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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景治喘十法

干貨滿滿:仲景治喘十法,從此治喘不再愁

朱廣仁、王效菊 青竹醫(yī)社 2022-02-24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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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5篇,醫(yī)路漫漫 青竹相伴。

來源|《遼寧中醫(yī)雜志》
 導(dǎo)讀 
喘以呼吸急促,甚則張口抬肩為特征,是以證命名的一種臨床常見疾患?!秲?nèi)經(jīng)》曰:“邪在肺則上氣喘”,“腎病者……喘咳身重”,“勞則喘息……故氣耗矣”。仲景稟承經(jīng)旨,且深入闡發(fā),對喘一證主從肺腎入進(jìn)手,體現(xiàn)了上焦邪實,從肺而治,下元多虛,從腎而洽的辨治思想,并具體地創(chuàng)制出諸多法、方,對后世臨床頗多啟迪。
一、解表宜肺法(《傷寒論》35條)

適應(yīng)病證:惡寒發(fā)熱,無汗而喘,苔薄白,脈浮緊。

病因病機:特點是風(fēng)寒犯肺。緣風(fēng)寒束表,內(nèi)合于肺,致其失于清肅,而為表實喘逆之疾。

治療方法:宗《內(nèi)經(jīng)》“因其輕而揚之”,立辛溫解表,宣肺平喘。方用麻黃湯。其中麻、桂合用,解表宣肺,杏仁利氣化痰,甘草調(diào)和諸藥。服法:“不須吸粥”,乃慮其有過汗之虞。

臨床運用:后世療風(fēng)寒束肺喘咳諸名劑,如三拗湯(《和劑局方》),華蓋散(《濟(jì)生方》,統(tǒng)治風(fēng)寒冷濕傷肺之痰嗽喘逆)和九寶湯(《蘇沈良方》,治由風(fēng)寒誘發(fā)之經(jīng)年喘嗽)等,皆秉本法本方衍化而來。

此外,屬本法者尚有《傷寒論》中之桂枝加厚樸杏子湯,主治風(fēng)寒表虛喘逆之證,功效解肌祛風(fēng),宣降肺氣。

二、清宣肺熱法(《傷寒論》68、162條)

適應(yīng)病證:身熱或外無大熱,有汗或無汗,喘咳鼻煽,口渴,苔薄白或黃,脈浮滑而數(shù)。

病因病機:特點是邪熱壅肺。多由風(fēng)寒表證失治成誤治,邪熱內(nèi)傳于肺而致。

治療方法:宗“熱者寒之”,創(chuàng)辛涼宣泄,清肺平喘法。方用麻杏甘石湯。方中麻黃不伍桂枝,而與大劑石膏相合,一則制其辛溫而使本方變?yōu)樾翛觯沂拱l(fā)汗力甚微;二則功專清宣肺熱,杏仁苦降,協(xié)麻黃利痰止喘,甘草調(diào)合諸藥。

臨床運用:“汗出而喘”,為肺熱熾盛,且迫津外泄所致。與桂枝加厚樸杏子湯之表虛汗出而喘和葛根芩連湯之腸熱熏肺“喘而汗出”均有所別。又條文中雖云“無大熱”,實乃因汗出,衛(wèi)陽宣泄于外,致外無大熱,而郁肺之邪熱猶甚,故當(dāng)有喘逆胸滿氣急,痰黃而稠,煩渴,苔黃,脈數(shù)滑等熱象可循,急宜施用本方,清宣內(nèi)陷之郁熱,此時麻黃宜少用,可為石膏用量的1/5至1/10,即清重于宣。若臨證中表熱肺熱俱盛(此時多無汗),則以本方宣泄肺熱為當(dāng)務(wù)之急,其麻黃量可酌加,但一般不得超過石膏的1/3.,即宣清并重。后世視本方為清宣肺熱之祖方。除用于上述傷寒肺熱喘逆外,還用治風(fēng)火襲肺致咽喉腫痛而喘息,風(fēng)溫初起,或溫?zé)岱坝糸]太陰,而致之喘嗽等證。我每用于痧發(fā)而未透(甚則爛喉痧),疹出而未暢所引起的瘟毒內(nèi)攻塞肺,痰阻喘悶者,以本方重加大青葉、連翹、黃芩、升麻等清宣透熱之品。如痰阻氣急,宜加葶藶子;痰結(jié)便秘,可加蔞仁乃至蘆薈。臨床中,凡治療肺熱痰壅喘嗽諸方,多宗本方加減。其較著者如喘息方(《千金方》方,即本方加羚羊角、芒硝、竹茹等)治“肺熱,言喑喘息短氣,好唾膿血”。五虎湯(《醫(yī)宗金鑒,》方,即本方加桑白皮、細(xì)茶、姜、蔥)治內(nèi)熱“傷寒喘急”。余如《征治準(zhǔn)繩》之定喘湯和麻黃引氣湯,亦多取義本法。

