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口中占半邊天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按照“東施效顰”的邏輯,可將她們劃分為三“類”:西施、東施和中施。
西施:春秋時代越王勾踐獻給吳王夫差的美女。后來成為美女的代稱,即所謂 “情人眼里出西施”。
東施:美女西施病了,皺著眉頭,捂著胸口,同村的丑女看見了,覺得姿態(tài)很美,也學著她的樣子,不僅沒有變美,反而變得更丑。后來這人被稱作東施,于是,東施也就成了丑女的代稱。
中施:屬本人杜撰。就是那些形象、氣質居于西施與東施之間的女性。她們是女性中的主體。
古往今來,大大小小的西施總是特別地俏,特別地火,特別“走紅”。廣大中施特別努力地“見美思齊”,她們描眉畫眼、涂脂抹粉,整形、抬鼻、隆胸、墊臀。此風尤以當今為甚,并由此支撐起一個龐大的美容產業(yè)。而那些東施則備受冷落,倘若追求美,就會被譏之為東施效顰,大大挫傷了她們的生命熱情。
西施天生麗質,確為天生尤物,固然人見人愛,令人傾慕。中施美容也完全可以理解,甚至值得鼓勵。而東施效顰,則屢遭譏諷。東施效顰的本義是譏諷東施追求美的方式不對,看到西施皺眉頭好看,自己也跟著皺眉頭。但是后來,譏諷的內容發(fā)生了變化,不再是譏諷她追求美的方式不對,而是追求美的行為本身,似乎不美的人,連追求美的權力也要被剝奪。
丈夫嫌妻丑心態(tài)不當
俗話說,“兒不嫌母丑。”同樣道理,“母不嫌女丑”也是成立的。然而,兒不嫌母丑并不等于兒希望母丑,母不嫌女丑也并不是母親希望女兒丑。只是說對于母丑、女丑可以理性地對待,寬厚地接受。大畫家黃永玉曾經有一副畫老鼠的漫畫,畫上的題字是,“我很丑,但我媽喜歡”。說得很在理。還有一句話,叫做“我很丑,但我很溫柔”。這是一種機智和自嘲,也是一種含些辛酸的幽默。
既然如此,男人嫌女人丑,甚而至于對其冷落和歧視,就于理不合了。丈夫嫌妻子丑就更屬不當。夫妻結合時是自由戀愛,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旦結婚,“西施”竟變成了“東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情侶竟變成了“左手握右手”?甚至由此形成了一種普遍的社會心理:“老婆是別人的好,小孩是自己的強”。“換妻俱樂部”的出現(xiàn),也是這種心態(tài)的表現(xiàn)。
其實,男人與女人是命運共同體。就像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者有其養(yǎng),病者有其醫(yī)一樣,“公者有其母,夫者有其妻,愛者有其偶”,既符合自然,也符合人性。它既是一種天道,也是一種人道。而且,這還是一個基本的民生問題,一個關乎人的尊嚴的基本問題。
當然,男人與女人的相互需求是分層次的。就像人們的對住房需求,有保障型的,有改善型的,有享受型的,還有奢侈型的。一個男人處在哪一個層次,追求哪一種境界,這與自己的先天條件有關,也與自己的后天努力有關,還與自己的個性偏好和價值取向有關。
書中自有黃金屋、千盅粟和顏如玉。這是古代中國讀書人的核心價值觀,用一句大白話來說,就是讀書的目的就是當官發(fā)財娶美女。自己的先天條件不好,后天又不努力,還一門心思想娶美女,只有看到美女咽口水的份。這就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只能干瞪眼,只有看到美女咽口水的份。
生活中不乏這樣的情況,男人戀愛結婚時還沒發(fā)跡,,娶了一個“中施”做老婆。后來,由于自己發(fā)憤圖強,或者祖墳貫氣,富貴起來。這時就覺得自己的“中施”原配越來難順眼。開始只是同床異夢,心猿意馬,繼之則婚外戀,包二奶,養(yǎng)情婦。而包二奶、養(yǎng)情婦總有道德上的障礙,還有原配夫人和子女礙手礙腳。于是就動糟糠之妻要下堂的念頭。要糟糠之妻下堂也不是輕而易舉的,經過一番“拉鋸扯鋸”,還不一定有結果。于是,就巴望死老婆,有的甚至把死老婆與升官發(fā)財并列起來,作為人生的三大樂事之一,這就不只是人性的弱點,而是一種罪惡了。
