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小說的章回目錄又叫“回目”，其作用是使內(nèi)容段落整齊，首尾完整，直接體現(xiàn)了銜接的謀篇意義。章回目錄是中國古典小說的主要形式，其特點識分回標目。本文從《紅樓夢》回目的產(chǎn)生入手，運用Halliday和Hasan及胡壯麟等的銜接理論，對古典小說《紅樓夢》的回目進行了分析。
【關(guān)鍵詞】回目；銜接；《紅樓夢》
章回小說是中國獨有的古典文學(xué)表現(xiàn)形式之一，其特征之一就是分“回”別“目”。“回目”即小說的章回目錄，其作用是使文章段落整齊，首尾完整，是本章內(nèi)容的高度概括和歸納總結(jié)。如“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蘆僧判斷葫蘆案”就勾勒出了《紅樓夢》第四回的全部內(nèi)容?；啬吭谡Z言形式上講求對仗，直接體現(xiàn)了銜接的謀篇功能。眾所周知，《紅樓夢》是我國古典小說的扛鼎之作，其豐富深刻的思想內(nèi)容和高超的藝術(shù)形式廣為人們所稱道，而且120回回目之中也凝聚著漢語言眾多的語言要素和表現(xiàn)形式以及作者駕馭和運用漢語的卓越才能。下面就以部分《紅樓夢》的回目來闡述回目的語篇銜接功能：
銜接（cohesion）關(guān)系指的是語篇中語言成分之間的語義聯(lián)系，或者說是語篇中一個成分與另一個可以與之相互解釋的成分之間的關(guān)系。韓禮德（M.A.K Halliday）(Halliday & Hasan，1985)認為銜接是一種謀篇意義，是非結(jié)構(gòu)性成分體現(xiàn)的跨語際意義聯(lián)系；哈桑(Hasan)（(Halliday & Hasan，1985)）把銜接的范圍擴大到了實現(xiàn)謀篇意義的結(jié)構(gòu)之間的關(guān)系，并將銜接關(guān)系總結(jié)為同指、同類和同延三種關(guān)系；胡壯麟（1994：201）則更是將銜接的范圍擴大到了語篇結(jié)構(gòu)本身的銜接，加入了音系層的銜接、社會符號層的銜接等；張德祿（2001：23～28）專門討論了語篇外部的銜接，即語篇與語境的銜接，提出了情景語境的謀篇意義；也有人提出了標點符號的語篇銜接功能。以上諸位對銜接的研究無一不是圍繞著語篇的謀篇意義這一中心而論的，實際上，用以謀篇意義的關(guān)系都是銜接。作為篇章內(nèi)容高度概括的小說回目，更是集中體現(xiàn)了語篇的銜接功能。語篇的銜接功能體現(xiàn)在譯文文本中就是篇章的連貫。
回目、銜接及回目的語篇銜接功能
在討論回目的語篇銜接功能時，我們必須考慮到其銜接所涉及的兩個層次：在語義層次上和在形式層次上。在語義層次上，銜接是一個概念意義；在形式層次上則充分體現(xiàn)在語音、語調(diào)、句式等語言形式上。
語義層次上的銜接
從概念意義上，語篇的及物性結(jié)構(gòu)之間的連接關(guān)系，如同構(gòu)關(guān)系、對比關(guān)系和表達概念意義的彩繪具有銜接功能。韓禮德和哈桑（Halliday & Hasan，1985）指出，用于表示語篇成分之間的連接的手段主要有以下四種：照應(yīng)、省略（包括替代）、連接和詞匯銜接?！都t樓夢》回目的銜接功能在語義層次上也不外乎這么幾種關(guān)系。需要注意的是，《紅樓夢》回目的語篇銜接功能在語義層次上的體現(xiàn)主要表現(xiàn)在回目與篇章的關(guān)系上。
照應(yīng)
例1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fēng)塵懷閨秀（第一回）
《紅樓夢》開卷第一回中以“甄士隱”和“賈雨村”兩個人物出場作為整篇小說的開始。對于這兩個人物指稱，作者自有解釋：“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后。故將真事隱去……故曰‘甄士隱’云云”，“雖我未學(xué)，下筆無文，由何妨用假雨村言，……故曰‘賈雨村’云云”。（《紅樓夢》第一回）回目中的人名與篇章中的所指相互照應(yīng)，完成其篇章銜接功能。
例2 苦絳珠魂歸離恨天，病神瑛淚撒相思地（第九十八回）
《紅樓夢》第九十八回寶玉成親之時黛玉歸天，寶玉得知噩耗后神情恍惚?；啬恐?#8220;絳珠”為林黛玉，“神瑛”為賈寶玉，這在開卷第一回就有分教：“只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紅樓夢》第一回）