此外,尚有《金匱》之越婢加半夏湯,功效清宣肺熱,兼散飲降逆而平喘。又有《傷寒論》之葛根芩連湯,具清熱而兼治喘利。此證乃表證誤下,邪陷胃腸(致熱利),復(fù)因腸熱上熏于肺而轉(zhuǎn)增喘逆證,用本方升脾胃之清氣,泄腸胃之熱邪,則喘利自止,此乃正本清源之義。

三、通降腸腑法(《傷寒論》212、242條)

適應(yīng)病證:但熱不惡寒,潮熱澹語,大便不通,手足濈然汗出,腹部脹滿硬痛,喘冒不能臥,甚或發(fā)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喘而直視,苔焦黃或黑,燥裂起刺,脈沉實。

病因病機:特點是腸腑燥結(jié)。因肺氣下通大腸,若胃腸中邪熱與糟粕互結(jié),壅塞不通,則可致濁氣上干,肺氣無以下降,上逆為喘。

治療方法:宗“其下者,引而竭之”,立峻下熱結(jié),通降腸腑法。本證系陽明燥實極期階段,來勢兇險,變化迅速,特有陰枯液涸之危,非此急下峻下,不能解其燃眉之急。方用大承氣湯。方中主用大黃苦寒,峻泄通便,輔芒硝之咸寒,瀉熱軟堅潤燥;厚樸、枳實破氣消滿。其煎服法:“先煮二物……內(nèi)大黃……去滓,內(nèi)芒硝”。

臨床運用:此法為上病下取。仲景是用釜底抽薪法,以達(dá)到結(jié)開熱泄,腸肺俱降之目的,啟后人治喘之思路。結(jié)合本法制方者,如大黃丸(《太平圣惠》),功擅通降,腸肺兼顧,主治龜胸,肺腸實熱壅滯,心膈滿悶作喘;大黃散(《證治準(zhǔn)繩》),具通降腸膈兼以化瘀之效。主治石癰腫痛,心腹煩悶而喘促短氣。

四、涌吐痰實法(《傷寒論》116條)

適應(yīng)病證:脘膈脹滿,胸中痞硬,氣上沖咽喉不得息,喘促煩懊,脈浮滑,以寸為甚。

病因病機:痰食壅塞脘膈,致肺失肅降。

治療方法:宗“其高者,因而越之”。本證為痰食停聚膈上,因其病位高,且系有形實邪,故可采用因勢利導(dǎo),使痰食由上涌吐而出,肺不為塞,喘自當(dāng)平。方選瓜蒂散,其中主用瓜蒂味苦性涌,具峻猛催吐之功,赤小豆乃谷類之品,借谷氣以保胃氣,使快吐而不傷正。煎服法:上二味為散,以香豉煎湯送,溫服。如吐不止,蔥白湯可解。

臨床運用:仲景吐法,僅此一方,后世畏瓜蒂峻烈,多不運用。惟金·張子和用吐精練純熟,可謂獨得仲景奧旨,且頗多闡發(fā)。臨床中,舉凡風(fēng)涎、痰熱、宿食、異物以及濕熱壅膈而喘窒者,非此法不能奪關(guān),可直接盡吐實邪于頃刻。如《外臺秘要》、《傷寒類要方》以本方治濕熱急黃喘息,心上堅硬,《本草衍義》以瓜蒂、膩粉治風(fēng)涎暴作,痰喘氣塞倒撲者,后世有以本方加梔子,治痰熱膠結(jié)胃院,喘煩欲嘔而不得者。

關(guān)于用豉之法。據(jù)我體會,本方之所以用豉,義在協(xié)瓜蒂催吐。然新制之豉,多無效驗,必選取陳腐酵臭者,其氣極具竄服宣透,而令人泛惡嘔吐。又瓜蒂有毒,成人服量一般為2.5~4.5克,過量則嘔吐不止,嚴(yán)重者,可致呼吸麻痹而死亡。

