況是很了解的。這是一個基本判斷。他們會做出創(chuàng)新性的判斷，這個文章過去有沒有人發(fā)過，有沒有談過這樣的話題，研究狀況是什么樣的，他們會很清楚。如果是沒有創(chuàng)新性的文章不會推薦。第二要有基本完備的形式，我們不要求非常完備，不是說注釋上不能有一個錯別字，但你不能不著調(diào)，弄得這篇文章不像一篇基本的學術(shù)論文，這個可能也難以過關(guān)。這是兩個基本要求。
（二）初審缺陷的補救
初審會不會有問題？我想也會有問題。比如說不識貨，我這寫的就是一個哥德巴赫猜想已經(jīng)猜想出來的，或者已經(jīng)證明了廣義相對論，但是全世界只有兩個半人理解，其他人對相對論不能理解。編輯不識貨是可能的。如果你認為編輯不識貨被退回去，但是你信心滿滿的話，我們有復議機制，也就是說這篇文章觀點是特別有創(chuàng)新性的，就是編輯不識貨，你可以直接找我，我給你一個申訴的程序，我們通過這個程序來判斷。首先我自己會看一看，我看了覺得真像你說的那樣，就直接讓它進入匿名評審程序，我看了如果不像你說的那樣，我也看不懂的話，可能會找比我厲害的人看一看。如果他看了覺得沒有那么好，可能跟你解釋一下，沒有達到你想象的那么高的水平，而是你書讀的還沒有那么多，某些人已經(jīng)談過了這樣的觀點，我會滿腔熱忱地告訴你我的認識。當然了，你必須要有充分的自信去啟動申訴程序，如果你本來很爛的東西還要申訴的話，會浪費很多的社會資源，這個社會資源浪費了以后你可能感覺不到負面作用，但負面作用是很大了。
還有觀點不認同，還有人情方面的問題。初審的人情問題主要是決定不用，就是一個初審編輯跟誰執(zhí)意過不去。他首先不知道文章是誰的，但是也有可能知道，盡管做了匿名化處理。但是我相信我們的編輯是不大會執(zhí)意跟誰過不去把文章埋沒了，這種情況基本上沒有。但是可能主要的問題是把一篇不夠?qū)W術(shù)水平的文章推薦出來了，這樣的情況是有的，主要是考慮到人情。總編有人情，編輯也是有人情的，他同學來了一篇文章，盡管會匿名處理，但是一周前就已經(jīng)給他打了電話說，我有一篇投給《中國法學》，肯定會到你那里，這個匿名處理是沒有用的。在他手里面呢，他內(nèi)心深處也可能知道這個文章是不夠在《中國法學》發(fā)表的，但是沒法向自己的老師或者同學交代，他跟你說我給你推薦出去，給你回個話，但最后能不能過不是我能保證的，人情到他那個地方就已經(jīng)完成了。你就不能去埋怨：我教過的學生怎么這么不通人情，人家權(quán)力就這么大。我們要從制度方面進行約束，要提升職業(yè)道德、進行專業(yè)化的建設(shè)。讓法學專業(yè)人員做一審，還有就是權(quán)力制約，不能一個人說了算，包括我張新寶也沒有權(quán)利直接決定哪一篇文章就是可以上的。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制約。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很俗，但不刻意幫助誰這也是職業(yè)道德要求，你必須要堅守這些規(guī)則。你在那些規(guī)則范圍內(nèi)，你職責范圍內(nèi)的，可上可不上的，你批了，這是自由裁量的事，用不著說什么。如果不在你裁量的范圍內(nèi)，你做得過分了的話，一次便罷了，時間長了必然是會有問題的。雜志沒有公信力，領(lǐng)導會找你麻煩，那些沒有被選上的作者會告你，因為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個人你今天幫了他，他明天可能就會把你給出賣了。如果牽涉到利益，千萬別去相信有什么真正的、永恒的情誼，或者說他會跟你好到什么地方去，那是不可能的事。
五、匿名評審
（一）一般流程及意義
