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南方城市的街頭,大片的綠化令人目不暇接,深呼吸,悠悠清香沁人心脾。通常,城市間都有著相近的城市功能,可是在南方這座城市,我總感覺缺少了些什么。
回到上海,漫步在華燈初上秋意正濃的城市馬路,正思索著什么,一片落葉吸引了我注意。它飄落的姿態(tài)是那么的優(yōu)美,似乎在以最優(yōu)雅的方式作別,瞬間讓我想起一句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我撿起落葉,仔細端詳,規(guī)整對稱的掌裂狀的葉片,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就好像黃金比例一樣的舒服;不太厚也不太薄,既不容易破損又不會太厚重;葉柄的粗細剛剛好可以讓我把葉片拿在手里把玩,而不至于彎折。如此完美的葉片形狀,令我倍感親切,抬頭望去,竟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梧桐樹,它的樹冠就在這條淺灰色的水泥小路上空交錯,寬大的葉片密密實實地覆蓋了整片天空。忽然發(fā)覺南方城市缺少的不正是我長期熟視無睹的梧桐樹嗎?意外的是缺少了它竟會令我不習慣。
梧桐沒有芳香也沒有花朵,沒有華麗的外表也沒有珍貴的血統(tǒng),可是對于二十幾年來一直生活在上海的我來說,它的存在和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不敢說它是上海這座城市最獨特的風景,但是它一定是上海這座城市最耐看的景致。不論是初春還是盛夏,看見那些大而美麗的葉子在頭頂安靜地舒展著,沿著馬路隨意地行走,仿佛永遠都是綠色的天空;或是深秋,滿樹皆是金黃色彩,秋風吹過,那片片金黃的葉子從兩旁飄落,雖然凄美,但是讓人憧憬它們的重生;又或是嚴冬,那些枝丫依然交錯地伸展著,遵循自然法則形成的最完美的形狀,是再偉大的畫家也難以復制的精致畫面。
很多上海人都喜歡給上海的這些梧桐樹賦予一個高雅的定語“法國”,并就此以為這是一種法國引進的梧桐樹,其實不然,我們上海的“法國梧桐”不僅和中國梧桐不是一回事,就是和真正的法國梧桐也不是一回事。真正的法國梧桐沒有那種魁偉、那種蘊藉、那種斑斕、那種浪漫,只是一根黑黢黢的柱子,基本沒有“三圍”可言,上下一籠統(tǒng),四季不蛻皮,硬如鐵力木。上海的法國梧桐學名叫“二球懸鈴木”,因為其外形頗像青皮梧桐,且在舊上海的法租界最早出現(xiàn)二球懸鈴木并被廣泛種植,民間便稱它為“法國梧桐”,這個俗稱很生動,就此流傳了開來。其實,驗其真身,查其度牒乃是“英國梧桐”,是一球懸鈴木與三球懸鈴木在英國育成的雜交種。
繼續(xù)漫步在城市馬路,無論是約定俗成還是陰差陽錯,“法國梧桐”營造的是我們城市中一道唯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