對于黛玉和寶玉名稱的照應(yīng)，這在《紅樓夢》回目中的體現(xiàn)可謂淋漓盡致，如“通靈玉蒙蔽遇雙真”（第二十五回）、“瀟湘館春困發(fā)秋思”（第二十六回）、“林瀟湘魁奪菊花詩”（第三十八回）、“情哥哥偏尋根究底”（第三十九回）、“慧紫娟情辭試莽玉，慈姨媽愛語慰癡顰”（第五十七回）等等。
例3 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驚芳心（第二十三回）
《紅樓夢》第二十三回中寶玉脅《會真記》與黛玉共覽，后黛玉偶聞《牡丹亭》而感慨?；啬恐?#8220;西廂記”與《會真記》相互照應(yīng)，有引文為據(jù)：“我就是那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紅樓夢》第二十三回）；“牡丹亭”則與戲劇《牡丹亭》照應(yīng)，篇章中有戲文：“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紅樓夢》第二十三回）。
《紅樓夢》回目的語篇銜接關(guān)系中的照應(yīng)常常體現(xiàn)在人名或其他專有名詞上，且多用下指(cataphoric)。
1.1.2 省略與替代
替代是指句子與句子之間用一個語言單位替代另一個語言單位的過程。省略又叫“零式替代(zero substitution)”，其常見形式為省略已知信息，保留新信息或重要信息。
例4 滴翠亭楊妃戲彩蝶，埋香冢飛燕泣殘紅（第二十七回）
《紅樓夢》第二十七回中寶釵在滴翠亭捕蝶，無意中偷聽到了紅玉和綴兒的悄悄話。此處“彩蝶”寓意雙關(guān)，用以替代紅玉和綴兒為討好蕓兒而爭風(fēng)吃醋的“彩蝶”性格，寶釵巧言栽贓，回目中用“戲”字更是出神入化。另外回目中用“楊妃”替代“寶釵”，用“飛燕”替代“黛玉”，是有其寓意的。前者“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紅樓夢》第三回），與楊玉環(huán)體形相似；后者“閑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fēng)”，仿佛趙飛燕?；啬恐械?#8220;泣殘紅”用以替代黛玉的“葬花詞”，表達了黛玉“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的心情，也暗示了她“質(zhì)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濁陷渠溝”的結(jié)局。
例5 弄小巧用借劍殺人，覺大限吞生金自逝（第六十九回）
《紅樓夢》第六十九回中王熙鳳假借秋桐之手，逼得尤二姐吞金自殺，充分反映了賈府的“帷幄之爭”。回目中省略了主語“王熙鳳”和“尤二姐”，此省略部分可以參照上下文找回來。
替代與省略的對象多為名詞、動詞和小句，《紅樓夢》回目的語篇銜接中的替代與省略則著重體現(xiàn)在名詞上。
1.1.3 連接
話語間的連接主要是通過連接性詞語，包括連詞、副詞和狀語等來實現(xiàn)的。
例6 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云偶填柳絮詞（第七十回）
《紅樓夢》第三十七回“秋爽齋偶結(jié)桃花社，蘅蕪院夜擬菊花題”中，賈府的姑娘們聚在一起，以詩會友，結(jié)為“海棠社”。后來在第七十回中“改‘海棠社’為‘桃花社’，林黛玉就為社主”?；啬恐羞\用副詞“重”將前后篇章銜接了起來，體現(xiàn)了語篇銜接的連接關(guān)系。同樣，回目中也運用程度副詞“偶”來表現(xiàn)篇章中的人物與內(nèi)容之間的某種關(guān)系，這也是連接的一種體現(xiàn)。
《紅樓夢》回目語篇銜接的連接關(guān)系主要體現(xiàn)在頻度副詞和程度副詞的使用上，如“史太君兩宴大觀園，金鴛鴦三宣牙牌令”（第四十回）、“賈寶玉初試云雨情，劉姥姥一進榮國府”（第六回）等。
1.1.4 詞匯銜接
詞匯銜接是指話語中出現(xiàn)的某些詞匯在語義方面存在的種種聯(lián)系，或重復(fù)，或替代，或共同出現(xiàn)?！都t樓夢》回目中的詞匯銜接也包括重復(fù)、相似性、概括詞和搭配等表達方式。
例7 賈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三姐思嫁柳二郎（第六十五回）
薛文起悔娶河?xùn)|吼，賈迎春誤嫁中山狼（第七十九回）
一“娶”一“嫁”，體現(xiàn)了詞匯的相似性銜接，也完全概括了整回文章的內(nèi)容。
