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景在《傷寒論》中提出了防止外感病失治誤治的原則,即表里同病時表里先后緩急的原則。可惜這一原則并沒有受到重視,導(dǎo)致失治誤治經(jīng)常發(fā)生。
外感病的治療原則
在外感病的過程中,有單純的表證,如麻黃湯證;有單純的里證,如白虎湯證。
當然,也有兼夾證。如麻黃附子細辛湯證就是表證兼腎陽虛證;桂枝人參湯證就是表證兼脾陽虛證;大青龍湯證就是表證兼里熱證;小青龍湯證就是表證兼水飲證等。
單純的表證和里證治療相對容易,表證兼里的治療會復(fù)雜很多,但其基本原則是一致的。
表證為主,里證不急不重,宜先表后里;
表證不重,里證急重者,宜先里后表;
表里相對均衡時,則可表里同治,也還可細分為偏重治表、偏重治里、表里并重。
外感病的過程中,沒有掌握表里先后緩急的原則,或不遵循表里先后緩急的原則,是導(dǎo)致誤治的根源;并因此衍生出許多異端邪說,諸如風熱表證、辛涼解表、有表證無表邪等等。
“表證兼里熱”的治療范例
須要特別強調(diào)的是,外感病過程中,表證兼里熱十分常見。此時,必須堅定不移地遵循表里先后緩急的原則,否則誤治不可避免。
比如大青龍湯證,是在太陽傷寒的同時有煩躁,就是在惡寒發(fā)熱無汗頭身疼痛脈浮緊的同時有煩躁,屬于表里同病,表證兼里熱,以表證為主,里熱不重,應(yīng)該遵循表里同治,解表為主,兼清里熱的原則。
用麻黃湯倍用麻黃以解表發(fā)汗散寒,加少量石膏兼清里熱,可一服汗出病瘥。
如果因為病人有煩躁的熱象而不敢用大青龍湯,很快就可能變成麻杏石甘湯證,這是臨床上屢見不鮮的。很多肺炎的病人,開始是麻黃湯證,因為不敢用麻黃湯,就變成了大青龍湯證,還不敢用大青龍湯,就變成麻杏甘石湯證了。
這種情況下,麻黃湯證是感冒,麻杏甘石湯證就變成肺炎了,這就是失治誤治。
“表里同病先治里”的治療范例
表里同病也有必須治里,不能解表的例子。
有的化膿性感染的病人會出現(xiàn)惡寒,甚至寒戰(zhàn),其實質(zhì)仍然是表證兼里熱,只是里熱已重已急,此時應(yīng)遵循先里后表的原則,先清里熱。如果此時囿于惡寒而不敢清熱,則病情會惡化。
在溫病學(xué)中的伏氣溫病“春溫”,有一種發(fā)病類型叫“新感引動伏邪”,即冬季感受了寒邪不即時發(fā)病,寒邪藏伏體內(nèi),伏寒化熱,至春季感受了寒邪,新感的寒邪引發(fā)了藏伏于體內(nèi)的熱邪而發(fā)病。其臨床表現(xiàn)就是在里熱熾盛,有營血分證候的同時,可以見到惡寒等表證,此時的治療必須直清里熱,不能解表,解表會使里熱加重。
流行性出血熱也可呈現(xiàn)這種情況,在發(fā)熱、全身皮膚粘膜廣泛出血的同時,有惡寒等表現(xiàn)。如果這時解表,會使病情加重,很快進入低血壓休克和急性腎衰的少尿期重疊階段,在沒有透析治療條件的時候,很容易導(dǎo)致多臟器衰竭,如充血性心力衰竭、肺水腫、腦水腫等而致死亡。
1981年,我剛參加工作,被分配到我的家鄉(xiāng)湖北省沔陽縣毛嘴公社衛(wèi)生院。正好趕上湖北出血熱大流行,門診每天要看幾十個出血熱的病人,病房也住著幾十個出血熱的病人。
出血熱的病人開始都有發(fā)熱惡寒的表現(xiàn),所以先用解表的治法,但是用了解表以后,病情就加重。后來才明白,出血熱是在出血的同時發(fā)熱惡寒,出血那就是溫病的血分證了,應(yīng)該遵循葉天士“入血就恐耗血動血,直須涼血散血”的治療原則,改用犀角地黃湯為主,加清熱解毒的藥,病情很容易控制,臨床經(jīng)過變得順利。
表里同病是臨床常見的問題,《傷寒論》中表里先后緩急的治療原則十分重要,在遇到表里同病的時候,不能正確地運用表里先后緩急的治療原則,就會導(dǎo)致誤治,甚至更加嚴重的后果。大家必須謹慎對待!
《傷寒論》中表里先后治法歸納
注:數(shù)字序號代表《傷寒論》原文編號。各位愛學(xué)習的小伙伴們,自己對著《傷寒論》認真誦讀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