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篇 白居易：晚年蓄伎自風流
白居易是中國文學史上相當重要的詩人，對中國古典文化貢獻很大，對后世影響頗深。據(jù)說晚唐皮日休、陸龜蒙、羅隱，宋代梅堯臣、蘇軾、陸游以及清代吳偉業(yè)、黃遵憲等文學界大名人都曾受到白詩的啟迪和影響。尤其是他晚年歸趨佛老、效法陶淵明思想和生活態(tài)度而寫的閑適詩，就因與后世文人心理較為吻合，故而影響更為深遠。而白居易的晚年，也就是他的后期政治生涯更加是乏善可陳，簡直就是一尊“政治遺佛”。這正如他自己寫詩所表 “面上滅除憂喜色，胸中消盡是非心”，萬念俱灰的樣子，不僅不想和相戀幾十年的湘靈再續(xù)前緣，甚至于還做出了逼死歌女的荒唐事，打擊不可謂不大，每天與詩友飲酒唱和打發(fā)時間，不然就是蓄雛妓歌舞升平及時行樂，反映在詩歌上也是閑適詩和感傷詩過多，早已沒有了前期諷刺詩的那種憂國憂民的銳利和進取，甚至于還不惜以請求外任的形式來逃避朋黨的殊死爭斗來自保，佛道思想滋長，消極厭世的佛老觀念非常嚴重。
話說癡情的白居易為了“懲罰”母親的愛之傷害，自從她拒絕白居易和湘靈的兩次結(jié)婚申請之后，就抱定了終生不娶做“鉆石王老五”的決心，在沉浮幻滅的官宦生涯中，不管做朝官還是地方官，都以飲酒作樂寄情花草為能事，他的《戲題新栽薔薇》一詩就反映了自己的真實心聲：“少府無妻春寂寞，花開將爾作夫人。”居然到了要把鮮花當作美艷夫人的可笑程度，也反映了他當時的頹廢心情和對湘靈的堅貞不移的愛情。
此外他還借酒澆愁，和李白、杜甫一樣都是海量，與陶淵明喝酒只能和農(nóng)夫樵者一起干杯不同的是，他大都和社會名流干杯，比如名相裴度以及他的好朋友劉禹錫等，而且正如李白所說“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白居易的飲酒詩還特別有名，如“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當酒籌”、“花下鞍馬游，雪中杯酒歡”以及上面提過的“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好詩，據(jù)說他流傳下來的二千八百首詩中，飲酒詩就有八百首，這個數(shù)字相當令人咋舌。
反正有花有酒有好朋友相伴，獨身的他也不寂寞，直到37歲時才在母親以死相逼下才告別大齡青年生涯，經(jīng)人介紹與“詩壓過他”的同僚楊汝士的知書達禮的妹妹結(jié)了婚，還算是門當戶對，據(jù)說婚后他和楊妻關(guān)系處得還不錯，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樣子。
然而，白居易早年性格和晚年性格，卻判若兩人，猶如人格分裂一樣。因為對自己才華的自信甚至于自負（畢竟怎么說他都是唐朝三大詩人之一），而且他是他所處那個時代的“詩壇至尊”，沒有誰能超越過他，是當時的“超級巨星”，粉絲無數(shù)（據(jù)說流行紋身的唐朝，有些老白的超級粉絲就為他在自己身上狂紋了幾十處紋身，還經(jīng)常裸露出來加以炫耀），有這樣的才華，所以久負盛名的白居易早年也特別渴望建功立業(yè)，養(yǎng)成了剛直不阿脾氣火爆的性格，連皇帝都敢當面頂撞，后來被貶江州還是矢志不移，好不容易回來之后面對逐漸變得黑暗的政治和社會現(xiàn)實，最終他自己也扛不住了，意志也逐漸消沉，甚至比誰都“嬉皮士”，晚年大量蓄雛妓及時行樂，早年的銳意進取也早已被現(xiàn)實粉碎，身心俱疲傷痕累累，棱角也被消磨得全沒了，這就是老白的性格悲劇。
所以他做出逼死歌女的“大逆不道”的事也在情理之中。就比如他和元稹哥倆好，一個歌女兩人用，還分別寫詩紀念，就比較“出格”，要多荒唐有多荒唐，逼死個把歌女也沒什么奇怪的了。不過從這事來考量，唐朝詩歌界“元白”的稱謂也不是白叫的了，簡直就是珠聯(lián)璧合天衣無縫。
其實唐朝蓄妓還比較普遍，也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唐朝開放的社會風氣，而且艷遇指數(shù)特高。據(jù)某些資料顯示，當時的家妓不僅要做侍妾，還要做歌女舞女丫環(huán)什么的，一身兼幾任，玩玩一些“暖手”、“妓圍”、“肉蒲團”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游戲，往往家伎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還能反映主人的品味、身價和地位，簡直就是另類文化。
