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渠后來取代鄭國渠。大概與其平行內(nèi)靠。
京兆舊有三白渠,自元伐金以來,渠堰缺壞,土地荒蕪。陜西之人雖欲種蒔,不獲水利,賦稅不足,軍興乏用。太宗之十二年,梁泰奏:"請差撥人戶牛具一切種蒔等物,修成渠堰,比之旱地,其收數(shù)倍,所得糧米,可以供軍。"太宗準奏,就令梁泰佩元降金牌,充宣差規(guī)措三白渠使,郭時中副之,直隸朝廷,置司于云陽縣;所用種田戶及牛畜,別降旨,付塔海紺不于軍前應(yīng)副。
是月,敕喻塔海紺不:"近梁泰奏修三白渠事,可于汝軍前所獲有妻少壯新民,量撥二千戶,及木工二十人,官牛內(nèi)選肥腯齒小者一千頭,內(nèi)乳牛三百,以畀梁泰等。如不敷,于各千戶、百戶內(nèi)貼補,限今歲十一月內(nèi)交付數(shù)足,趁十二月入工。其耕種之人,所收之米,正為接濟軍糧。如發(fā)遣人戶之時,或闕少衣裝,于各千戶、百戶內(nèi)約量支給,差軍護送出境,沿途經(jīng)過之處,亦為防送,毋致在逃走逸,驗路程給以行糧,大口一升,小者半之。"
三白渠是唐代引涇灌溉工程,由漢代白渠演變而來,為唐代關(guān)中最重要的灌溉工程。唐代鄭白渠中,鄭渠已作用不大,白渠下分三支,即:太白渠、中白渠、南白渠,故名。太白渠在涇陽縣東北十里,東流入石川河,下接北周所開的富平堰。太白渠向南分出一支為中白渠,東流入高陵縣,再東穿過石川河至下郵縣 (今陜西省渭南縣東北25km)南注入金氏陂,再東至 華陰縣界入渭水。
中白渠南分出一支為南白渠,東 南流至髙陵縣南入渭水。三白渠位于唐代首都附 近,經(jīng)濟地位顯著,極受重視。由京兆少尹直轄,下 設(shè)專管機構(gòu),訂有管理制度,唐代300年間大約平均 近30年就有一次大整修。管理雖嚴,但灌溉面積仍 不斷縮小。永徽年間(650?655年)為一萬多頃(唐 1頃今 81市頃),至大歷(766?779年)降至 6200余頃。主要原因是沿渠富豪建置碾硙(現(xiàn)作 礙),棄水嚴重。故永徽六年(655年)、開元九年 (721年)、廣德二年(764年)、大歷十三年(778年)都曾大批拆除碾硙。但利之所在,禁而不止。唐代 后期三白渠灌溉面積進一步減少,至宋元才有所恢復(fù)。
驪渭平原漕渠
秦漢時期鄭白水利灌溉工程取得卓越成就,關(guān)中平原也獲得了“天府之國”的美譽。之后,中國北方進入到了極為黑暗的分裂時期,戰(zhàn)亂不休,北方人口損失厲害,或是逃亡,或是死于兵革馬蹄,生產(chǎn)力遭到了極大破壞。歷代短命的王朝為了殘喘之息疲于奔命,水利工程也大多處于任其自然的狀態(tài)。即使個別有心的統(tǒng)治者為了生存對于以往的工程進行一定的修葺,限于國家的財能,也只能是修修補補。數(shù)百年以來,在這種大的歷史環(huán)境下,原來卓越的偉大水利工程逐漸的敗落了。
及至隋唐戰(zhàn)亂的北方趨于穩(wěn)定,戰(zhàn)亂停止,人口穩(wěn)定,水利事業(yè)做為農(nóng)業(yè)社會的根本開始受到統(tǒng)治上層重視,原來毀圮的渠道開始修葺,涇河河道中樹立堰翣起來以約束野性十足的涇水,原來渠道兩邊出現(xiàn)了碾和水車等水利設(shè)施。在涇水的灌溉下農(nóng)田中的作物翁蔥郁勃,田野中出現(xiàn)有了新氣象。在隋唐及宋中國歷史發(fā)生重大轉(zhuǎn)折的情勢下,引涇工程及水利管理也出現(xiàn)了新亮點。
一、三白渠的歷史變遷
三白渠的名稱出現(xiàn)在唐朝,如“大白、中白、南白謂之三白渠?!妒乐尽钒矗骸端?jīng)注》言白渠有二支瀆,而無三白之名,元和志亦稱三白,與十道志同,其名蓋始于唐也?!保ㄒ悦骷尉浮稕荜柨h志》)到底何時演化成唐時下游三支渠前立的局面,歷史資料的匱乏很難給確定。
