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文學家、思想家、哲學家、政治家韓愈(768年~824年),祖籍河北昌黎,世稱韓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稱韓吏部。謚號“文”,又稱韓文公。
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
唐代宗大歷三年(768年),韓愈出生于一個官宦之家,他的祖輩都曾在朝或在地方為官,其父韓仲卿,官至秘書郎。韓愈的早年經(jīng)歷真可謂是坎坷不平。父親在韓愈三歲時便逝世,韓愈由其兄韓會(738—780)撫養(yǎng)成人。
韓愈自念是孤兒,從小便刻苦讀書,無須別人嘉許勉勵。韓愈七歲時讀書,言出成文,十二、三歲時就能寫文章。而在韓愈十二、三歲時,哥哥韓會又不幸因病去逝。韓會早逝后,韓愈隨寡嫂鄭氏避亂宣城,顛沛流離。
唐朝中晚期名將馬燧
貞元二年(786年),韓愈離開宣城(即宣州),只身前往長安,欲投奔族兄韓弇(yǎn,753—787)。適逢身為殿中侍御史的韓弇前往平?jīng)?,與吐蕃會盟。后吐蕃劫盟,韓弇被擒,后遇害。韓愈遂投靠名將馬燧(726—795)。后曾作《貓相乳》以感其德。
唐貞元二年(786年)韓愈十九歲,懷著經(jīng)世之志進京參加進士考試,一連三次均失敗, 直至貞元八年(792年)第四次進士考試才考取。按照唐律,考取進士以后還必須參加吏部博學宏辭科考試,韓愈又三次參加吏選,但都失?。蝗谓o宰相上書,沒有得到一次回復;三次登權者之門,均被拒之門外。
韓愈操行堅定純正,但仕途卻很不順利。792年及第后,做過節(jié)度使推官,貞元十九年(803年),韓愈晉升為監(jiān)察御史。當時關中地區(qū)大旱,韓愈在查訪后發(fā)現(xiàn),災民流離失所,四處乞討,關中餓殍遍地。目睹嚴重的災情,韓愈痛心不已。而當時負責京城行政的京兆尹李實卻封鎖消息,謊報稱關中糧食豐收,百姓安居樂業(yè)。韓愈在憤怒之下上《論天旱人饑狀》疏,韓愈談論時事直爽坦率,從不畏懼或回避什么。最后彈劾不成,反遭李實等讒害,于同年十二月被貶為連州陽山縣令。
有詩豪之稱的劉禹錫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顛沛流離的早年經(jīng)歷,充滿坎坷的科舉之路,屢遭貶謫的崎嶇仕途,鑄就了韓愈一代文壇領袖的地位。有“詩豪”之稱的唐朝文學家、哲學家劉禹錫(772-842)《祭韓吏部文》云:“手持文柄,高視寰海”“三十余年,聲名塞天”。
作為一代文豪,韓愈敢開風氣之先,為文為詩氣勢磅礴,與柳宗元同為唐代古文運動的倡導者,主張學習先秦兩漢的散文語言,破駢為散,擴大文言文的表達功能。提出“文道合一”、“氣盛言宜”、“務去陳言”、“文從字順”等散文的寫作理論,對后代中國文風影響很大。
蘇軾評韓愈“文起八代之衰
元豐元年(1078年),韓愈被北宋朝廷追封昌黎伯,并從祀孔廟。北宋文學家蘇軾(1037—1101)稱韓愈“文起八代之衰”,明人推韓愈為唐宋八大家之首,與柳宗元并稱“韓柳”,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
捍衛(wèi)華夏人文道統(tǒng)觀念第一人——唐朝初期學者傅奕
中國思想界第一個捍衛(wèi)華夏人文“道統(tǒng)”觀念的人,是唐朝初期的學者傅奕(555—639)。傅奕在622年和624年兩次上書,請求唐高祖李淵(566—635)廢除佛教。武德九年(626年),李淵發(fā)布《沙汰僧道詔》,雖不像傅奕建議的那樣徹底廢除佛教,但其整頓、純潔宗教的想法顯然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對博奕反佛建議的回應。
唐高宗李治
顯慶四年(659)九月,內(nèi)山僧智琮、弘靜入內(nèi)宮,與唐高宗李治(628—683)談及歧州阿育王寺塔下地宮佛指舍利之事,引傳說“三十年一開示”奏與高宗,并說自貞觀初年開啟至今,時間己屆30年滿。因此,請求迎出舍利,高宗下敕準奏。遂前往開示,并給錢5000,賜絹5000匹,以作為對佛指舍利的供養(yǎng)。顯慶五年(660)春三月,高宗下敕取舍利往東都入皇宮內(nèi)供養(yǎng),前后共歷時近4年,供養(yǎng)極其盛大。
唐憲宗李純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的時候,唐憲宗李純(778~820)下令把法門寺的佛指舍利請到首都長安,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要搞一場盛大的“佛指文化節(jié)”。說來這活動,原本就是唐朝帝王們酷愛的一個常規(guī)項目,從初唐高宗李治(628~683)開頭,到中唐憲宗這會兒,算起來都是第六次了——之間的唐肅宗李亨(711~762年),甚至還連辦過兩回呢!
