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19日凌晨,魯迅先生因患肺病,不治身亡。魯迅先生去世之后,魯迅的第二任妻子許廣平與宋慶齡、馮雪峰等人的協(xié)商下,擬定了治喪委員會。最終,治喪委員會發(fā)布了一份訃告:
魯迅先生…病卒于上海寓…即日移置萬國殯儀館…依先生的遺言“不得因為喪事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錢”除祭奠和表示哀悼的挽詞花圈等。
萬國殯儀館,是上海最好的殯儀館;而萬國公墓則是上海最好的公墓(二者并非一家)。治喪委員會把魯迅安排在這里,也是費(fèi)了一番苦心。
一般能安葬在這里的,都是一些達(dá)官顯貴、富商巨賈、社會名人、進(jìn)步人士、外國人等等。魯迅先生作為“民族魂”,自然也是最有資格葬在這里的。當(dāng)然了,在這里安葬的價格也不菲。
魯迅先生的葬禮,不可謂不盛大。然而,這繁華的背后,則是兩個女人的落寞。
魯迅先生一生之中娶了兩個妻子,第一位是“包辦婚姻”朱安,第二位是“自由戀愛”許廣平。這兩人一個是空有名分而無實際,一個是空有實際而沒有名分。
對于朱安,魯迅并沒有一絲好感。不僅是因為她是包辦婚姻的產(chǎn)物,更是因為她的木訥和自閉,讓魯迅對她非常失望。
當(dāng)年魯迅被騙回家以朱安結(jié)婚之后,連碰都沒碰她一下,隔日就離開新娘子又去了日本。期間多次往家里寫信,偶爾提起朱安時,只是讓她多看書,多接受新的思想,可是朱安并沒有這么做。
魯迅的意思,無非是希望她接受新思想,就可以坦然地和她離婚了。既然她不肯學(xué),魯迅也沒有辦法,只能任其生長,也就懶得管了。
在魯迅這里,朱安是沒有存在感的。比如說,魯迅在日記里稱呼她為“婦”,即便這么一個“婦”字,魯迅所有的日記,也只出現(xiàn)過兩次。
1947年6月29日凌晨,魯迅先生去世11年后,他的發(fā)妻朱安也離開了人世。朱安臨死之前唯一的愿望,便是與魯迅合葬。
朱安遺囑:“靈柩回南,葬于大先生之旁。”
彼時的朱安,除了一個魯迅發(fā)妻的身份,什么都沒有了。即便大家想把她與魯迅合葬,合葬的錢誰出呢?萬國公墓可不是慈善機(jī)構(gòu),朱安也不是達(dá)官顯貴。
由此,朱安的“葬于大先生身旁”,無異于癡人說夢。
最終,朱安被安葬在西直門外的保福寺,與她的婆婆葬在了一起。這個苦命的女人,生前伺候了一輩子婆婆,死后想去伺候老公而不能,唉!
朱安不能和魯迅合葬,對許廣平來說,絕對算得上一件好事。
從名分上來說,朱安是魯迅的合法妻子,而且是經(jīng)過三叩九拜入門的正室。許廣平為了和魯迅在一起,不惜背叛親人朋友,也只落得個“小妾”的稱號,而且還沒有任何結(jié)婚儀式。
魯迅去世以后,許廣平就一直在整理丈夫的遺稿。許廣平的死,也和魯迅先生的這些遺稿脫不了干系。
1968年初,許廣平忽然聽到一個讓她深受打擊的消息:她放在別處的魯迅的書信手稿,全都被盜了!之后,她多次出面交涉,要求如數(shù)歸還,可是無效。
這些手稿,是許廣平一生中最珍視之物,如今全都沒了,她怎能不亂方寸?加之她身患心臟病,又經(jīng)歷了將近兩年的不安。如此猛擊,足以致命。
周海嬰眼瞅著母親病倒,趕緊送往北,然而剛住進(jìn)去沒幾天,這里就被造反派奪了去;無奈之下,周海嬰只好將母親轉(zhuǎn)送到次一點(diǎn)的北大醫(yī)院。
由于設(shè)備差、藥品少,許廣平最終還是沒能躲過這一遭。臨死之際,許廣平寫下這樣的遺囑:
“我的尸體,最好供醫(yī)學(xué)解剖、化驗,甚至尸解,化為灰燼,作肥料入土,以利農(nóng)業(yè),絕無異言。但是,我是一個共產(chǎn)黨員,我的身體最后也聽黨的決定?!?/blockquote>許廣平為什么不考慮與魯迅先生合葬呢?
當(dāng)時的萬國公墓,已經(jīng)在動蕩的一開始,就被徹底摧毀了。魯迅先生的手稿都能被人盯上,與魯迅先生葬在一起,必然也是一件欠妥的事情。
然而,許廣平終究是一個有志氣的女子。既然不能和自己的丈夫埋在一起,那別的地方也就不考慮了吧。
1968年3月3日,許廣平辭世。按照上級指示,她的遺體被火化處理。骨灰的一小部分撒在了魯迅墓旁的一棵樹下,其余撒在了她生活過的地方。
這兩個女人,都因為時代的關(guān)系,沒能和自己的丈夫葬在一起。如果魯迅地下有知,他會選擇誰與他合葬呢?
內(nèi)容來自今日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