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人一生在事業(yè)上的成敗，往往與他的合作者是絕對分不開的，尤其是演員這個職業(yè)。幸運的是，同我搭戲的演員，都是一幫好連手。諸如姚承祖、南懷容、梁才、淡明芳、王炎、高凱、王斌、劉天順、王玉珊、李開茂、劉小虎、楊淑琴、閆冬賢、李瑞芳、張亞麗、王群英、任永華、劉志修、劉碧、張龍、王文杰、王玉嫻、朱學等許多同志。
在這所有合作者之中，我和李瑞芳的合作被譽為黃金搭檔。我們同臺共事30余年，合作的戲最多，不算中、小型戲，光大型劇目就有20多出，有時我給她當?shù)?，有時她為我演娘，有時就是同臺夫妻或戀愛對象，如在《梁秋燕》中我飾梁老大，她演梁秋燕（父女關系）；《蟠桃園》我演支部書記李春成，她飾縣委書記黨紅（母子關系）；《向陽川》中她演翠林，我飾翠林爹；《苦菜花》中我演姜永泉，她飾馮秀娟（戀愛關系）；《紅燈記》中我飾李玉和，她演李鐵梅；《杜鵑山》中她演柯湘，我飾雷剛；《愛與恨》中我演省委書記王劍鋒，她演山村姑娘山花；《三上桃峰》中她飾桃峰大隊的支書青蘭，我演杏嶺大隊的老支書。另外，在《劉志丹》《鷹山春雷》《春雷》《駱駝嶺》《杏花村》等許多劇目中我倆都是男女一號人物。有時我給她演配角，有時她為我演配角，團上的重點劇目，幾乎都由我和瑞芳同志承包了男女主角。在長期的藝術實踐中，我們都很熟悉對方的戲路，配合緊密而又默契，人們稱贊我們在藝術上的合作是“珠聯(lián)璧合”。
吳德李瑞芳王群英《三上桃峰》劇照
吳德李瑞芳劉小虎《蟠桃園》劇照
內(nèi)行都知道，演員在表演中，互相刺激、反應的關系是相當重要的。無論誰的思想不集中，刺激反應的正常關系就必然遭到破壞，那么，這里的戲是絕對演不好的。她演戲始終很投入，思想集中不走神，所以，她的臺詞、唱腔和思想感情，一般都把握得比較準確。這樣，我也就絕不跑戲。她演戲動真情，我也就絕不動假意。她演戲很有激情，而我就必須以同樣的激情去適應她的刺激。記得1953年春，李瑞芳的母親不幸病故，這天，偏又演出《梁秋燕》。她傷心地哭了一天，嘴哭腫了，臉也脹了。大家擔心晚上的戲能否演好，有人估計一定會出問題。我同她在一起的戲最多，所以就特別擔心這種刺激反應的正常關系無形中遭到破壞。可是，這晚的戲依然演得很好，沒有發(fā)生任何不測。
又一次，我們在農(nóng)村演出《梁秋燕》，最后一場，當區(qū)長就要給秋燕和春生割結婚證時，梁老大在臺后高喊一聲“不行”，遂沖出狠狠地指責她說：“你給我往回滾，再不要在這兒給我丟人咧！就說你把眼睛瞎咧？你都不看，眼睜睜往溝里跳呢么！”就在我在后臺喊了一聲、氣勢洶洶地往出走的時候，由于鄉(xiāng)間搭的土舞臺不規(guī)范，我的一只腳踩在了臺板縫子里了。幾番折騰拔不出來，當時又急又惱，但情緒一直沒有中斷。瑞芳看到這種情況，深怕破壞了戲的節(jié)奏，戲接不下去。她在沒有走戲的前提下，以害怕卻又疼愛父親的思想感情，伸手將我扶出。我被扶出以后，胳膊將她使勁一摔，依然表示生氣的樣子，將后邊的那段話說完。雖然無意出了事故，但卻由于我們互相熟悉戲路，彌補得天衣無縫，整個過程都在戲中。熟悉這個戲的觀眾，以為這里改了戲，而第一次看戲的觀眾也沒有看出任何破綻，還以為戲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吳德《我的搭檔》節(jié)選）
吳德李瑞芳《杏花村》劇照
眉戶《梁秋燕》全劇
舞臺版《杏花村》上
舞臺版《杏花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