這是多數(shù)雜志必經(jīng)的階段，一般是雙盲：評審專家不知道作者是誰，作者也不知道評審是誰，但也不能完全做到。一是圈子就這么大，匿名評審專家有可能知道是誰寫的。再有，就是有些人會做很多“功課”，他知道文章有可能到誰那里評審，挨個打電話，所以使得有時候這個匿名評審不能夠真正地匿名，但是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可以做到的?！吨袊▽W》有一百多位的專家?guī)?，隨機抽。匿名評審的環(huán)節(jié)不在我手里面，在我們副主編那里，所以文章發(fā)給誰去評我是不知道的，哪些人是匿名評審的專家，我只知道大概，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這個專家?guī)觳粴w我管。結(jié)果回來之后，這個評審的意見、分數(shù)檔次副主編報給我，是什么樣我就認可是什么樣的。這個環(huán)節(jié)我是沒有控制力的，所以我說一篇文章我不能保證給你發(fā)出來。這中間的環(huán)節(jié)是完全與我的權(quán)力隔離開的。這有個好處：一個人的決定權(quán)不能太大了，會受人情的左右，會犯錯誤，你搞不定就是搞不定，也會給我減輕壓力，也會給我一個好處：有些人確實和我關(guān)系不錯，但寫的文章不怎么樣，我自己呢可能下不了決心，但匿名評審通不過就沒通過，我直接告訴你匿名評審沒通過，你也不能恨我，也減輕了我的一些壓力。這個匿名評審呢，它從一種形式上的公平，減輕一些編輯和總編的壓力，也是學術(shù)民主的一種形式，也是社科基金資助期刊的要求。社科基金資助我們法學六個刊，頭一批是四個，后來加了兩個，也要求匿名評審，這也是與國際學術(shù)評價接軌。
（二）匿名評審的問題及其克服
但是匿名評審會有問題，也會有不識貨的問題，有時候也會有不認同的問題。比如說我某教授，他給另一位教授去匿名評審，由于他不認同人家的觀點，在開會的時候就爭論過，結(jié)果他給人家一個最低等。那匿名評審的意見到我手里面了，我就看了看那個匿名評審的意見，評審的意見不是說人家的文章沒寫好，而是說不同意人家的觀點。這種就是由于學術(shù)觀點不同導致評價結(jié)果偏頗的。后來我在一次私人交流的時候跟這位評審專家說，匿名評審不能這么打分，你要看他的學術(shù)性，他的觀點你同意不同意是另一回事，文章成功不成功、它是不是有新穎性是主要判斷標準。還有就是不認真，匿名評審工作與評審專家本身的工作沒有什么關(guān)系，完全是一個友情客串，給的錢也很少，所以他可能或者不認真看，或者給的分都很高，評了跟沒評差不多，這是匿名評審的一個弊端。所以匿名評審與編輯審稿的最大區(qū)別是，匿名評審結(jié)果以及它評審出來的對于學術(shù)的影響，不影響匿名評審專家本身的生活和職業(yè)。大家不知道是誰評的，雜志辦不辦好與他沒有關(guān)系。但是職業(yè)編輯并不是這樣的，無論是主編還是編輯，只有把雜志辦好才能賣得出去，才能評得上獎，才能有社會地位，才有經(jīng)濟來源。利害關(guān)系不同。因此，匿名評審也要辯證地看，它有好的方面也有不好的方面。我們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多人評審，過去一個人評、現(xiàn)在兩個人、三個人評，并且允許復議。如果說這篇文章職業(yè)編輯覺得很不錯，匿名評審評得很差，編輯可以提出一次復議，總編會把這篇文章調(diào)出來看一遍。另外采取獎勵措施，匿名評審很認真又很及時的，采取一些獎勵措施，一個是經(jīng)濟上的，另外一個是自己寫了文章也給些獎勵。前提自己要寫好，在可發(fā)可不發(fā)的時候就給你發(fā)了。如果不認真的話會遴選淘汰，每年淘汰一些，增加一些新的進來。比如說今年發(fā)給你的匿名評審文章五篇文章你有四篇沒有及時回復，或者一看就知道你是不認真的、不負責任的，那么明年我們就不請這些專家了，把他從專家?guī)靹h除掉，不再用了。這樣保證這個制度的正面作用，降低負面作用。
六、總編的作用
（一）總編作用的一般討論
總編是干什么的？簡單談幾點，第一是把握期刊的政治或?qū)W術(shù)方向。你不要認為這是大話，這不是大話，其實你到了那個位置才深刻地認識到政治方向是比學術(shù)方向更重要的。因為你要對期刊的社會影響、對在這里上班的人的現(xiàn)在和未來負責任。你要是發(fā)一篇有嚴重政治問題的文章，這個刊物可能就被封掉了，這個期刊號就吊銷了。所以盡管我不是唱高調(diào)的人，但落實到具體事情的責任時候，它的政治因素是十分敏感和十分明確的。中國法學會黨組要你去管這個事，首先要你政治上是可靠的，文章不能出政治錯誤；其次是學術(shù)方向往哪走，是實用主義是向?qū)嵺`走，還是向西方化走，是更多地搞經(jīng)院主義還是更多地搞田園調(diào)查，這是主編要把握的發(fā)展方向。