例8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蘆僧判斷葫蘆案（第四回）
兩個“薄命”和兩個“葫蘆”體現(xiàn)了詞匯的重復(fù)銜接，“薄命女”指的是甄士隱的女兒英蓮，“薄命郎”指的是小鄉(xiāng)紳之子馮淵，“葫蘆僧”指的是曾在葫蘆廟居住過的官人賈雨村，而“葫蘆案”則是指薛蟠強搶民女英蓮而將馮淵活活打死這一人命官司。
1.2 形式層次上的銜接
《紅樓夢》形式層次上的銜接包括回目的句型、音系、節(jié)奏等方面的銜接。
1.2.1 句型
對于小說而言，在其句式上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對偶。相對于《紅樓夢》的回目而言，王宏印教授已經(jīng)做了深入的研究，他將《紅樓夢》一百二十回回目進行細致分析后歸納為六類十種，并且提出“明乎此，便于我們認識和討論它獨特的美學(xué)價值，并以之作為賞析和評判英文翻譯的出發(fā)點”（王宏印，2000b：37）?！都t樓夢》回目的語篇銜接功能在形式層次上的體現(xiàn)主要表現(xiàn)在回目本身或回目之間的語言成分的關(guān)系上。
1.2.2 音系
音系銜接主要指的是回目的韻律意義，即由話語中的重音、語速和音調(diào)變化所表達的意義，這些意義是獨立于詞語本身意義的，并非完全是一種附加意義，而是話語意義的重要組成部分。就其表現(xiàn)形式而言，有重音、語速與停頓、音調(diào)等。
例9 情切切良宵花解語，意綿綿靜日玉生煙。（第十九回）
《紅樓夢》第十九回主要寫兩件事：一件是襲人因?qū)氂?#8220;放蕩馳縱，任情姿性，最不喜務(wù)正，每欲勸時，料不能聽”，這天可巧有贖身之論，便先用騙詞以探其情，以壓其氣，然后嬌嗔滿面，情不自禁，情深意切地規(guī)勸寶玉；另一件是寶玉怕黛玉睡出病來，便用瞎編故事等辦法替她解悶，使黛玉混過困?；啬恐?#8220;情切切”這個疊音詞寫盡襲人對寶玉的癡忠，突出襲人對寶玉的一段私情；“意綿綿”這個疊音詞述完寶、黛兩人的癡情，突出他們進入初戀高潮的纏綿之意。
1.2.3 節(jié)奏
2、連貫，翻譯及翻譯中的銜接與連貫
在談到語篇中的銜接現(xiàn)象時常常會涉及到“連貫”（coherence）銜接和連貫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簡單的說，銜接是語篇現(xiàn)象，指的是發(fā)話者用來表示經(jīng)驗和人際方面語義連貫的語法手段；而連貫則是心理現(xiàn)象，它從在于發(fā)話者的頭腦中，無法在語篇層面上找到線索。有人認為，銜接是語篇的有形網(wǎng)絡(luò)，而連貫則是語篇整體意義的無形框架。
在翻譯中，原文的連貫性是靠譯者通過適當?shù)你暯邮侄蝸眢w現(xiàn)出來的。對于篇章連貫性的翻譯問題上主要有兩種觀點：第一觀點是“銜接是連貫的必要條件”，這是以語篇的謀篇機制為理據(jù)的；另一個觀點是認為譯者的理解創(chuàng)造了語篇的連貫性，這是以認知理論為基礎(chǔ)的。這兩種觀點都是利用銜接手段來實現(xiàn)章篇的連貫性的。因此，我們在動手翻譯之前首先要分析促成原文連貫的各種意思，把握準語義脈絡(luò)，然后選擇適當?shù)你暯邮侄卧龠x原文的連貫性。譯者既要分析原文的銜接機制和連貫效果，又要考慮如何選擇最符合作者意圖的表達形式。現(xiàn)在首先考慮的是語義的延續(xù)性和完整性；其次是傳遞原文信息的語言形式。譯者總是在同義語項中現(xiàn)在，力求選擇在語氣、風(fēng)格、語體等方面最接近原文的譯文，以下就《紅樓夢》回目翻譯中體現(xiàn)原文連貫性的銜接手段做一簡述：
2.1 語匯同義現(xiàn)實連貫
利用語匯間的同義關(guān)系形成銜接是一種顯著的粘連手段。翻譯的表達過程常常是個同義現(xiàn)在的過程。譯者現(xiàn)在具有同義關(guān)系的詞語既可避免單調(diào)、呆板的譯文，又能加強語篇的連貫性，建立起相應(yīng)的語義鏈。
例10 辱親女愚妾爭閑氣，欺幼主刁奴蓄險心（第五十五回）
本回目中具有同義關(guān)系的詞匯共有兩組：“辱”和“欺”、“愚”和“刁”?；艨怂沟淖g本（以下簡稱“霍譯”）將其分別譯為humiliate和outwit，foolish和ill-natured，在舍去兩個狀語的同時側(cè)重于謂語的一致性，造成了較強的語勢，全譯如下：
A foolish concubine seeks to humiliate her own daughter;
And an ill-natured stewardess tries to outwit her young mistress
