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講 收復兩京
一、收復長安
至德二載（公元757年）八月，距離上次清渠之敗又過去了四個月，唐軍再次完成了部署，準備再次進攻長安，肅宗大饗諸將，對郭子儀說：“長安能不能收復，就看這次了?！惫觾x回答：“如果此行還不成功，臣就死在戰(zhàn)場上，以身殉國?！贝_實，前三次進攻長安，唐軍都無功而返，叛軍實力超乎想象，朝廷已經(jīng)沒有失敗的機會了。
時間到了九月，千里之外的上黨（今山西長治）太守程千里也被俘虜了。
原來先前在太原大敗的蔡希德到上黨城下挑戰(zhàn)，程千里親自率領一百騎兵突然殺出城，想生擒蔡希德，叛軍救兵趕到，程千里下令退回城中，不料橋壞了，程千里墜到塹壕中，反被叛軍所擒，程千里對其他撤回的騎兵說：“我不幸被擒，這是上天注定的，回去告訴諸將，好好守備，寧可失去主帥，也不要失掉城池?！辈滔５码S后攻城，沒有攻克，送程千里到洛陽，安慶緒將他囚禁在客省。
再來說收復長安之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增加勝算幾率，郭子儀勸肅宗向回紇多借些兵來平叛，肅宗同意了，派人到回紇談判，與回紇約定，收復長安后，土地歸大唐，城中財物歸回紇，從這個十分無奈，甚至帶著屈辱的條款可以看出，朝廷真的快沒辦法了，回紇懷仁可汗同意，派其子葉護及將軍帝德率領精兵四千余人來到鳳翔，肅宗接見葉護，宴勞賞賜，為其所欲，隨后元帥廣平王李俶率領朔方軍以及從回紇西域各國借的兵共十五萬，號稱二十萬，浩浩蕩蕩向長安開去，這是唐軍一年內(nèi)第四次發(fā)起的收復長安之戰(zhàn)，也是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這一戰(zhàn)，唐軍傾注了所有力量，日后的唐代宗、現(xiàn)任元帥廣平王李俶與回紇葉護結(jié)為兄弟，葉護大喜，以李俶為兄，朝廷一天供給回紇軍隊羊二百只、牛二十頭、米四十斛。
唐軍到達長安以西，在香積寺北灃水之東列陣，李嗣業(yè)所部為前軍，郭子儀所部為中軍，王思禮所部為后軍，叛軍十萬大軍在唐軍之北列陣，叛軍李歸仁所部先來挑戰(zhàn)，被唐軍擊退，唐軍順勢追擊叛軍到陣前，而叛軍主力并未退后，反而前進迎戰(zhàn)唐軍，唐軍被擊退，叛軍追擊，唐軍驚亂，將要潰敗，輜重丟棄一路。
趁叛軍都在搶奪唐軍丟棄的輜重時，河西節(jié)度副使、前軍主將李嗣業(yè)大呼：“今日不以身餌賊，軍無孑遺矣?！闭f完，李嗣業(yè)便脫掉上衣，執(zhí)長刀，立于陣前，大呼，向叛軍殺去，當其刀者，人馬俱碎，李嗣業(yè)殺死數(shù)十個叛軍士兵后，唐軍才穩(wěn)定下來，將士們見主將如此勇猛，紛紛調(diào)頭殺向叛軍，李嗣業(yè)率領前軍將士執(zhí)長刀，結(jié)成人墻前進，李嗣業(yè)身先士卒，所向披靡，大戰(zhàn)中，都知兵馬使王難得為了救手下將領，被敵軍一箭射中眉毛，皮垂下來遮住了眼睛，王難得將箭拔出，又將皮扯去，血流被面，而王難得依然戰(zhàn)斗不已，戰(zhàn)斗極其慘烈。
唐軍收復長安之戰(zhàn) 請橫屏觀看
