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的養(yǎng)生之道
心緒緊張,上帝與魔鬼對立,精神與物質(zhì)成為三元論;性情松弛,天人可以合一,萬物渾然一體。
目光所見,感知所及,在當(dāng)前的意識之外,仿佛有一條界線,這條界線以下,被人叫做潛意識。好比說,同樣看待一個事物,有的人宏觀匆忙,有的人累于細(xì)瑣,有的人昏昏欲睡,有的人懊悔連連,都是累人的潛意識,也是世間人的煩惱。
這個潛意識,好像是個圈子??梢运沙?,也可以緊張。就像照相機的光圈,擰緊,對準(zhǔn)的時候,效果最好,反之,光圈散落,畫面虛化。心力集中,不理會旁騖,四外排除,易于深入,也容易偏執(zhí),固然不好;慣于懶散,無所用心,也會不深刻,不細(xì)致,也是毛病。大體上看,偏于理性的如前者,側(cè)重感性的像后者。
現(xiàn)實生活中,世人多忙碌,緊張者多,松弛者少,心緒緊張,上帝與魔鬼對立,精神與物質(zhì)成為二元論;性情松弛,天人可以合一,萬物渾然一體。
俗諺,讀《莊》取達(dá),玩味漆園的境界吧。
嗜欲深,天機淺
不管你是錦舍肥馬,鼻息吹散虹霓的富人,還是辛苦奔忙,保身多經(jīng)磨礪的百姓,都跳不出名利的枷鎖大網(wǎng)。
《列子》里有個橋段,講得夠極端,說一人入集市,見金即攫,為人所捕,問他為何如此大膽,他回答,那時見金,不見人。好家伙。這人注意力過于集中,情緒高度緊張,想搶錢的欲望太強烈,居然沒有看到旁人,全不顧及,心不在焉,視而不見。眼睛的天機被金銀的欲望所遮蔽,沒了生機。這就是莊子說的“其嗜欲深者,其天機淺”了。
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古人的言語對你的影響,會比今人的話更有效力。如果,把一個人的一天分為清醒和睡眠,在夜里,睡眠調(diào)養(yǎng),在白天,拿出精力使用,夜晚睡眠的力量大于白天醒覺工作的力量。真的很奇怪。
人所能覺察的范圍是多么有限,不可覺察的意識是多么的廣闊,不可覺察的無限澆灌著有限可覺察之身,使得有限的意識活潑可用。莊子說的“天機”大概就是指的無限無涯的境界。
大到一個團(tuán)體,小到某一個人,都是不好太緊張。如果一個團(tuán)體,太頑固,權(quán)力太集中,與下層民眾徒增了隔閡,沒有了地氣兒,大概這團(tuán)體的智能也會下降,終于盛極轉(zhuǎn)衰。個人呢,精神緊繃,神經(jīng)不穩(wěn),白日疲勞,尚可用有限的意識控制,一到夜晚,無限的潛意識洇入睡夢,肆意活動,總是讓人心里紛擾和不安。
在莊子的眼中,有三種大人物,圣人、神人和至人,他說,“至人無夢”。這個境界可不得了,告訴你心象安恬,精神平貼,人格完整和諧一致,你的心理沒有不安分的分子潛伏。這樣的心態(tài)一直到次日白天醒覺,一直神志清明。天機活潑,自然自在。也就是《易經(jīng)》里說的“通晝夜之道而知”。
有個不恰當(dāng)?shù)谋确剑蝗嗽诩一蜣k公室遺失了某物品,拼命找,尋不到,明明就在案上眼前,索性不論了,巧了,活脫脫自己就出現(xiàn)了。這可否也算天機呢?要知道,天機都是無意中覓得,全不費力。
層層脫卸 放下緊張
看莊子,手揮五弦,目送鴻飛。
世人說到《逍遙游》,多喜歡以鯤鵬明志,又有誰知道莊子為何撇開鯤之大,只寫鵬之大,種種畫面,層層脫卸,云委波興,令觀者如癡如迷。
大鵬為何自北溟向南飛?