誠然,男人喜歡美女、渴望美女,連夢里流出來的口水也在追逐美女,這不算天方夜譚,《紅樓夢》中的焦大也愛林妹妹嘛。
瘋狂逐美是男性對女性的踐踏
社會地位高貴的人,經濟上富有的人,他們接近美女,抱得美人歸的條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封建王朝的皇家選美是順理成章的,皇帝可以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其后宮還可以有三千佳麗,完全可以“一天一妻”。而平民百姓只能是一夫一妻,有的連一妻也沒有。皇家之外的那些達官貴人、地主老財,雖不可以像皇家那樣大張旗鼓地選美,但可以納妾。至于那些既不可能選美,也納不起妾的風流文人和那些不滿足于一妻的人,就只有花錢嫖娼狎妓了。
現(xiàn)在,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國家實行嚴格的一夫一妻制,即使貴為天子也不得一夫多妻,即使富可敵國也不能重婚。而且有些國家和地區(qū)還嚴厲取締賣淫嫖娼。這是一種巨大的社會進步,也是一種向天道和人道的理性回歸。但在人們的婚姻生活中,總有人不滿足于“溫飽”,他們在溫飽之后,還追求改善,追求享受,有的還要偶爾奢侈一下。于是,美女就成了一種日趨搶手,日益緊俏的稀缺資源。一個美女有多少男人覬覦和巴望著。自然美女不夠,人造美女便應運而生,美容產業(yè)便日趨繁榮。
這樣的現(xiàn)實,有合理的一面,也有病態(tài)的一面。從合理的方面來講,它根源于人的動物性,也合乎人的本性。這種病態(tài)的現(xiàn)實,縱容了花心男人的尋花問柳,加劇了輕薄女人的水性楊花,帶來了婚姻的誠信危機。更為嚴重的是,它從多方面踐踏女人,帶來人性的異化。
其一,它使大大小小的西施們誤入歧途。有些西施不通過誠實的勞動和高尚的人格來獲得美好的生活。在她們看來,學得好不如長得好,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因此,有些西施日益脫離人生正軌,逐漸庸俗化、玩偶化。她們中的一些人自恃美貌,得隴望蜀,見異思遷,這山望著那山高,到頭來,不僅得不到真正的幸福,還備受挫折,備受摧殘。
其二,它使有的西施墮落成為社會的寄生蟲。她們不靠腦力生活,也不靠體力生活,僅靠父母給予的原始本錢生活,坐吃青春的利息。她們中,有的“一雙手,千人枕;一張嘴,萬人親”,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并主導消費,引領時尚,有的還笑傲江湖,嚴重污染社會風氣。
其三,美女經濟盛行也是一種社會病態(tài)。報刊雜志上美女如云,屏幕上美女如海。商店、車站、機場這樣一些所謂的窗口單位,都被重重疊疊的美女墻包圍。至于歌廳、舞廳、洗腳城、洗發(fā)屋等場所,則更是美女云集的“十里畫廊”。在城鄉(xiāng)差別客觀存在的情況下,農村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是“乖的進城坐臺,丑的上街擦鞋,不乖不丑的在家打牌”。這就造成了農村美女資源的大量流失,這對于廣大農民兄弟而言,也是一種社會不公。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西施大漲價,有些美女恃美而驕,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有的還對男人們飛揚跋扈,頤指氣使。而東施們則被邊緣化,她們含辱忍恥,含辛茹苦,從事著艱辛的勞動,卻得不到應有的尊嚴。至于廣大的中施,則往往日惴惴不安。一方面,她們不得不努力向西施靠攏,生怕墜入東施的泥淖;一方面,她們時時提心吊膽,生怕屬于自己的愛情、婚姻、崗位、事業(yè)被不良西施奪走。在這種背景下面,對美女的爭奪就成了一場沒有硝煙而又硝煙四起的戰(zhàn)爭。