叛軍此前在唐軍陣東埋伏了精銳騎兵，準備大戰(zhàn)之時殺出襲擊，幸好被唐軍偵察到了，朔方左廂兵馬使仆固懷恩率領回紇大軍向埋伏的叛軍殺去，回紇士兵果然戰(zhàn)斗力十分強悍，叛軍精銳騎兵幾乎被全部消滅，看到唐軍戰(zhàn)斗力如此強悍，與前幾次戰(zhàn)斗完全不一樣，叛軍開始泄氣了，此時前軍主將李嗣業(yè)又與回紇大軍殺到叛軍陣后，叛軍被兩面夾擊，大戰(zhàn)從午時（上午11點到下午1點）進行到酉時（下午5點到7點），唐軍斬殺六萬多人，叛軍大潰，四散而逃，剩下一部分退入長安城。在回紇的幫助下，唐軍終于取得了收復長安的決定性勝利。
叛軍部分士兵逃回長安后，仆固懷恩料到叛軍沒有力量守城，一定會棄城而逃，便向元帥廣平王李俶進言：“敵軍現(xiàn)已棄城而逃，請允許我率領二百騎兵追擊，抓安守忠、李歸仁等人回來。”廣平王李俶認為能收復長安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結(jié)果了，對仆固懷恩說：“將軍您今天戰(zhàn)斗一天，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等明天再說?！逼凸虘讯髡f：“李歸仁，安守忠都是叛將驍將，此前多次打敗我軍，今天大敗，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機會，為何要將他們放走？如果再讓他們領兵，還會是我軍心腹大患，到時后悔也來不及了，為何要等明天呢？”李俶還是沒有同意，命仆固懷恩回營休息，仆固懷恩不甘心，一晚上四五次向李俶請求，黎明時分，唐軍偵察兵報告，安守忠、李歸仁、張通儒、田乾真等叛軍將領都已逃離長安。于是，唐軍在這一天浩浩蕩蕩進入長安，從上一年唐玄宗李隆基倉皇逃離長安算起，歷時一年三個月，長安終于收復。
收復長安后，回紇想如約，拿走城中全部財物，廣平王李俶拜于葉護馬前，說：“現(xiàn)在剛收復長安就掠奪百姓財物，那么東都洛陽的百姓一定會幫助叛軍固守，如此一來，洛陽就無法收復了，希望收復洛陽后再履約?！比~護看到李俶拜自己，大驚，急忙下馬答拜，跪著捧廣平王足，回答道：“我當幫助殿下收復東都?！比缓笈c仆固懷恩率領回紇西域之兵從長安城南過，沒有進城，在浐水之東扎營。長安百姓以及將士們見到此景，紛紛感泣說：“廣平王真是華夷之主?！敝髲V平王率軍進入長安，百姓夾道歡呼，李俶留長安三天，就率軍東出，準備收復洛陽。
唐軍進入長安第二天，告捷文書就送達鳳翔，得知這一來之不易的成功消息后，群臣都來慶賀，肅宗也涕泗橫流，即日派中使啖庭瑤到成都奏報太上皇，并迎接太上皇回京。
此時李泌正隨軍在長安，肅宗緊急召見李泌，李泌趕到鳳翔后，肅宗說：“朕已經(jīng)上表請?zhí)匣驶亻L安，等太上皇回來后，朕會再次回到東宮當太子，讓太上皇繼續(xù)當皇帝?！崩蠲谝幌戮透杏X到問題所在，急忙問：“奏表還來得及追回來嗎？”肅宗回答：“已經(jīng)走了好幾天了，恐怕來不及了。”李泌嘆氣道：“太上皇不會回來了”。肅宗大惑不解，問為何，李泌回答：“顯而易見，陛下請求太上皇回來繼續(xù)當皇帝，陛下當太子，太上皇看到這個奏表后一定會認為陛下在猜忌太上皇，肯定不會回來了。”肅宗明白了，問李泌該怎么彌補，李泌說：“如今只有再次讓群臣上賀表，說陛下在馬嵬驛留下平叛，在靈武群臣勸進繼位，現(xiàn)在終于收復了長安，陛下思念父親，請?zhí)匣时M快回到長安，以成全陛下孝順之意就可以了。”肅宗隨即讓李泌起草奏表，然后立即命令中使奉表入蜀，迎接太上皇。這件事情處理完后，肅宗與李泌飲酒，同榻而寢。