且不說,這里面有何南北乾坤東西坎離的玄機。就單單說這表象的明志,表明的大小之辨的志向。你想做執(zhí)著世俗功名的俗人,乃至所謂“圣人”,還是想做超脫世外的自在人,這就是莊子說的“大與小”。這個道理看著簡單,但是,卻要在開篇就寓言表明。不可不察省。這個也就是出離之心。
《抱樸子·內(nèi)篇》有說一類人,為了將來的隱遁生涯,姑且在塵世上陪著王公貴族打轉(zhuǎn),吃吃喝喝,時機成熟,頓然轉(zhuǎn)入山中,山野云間自去也。這類忍辱之士最終目的還是出離,放下世間的患得患失,逃離塵勞。
所以,圣人與神人,層層剝繭,莊子把他們最終看做了“至人”的陪襯。
荊榛易布,大木難成。
如果,我們可以不那么狹隘,把莊子諷刺惠子的言語,看做反與正,而當(dāng)做他們二人演給世人看的一段戲劇,細(xì)細(xì)品味。樹立于“廣漠之野”的大木,彷徨乎無為其側(cè),路人可以快樂自在地停住坐臥其下,大木不受“斤斧”之災(zāi)禍,不必受到世俗的差遣,看似無用,不做世俗的“棟梁”之材,但是,他卻成了塵俗之人、避暑納涼的好所在。
之所以說,不把惠子看做莊子的反面,為的是,惠子、莊子無非人心的一體兩面。迷失了就是惠子,覺悟了就是莊生。執(zhí)著世間的勞苦,不能觀察心智,走到底就是惠子;看透了,知道世間名利,不過煙云幻變,畢竟不可得,出離走到底就是莊子。
學(xué)莊子,還是學(xué)惠子,每個人都可以自己選擇,何人因果,何人自察。
你可知道“緣督”?
生有窮盡,知無畔岸。
順事而不滯于物,冥情而不攖其天。
人生不過百年,況且飄忽不定,忽而西東。轉(zhuǎn)又南北,人間景物都是無常的,所以,李白勸告友人王十二,“吟詩作賦北窗里。萬言不直一杯水”、“達(dá)也不足貴,窮也不足悲”,不要盲目地為了別人的悲喜而活,要為自己省察而活。
“庖丁解牛”這個典故,中小學(xué)生也都知曉,本來不足為奇。
為何莊子借文惠君之口而贊嘆其妙呢?
庖丁所好之道,不在于揮刀解牛,不在于躊躇滿志的沾沾自喜,不在于外物,而在于養(yǎng)刀,不是為了花哨的炫技,運刀行于虛處,不是在解牛,而是在“調(diào)心”。牛雖多,不以傷刃;物雖雜,不以累心,都是養(yǎng)生之道。
《養(yǎng)生主》開篇即說“緣督”,經(jīng)文上說:“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jīng),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yǎng)親,可以盡年。”
養(yǎng)生之妙,都在“緣督”。“緣”者為順,“督”者為中,“經(jīng)”者為常。人的身體有一中脈,督脈沿脊柱而上,王夫之說,“緣督者,以清微纖妙之氣,循虛而行,自順以適得其中”。
《養(yǎng)生主》一則總論“緣督”,五則比喻分說,描寫庖丁解牛、老聃之死,大塊文章,表達(dá)澤雉自由、薪盡火傳,寥寥數(shù)字。為何?無非“樂天知命,安分守己”,不需要攀緣外景,走自己的路,調(diào)和自己的因緣,做快樂的自己,莊子的養(yǎng)生大論就沒有“東風(fēng)過耳”。
《養(yǎng)生主》末尾,“指窮于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薪火”之喻,看似匪夷所思,尤為親切指點。形雖往,而神常存,養(yǎng)生之究竟。
《云笈七簽》里也說,“古之學(xué)道為己,今之學(xué)道為人”,孔夫子同樣告誡這條,可見儒家、道教都是要人反身自問,修己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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