1、唐以前對于渠系的調(diào)整??梢钥隙ㄔ诎浊藿ㄖ蟮慕?00年中,對于鄭白進行大修整至少有三次:
第一次,后秦苻堅曾在建元七年(371年)對鄭白渠進行修整:“堅以關(guān)中水旱不時,議依鄭白故事,發(fā)其王侯已下及豪望富室僮隸三萬人,開涇水上源,鑿山起堤,通渠引瀆,以溉岡鹵之田。及春而成,百姓賴其利?!薄稌x書·苻堅傳》這次工程中將渠口的位置上移到了今天張家山山腳下。又由于渠與涇河距離相近,以防坍塌,對于臨河渠堤加高加厚。此次工程似乎不大,三萬多人用數(shù)月就完成了。
第二次,西魏大統(tǒng)十三年(547年)對白渠進行修浚。
第三次,大統(tǒng)十六年(550年),賀蘭祥修富平堰?!笆臧荽髮④姡嬉詻?、渭灌溉之處,渠堰費毀,乃令祥修富平堰,開渠引(北白渠)水,東注于洛。功用完畢,民獲其利。西魏十六年賀蘭祥做了兩件事,一是造富平堰,另外就是重新開了一道渠,向東北至富平縣,向東也越過了漆沮水,再向東注入洛河。在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能看到的也只是白渠二枝,并沒有三枝的說法。有一種可能在西魏時期對北線是進行改造,將其渠線下移至清河以南,繼而東行,再絕清峪之水東至石川河,也就是說可極有可能在這時白渠變成了三支,形成了三白渠的大致走向。
2、唐代對于渠系的調(diào)整。
第一次是武德二年(619年),灌金氏陂?!叭A陰郡下邽東南二十里,有金氏二陂,引白渠灌之,以置監(jiān)屯。”這次的修建當(dāng)是引中白渠水,屬于中白渠的一次伸。
第二次是唐代宗大歷十三年(778年),(黎干)開鄭白支渠“復(fù)秦漢故道,以溉民田,廢碾硙八十余所?!边@次所記載是復(fù)秦漢故道,漢白渠至唐代線路變化不是很大,鄭國渠上游雖則早已湮廢,下游則可能通過修復(fù)繼續(xù)沿北線前行,與西魏賀蘭祥的線路相似。
第三次,在唐長慶三年(823年),高陵縣令劉仁師鑒于涇陽縣上游地區(qū)壅水,下游不能獲其利,多次上書申訴上游權(quán)貴蠻橫,和涇陽豪強斗智斗勇,以《水部式》為依據(jù),在寶歷元年(825年),修建彭城堰,并以此堰向下延伸四條水道,其事見劉禹錫所撰《高陵令劉君遺愛碑》。
至此,三白渠的基本線路固定下來,一直沿用到宋代,至元明清也沒發(fā)生太大變化。
二、三白渠堰及渠道
1、洪口石堰
三白渠從目前資料可知為清水灌溉,三白渠首有壅水之物,即堰存在,在宋初資料中有以下記載:
唐太和元年,御史溫造等奏修渠堰?!秲栽敻?/span>
河中舊有石堰,修廣皆百步,捍水雄壯,謂之將軍翣……渠口舊有六石門謂之洪門,亦圯。 (991年《上三白渠修堰議》宋杜思淵)
至秋治堰,所用復(fù)取于民。(經(jīng)費來源)至秋復(fù)率民以葺之……欲令自今溉田既畢,命木工拆堰木置于岸側(cè),可充二三歲修堰之用,所役緣渠之民,計田出丁,凡調(diào)三萬人,疏渠造堰……“涇河內(nèi)舊有石翣,以堰水入白渠”“乾德中,節(jié)度判官施繼業(yè),率民用稍穰笆籬棧木截河為堰”(同上)
其后止造木堰,凡用梢樁萬一千二百余數(shù),歲出于緣渠之民?!稄?fù)修三白渠議》
由此可知其堰最早是為石堰,其形制如何,不得而知,但從宋時看到的寬、長各百步,相當(dāng)于今天百米左右,也是相當(dāng)壯觀了。
2、三白渠系
總干渠從引水口即石門洪堰循白渠線路至涇陽北三限口,其下分為大白、中白、南白三條干渠。總干渠設(shè)斗門二十八,其中禮泉四,余則為涇陽所有。