長安已經(jīng)收復，李泌也認為自己使命完成了，于是向肅宗辭行，肅宗沒料到李泌突然會提出告辭，問他：“這些年來朕與先生同憂患，現(xiàn)在長安剛剛收復，正要一起同享富貴，先生為何急著走呢？”李泌回答道：“臣有五不可留，希望陛下允許臣離開，免臣死罪?！泵C宗更加疑惑，問李泌是哪五不可留，李泌說：“臣遇見陛下太早，陛下任我太重，寵信太深，臣功太高，行事太奇。這就是五不可留。”肅宗不愿讓李泌離開，轉(zhuǎn)移話題，對李泌說：“先休息吧，等改日再說這件事?！崩蠲谌ヒ庖褯Q，對肅宗說：“今天臣與陛下同榻而眠，陛下都不同意臣的請求，況且以后在朝堂之上，難道陛下就會同意嗎？陛下不允許臣離開，是要殺臣啊。”肅宗更加奇怪，說：“沒想到先生竟懷疑朕會殺你？難道先生把朕當成勾踐了嗎？”話題又被引回，李泌徐徐回答：“陛下不殺臣，所以臣還可以請求離開，如果陛下動了殺心，臣哪里還敢說什么話呢？而且日后殺臣的不是陛下，而是剛才說的五不可，陛下如此重用臣，臣有些事還都不敢對陛下說，況且天下馬上就要平定，臣哪里還敢再說？”
聽完李泌的話，肅宗思索良久，問李泌：“是不是因為朕沒有聽從先生的北伐戰(zhàn)略？”李泌說：“不是，臣不敢說的是建寧王李倓被賜死之事?！?/span>
建寧王被賜死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當初肅宗聽信張良娣和李輔國讒言，將親生兒子賜死。李泌親眼目睹了此事，深感宮廷的血腥與殘酷，而現(xiàn)在張良娣和李輔國又準備陷害廣平王李俶了。肅宗還不明白此事原委，對李泌說：“建寧王，是朕之愛子，性英果，從馬嵬到靈武，路上艱難，多虧他護衛(wèi)才安全到達，朕怎么能不知道呢？但是他被身邊小人所教，想謀害大哥廣平王李俶，謀圖太子之位，朕為江山社稷考慮，不得已將他賜死，先生難道不知道此中原委嗎？”
李泌看到肅宗還被蒙在鼓里，說道：“如果建寧王謀害廣平王，那么廣平王一定會恨他，但事實卻相反，廣平王每次與臣說起建寧王之死，都會流淚哽咽，臣今天下定決心要向陛下告別，所以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先前說建寧王謀害長兄的話都是出自小人之口，建寧王這樣孝敬父母、友愛兄弟的人怎么會做這種事呢？而且陛下曾經(jīng)想讓建寧王當元帥，被臣勸阻，最后以廣平王為元帥，如果建寧王真有不軌想法，肯定會非常恨臣，但事實上，建寧王不僅沒有恨臣，而且還認為臣是出于忠心，為江山社稷考慮，與臣越來越親善，以此看來，陛下也可以體察他的真心啊”。聽完李泌這番話后，肅宗茅塞頓開，對處死親生兒子之事后悔不已，肅宗哭了，流著淚對李泌說：“先生說的對，朕犯了大錯，既往不咎，先生不要再往下說了?！?/span>
肅宗認清自己的錯誤，李泌真實目的也終于說了，李泌對肅宗說：“臣今天對陛下說這些話，不是要抓住陛下原來的過錯不放，而是希望陛下將來處理這種事一定要非常小心謹慎，則天皇后（即武則天，是唐肅宗的曾祖母）有四個兒子，長子是太子李弘，當時則天皇后想當皇帝，厭惡親生之子李弘聰明，便將其鴆殺，之后立次子雍王李賢為太子，李賢也害怕母親危害自己，于是做了《黃臺瓜辭》這首詩，希望能讓則天皇后感悟，則天皇后不聽，李賢最后也死于黔中，這首詩是這樣的：
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
