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贛江往日的盛水已被秋風汲取得干瘦,江灘大面積向江心延伸,江道被擠得只剩一條彎彎曲曲的細線了,沙汀大面積裸露,水草依然頑強地綠著。失去了大水的江窄得讓人可以跨過,大船小舟只能謹慎地航行。碼頭無奈露出了它底部的丑陋,江灘原形畢露一片狼藉,就像裸露著身子令人含羞。護岸的石塊卵石全被涂泥,岸線犬牙交錯,敢出頭的幾乎要與對岸相接。遺棄的破船,放浪形骸,一堆銹鐵朽木,兀立的水口,水泥青灰,泥跡彌漫,喉嚨干涸;鐵錨立,浮標臥,垃圾沉,浪渣擁,雖然五顏六色,但是絕無光彩;求生的漁民,裸背赤腳,仍在捕撈販賣,那些胖胖的棍子魚,金色的拐子鯉,菱形的銀色白魚,烏青的皖魚混子,布滿桂花的鮭魚,還有成堆的小餐魚,相濡以沫,活蹦亂跳,一下子被晨練的市民不講價錢地成包成袋的掠走,圖的是沒有污染和特別新鮮。江灘上吹著自由的清爽的風,釣魚的漢子,洗衣的少婦,撿拾的孩子,憑欄眺望的老者,仍然戀戀不舍依靠緩流逼窄的江水,尋找樂趣,尋找舊日。悠長寬闊干凈的江邊走廊上,陸陸續(xù)續(xù)、零零星星還有晨練晨歌者,優(yōu)雅的舞姿揉動秋色,裝點秋色;悠揚的琵琶聲忽忽飄飄,融入江風,讓人心舒氣長,頓歸安寧。楊柳還做著春天的夢,以為自己還年輕,柔草理智地轉黃,應風披靡,東倒西歪;只有一種細小的黃花倔強地開著,在風中搖搖擺擺,絕不凋謝;像龍須花般的風車,立在高高的鐵桿上,沿江排著隊,接力般的旋轉著,時快時慢,孤傲地炫耀著自己的紅色。空氣好水色也好,水面如綢緞起著細紋,泛著銀光,晃著倒影,與干旱的兩岸界限分明,兩個世界;朝陽斜射,沒有光線的乳糜,讓西岸金黃東岸暗,使向東的岸呀鉗上了細細的金邊,對面玻璃幕墻的高樓反射著金光,就像佛光一樣,讓人有神圣之感,勾起人內心向往天堂的意念。缺水的贛江如此使人浮想聯(lián)翩,充滿詩意,全賴對時代、對洪城、對門前、對春水的深深眷戀。他們像眼底留影不會瞬間消逝。
江水遠遠去,天水高高處,上有峽江之“霸”,下有鄱湖之吞,秋水已不能與長天一色,江面總是會同兩岸一體。敬畏哉,水也!胸襟博大,藏污隱垢,一美人間,有你江山才能靜美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