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相云,女,山東德州齊河人。絕句小說新文體研究會執(zhí)行會長兼組稿編委,德州市作協(xié)會員,濟寧電視臺(暨濟寧新聞文學專欄)簽約作家。作品散見于《山東文學》《微型小說月報》《新青年》《速讀》《廈門日報》《東方文化周刊》《河南經(jīng)濟報》《生活晨報》、美國《伊利華報》《明州時報》、新西蘭《先驅(qū)報》、德國《歐華導報》、菲律賓《世界日報》等海內(nèi)外報刊三百余家并在全國各市級地多次獲獎。絕句小說《賣菜的母親》入選馬來西亞華文學?,F(xiàn)代文校本教材高三上冊。絕句小說《下輩子也要找到你》入選《中外文學典范描寫辭?!?。絕句小說《歲月無聲》《竹竿巷的眷戀》入選《華文海外作家大學生讀本》。
說起我和《魯北文學》的緣份,應當追溯到1994年的那次文學筆會。
那個時候我剛剛初中畢業(yè)。因為喜歡文字,常常向電臺投稿。說實話,現(xiàn)在想起來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那時的文字就是學生們寫的“作文”而已,不定性,隨意隨感,根本算不上什么體裁。但是縣電臺的老師還是隔三差五的誦讀,可能是對我創(chuàng)作熱情的一種激勵吧。也就是在那年夏天,我收到了《魯北文學》的邀請函。
參加筆會的大都是中老年作家。最大年齡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七十三歲的老人。干巴巴一團精氣神,寫得“一手好書法,分別那天老先生還贈給我一副“長恨歌?!焙臀彝g的人為數(shù)不多。比我年齡稍長一些的占大多數(shù)。其中現(xiàn)任《魯北文學》編輯部主任,國家一級作家,山東省作協(xié)簽約作家。系中國作協(xié)會員、山東省作協(xié)全委委員、魯迅文學院第21屆高研班學員。出版小說專著20部。在《人民文學》等刊發(fā)表文學作品200余萬字的邢慶杰;及齊河縣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迄今出版長篇報告文學、散文集、詩集9部。長篇報告文學《中國農(nóng)民書》(合著)入選2017年中國報告文學排行榜,長篇報告文學《中國老兵安魂曲》等入選多個年度選本。長篇報告文學《浴火鄉(xiāng)村》(合著)獲得山東省第三屆泰山文藝獎(文學創(chuàng)作獎),長篇報告文學《中國老兵安魂曲》獲得第七屆徐遲報告文學獎?,F(xiàn)任山東省報告文學學會副秘書長、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報告文學專業(yè)委員會副主任、齊河縣文聯(lián)主席、齊河縣作家協(xié)會主席的趙方新也在此行。只不過那時都是業(yè)余文學愛好者。
筆會的自由時間比較多,除了講解課程,就是自由探討。我們幾個同齡人毫無界限的交流,各抒己見,討論的熱火朝天。且往往喜歡同一個話題,同一樣事物。就像多年的老朋友。筆會進行幾天后,楊英國老師現(xiàn)場指導我們的稿子。輪到我時由于才疏學淺還鬧了個大笑話。當時楊老師問我知不知道張愛玲,熟不熟悉林徽因。我說不認識。惹得楊老師和在場的各位都笑了。后來我才知道張愛玲,林徽因都是知名才女作家。楊老師說,我寫的叫性情散文,和她倆的風格差不多。最后他鼓勵我多讀好書,汲之精華,常作比較,取長補短。
時光長了腳,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筆會的最后一天。晚上,老師們安排了茶話會,其實那天所有的人都情緒低落,短短的七天,卻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大家來自五湖四海,但志趣相投,是文字讓我們結(jié)緣。我找了個無人的餐桌,偷偷地趴在那個角落里,心里滿是愁緒和不舍。小妹妹,你咋一個人坐這兒啊。是崔大哥的聲音。來!喝點飲料。我默不作聲地接過來,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努力地控制情緒。時光默默著,但又似萬語千言在訴說。