現(xiàn)在陛下已經(jīng)處死了一個兒子，再也不要像則天皇后那樣再殺一個兒子了。”李泌說完后，肅宗愕然。當時廣平王收復長安，立下大功，張良娣就在散布謠言，準備陷害他，所以李泌臨走對肅宗說了這番話，希望他不要猜忌廣平王，肅宗也確實以李泌的話為戒，廣平王有驚無險的渡過了幾年，最后順利繼位為皇帝。
二、收復洛陽
郭子儀率軍追到潼關，又斬殺叛軍五千余人，收復華陰、弘農(nóng)（今河南三門峽靈寶）二郡，俘虜叛軍上百人，肅宗命令將這些人都斬首，監(jiān)察御史李勉上奏：“如今元惡未除，天下有一半人追隨叛軍，聽說朝廷收復長安后，他們都想洗心革面再歸順朝廷，如果把俘虜都殺了，那就會讓陷于叛軍中的人死心塌地跟著造反啊。”肅宗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急忙下令赦免。
唐軍出潼關后，張通儒率殘兵退保陜郡（今河南三門峽），安慶緒悉發(fā)洛陽全軍授予御史大夫嚴莊，命嚴莊到陜郡與張通儒合軍抵御唐軍，當時叛軍還有十五萬之眾，之后廣平王李俶來到曲沃，回紇葉護令其將軍鼻施吐拔裴羅等人到崤山南搜伏兵，駐軍于嶺北，郭子儀與叛軍在新店遭遇，叛軍依崤山列陣，郭子儀與叛軍交戰(zhàn)，不利，被叛軍擊退，此時，先前去南山搜伏的回紇大軍殺向叛軍，叛軍驚呼：“回紇兵殺到了”?？赡苁諒烷L安時，回紇士兵的英勇讓叛軍心有余悸，因此，此戰(zhàn)叛軍剛看到回紇人殺來，就潰散了，唐軍與回紇軍夾擊叛軍，叛軍大敗，僵尸蔽野，兵敗如山倒，主將嚴莊和張通儒，無力收拾殘局，只好放棄陜郡，向洛陽逃去，唐軍順勢收復陜郡，仆固懷恩率軍繼續(xù)追擊叛軍。
洛陽一帶地形圖 請橫屏觀看
嚴莊逃回洛陽后，將戰(zhàn)敗的情況報告了安慶緒，安慶緒看到大勢已去，無力阻擋，便率眾逃向河北，在臨走之前，殺了先前俘獲的唐軍將領哥舒翰，上黨太守程千里等三十余人。
安慶緒逃走兩天后，廣平王李俶率軍進入洛陽，長安、洛陽二京正式宣告收復，回紇請如約，將洛陽城中財物給回紇，李俶不愿百姓遭到俘掠，但又無計可施，最后，洛陽父老請以羅錦萬匹賄賂回紇，回紇葉護收到如此貴重的禮物后，放棄了俘掠的打算，洛陽收復后，先前投降安祿山的官員如陳希烈等三百余人都素服悲泣請罪，廣平王以皇帝旨意將他們赦免，之后送他們到長安，如何處置這些投降叛軍的官員是一個大問題，稍有不慎，就會出大問題，在這件事上，肅宗表現(xiàn)的非常英明，下令將他們?nèi)可饷?，以此來瓦解叛軍軍心。雖然肅宗本人大度，但最后的結(jié)果卻不盡人意，這是后話。
三、玄宗回京
唐軍進入洛陽同一天，到成都迎接玄宗回長安的使者也帶著太上皇的誥命回到了鳳翔，使者說，太上皇希望皇上給他劍南一道奉養(yǎng)，不再回長安了，肅宗大驚，不知如何是好，不料幾天后，第二批去成都的使者也回來了，向肅宗報告，太上皇最初看到皇上說要回東宮當太子，讓太上皇繼續(xù)當皇帝的奏表后，彷徨不安，連飯吃不下，想一直待在成都，不回長安了，后來看到群臣賀表后，太上皇大喜，下令奏樂，并確定了回京的日子。此前李泌已經(jīng)對肅宗分析過了，事實也確如李泌所料，肅宗召見李泌，向他答謝：“太上皇能回來，都是先生的功勞啊?！崩蠲谡J為自己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再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義，于是借此機會，又提出回衡山的請求，肅宗苦留不得，只好同意，下令當?shù)乜たh為李泌在山中建好房子，依舊給李泌發(fā)放三品官員的俸祿。
