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位于四川成都平原西部的岷江上,建于公元三世紀,是中國戰(zhàn)國時期秦國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率眾修建的一座大型水利工程,是全世界至今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以無壩引水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2200多年來,至今仍發(fā)揮巨大效益,一直被譽為文明世界的偉大杰作,造福著人民。
千年古堰
都江堰大體是以魚嘴、飛沙堰、寶瓶口為渠首的三大主體工程,游人在其間行走時,興許覺著這些工程原也是平平常常的,看起來并沒有多么的壯觀,朋友說離想像還是有些差距。事實上,學過力學的人都知道,這其中蘊藏著極其巨大的科學價值,它內含的系統(tǒng)工程學、流體力學等,在今天仍然是處在當代科技的前沿,普遍受到推祟和運用,而這些科學原理,早在二干多年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中就已被運用于實踐了。據(jù)說都江堰每年都接待不少外國游人,其中有不少是水利專家。有的水利專家仔細細觀看了整個工程的設計后,都對它高度的科學水平驚嘆不止,單是飛沙堰設計中對回旋流理論的運用就讓人匪夷所思。
簡單說,這三個體工程各司其職,卻又相得益彰?!棒~嘴”分水堤主要把岷江水一分為二;“飛沙堰”溢洪道把多余的洪水和流沙排入外江;而“寶瓶口”負責引水口自行調控的節(jié)制問題,是自流灌溉渠系的總開關。
我是從二王廟的入口進去的。一進門,就看到二王廟壁上刻的治水《三字經》中說的“分四六,平潦旱”,這些文字就是指魚嘴這一天然調節(jié)分流比例的功能?!棒~嘴”因其形如魚嘴而得名,它昂首于岷江江心,把岷江分成內、外二江。西邊叫外江,俗稱“金馬河”,是岷江正流,主要用于排洪;東邊沿山腳的叫內江,是人工引水渠道,主要用于灌溉。從遠處觀望,魚嘴的設置極為巧妙,它利用地形、地勢,巧妙地完成分流引水的任務,而且在洪、枯水季節(jié)不同水位條件下,起著自動調節(jié)水量的作用。
挨著依依青柳游走,我差點就錯過了“飛沙堰”溢洪道,因為它看起來實在平常,沒有特別顯著的形象。好在所學專業(yè)相關,好歹沒讓我漏過“飛沙堰”。其實它就在魚嘴以下的長堤,分開內、外二江的堤是金剛堤。在堤下段與內江左岸虎頭岸相對的地方,有一低平的地段,是人人往返于離堆公園與索橋之間的行道,據(jù)說洪水季節(jié)時,這里浪花飛濺,蔚為壯觀,可惜我未能合著時節(jié)來觀看。
寶瓶口是我最能形象地勾畫千年前李冰修此工程時的場景,它其實是玉壘山伸向岷江長脊上鑿開的一個口子,是人工鑿成控制內江進水的咽喉,因為其形狀頗似瓶口且功能奇持,所以稱為寶瓶口。留在寶瓶口右邊的山丘是離堆,與其山體相離,有些孤懸于外的感覺。寶瓶口巖壁上有古人刻著幾十條分劃,是傳說中的“水則”,據(jù)說那是我國最早的水位標尺。記得以前看相關資料時,《宋史》就有“則盈一尺,至十而止;水及六則、流始足用”的記載。
青流千古
寶瓶口右側過去有一個未鑿去的巖柱與其相連,形如大象鼻子,人們也就借機叫成了“象鼻子”?!跋蟊亲印币蜷L期水流沖刷、漂木撞擊,據(jù)說后來曾被洪水沖毀坍塌。而寶瓶口盡管巖基牢固,但干百年來為飛流急湍的江水沖擊,也出現(xiàn)了極大的懸空洞穴。據(jù)說后經堵口截流,抽干深潭,從兩岸基礎起,澆注了許多混凝土,并在離堆、寶瓶口筑起了“銅墻鐵壁”,方使得這個自動控制內江水量的瓶口,更加堅實可靠。
在離堆右側,還有一段低平河道,當洪水超過警戒線時,低平河道會自動將多余水量排入外江,使流入內江水位始終保持安全水準,這就使成都平原有灌溉之利,而無水澇之患。
繞過離堆,是伏龍觀。我沒有走進去,總覺著寺廟的擺設和進出程序大抵相同,進去的人大多也就磕個頭,倒也不顯見就比站在門口要心誠,所以雖為祭李冰所建,但我仍是繼續(xù)沒作停留。伏龍觀下臨著深潭,刻著“離堆”和“寶瓶”的石頭鑲在江水對峙的兩岸,看起來有遙遙相望的感覺,其實這其間的河道很瘦。
過了幾個岔口,我的行程有些亂了,繞了一圈,竟回到了來時途經的安瀾索橋。游人仍舊如織,站在橋頭看過去,橋索輕輕地晃著,只見得人頭攢動,實在壯觀。據(jù)說此橋始建于宋代以前,明末毀于戰(zhàn)火。原先的索橋以木排石墩承托,原是用粗如碗口的纜橫飛于江面,橫跨內外兩江,上鋪木板為橋面,兩旁以竹索為欄,全長約500米左右。修繕后,我看到的安瀾索橋大體上保持著曾經在圖畫上看過的原貌,但橋上的竹纜已改為鋼纜,承托纜索的木樁橋墩也已改為混凝土樁。安瀾索橋其實就坐落在都江堰首魚嘴的堤上,立在橋頭觀望,你無法想像當年的李冰是如何設計出如此偉大的工程的。
我在橋上扶著鋼纜搖搖晃晃行走的那天,心情不太好,橋下的外江已干涸,一長河的鵝卵石裸露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白光。這個季節(jié),內江的水顯得綿遠悠長。這樣偉大的工程,我無法用自己所學的丁點可憐的知識來解釋,這江中的水,2000多年來似乎是不曾斷過吧?安瀾索橋在江上橫成一道最具特色的風景。大學時因為專業(yè)原因,讀過一些關乎安瀾索橋的記載,似乎它原是中國古代五大橋梁之一。朋友說安瀾索橋還有“竹橋”、“繩橋”、“竹藤橋”等別稱,從字面上感覺,我似乎更喜歡“竹藤橋”。
其實讀書時就看過《水經注·江水》記載的“涪江有笮橋”詞句,一直未能明白“笮”為何意,此次和朋友在橋上行走時突然想起,方被告知意為竹索,竟是簡單至極。
走到橋頭時,回頭一看,竟是“夫妻橋”三字。朋友說早知是夫妻橋,就無論如何得選在4月4日來,等那名“天府”的少女將象征四海之水的圣水倒入岷江后,他可把她強行拽過“夫妻橋”,圓一個曾經少年的夢———抱得“天府”美人歸。我說這是蜀人的“祀水”節(jié),萬萬不能驚擾了“河神”。
千古青流悠悠去。據(jù)說李冰建成都江堰以后,從此成都平原“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故稱“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