晚年的白居易非常喜歡蓄妓，家里12、13歲的雛妓很多，整天“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地花天酒地鶯歌燕舞，和早年的純情公子早已判若兩人，早年的他還反對皇帝選美呢。
好在他很老很老的時候玩不動了，便決定把眾妓也放了。甚至于他最寵愛的兩歌妓，也就是能留名青史的最出名的小蠻和樊素（這兩人《舊唐書》有提到，倒是做了四品官還是邊塞詩派代表人物的岑參不能正史入傳呢），也都遣散回家了，非常徹底非常決絕的樣子，可謂是良心發(fā)現(xiàn)。
說起這兩個美麗動人的小歌伎，還大有來頭呢，因為櫻桃小口和風擺楊柳等成語，就是典出于大詩人白居易的這兩位明艷動人又能歌善舞的小歌姬。
據(jù)唐孟棨《本事詩?事感》記載：“白尚書(居易)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蠻善舞，嘗為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這段文字就一目了然地引出了櫻桃小口和風擺楊柳等成語的出處。也就是說，善于唱歌的樊素嘴唇小巧玲瓏（據(jù)說風流元稹借用老白一個月的歌女就叫玲瓏），如櫻桃般鮮艷；而善于跳舞的小蠻的小蠻腰（哈，想起了廣州新電視塔的稱號 ），如風擺楊柳，柔弱纖細婀娜多姿。據(jù)此很多歷史研究者都把現(xiàn)代人形容美女的專屬名詞“櫻桃小口、風擺楊柳”歸結(jié)于白居易的這兩位著名歌女身上，青史留名也不冤枉也，太強了（與杜牧的“綠樹成蔭”有一拼）。
經(jīng)過逼死歌女關(guān)盼盼一事之后，晚年有點醒悟的老白也開始放妓，讓他自己十分鐘愛的樊素和小蠻自主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步關(guān)盼盼后塵，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正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心存歉疚的白居易還為此寫了一首詩“病共樂天相伴住，春隨樊子一時歸。閑聽鶯語移時立，思逐楊花觸處飛。”美麗樊素與明媚春天一同逝去，詩人也只能在鶯語楊花時節(jié)浮想聯(lián)翩思悠悠了，那份凄愴心境難以形容。
因為老白如此風流倜儻，據(jù)說還有一個和他有關(guān)的笑話，也就是唐朝紅燈區(qū)里的妓女，一和客人說自己會背誦白居易的名詩《長恨歌》，立馬身價倍增，從一個側(cè)面也說明了老白的詩的普及程度（以至于當時的外國政府首腦要一篇百金地搜羅老白的詩收藏增值）。
白居易每作詩，除了自己精雕細刻反復吟詠，還把之唱給不識字的老太婆們聽，如果老太婆聽不懂，他立馬大修，直到老太婆能聽懂為止，所以白居易的詩歌朗朗上口流傳極廣，“自有篇章以來，未有如是流傳之廣者?！保ㄔ≌Z）宋朝大詩人王安石也嘆道：“世間好語，都被杜甫說盡；世間俗語，又被白居易說盡?！毖b傻皇帝唐宣宗寫給白居易的挽詩也有曰：“綴玉連珠六十年，誰教冥路作詩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無為字樂天。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滿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愴然。”評價不可謂不高。這皇帝蠻逗，知道唐武宗不給老白當宰相，據(jù)說甫一上臺立馬想給白居易一個宰相當當（凡是唐武宗反對的他都擁護），可惜白居易命薄，委任書沒到，他已經(jī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啦，可惜此座。
白居易死后，還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隱為他寫的墓志銘，據(jù)說是白居易點的將，值錢也。又據(jù)說白居易非常欣賞李商隱，說死后投胎寧愿做李商隱的兒子，可謂是惺惺相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