李泌就此拜別而去，回山中歸隱，日后他將再次出山，輔佐后來成為唐代宗的廣平王李俶以及其子、日后的唐德宗李適，并在風雨飄搖的貞元年間，出任宰相。
第二天，肅宗離開鳳翔向長安進發(fā)，派前宰相、太子太師韋見素到成都，迎接太上皇。
肅宗離開鳳翔五天后，到了長安，長安百姓出城門奉迎，二十里不絕，百姓大呼萬歲，見到天子回京，很多百姓感動的哭了，同一天，玄宗也從成都出發(fā)。
不久，玄宗到達鳳翔，肅宗派三千騎兵迎接，又過了幾天，玄宗到達咸陽，肅宗親自到望賢宮迎接，玄宗在望賢宮南樓，肅宗脫下黃袍，穿上臣子穿的紫袍，下馬，趨進，在樓下跪拜，玄宗下樓，抱著肅宗哭泣，肅宗也捧著父皇的腳，哽咽，看到肅宗還穿著紫袍，玄宗向肅宗身邊人要來黃袍，親自為他穿上，肅宗跪在地上極力推辭，玄宗對肅宗說：“天數(shù)人心如今都歸于你，現(xiàn)在應該讓我安度晚年，這才是你該行的孝啊?！泵C宗不得已，只好穿上，此時身為太上皇的唐玄宗李隆基已經(jīng)七十二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在玄宗之前，活到七十歲以上的皇帝屈指可數(shù)，只有他的祖母武則天以及梁武帝等寥寥數(shù)人，他知道自己時日已經(jīng)不多了，現(xiàn)在只想安度晚年，而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宮廷腥風血雨，又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洗禮的肅宗此時也已四十六歲，父子二人在望賢宮相見的情景令圍觀百姓潸然淚下，歡呼下拜，肅宗讓上千百姓謁見太上皇，人們都說，“我們今天能再見到二圣相見，死無恨矣?！?/span>
之后，玄宗離開行宮向長安進發(fā)，肅宗親自為玄宗執(zhí)馬前行，行走幾步后，被玄宗阻止，肅宗便騎馬在前面為玄宗引路，不敢在馳道行走，見此情景，玄宗對身邊人說：“我當天子差不多有五十年，都沒有覺得尊貴，如今當天子父親，才感覺到尊貴了?！鄙磉吶硕細g呼萬歲，進入長安后，百官拜見過玄宗后，玄宗就回到了從前當王爺時住過的興慶宮（今陜西西安興慶宮），這一年是公元757年，當年和唐玄宗李隆基一起住在興慶宮的四位兄弟都已不在人世。
玄宗回京后，肅宗下旨大赦天下，除了與安祿山一同造反的人外，其他參與叛亂的人都被赦免，元帥廣平王進封楚王，加郭子儀司徒，李光弼司空，為國捐軀的東都留守李憕，御史中丞盧奕，常山太守顏杲卿，長史袁履謙，河南節(jié)度使張介然等人，朝廷都為他們子孫加贈了官爵。
這次追贈功臣，還有堅守睢陽（今河南商丘）為國獻身的張巡、許遠，就在唐軍收復長安洛陽二京幾乎同時，睢陽陷落了，這一年多來，在那里，張巡、許遠率數(shù)千人堅守睢陽，力保江淮不失，最終殺身成仁。讓我們暫時回到公元756年的睢陽，來看看這一年多來，在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歌可泣的大事，請看下集：捐軀赴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