五、化飲降逆法(《傷寒論》40、41條;《金匱》第十二·35條)

適應(yīng)病證:喘咳干嘔,發(fā)熱,或兼渴、利、噎、小便不利、少腹?jié)M,苔多白滑,脈弦緊。

病因病機:特點是寒飲射肺。多為內(nèi)有宿飲,外兼表寒,飲為風(fēng)寒誘發(fā),相互搏擊,壅肺作喘,余證均系寒飲流竄上下而致。

治療方法:化飲降逆,兼解表寒,方用小青龍湯。方中主用麻黃發(fā)汗利水,宣肺平喘;配桂、芍調(diào)和營衛(wèi),驅(qū)散外寒,配姜、辛、夏溫陽降逆,蠲行內(nèi)飲,更以五味之酸收,甘草之甘緩,制其辛散太過,且使藥力周到。

臨床運用:本方雖系表里雙解之劑,但重在溫散寒飲。后世化飲平喘一法,殆發(fā)端于此。《金匾》用本方治溢飲,心下有水氣,咳嗽喘急”和“支飲咳逆倚息不得臥”,可見本方運用要點是不論有無表證,但見寒飲射肺之喘嗽,恒可施用,輒有良效。個人體驗,其不兼表證者當(dāng)去桂;表不甚實者酌減桂、辛之量;尤其對老幼體弱者更不宜過汗,麻、辛用量,必當(dāng)審慎。又平素肺脾氣虛,兼感風(fēng)寒雨濕或恣食生冷,常易導(dǎo)致此證,可先以本方治標(biāo)。本證指征中,以喘痰稀白,舌苔白滑(或灰滑)為其著眼處。另者,關(guān)于證中之“渴”、與“不渴”(《傷寒論》40、41),驗于臨床,總以不渴者為多。因本證屬于寒飲(或兼表寒)。至于出現(xiàn)口渴,則多系水飲已涉下焦,影響氣化失權(quán),津不上潮,故而口渴,但亦必為微渴微飲而喜熱。

此外,仲景又在本方基礎(chǔ)上,制定射干麻黃湯、厚樸麻黃湯和小青龍湯加石膏湯(《金匱》第七·6、8、14條)均有化飲降逆之功。但前方專主寒飲郁肺之冷哮,后兩方偏治寒飲挾熱之喘證。

六、逐水通陽法(《金匱》第七·9條)

適應(yīng)病證:喘咳身腫、脈沉。

病因病機:特點是飲停陽滯。恙由脾虛失運,水氣內(nèi)停。及至飲儲體內(nèi)后,它既是病理產(chǎn)物,同時又成為新的致病因素。一則反過來困阻陽氣之暢行,進(jìn)而使飲邪菀陳愈??;二則由于飲逆迫肺,致成喘咳。

治療方法:逐水通陽,降逆止喘為主,方用澤漆湯。在上述這種水氣互為因果的惡性病理循環(huán)中,水飲的高度莞陳,已成急待解決的首要矛盾,故急施逐水通陽法(澤漆、紫參逐水,桂、姜通陽散水)主以治標(biāo);多配合補脾益氣(黨參、甘草)輔以治本,并酌伍他藥。

臨床運用:主藥澤漆,《本經(jīng)》云“主大腹水氣”,《別錄》云“利大小腸”??芍獫善崂?,專主胸腹諸水。后世宗本法主用澤漆,以逐水消腫、泄肺平喘為治者亦不鮮見,如《證治準(zhǔn)繩》之澤漆湯,治痢后腫脹,氣急喘嗽,尿澀;《千金方》之澤漆湯,治水氣通身洪腫,喘息不安,腹中脹滿,目不得視。

七、開肺逐邪法(《金匱》第七·11、15條)