楊英國老師端著酒杯過來了:“相云,不高興啊,人總是要分離的,哪有不散的宴席啊,回去后常通信,咱《魯北文學》的大門永遠向你這些后生開著,你要保持自己的風格。多看些關(guān)于張愛玲和林徽因的書,你會走得更遠。來來來,老師祝你們歸途愉快。”我拿起飲料和他們碰了杯,一杯飲料下肚,我再也忍不住了,哭得歇斯底里。所有的筆友都過來了,這個勸,那個哄,總算把我給安穩(wěn)住了,可眾人卻又紅了眼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不就是喝了杯飲料嗎,也不至于輕飄飄的走不了路吧,可事實就是這樣,到今天為止,也沒回憶起是誰把我攙回去的。
回家后不久,我收到了《魯北文學》的樣刊。里面收錄了我的散文“我”。那是我第一次上刊,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為了更好的保護它,我還專門給這本彌足珍貴的《魯北文學》包了書皮,放到我床前伸手可及的柜子上。柜子上還有些筆會期間結(jié)識的文友的往來信件,幾本作文書和一臺收音機。下班沒事的時候,這兒就是我放飛自我之地。聽聽綜藝或劉蘭芳的評書,看幾篇作文補補腦,隨意劃拉下心頭的思緒,繼續(xù)向電臺投稿。這兒地方不大,卻是我最愛最留戀的地方。父母見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為我著了魔,趁我不在的時候,把它們當廢品賣了。我瘋了一樣,不吃飯,不洗臉,不梳頭,滿城市地去找尋。那些東西是我的靈魂,可是,哪兒找去啊。我覺得,自己的靈魂沒了,就像瘋了一樣。
村頭的槐花樹開了又凋,草兒青了又黃。就連對門的同齡姐妹也生了小寶寶,我就那樣行尸走肉地活著。為了換換心情,我請了長假去打工。做過火燒,進過細膩的黑陶廠,當過一個月的家教,當然,只是負責作文,別的我也弄不了。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錯綜復雜,甚至還差點被人販子拐走。再后來,結(jié)婚,生子,拼房。文字就這樣在荒蕪的心田被擱淺二十余年。
2013年冬天的一個上午是我人生的一個重要轉(zhuǎn)折: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軌跡,也讓我再次拾筆至今。
那天,我騎電動車行駛到離小區(qū)最后一個十字路口。前面的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我跟著停下。然后就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下面我說的關(guān)于我腦部空白的這段記憶是聽當時那個在路口內(nèi)側(cè)修車點的大爺說的。當時就在我停下時,一個小伙子開著面包車直接撞翻我,我在空中翻了個滾后落到他車蓋上。他緊急剎車,但由于車速過快,車子沖出二十八米后才停下,我從車蓋上也被甩到地下。馬路上長長的剎車痕跡青亮刺眼。當時路口有電子眼,小伙子沒逃跑,趕忙打起了電話。但不是撥打110或120,而是找人拉關(guān)系處理此事的。修車子的大爺讓他趕緊救人,他并未聽從。還是我小區(qū)里的鄰居幫忙給打了求救電話。
在醫(yī)院,頭上五處傷的我病危了幾次。昏迷了四天,不會走路。要命的是住院十四天后我被查出已有四十多天的身孕(當時是帶節(jié)育環(huán)的)。但搶救我時用了太多針和藥,孩子的健康無法保障。再則二胎政策也沒全面放開,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正當我要求醫(yī)生拿掉這個小生命時,我又病危。轉(zhuǎn)向省立醫(yī)院,人家拒收,齊魯醫(yī)院,拒收。醫(yī)生都給出同一句話:“回家養(yǎng)著吧。”