2.2 詞匯反義實現(xiàn)連貫
利用詞匯間的反義關(guān)系來實現(xiàn)連貫，能夠給讀者形成強烈的對照，增強語篇的連貫性，同時，能夠充分解構(gòu)原文，創(chuàng)造出優(yōu)美的譯文。
例11 敏探春興利除宿弊，賢寶釵小惠識大體（第五十六回）
本回目兩個動賓詞組雖然都含有反義詞，但其間的對照關(guān)系或可能具有不同的來源。前者是“興利除弊”這一聯(lián)合詞組的擴充，后者則是“大”、“小”一對反義詞的結(jié)合構(gòu)思而成。楊憲益的譯本（以下簡稱“楊譯”）將其分別譯為to make a profit and end abuses和round it out with a small act of kindness，明顯地體現(xiàn)出了對照關(guān)系。全譯如下：
Clever Tanchun devises a scheme to make a profit and end abuses
Understanding Baochai round it out with a small act of kindness
2.3 代詞共指實現(xiàn)連貫
英語代詞的使用率遠遠高于現(xiàn)代漢語。代詞的運用不僅使語言精煉，而且能凸現(xiàn)共指關(guān)系，使銜接明確化，行文緊湊。反義代詞的兩個操作環(huán)節(jié)是：明確指代對象，判斷能指和所指之間的語義鏈在譯文中能否體現(xiàn)；保留原文的銜接手段是否符合譯文的銜接機制。
例12 林黛玉焚稿斷癡情，薛寶釵出閨行大禮（第九十七回）
本回目翻譯的重點是實質(zhì)性的表明還是象征性的表明，但同時需指代準確。楊譯全文如下：
Daiyu burns her poems to end her infatuation
Baochai goes through her wedding ceremony
2.4 化隱為顯實現(xiàn)連貫
在漢語中常用省略形式來體現(xiàn)連貫，這是一種零形式銜接手段，被省略的語言單位所承載的信息寓于語境之中，成為隱性表述。在翻譯時需要用化隱為顯的方法以保證譯文語義的連貫性。
例13 蜂腰橋設(shè)言傳心事，瀟湘館春困發(fā)幽情（第二十六回）
回目中的主語隱而不顯，楊譯中增加了人稱主語（小紅和黛玉），是偏于以人為主體的敘事形態(tài)，符合漢語常規(guī)的構(gòu)句思維方式，全譯如下：
On Wasp Waist Bridge, Xiaohong hints at her feelings
In Bamboo Lodge, drowsy in spring, Daiyu bares her heart
2.5 推理表述實現(xiàn)連貫
從認知角度看，推理也是解釋語篇連貫性的一個重要因素。其實，解釋整個語篇的全過程都離不開推理。譯者理解原文時，除了調(diào)動自己各方面的語言知識外還要運用推理。表達時，要注意譯文是否具有原文所具備的連貫性。
例14 村姥姥是信口開河，情哥哥偏尋根問底（第三十九回）
此回目的兩個對句間的關(guān)系是轉(zhuǎn)折關(guān)系。似乎可以用but連接起來。但楊譯和霍譯都已經(jīng)確立了自己的翻譯格局（楊譯不用連接詞，而霍譯一概用And），就輕易不會改變。兩個譯本如下：
楊譯：An old village woman tells tall stories
A romantic youth insists on following them up
霍譯：An inventive old country woman tells a story of somewhat questionable veracity;
And an impressionable young listener insists on getting to the bottom of the matter
綜上所述，《紅樓夢》一百二十回回目體現(xiàn)了其語篇的銜接功能，不論是從語義層面還是形式層面，從而可見原作者在回目本身的設(shè)計和措辭方便就精雕細鑿，大有講究。就最粗淺的功能性而言，回目對于某一章節(jié)具有概括敘事功能，就全書整體而言則具有穿插連貫功能，其銜接功能不言而喻。在翻譯中我們必須注意譯文的銜接連貫，合理運用詞匯同義、詞匯反義、代詞共指、化隱為顯、推理表述等手段來實現(xiàn)譯文的連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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