大 白 有時亦稱北白或太白渠 最初是中白渠從大白渠引水分流,所以最初的太白渠為三白正流。太白渠向東至三原再絕清河之水,基本上沿鄭國故道東行至石川河,或有可能繼續(xù)向東,其行進方向中能會因為地形和河流而變化,但大致流向方向相似。到了唐后期、宋初,才由于政治混亂、社會動蕩年久失修,渠道漸次失去灌溉功能,湮廢于歷史長河之中。后黎干整修之后從三限受水,主流可能從此喪失,《長安志》對于大白描述可知其走勢大略如下:“大白渠從三限口東北而行,開斗門五個,灌三原、富平田地。大白渠行至邢村設(shè)堰為邢堰,合清、冶二水,渠分二支。北為務(wù)高渠,渠上半門二十三;南為平皋渠,有斗門八?!?/span>
中白渠 最初從大白渠受水東流,至漢堤洞,分為二,北為狂渠(后廢),其斗門其七,南三北四,后在唐黎干整修三限之時,改為三限受水;其干流繼續(xù)向東流至高陵縣西北至彭城閘處,其北為中白渠正流,其中有斗門二十三,灌三原、櫟陽縣田,末段又分二渠為洪沙、寧玉。彭城堰中白渠之南為中南渠、高望渠、隅南渠、和昌連渠?!堕L安志》云中南渠東西長三十里,高望渠東西長三十五里,隅南渠東西長四十里,中白渠東西長三十里,此宋代高陵境內(nèi)水利也。四渠下流俱入櫟陽縣(今臨潼縣)而中南渠又分一小支,曰析波渠共為五渠,中白渠第一斗門七;析波渠第二斗門二,中南渠第三斗門七;高望渠第四斗門二,隅南渠第五斗門一,皆與元代不同。
南白渠初從中白渠分流,在唐代宗大歷十三年,黎干調(diào)整了三白渠的線路改由三限口設(shè)閘分水。此渠盡在涇陽境內(nèi),先東再西南進入渭河。
分水之堰
3、白渠總干、干渠最重要的分水之堰有三
(1)三限口
三限口又稱三限閘,在今洪口下七十里(今天涇陽縣三渠鎮(zhèn)漢堤洞)。唐三白渠無三限閘,而是分別在大白與中白、中白與南白處有堰閘設(shè)施。后經(jīng)唐劉仁師改造之后才在涇陽北設(shè)三限閘,分大白、中白、南白三渠,其中改造之后中白居于主要地位。
(2)邢堰
“邢堰之始不知起自何時,蓋為北限地高水勢不能及,遂引清冶二谷之水。經(jīng)三原縣龍橋鎮(zhèn)以東至邢村截河為防,堰其水與涇合流以溉三原、涇陽并渭南屯所之田。今其堰長四十余步,其下水分為二,渠中有深溝一道,蓋古白渠之故道也,水不敢入,故堰絕之。分灌高田,至今人名其溝曰干溝。”《長安志圖·涇渠圖說》
(3)彭城堰
“彭城閘又在(三限)下二十里,或白平石者,秦人音訛也,今并稱之。”彭城堰是當(dāng)時高陵縣令劉仁師鑒于上游涇陽豪強霸水的事件,依唐《水部式》,向朝庭申請,在唐寶歷元年10月開建,當(dāng)年完工。竣工后,高陵人稱新開渠為劉公渠,新堰名“彭城堰”。彭城堰是中白渠最重要的分水堰,下分四渠支渠,主要灌溉涇陽、高陵、櫟陽田地。
4、斗門
斗門在唐代的出現(xiàn)是一個歷史性的創(chuàng)造,之前有學(xué)者指出,所謂大水淤灌,是從渠身上開一個臨時的口子,再由更小的支渠或毛渠引入田間。此說是否正確難知道,不過在干流或支流直接開口似乎有些不科學(xué),應(yīng)該有永久性的開口,但大略是形制不統(tǒng)一,分水標準差異較大,閘門大小不一,而且使用材料不夠結(jié)實吧。
但至了唐代出現(xiàn)了斗門這個叫法,如“渠上斗門四十八”《十道志》。而且在唐水部式中對于斗門的形制尺寸及用材都做了一個統(tǒng)一的規(guī)定,并嚴命不得私造。這在唐《水部式》中有明確的記載:“涇渭白渠及諸大渠、用水溉灌之處,皆安斗門,并須累石及安木傍壁,仰使牢固。不得當(dāng)渠造堰。諸溉灌大渠,有水下地高者,不得當(dāng)渠造堰,聽于上流勢高之處,為斗門引取。其斗門皆須州、縣官司檢行安置,不得私造?!惫賳T介入到斗門的建造之中,嚴防逾規(guī)。
三、三白渠的經(jīng)濟效益
1、灌溉面積