在家里躺了半年的我,吃喝拉撒全得靠人照顧,為此害的老公丟了工作。每天腦震蕩多次,天眩地轉(zhuǎn)。孩子卻在肚子里活潑的瘋長。為了能夠自理,我每天在老公的攙扶下學走路,有時掙扎著起來扶墻練習。摔了多少跤我沒記,暈過多少次我也不曉得,心里只有一個念想,就是要做回正常人。值得慶幸的是,在家人的照顧和老天賜福下,半年后我可以正常行走了。腦震蕩的頻率也減少了。老公帶我去省保健院做了產(chǎn)檢,醫(yī)生說孩子四肢健全,胎心很好。
轉(zhuǎn)眼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孩子出生后各項身體指標一切安好,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和那個肇事者也做了了斷。接下來就是帶孩子,盡一個做母親的幸福和義務(wù)。其間公公的突然離世,小姑子也香消玉殉等發(fā)生了好多事。世事無常,我感觸頗多,于是趁孩子入眠的空余又拾起了多年塵封的那支筆。依然那樣以心而寫,看見郵箱就亂投,漫無目的地期待。
有一次,無意中瀏覽網(wǎng)頁時我看見了心心念念的《魯北文學》的郵箱,滿懷激動地投了一篇小小說“飯店偶遇”。兩個月后,德州市作協(xié)的邢慶杰主席加我微信,告訴我那篇小小說發(fā)表了,還給我要了卡號用以稿費的發(fā)放。我像迷失的孩子總算找到家的感覺,心中也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無比輕松。從那以后,隨著見刊的文字逐漸遞增我加入市作協(xié)。每年每期的《魯北文學》我都會準時收到。家里也又買來個書廚擺放樣刊,我把《魯北文學》放到最容易拿到的位置以便隨時學習。里面的每一篇小說,散文,詩歌都是編輯精心挑選的。揭示世間百態(tài),發(fā)揚人間大愛,滿滿的正能量。
慢慢的,我的文學圈子里又多了些編輯老師。德州日報柳湖編輯孫玉海也是其中一位,孫老師是個全面手。字寫的瀟灑靈秀。散文,小說更是精典。他剛出版的小說集《兔子狂奔》很受讀者的喜愛。有些知名人士給他寫了讀后感。那天,我照例查看朋友圈。又有一位知名作家給孫老師寫讀后感了,令我欣喜若狂的竟是三十年前的“楊英國”老師的大作。于是,我給孫老師要了聯(lián)系方式,成功的加上了楊英國老師的微信。通過語音電話我得知楊老師身體安康,且還在持之以恒的書寫文字。楊英國老師現(xiàn)在是國家一級作家。曾任德州市作家協(xié)會主席,文學創(chuàng)作室主任。不事張揚,潛心寫作,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發(fā)表小說,迄今已于北方文藝出版社、時代文藝出版社、民族出版社、東北師大出版社、中國文史出版社、朝鮮民族出版社等出版長篇小說8部;于山東文學、民族文學、北方文學、新月、北極光、回族文學、當代小說、柳泉、文藝百家和國內(nèi)其他報刊上發(fā)表中篇小說6部、短篇小說、散文、文學評論文章40余篇,共計320余萬字。有中篇小說集《老蒼》、短篇小說選《情種》和多部影視劇面世。長篇小說《天園有路》曾獲山東省文藝精品獎,另有多部作品獲國內(nèi)其他獎項。2019年,6部長篇小說和中、短篇小說集入選中國專業(yè)作家小說典藏文庫。令我感動的是,楊老師竟然還記得當初我這個黃毛丫頭。說從那次筆會后再也沒有我的消息,以為我與文字絕緣了呢。我給楊老師講了這些年擱淺文字的經(jīng)歷。楊老師感嘆的說世事難料,生活無常,以后堅持就好。我點點頭,不管生活多苦澀,我與文字不離不棄!
《魯北文學》舉辦此征文的舉動,也正中了我的心愿。把與《魯北文學》的因緣寫出來,以慰平生的喜悅。并祝《魯北文學》春華秋實,枝繁葉茂,澎勃發(fā)展,茁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