適應(yīng)病證:支飲,喘逆不得息。肺癰,胸滿脹,一身面目浮腫,咳逆,喘鳴迫塞不得臥。

病因病機:特點是實邪閉肺。因痰水、風(fēng)熱、癰膿諸邪阻肺,壅塞氣機,而令喘咳。又“肺為水之上源”,今上閉可令下澀,致腫喘旋甚。

治療方法:開肺逐邪,下氣平喘,方用葶藶大棗瀉肺湯。方中葶藶苦寒而辛、性滑利氣,直瀉肺中痰水,邪熱膿血,因慮其猛峻戕傷肺氣,以棗湯納而煎之,取甘溫和緩之性。

臨床運用:本方乃瀉肺祖方,可佐《內(nèi)經(jīng)》“金郁瀉之”之論。我常宗其加減,統(tǒng)治一切痰濁、水氣、脈痛或兼淤血壅肺所致實性喘嗽。如偏于痰壅喘促,可加桑皮、復(fù)花;偏于水氣腫喘,可加椒目、大黃等。因葶藶性峻,服時宜從常量漸加,至微利為度。另者,本方雖功擅瀉肺,然配合參芪或參附,亦可用治正虛邪實之腫滿喘促證。

本方雖瀉肺中上述諸邪,但尤以開肺瀉水為專,實開后世苦辛通降,開源導(dǎo)流之先河。俾源開水暢,腫端自消。如《幼幼新書》以本方治喘嗽,水腫尿澀,兼利膿血,《樓氏綱目》用治嘔逆痰水不已,喘疾而作。

八、通陽豁痰法(《金匱》第九·3條)

適應(yīng)病證:胸痹,喘息咳唾,短氣,苔白膩,脈沉遲或弦緊。

病因病機:胸陽不振,痰濁阻肺。

治療方法:宗“結(jié)者散之”。立通陽散結(jié),豁痰行氣法。方用瓜蔞薤白白酒湯。其中瓜蔞豁痰散結(jié),薤白溫通胸陽,更借白酒溫行氣血之力,以加強本方通陽散結(jié)之效。

臨床運用:方中白酒,《千金方》、《外臺》均謂為米酒之初熟者。晚近以來,有用高粱酒、紹興酒或米醋者。個人認(rèn)為,前三種酒均具通陽行氣之功,皆可選用。而米醋味酸性斂,無助于陽氣運行,況仲景稱米醋不為白酒,而謂“苦酒”(見《傷寒論》312條)。故此處用米醋,諒非所宜。又澤漆湯與本方均可祛除痰飲,溫通陽氣而治喘咳。但澤漆湯證是水飲為患,因水遏而陽滯。本方證是痰濁之疾,由陽滯而痰阻。前方重用澤漆(原劑量三斤)、紫參(五兩)以泄利二便為手段,直逐水飲,重在治標(biāo),而通陽之力稍差,后方中薤白一藥,辛溫氣臭,極具通陽走竄之功,更用輕揚行速之純白酒(非酒水共煎)七升為引,其通陽效力之宏可知,俾陽通痰祛,喘痹自消,故是方在本標(biāo)兼顧的基礎(chǔ)上,殆以溫通胸陽更為先導(dǎo),為后世冶療痰喘別辟一途。我在臨床中,遇本證兼陽衰陰寒為甚者,常選本方加附、桂以加強溫心腎,通胸陽之功。若見氣滯及血者,可酌加丹參、川芍等。

仲景以本方為基礎(chǔ),更制瓜蔞薤白半夏湯和枳實薤白桂枝湯,此三方驗于臨床,雖均有通陽豁痰,而療胸痹之塞痛喘息之效。但瓜蔞薤白半夏湯更突出了祛痰散結(jié)之力,偏用治濁痰較甚,痹痛尤劇者;枳實薤白桂桂湯更長于下氣消滿之功,偏用治氣結(jié)較甚,氣上沖胸者。

類此豁痰止喘者,尚有《金匱》第七·7條之皂莢丸方,功專滌痰通竅。用治頑痰停塞,咳喘吐濁。本方將皂莢酥制蜜丸,以棗膏調(diào)服,緩其峻烈?!夺t(yī)宗金鑒》法此擬立定散,更以皂莢入巴豆、半、杏炮制,并合柿霜嚼服,專治頑痰哮喘,其效捷著。

九、滋陰降逆法(《金匱》第七·10條)

適應(yīng)病證:肺痿,喘息上氣,咳唾涎沫,咽喉干燥,舌紅而干少苔,脈虛數(shù)。

病因病機:胃肺虛熱,氣火上逆

治療方法:宗“燥者濡之”。施滋養(yǎng)胃肺、清熱降逆法,方用麥門冬湯。方中主用麥冬滋肺胃陰,兼清虛熱;輔以參、梗米、草、棗養(yǎng)胃益肺,使胃津得充,虛火得息,金不受灼,則喘嗽自平,更佐半夏以下氣化痰。