從史書來看三白渠的灌溉面積有一個變化的過程,《白孔六貼》中長孫祥奏言,“往日鄭白渠溉田四萬余頃,今這富商大賈競造碾 ,堰遏費水,渠流梗塞。止溉一萬余頃。”“長孫無忌曰:'白渠水帶泥淤,灌田益其肥美,又渠水發(fā)源本高而下,枝分極眾,若使流至同州,則水饒足比碾硙,用水洩渠,水隨入滑,加以遏耗,所以得利遂少,于是遣祥等分檢渠上碾硙,皆毀之,至大歷中,水田才得六千二百余頃?!薄段墨I通考》
《復(fù)修三白渠議》“其三白渠溉涇陽、櫟陽、高陵、云陽、三原、富平、六縣田三千八百五十余頃……“舊設(shè)斗門一百七十有六皆壞?!边@段話在《宋河渠志》也有類似的記載。
《宋史河渠志》詔皇甫選、何亮等經(jīng)度,還言涇河陡深,渠岸摧廢歲久,實難致力,其三白渠灌六縣之田三千八百五十余頃,望令增筑堤岸以固護之。舊設(shè)節(jié)水斗門一百七十有六,皆壞?!劣兴螘r梁鼎、陳堯叟言今涇水溉田,不及三千頃。溉壅田畝,歲收三萬斛。(《重修廣惠渠記》明彭華)
從史書和方志記載來看,灌溉的面積和三白渠邊的水利設(shè)施有莫大的關(guān)系,在有唐一代,干渠和支渠邊出現(xiàn)了許多的雍水之物,如許多的豪強大賈利用渠道的落差修建許多的碾硙,在唐“大歷十三年(778年),開鄭白支渠?!睕芩崭?,京兆少尹黎干奏請開鄭白支渠,復(fù)秦漢故道,以溉民田,廢碾硙八十余處?!边@些擁有碾硙的豪強確實獲利了,但對于下游的農(nóng)戶來說就意味著田地可能就澆不上水了,所以在資料就有不斷顯示唐代統(tǒng)治者毀碾硙的記錄,而每一次對于三白渠的整治就意味著碾硙數(shù)量的減少,灌溉面積的增加。
總的來說,在唐初至中前后三白渠灌溉面積大約呈增加的勢頭,到了中后期以至于宋初時期,三白渠灌溉面積在總體上呈下降趨勢。雖然個別時期由于統(tǒng)治階層的重視,個別地方官勤于民事,重視三白渠的修浚,大力度的抑制豪強對于水利的獨占,但不能改變這個大的趨勢。
2、水利的設(shè)施
(1)碾硙
我國很早就出現(xiàn)了利用水力機械,在唐代三白渠邊上可以說這已是一道風(fēng)景了。雖然無益于灌溉,但不可否認的是,水利機械已得到極大的普及。在唐代有遠見的官員就上書奏請毀掉三白渠上的水利設(shè)施,以防止其阻遏水力,致使泥沙沉積,從而加重渠道的淤塞,造成灌溉面積的減少。這里略錄幾條記錄如下:
唐高宗永徽六年(655年),浚疏鄭白渠,“今這富商大賈競造碾硙 ,堰遏費水,渠流梗塞……
唐廣德二年(714年)毀鄭白渠中遏水碾硙 “李棲筠進戶部侍郎,關(guān)中舊仰鄭、白二渠溉田,而豪戚擁上游取硙利,且百所。歲得租二百萬,民賴其人。
大歷十三年(778年),開鄭白支渠?!睕芩崭?,京兆少尹黎干奏請開鄭白支渠,復(fù)秦漢故道,以溉民田,廢碾硙八十余處。
到了后來,以致于唐代的統(tǒng)治者沒有辦法,到了禁無可禁的地步,只能默許,所以在唐代水利管理法規(guī)都有了規(guī)定:在每年灌溉需要不迫切的時期,那些碾硙就要被貼上封條,到六月后,涇河水漲,停止引涇水期間,可以使用碾硙。正月期間也可以使用碾硙,除此之外,均不可用。以上內(nèi)容可見于唐《水部式》“諸溉灌小渠上先有碾硙,其水以下即棄者,每年八月三十日以后,正月一日以前,聽動用,自余之月,仰所管官司于用硙斗門下著鎖封印,仍去卻硙石,先盡百姓溉灌。若天雨水足,不須澆田,任聽動用。其傍渠疑有偷水之硙,亦準此斷塞?!?/span>
(2)水車
實際上早在漢代就出現(xiàn)了水車,如在《〈中國古代水利工程科技史〉237頁“翻車”一目中,就有詳細的介紹,《后漢書·張讓傳》記載,中平三年畢嵐作”“翻車,渴鳥”,《三國志·魏書·杜夔傳》記載“時有扶風(fēng)馬鈞………乃作翻車,令兒童轉(zhuǎn)之”。唐文宗大和二年(828年),為了讓三白渠干支渠兩岸的田地也能及時灌水,““閏三月初,內(nèi)出水車樣,令京兆府造水車,散給緣鄭白渠百姓,以溉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