佛指骨舍利子
韓愈情緒極為激昂,以一篇《論佛骨表》上疏直諫,對興師動眾、耗費巨資,掀起迎拜佛骨狂潮的唐憲宗進行直接抨擊。韓愈劈頭就用史料對比的手法,直言“漢前無佛國運久,漢后信佛命不長”,梁武帝蕭衍“事佛漸謹,年代尤促”、“事佛求福,乃更得禍”;“高祖限佛令人敬”與“憲宗崇佛令人警”進行對比,希望皇帝繼承高祖之志;“佛本夷狄,至多客禮,不應迷其骨”,應將佛骨“投之于水火,永絕根本,以斷天下后世的迷信疑惑”,極言——“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一切災殃,由臣承擔,上天鑒福,絕不怨悔”。
唐憲宗時期的宰相裴度
韓愈的這篇《論佛骨表》,簡直是就把個唐憲宗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舊唐書》上說,憲宗怒甚,對韓愈“將加極法”,宰相裴度(765~839)等人趕緊求情,憲宗不允,說:“愈言我奉佛太過,我猶為容之,至謂東漢奉佛之后,帝王咸致夭促,何言之乖刺也?愈為人臣,敢爾狂妄,固不可赦。”
憲宗執(zhí)意要殺韓愈。幸虧人心里面還都是有桿秤的,大家都覺得韓愈雖然筆桿子尺度有些過大,但畢竟沒拿槍桿子,罪不至死。幾位皇親國戚見憲宗執(zhí)意要殺韓愈,也忍不過輪番上前來說情,唐憲宗這才消解了一部分怒火,將韓愈貶到當時的老少邊窮地區(qū)潮州了事。
被貶之后,韓愈寫下了一首七律——“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欲為圣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這首詩表達了韓愈忠心進諫、一心為國為民的情懷。
作為一個推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學派,儒家知識分子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所夢寐以求的結果是什么?自然是奔波勞碌到處作“王者師”,苦口婆心談“王道”之利、“霸道”之害,努力“使是君為堯舜之君”。于國,那是崇高而又偉大;于己,那是尊貴而又榮耀。
儒家的最高追求——為王者師
韓愈畢生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排斥佛老,匤救政俗之弊害”;“呵詆釋迦,申明夷夏之大防”。韓愈文以載道,奮斗不已。這種為國為民、不懼生死、忠心進諫是儒家知識分子的最高追求。經(jīng)此一遭,韓愈自是名聲大振。
韓愈還從理論上來辟佛,建立一套儒家理論體系,來與佛教相對抗。韓愈著《原道》,主張:“人其人(強迫和尚還俗),火其書(燒去佛經(jīng)),廬其居(改寺院為民房),明先王之道以道之?!庇种对浴?,提倡孔子“性相近、習相遠”之心性論。
唐朝思想家柳宗元的口碑高于韓愈
在唐宋兩代500多年的文化圈里,大師名人太多,韓愈其實顯得并不多么出色。論寫詩,前頭有李白與杜甫,一為浪漫主義巔峰,一為現(xiàn)實主義標桿,晚唐時期柳宗元(773—819)的口碑也明顯要高于韓愈,在當時的文壇上,韓愈之所以能被明朝人捧他為“唐宋八大家”之首,格外地搶眼,原因就在于這次冒死進諫。
唐穆宗李恒(795~824)時的長慶二年(822年)九月,韓愈轉任吏部侍郎。長慶三年(823年)六月,韓愈升任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后因不參謁宦官,被御史中丞李紳彈劾,被罷免京兆尹,授職兵部侍郎。
唐代思想家、文學家李翱
李翱(áo,772年~841年,字習之),是中國唐代思想家,文學家。他曾師從韓愈學習古文,協(xié)助韓愈推進古文運動,兩人關系在亦師亦友之間。李翱一生崇儒排佛,著有《復性書》,主張性本無善無惡,說:“凡人之性,猶圣人之性歟;桀紂之性,猶堯舜之性歟!”注:歟,音yú,表感嘆、反詰、疑問語氣。李翱主張要恢復人的自然本性。
李翱所建立的理論雖然導源于《中庸》的“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實已受了佛家“明心見性說”的影響。唯心色彩已較韓愈更為濃厚。認為孔子是“圣人之大者也”(《李文公集?帝王所尚問》)。主張人們的言行都應以儒家的“中道”為標準。
儼禪師與太守李翱
韓愈和李翱的思想成為宋初道學的根源,開了理學的先河,是中國思想發(fā)展史上的一個重要的關鍵。唐初原本就有像傅奕、呂才(606~665)等反對佛教者,韓愈之后,唐朝更是涌現(xiàn)了一批像劉禹錫(772~842)、柳宗元(773~819)等反對佛教的儒家學者。
說明:本文為作者“儒釋道能承載復興中國文化的重任嗎?”之六;本號發(fā)表的“佛教是什么時候、借助于誰的力量真正地融入中國的?”是之四;“孔子和而不同,佛教反客為主,道教成后娘養(yǎng)的,儒家該如何反擊?”是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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