就是說你把它塑造成什么樣的刊物、有什么樣的品味。這不是一篇文章能解決的事情，是你發(fā)許多文章所建立起來的學術(shù)方向。比如說刑法，最近兩三年，許多大牌教授的文章都被退過一次、兩次。這些人跟我私交都很好，應該是說同年齡組里面的好朋友，但是都反復被退?，F(xiàn)在這個問題已經(jīng)基本解決了，不再被退了。退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我認為學術(shù)方向是錯誤的，錯在什么地方？經(jīng)常搞一個日本、德國的什么問題來討論，誰誰怎么說的，我要怎么說，搞成一個小圈子。但我覺得這完全不是中國法學發(fā)展的方向。日本、德國所面臨的刑法問題與當前中國所面臨的是基本不一樣的，人家的學術(shù)很發(fā)展、制度很健全，沒有什么新東西、沒什么大的話題，所以才去討論那些細微末節(jié)的和過分技術(shù)化的問題；而今天中國處在社會轉(zhuǎn)型階段，處在法治建設(shè)的快速發(fā)展時期，刑事法律問題都是非常大的、嚴峻的、嚴肅的問題。這些大的刑事政策問題不去討論，去討論細枝末節(jié)的問題？通過長達兩三年的退稿，就是特意要去改變學術(shù)發(fā)展方向。近一年多來刑法學術(shù)方向發(fā)生了變化。所以這涉及到塑造學術(shù)發(fā)展方向的問題。刑法學很典型，其他的部門也有類似問題。
（二）制定和執(zhí)行工作規(guī)則
還有是制定和執(zhí)行制度規(guī)則，比如我們制定了署名規(guī)則、隔年規(guī)則等等。我上任后搞了十幾個規(guī)則，有些是過去就有的，我給修改了；有些是過去執(zhí)行不力的現(xiàn)在執(zhí)行有力了。這樣在有規(guī)則的環(huán)境中大家工作很輕松，知道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我是人大的全職教授，每學期都是完成課時的，沒有要求給我減少，但是我沒有感覺比別人忙很多。雖然雜志社要去上班，但是按規(guī)則做。只有規(guī)則不清楚有問題時候，當領(lǐng)導的才忙。
（三）接受和處理復議申請
接受或處理復議申請。剛才說過，兩種情況：一是作者、二是責任編輯提出復議，責任編輯復議都是很少的，作者也不多每年一般都超不過兩三個。提出來之后我會認真地把這篇文章從頭至尾看一遍，很多文章直到發(fā)的時候我都沒有看，因為它一路順風過來，匿名評審兩個三個都是給的一等，我看沒有用的，一般不怎么看初審文章，只在清樣排出來之后我才看，看的主要是政治方向。
（四）約稿和確定重點選題
再有約稿和確定重點選題。約稿后面會專門提。重點選題也就是焦點話題，每年會開一次編委會決定下一年各期的焦點話題。
（五）終審稿件
終審稿件，主要是對匿名評審通過的稿件做出最終判斷，匿名評審通過就有決定哪些要用，哪些著急用，要去確定目錄。確定目錄只能在匿名評審通過的稿件和自己約稿的稿件中間選，沒通過的不能選，或匿名評審分歧較大的一般不能馬上選，要讓他去修改，或者把反對觀點、意見比較強烈的觀點告訴他，讓他去參考。但是如果匿名評審兩個人的意見都比較差，那就沒有必要告訴他，就只是說我們最近稿子挺多的，你看是不是另請高明。因為你已經(jīng)決定不用那篇文章了，就沒有必要告訴他為什么不用；只有文章我們還是想用的，但是提出來很多不同的意見，你如何來認識匿名評審專家的意見，看看有沒有值得參考的地方。之所以我們把匿名評審專家的意見發(fā)給你，毫無疑問我們是認為匿名評審專家的意見是有合理性的，我才會把他的意見發(fā)給你，如果他完全沒有合理性，我們也用不著發(fā)。
（六）確定每期目錄，平衡各種關(guān)系
我們會平衡各種關(guān)系，比如一期里面人民大學的文章不能太多了，每年不能太多了，但現(xiàn)在這幾年每年都是最多，有時候就會很頭疼，比如一期里面有三篇文章都是人大法學院的，就太多了，想辦法要壓下來一篇，人家政法大學一篇都沒有，或者北大兩期都沒有發(fā)文章了，會有非議。要求得某種平衡。還有各個學科間的平衡，各個欄目的平衡，一個欄目兩期不發(fā)文章可能就要黃了。
七、約稿