因此,對一個社會而言,對于一個人而言,都要正確地認識西施、東施與中施,理性地對待西施、東施與中施,正確地處理好西施、東施與中施相關的種種問題。
人的形象是爹媽給的,美貌可遇而不可求。父母給你一副嬌好的形象,自然是可喜可賀;倘若父母給你一副中施的形象,也應知足,畢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倘若父母給你一副東施的形象,你也要懷感恩之心,畢竟父母給了你特有的值得珍惜的生命。
正確看待西施、中施和東施
我要對西施們說,有一副好的皮囊,要多一些自律,少一些揮霍。要多一些為悅己者容,少一些為悅大眾而容。要多一點鄭重,少一些輕佻;多一些清醒,少一些盲目;多一些內斂,少一些張狂;多一些腳踏實地,少一些空中樓閣。不要隨意“放電”,要少賣弄風騷,少賣弄身材,少賣弄性感。要讓自己的美少一些侵略性、攻擊性。只有長久地走正道,才能最終走上人生的大道。對待“東施”們,要多一些仁愛、體諒、照顧和關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還要清醒地看到,美貌是經不起時間剝蝕的,就像五彩繽紛的焰火,不可能永遠燦爛、絢麗。
我要對東施們說,要寬以待人,更要厚以待己。要像向日葵一樣,永遠面向陽光。把自己的臉面向著陽光,就不會有陰影。要正視自己的不足,注重先天不足后天補,“農業(yè)損失工業(yè)補”。形象不美,就要努力開發(fā)自己其他方面的潛力,轉劣勢為優(yōu)勢,變不利為有利。要努力加強自己的修養(yǎng),讓智慧升值,業(yè)績升值,人格升值。與勤能補拙一樣,智慧、高尚和健康也可以補丑。要適應壓力,笑對人生,努力多一些心靈美、行為美、語言美、人格美。多一些自尊,少一些自卑;多一些仁愛,少一些嫉妒和暴戾;多一些開心,少一些壓抑。只有堅守自己的內心,快樂地生活,才能多多地收獲和享受清靜。
我還要對廣大的“中施”說,中華女性的稱謂特別多,女士、女流 、女郎、巾幗、女史、裙衩、淑女、妙齡少女、絕代佳人、掃眉才女、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等等。不論美丑,你們都可以在這些稱謂中找到屬于自己的,都有自己特有的價值。美是符合理想的東西,羨慕、效仿西施,是理所當然的。西施的人生,是走在春風里,你們?yōu)橹膭釉僬2贿^了。但是,也要看到,“東施”也是我們的姊妹之群,鮮花叢的后面也布滿了荊棘,我們更要給予關心。女人不知疲倦地漂亮下去,直到永遠固然好,但貌不驚人死不休則大可不必。改變世界的女人中,有美的,也有不美的,據(jù)說諸葛亮的夫人就不美。每個女性都走美女路線是不可能的,也大可不必。德國思想家菲拉迪說:“只有平凡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實際上只有遠離矯飾或特異的地方存在真實”。要把心態(tài)放平,把幸福的經營落實到日常生活的細節(jié)中去。
在對西施、中施、東施們說上這樣一番話之后,我還要對廣大男性說上幾句。對男子漢而言,美女可愛,美女可追,歷史上還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皇儲皇帝哩。但千萬別被美女的“迷魂湯”灌醉。紅顏禍水,雖不能將其泛化,但也是一種歷史的提醒,并有層出不窮的個案作為佐證;“丑妻近地家中寶”;美貌之妻,多人之妻;丑陋之妻,一人之妻。這是歷史和生活留給人們的經驗,值得珍視。佳偶天成是不可勉強的,而且佳人不一定就是佳偶,弄不好還會成怨偶。我不憚以世俗的眼光看世界,卻憚于以一種世俗的態(tài)度來丈量身邊的生活。的確,女性的美貌是一筆財富,一封強有力的推薦信,但當她濫用時,往往就成了打敗她的武器。這就叫“紅顏薄命”,天妒紅顏。其實,紅顏薄命的根源不在紅顏,而在于沒有正確地使用、紅顏。換言之,紅顏薄命不是紅顏的錯,是對紅顏使用不當?shù)腻e。