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民居每堵外墻墻面,都以紅磚精心組砌而成,貼面是各種各樣的圖案,有萬字堵、海棠花堵、人字體、工字體等花樣。在迎街的磚面上還有磚鏨砌成的隸書體或古篆體的書法,如“忠孝廉節(jié)”、“仁義禮智”、“荔譜傳家”等,字字端正氣派,凹入磚體。仔細看去,紅白相生,這字倒又像是一個個小小的迷宮,蔡氏古民居座座房屋雕梁畫棟,裝飾著精美的木雕、泥灰雕、磚雕、石雕。這些雕飾采用透雕、浮雕的方法,細膩逼真,富有立體感:門墻廳堂書畫點綴,施色有墨、彩、金、素,色彩斑斕,富麗堂皇,篆、隸、行、楷,各具韻味,山水花鳥栩栩如生;匾額如書卷、扇、菱,別具一格;窗欞鐫花刻鳥,千姿百態(tài)裝飾巧妙;門窗圓、拱、菱、方,多式多樣。這些既沿襲保留了傳統(tǒng)的閩南民居建筑風格,進一步發(fā)展了中國傳統(tǒng)建筑理念,又部分吸收了南洋文化和西方建筑的裝飾藝術(shù)特點。
蔡氏古民居建筑群不僅依靠群體的布局、空間的大小變化、房屋的整體形象來傳達其內(nèi)在的精神氣質(zhì),更依靠建筑裝飾如雕刻、繪畫、色彩等來進一步提升其精神境界。單說雕刻藝術(shù),據(jù)介紹,在蔡氏古民居建筑群內(nèi)有6種雕刻之多,分別是石雕、木雕、磚雕、泥塑雕、剪雕和一種奇特的、至今未有專家能考證出的雕刻。
在現(xiàn)存較完整的16座宅第中,隨處可見大量出色的磚、石、木雕作品,主要用于外裝修,如大門門楣、正門屋檐下、墻壁、外墻基、柱礎(chǔ)等處,雕刻方式有線雕、浮雕、半透雕、鏤空雕、陰刻、陽刻等,圖案精美絕倫,富有立體感。在醉經(jīng)堂、世雙厝等處都有整幅的磚雕,圖案大部分為麒麟、鳳凰、松柏、牡丹等,傳遞出一種追求幸福美好生活的心愿。
蔡氏古民居所有宅第的大門,幾乎都要由門檻、門斗、門鈸、門當、家冠、門神、詩書、壁雕等組成,名目眾多,工藝之繁瑣可想而知,但建筑群的主要設(shè)計人蔡資深對于細節(jié)的刻畫相當卓越,大門上用磚、石、木雕來表現(xiàn)魚蟲鳥獸、傳說故事、圖騰符號等等,一應俱全,栩栩如生。一扇門簡直就是一件活生生的藝術(shù)品,令人嘖嘖稱奇。
在俗稱“水車堵”的位置里,還有許多泥塑,表現(xiàn)內(nèi)容有山水風景、人物花鳥等,浮凸有致,形象傳神。在外窗頂山墻面塑有玉佩卷、古錢幣等形式的灰泥塑花圖案。屋脊和厝正面護欄上也是裝飾的重點,工匠們將彩色瓷碗“剪”碎(摔碎),根據(jù)碗壁的不同曲度和色彩,選擇合適的碗片貼于泥塑之上。這就是所謂的“剪雕”。也有一些專家認為,剪雕其實是泥塑雕的一種。
在古民居內(nèi),還發(fā)現(xiàn)了一種源自閩南的奇特雕塑工藝。這種雕塑工藝看來,在手法上似乎糅合了泥塑雕和剪雕技藝,而在圖案的設(shè)置上,青花瓷瓶是中國風;魚尾獅、青麟等帶有濃郁的南洋味道;龍涎香爐等又反映出伊斯蘭藝術(shù)。可謂五味雜陳,別具一格。
古民居內(nèi)的許多泥塑畫、木雕畫、石雕畫其實都“大有文章”,或是來自民間故事,或是來自神話傳說,有的甚至是對經(jīng)文書籍的詮釋。像模仿漢代石雕的“送別書生”,講的是民間賢妻送夫進京趕考的故事;青石雕“八仙過海”講的是耳熟能詳?shù)纳裨捁适?;柱墩?#8220;喜鵲和梅花”則是表現(xiàn)諺語“喜上眉梢”;還有戶楣雕“茍完”,出處是《論語·子路》,自有知足常樂的人生理念在其中。這些雕刻畫刀法老練,刻畫傳神的頂尖技藝,形成獨特的欣賞格調(diào)。
蔡氏古民居建筑群是以家族為中心建立的建筑群,強調(diào)宗祖的“立家廟以薦蒸嘗,設(shè)家塾以課子弟,置義田以贍貧乏,修族譜以聯(lián)疏遠”,敬宗收族、養(yǎng)老扶幼的主旨十分明確。以血緣關(guān)系為紐帶的院落式組群建筑,看重人與人之間的次序、等級、倫理,注重人對環(huán)境的感應。從蔡氏古民居內(nèi)那些沉默不語但又線條分明的雕刻中,我們隱約能讀出建筑設(shè)計者當初煞費的苦心。因為這些雕刻中的靈魂已躍然石上、木上,細說著浩如煙海的良言箴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