臨床運用:無論雜病之胃肺液燥及溫病之熱羈上焦,土金被灼所致發(fā)熱喘逆咽燥之疾,殆可宗本法治之,而后世培土生金之大法實旨于此。沈明宗及《肘后方》更將本方視為肺痿主方。我治肺陰重度耗竭之肺痰喘嗽時,常取本方加重劑玉竹、生地。伴潮熱者加白薇、骨皮;兼怔仲者加百合、唬拍。氣陰兩虧者,加河車、坎炁,輒可獲效。近來,愈將本方廣施于肺胃虛火所致之勞喘,妊娠喘嗽,老人肺腸液枯之喘,大病差后咽燥虛煩而喘等證。宗本方化裁者,如五味子湯(《證治準(zhǔn)繩》方)治陰虛、燥痰阻肺而致“喘促,脈伏而數(shù)”;麥門冬飲(《證治準(zhǔn)繩》方)治“吐血久不愈,肺氣虛短,氣不足以息”。又本方加石膏可治小兒喘嗽帶血。余如其他某些治燥名劑,若清燥救肺湯,雖系治外燥之方,但其中以麥冬、麻仁、阿膠滋肺;參、草益胃,實取本方潤金培土之真髓。

按:方中半夏一味,辛溫且燥,功效下氣除痰,藥性雖燥,因其量輕,且伍以大劑清潤之品中,故可制其溫燥之弊,巨專以發(fā)揮降氣治痰之效。因本證乃土金兼病,土虛固然無以生金,而土虛亦可使運化水濕失權(quán),故日久每易衍成肺胃陰虛挾痰之證。治此之法,誠如王孟英云:“治內(nèi)傷須于虛中求實”,又云“阻氣機之肅化,搏津液以為痰,此關(guān)不通,一切潛補無從著手”,上證可施本方。但半夏(原方半夏為麥冬量之1/7)用量宜酌加,以加強除痰之功,與余藥恰有虛實兼顧,相輔相成之妙。后世,張景岳擬金水六君煎,主治肺腎陰虧挾痰喘嗽,實由此要義悟出。

十、溫腎納氣法(《金匱》第六·15條等)

適應(yīng)證?。禾搫诖⒍虤?,動則為甚,尤以吸氣不利,腰肢冷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或頻數(shù),水腫喘促,舌淡胖,脈沉弱,尺尤甚。

病因病機:特點是腎氣不足,失于攝納、氣化。腎寓真火,火衰則攝納失權(quán),氣不歸元而喘;又化氣功能失職,水聚而上泛射肺,亦可致喘腫。

治療方法:宗“衰者補之”“損者溫補”,立補腎納氣,溫陽化水法。方用腎氣丸,即六味地黃丸加桂、附。王太仆云:“益火之源,以消陰翳”,蓋謂之此。

臨床運用:《醫(yī)宗金鑒》謂本方“意不在補火,而在微微生火,即生腎氣也”,甚為貼切。后世臨床中“于水中益火”一法,實淵源于此。宗其化裁治喘者,如濟(jì)生腎氣丸(《濟(jì)生方》方,即本方加車前子、牛膝),薛己與張景岳均以此方治腎虛水泛之喘腫證。都?xì)馔瑁ā夺t(yī)壘元戌》方,即本方加五味子),治腎虛喘嗽,肺氣耗散者?!锻跏纤幮宰胍芬员痉郊予F落,治腎氣上奔哮喘而“發(fā)于寒天者”。又如新加八味地黃湯(本方減丹皮,加紫石英、鐵落、黑錫丹)治下虛上實之喘汗、煩躁證。

此外,屬本方者尚有《傷寒論》之真武湯,主治窿閉,腫喘,悸眩等腎衰水停之重證。

總之,仲景對喘證辨治,首分虛實。其實者邪實,多見風(fēng)寒、邪熱、水飲、痰濁和宿食諸因,以氣粗聲高,呼出為快,脈證俱實,病勢驟急為辨證要點。治當(dāng)祛邪宣降。具體治法如一至八;其虛者正虛,不外陰虛、陽衰兩途,以息微聲低,深吸為快,脈微弱散,病勢徐緩為辨證要點。治當(dāng)培正攝納。具體治法如九、十。且其治體現(xiàn)了“實處求虛,虛中求實”之妙用。以上諸法,不但比較詳備,而且切合臨床,至今仍不失其指導(dǎo)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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