紅顏如果沒有足夠的智慧去把握,沒有正確的價值觀去引導,那她離薄命也就近在咫尺了。而且,那些超美、超靚的女人,說不定弱智,說不定歹毒,說不定庸俗得一塌糊涂。有的看起來是美人魚,可實際上卻可能是美女蛇、害人精,她們把多少英雄折磨得死去活來,欲守不能,欲罷不忍。她們使多少精質男人不能“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有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娼,娼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是西門慶的哲學,登徒子的哲學,是一種禍害社會的哲學。一個靈魂健康而大方的男性,不應當奉信這種哲學。
美女資源是有限的,也是難以分享的。一個美女可以成為大眾情人,但她不可能為眾多男人所擁有,更不能同時為幾個男人所擁有。我們要各安其分,不要為她們,魂不守舍。而且,從生理上講,女人無論美丑,其生理構造和功能是大同小異的。就夫妻相處來講,最重要的還是感情、人品和素質,美貌是當不得飯吃的。人們常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個成功的女人;所有男人危機的背后都有一個同樣危機的女人。一般而言,前者不一定是美女,而后者往往是美女。
社會對女性審美應更理性
就社會而言,對女性的審美要投入更多的理性和良知。就某個女性來講,她可能是美的,也可能是丑的,而且非此即彼,但就一個女性群體來講,情況則不是這樣。以一個家庭、一個家族而言,它有很多位女性,祖母、母親、女兒、兒媳等。其中肯定有西施,也有中施,可能還會有東施。上帝是公平的,不可能讓某個家族的每一位女性都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也不可能讓某個家族的女性都是丑八怪。
賈平凹曾說,女人不漂亮,對社會一點貢獻也沒有。這話經不起琢磨。賈平凹的祖母、外祖母漂亮嗎?賈平凹的母親漂亮嗎?賈平凹的妻子漂亮嗎?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們肯定不是個個都國色天香。但她們造就和扶持了一個有些作為的賈平凹,就是對社會的貢獻。即使她們中有人奇丑無比,也不得抹煞她們的價值。
男人對于女性,還要多一些定力,不要接受種種不健康的誘惑。有人有這樣一種體驗,就是常看電視、電影、戲劇,常看到舞臺上、屏幕上美女如云,時間一長就容易脫離實際。一回到生活中來,就覺得生活中的女性群體不是這樣,尤其是潛意識里對老婆生厭??吹诫娨暋㈦娪袄锏呐巳缁ㄋ朴?、秀色可餐,家里的黃臉婆總不那么可心、養(yǎng)眼。這是一種不健康的心理。不妨想一想,倘若你老婆也這樣心理待你,你將如何?
最后,我還要對我們的社會輿論,尤其是我們的大眾傳媒說,要提升我們的理性,適當收束人們的感性,防止人們的感情的泛濫。對女性的審美要鄭重些、理性些。不要那么庸俗,不要一味地炒作西施、追捧西施、驕縱西施。要承認,?;?、縣花、市花,即使是國花、球花,她們也是人,并不是下凡仙女之類的異類。她們也要放屁、拉大便、擤鼻涕。她們放屁,絕不是弘宣寶氣;她們拉的大便,絕不可能是黃金;她們擤出的鼻涕,也絕不是香脂。不要冷落東施,歧視東施。東施中有很多是智慧超常的人,有很多心靈高貴者。要善待中施,中施是女性中的多數(shù),沒有她們,人類的生息、繁衍將無以為繼。對西施過度的熱捧,是不理性、不正經的;對東施的冷漠,是不仁厚的。一個男人看到一個漂亮女人,眼睛就直勾勾地不拐彎,這樣的男人是輕浮的;而對一個丑女以異樣的眼光盯著不放,是一種近乎暴力的殘忍。
總之,一個健康的社會,提倡女人美是對的,女性追求美更是天經地義的,但要把握尺度,防止扭曲。女人的解放是身心的解放,是體形的自然回歸,“三圍”的標準,是金魚缸的標準。將“三圍”的標準、絕對化、鎖鏈化,是人為的痛苦和病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