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端新聞·河南商報記者專訪《少林寺》導演張鑫炎：當年成功拍出這部電影，全憑“爭氣”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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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端新聞·河南商報首席記者王峰實習生張玥穎
1982年，張鑫炎48歲，他的導演新作《少林寺》在內(nèi)陸上映。
在此之前，他是電影《白發(fā)魔女傳》的導演和編劇，是《云海玉弓緣》《通天臨記》等影片的導演，也是香港有名的剪輯；在此之后，他似乎只剩下一個身份——《少林寺》導演。1980年《少林寺》正式開拍，1982年影片陸續(xù)在香港、內(nèi)陸上映，以1毛錢的票價創(chuàng)下了1.6億的票房神話。
2022年，《少林寺》上映40周年。這40年來，華語動作電影經(jīng)歷了高峰和低谷，電影《少林寺》也經(jīng)歷了翻拍和據(jù)傳重拍，人們追崇的少林精神究竟是什么？少林文化對國人有怎樣的影響？今年88歲的張鑫炎面對頂端新聞·河南商報記者的視頻采訪，回憶起當年拍攝《少林寺》的情景，每個畫面和細節(jié)都歷歷在目。然而談起現(xiàn)在的電影，安居香港的張鑫炎說：“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進過電影院了?！?/p>
臨危受命，張鑫炎要用國內(nèi)最好的武術運動員
1979年，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國務院僑務辦公室和港澳事務辦公室主任的廖承志提出拍攝電影《少林寺》的建議。香港新聯(lián)公司請纓承接下《少林寺》的拍攝任務，確定資深粵語電影人陳文為導演，最初的版本是采取“十三棍僧救唐王”壁畫內(nèi)容作為劇本的中心情節(jié)，拍了一個月后，公司領導看了樣片覺得不過關，于是找到張鑫炎繼續(xù)拍攝，“可能是我比較喜歡體育，之前也拍過武俠片?！?/p>
雖然答應接手，但張鑫炎知道，自己之前拍攝的武打片大都是武戲文拍，以感情線為主，因為演員都不會武功，如果還用原來的演員，《少林寺》是沒有希望的，就提出全部要用國內(nèi)最好的武術運動員來演，他們不但要有真功夫，還要各有專長。
張鑫炎在此之前就與李連杰結(jié)識了。1974年，中國武術代表團第一次訪美，回國經(jīng)過香港時匯報演出一周，張鑫炎跟團拍了一個禮拜的紀錄片，他見識到原來中國武術這么多姿多彩。也對當時11歲的李連杰印象深刻，“人很放松，功夫也很好”。
“他們每人每天發(fā)到手一塊錢補貼，但非常努力，整個戲的劇本都背得滾瓜爛熟，他們還會自己設計動作，感情戲也很好。一路拍下來我越來越有信心，也非常感動?！睆場窝渍f，“我一生中以他們?yōu)橹海?0多年來我們的關系都非常好。”
1980年《少林寺》正式開拍。得益于演員真刀實槍的功夫，在《少林寺》中，觀眾欣賞到了鷹拳、螳螂拳、三節(jié)棍、九節(jié)鞭等中華武術絕學，使得《少林寺》成為難以逾越的武術電影經(jīng)典。
“少林寺”也有替身，寺院方丈親自“導戲”
少林寺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1500多年來，幾經(jīng)興衰，至上世紀80年代，由于年久失修，古寺已難復舊貌，要想在電影里還原草木葳蕤、山門威嚴的少林寺，《少林寺》劇組勢必要下一番功夫。當時的少林寺只有十幾個六七十歲的老和尚，劇組除了要解決演員問題，還要解決拍攝場地的問題。
張鑫炎老家在浙江寧波。在機緣巧合下，定下了浙江省天臺縣國清寺為“少林寺”的主替身，這座寺廟與少林寺同期，且在最大程度上保持原貌。
拍攝期間，“十三棍僧”每天凌晨三點穿好戲服進大殿，國清寺方丈親自教演員參拜禮節(jié)。在拍一場大戲時，國清寺還借了100多個和尚給劇組?！坝幸惶旆秸筛艺f，你拍完戲能不能把這十三個和尚留下來給我？”張鑫炎說，“我笑著說，這可不行啊，他們是無私幫助我們完成少林寺拍攝的，我一生都會懷念這些為中國武術、為拍攝《少林寺》做出無私奉獻的人?！?/p>
為展現(xiàn)出“日出嵩山坳，晨鐘驚飛鳥，林間小溪水潺潺”的效果，劇組用盡了辦法，除了在國清寺拍攝，少林寺棍僧練棍時遇覺遠投奔的場景是在杭州岳王廟拍的，白無瑕給李世民和覺遠送炒雞的鏡頭是在靈隱寺門前的山洞拍的……
談《少林寺》翻拍，張鑫炎稱今后不會再有《少林寺》
拍完《少林寺》后，張鑫炎去過兩次少林寺，他用“今非昔比”形容其變化，“如今非常漂亮，綠化得特別好?！?/p>
張鑫炎再次召集李連杰、計春華等原班人馬，邀請黃秋燕等武打明星，拍攝了《少林小子》；2011年，香港導演陳木勝執(zhí)導，劉德華、謝霆鋒、成龍的《新少林寺》上映；2018年，香港銀都機構(gòu)有限公司宣布重拍《少林寺》，并定名為《少林寺2》，時任監(jiān)制吳思遠表示，將海選男一號，再挖掘出一個“李連杰”，至今并無下文。
對此，張鑫炎認為今后不會再有這樣的影片，他說：“拍不出來了，因為現(xiàn)在沒有這種精神了。不必為了幾個票房而拍，票房要靠很多因素，多方積累才能做到。當時的《少林寺》集中了全國最優(yōu)秀的武術運動員，現(xiàn)在去哪里找？我個人認為，任何人都拍不過老版《少林寺》，所以勸大家不要跟風。”
“少林精神”究竟是什么？
2020年8月，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jié)開幕前夕，為紀念《少林寺》開拍40周年，“日出嵩山坳·重聚少林寺”系列群眾文化活動在鄭州舉行。2021年12月30日，在第34屆中國電影金雞獎上，張鑫炎被授予中國文聯(lián)終身成就電影藝術家榮譽；早在2014年，他就獲得第3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終身成就獎。
說起《少林寺》精神，張鑫炎的學生吳滄洲如此轉(zhuǎn)述他的總結(jié)，“《少林寺》精神是'爭氣’二字，當年香港和內(nèi)陸齊心合作成功拍出這部電影，全憑'爭氣’二字，當年的演員不爭名不爭利，全不計較誰是主角誰是配角誰是群演，哪里需要去哪里，這就是《少林寺》精神的核心?！睆場窝子指锌叭缃?，《少林寺》精神已成稀罕品，現(xiàn)在要想像當年那樣拍《少林寺》，已不大可能了?！?/p>
關于“少林精神”，頂端創(chuàng)作者、少林寺官網(wǎng)主編、少林文化學者鄒相認為，電影《少林寺》的公映只是契機。作為禪宗祖庭、功夫圣地，少林寺自公元495年建寺以來，歷經(jīng)滄海桑田，依然有序傳承發(fā)展至今，與其獨特的文化內(nèi)蘊、生生不息的少林精神密不可分，“少林文化是孕育少林精神的母體和源泉，少林精神是少林文化的積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