（一）哪些欄目約稿
有些雜志從來不約稿。他的理由是有足夠的稿源；另外就是，這個稿子約來之后很難辦，有的他能給你寫好，有的他寫不好。有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確實是個問題。也有雜志約稿的。約稿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有些刊物本身稿子不夠，它難以找到這么多合適的稿子；另外一種就是說它有很強烈的主導性，像我們《中國法學》，它不是因為稿子不夠，它是希望做什么選題。在這個選題上，你要等著自由來稿可能兩三年都湊不齊一個欄目。所以你要去約稿。我們會在這兩個欄目上約稿，一個是“本期特稿”欄目，一個是“本期聚焦”欄目。（二）誰有權(quán)約稿
在一個雜志里邊，只有一個人有權(quán)人約，那就是總編輯，或者叫主編，其他人約的都不算的，除非得到授權(quán)。
（三）誰會被約稿
我們約誰寫稿？只約知名專家，對某一個問題有特殊研究的知名專家。（四）約來的稿子如何處理原則上，只要是約的稿子到我這個地方都是要用的，不能說哪篇稿子沒寫好不用。第一，這就要求被約的人是有學術(shù)地位的，必須是有學術(shù)地位的人我才會去約他；第二，我相信被約的學者是能做好的；第三，寫作的過程中是要不斷地討論的，有些稿子約的時候連小標題我都會給他，我是想要你寫一篇什么樣的文章，我的這些小標題供你參考。這樣的話呢就能夠?qū)崿F(xiàn)編輯意圖，而不能漫無目的地寫篇文章。說你這么有名給我寫篇文章吧，不會做這樣的約稿。這樣的約稿來了之后將會是很麻煩的。我覺得能夠被約稿本身是雙方存在著很高信任，我對你存在著很高信任的時候你不信任我，你去敷衍我，那么我沒有理由再去信任你了。所以，這種情況也是會出現(xiàn)的，但是幾率很少
還有一個事后評價機制，就是說約來的文章對我們自己本身也是一個考驗,后來有沒有受到社會關(guān)注，我們要去跟蹤它。如果這篇文章是無人問津，三年五年沒有人再看一眼的，我自己也要反省，這篇文章可能是約錯了，這個話題可能是約錯了，這個人可能是約錯了，我們也會去反省。但是整體來說，約稿的數(shù)量較少，效果還是比較好的。比那種自然來稿的成功的幾率要高一些，但是也有極少失敗的文章。
八、政治導向
有人問，你作為總編輯如何去把握政治導向？有些人把它說的很玄乎，我的理解很簡單，兩點，其實說到底只有一點，這就是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如果一個刊物，你在任何層面上去質(zhì)疑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那么它將是有政治問題的。你反對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你懷疑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或者你要搞多黨，說“你不行了我來，或者說我們哥倆一塊來干”，這毫無疑問是有政治問題的。這個社會主義道路，它相對于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還稍微模糊一點，你說市場經(jīng)濟算社會主義還是算資本主義？這個有爭論。公有制可不可以批判？某些國有企業(yè)這么爛，是不是要去限制它，是不是要改革它？這個還可以說，但是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不能動搖！只有一條線，說的最直白，就是在任何層面上你不能去反對、質(zhì)疑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有人問張老師，你是這么想的嗎？我在這個位置做這個職務(wù)時候，不僅是這么想的而且還必須是這么做的。這是任何時候都不能動搖、不能懷疑的。
我們也沒有刻意地說把我們的這個雜志搞得很“左”或者很“右”，這是沒有必要的，也是不正確的。你本身不是一個政治理論刊物，不是一個時事宣傳刊物，你是要講學術(shù)的，發(fā)表的是科學研究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