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起豎貂是誰，或許很多人根本不認(rèn)識或不了解，但若說起他是有史記載的中國第一位太監(jiān)，有人就會感起興趣來。若再說說他的事跡，大家可能會感嘆：這人一生故事太豐富，辣眼睛?。∑┤缢峭詰贋槿∶某蔀辇R桓公的男寵而揮刀自宮，譬如他舉薦將兒子殺了蒸熟進(jìn)貢給齊桓公吃的易牙為御廚，再譬如他是把春秋中原第一霸主齊桓公活活餓死的始作俑者等等。
作為太監(jiān)的始祖，豎貂還曾開創(chuàng)宦官的一種禮制——右貂金珰?！柏Q貂”之名的由來，正義引鄭玄云：“豎，未冠者之音名。然則此人名貂，幼童為內(nèi)豎之官，以為齊侯所寵愛，雖年長，遂呼為豎貂焉。此時為寺人之官，故稱寺人貂也?！逼鋾r，豎貂作為美男寵，常穿著貂皮或貂毛上衣。后來，人們把宦官稱為“閹豎”，就是從豎貂的名字上得到的靈感。東漢有一種官職的服飾即與豎貂有關(guān)。秦朝文官中有中常侍一職，按照禮制帽子上裝飾著“銀珰左貂”；自光武帝劉秀以后，這個官職就專用宦官充任，裝飾也改為“右貂金珰”。這一裝飾吸取借鑒了豎貂的裝飾靈感，成為宦官代代相襲的禮制。豎貂的故事豐富，還有就是我們今天要詳細(xì)講述的他作為間諜在多魚邑泄露齊國軍事機(jī)密的事情。
豎貂自宮
《左傳》記載歷史上第一位太監(jiān)
在春秋時期，有“寺人”這樣一個稱謂。其實它與寺廟之人毫無關(guān)聯(lián)，而是宮中侍御的太監(jiān)。周朝時把閹割過的男人稱為“寺人”,“寺”就是“士”（象形字，象形男性的生殖器）和“寸”（指事字，一只手的手腕處掩著一柄小刀）的組合字，乃閹割之意，即拿刀割去男人的生殖器?！蹲髠鳌分?3次提到寺人，共7人。中國有史可稽的第一個留下名姓的“寺人”就是齊國的豎貂（又稱豎刁、豎刀）。
關(guān)于太監(jiān)始祖豎貂的事跡，在《左傳·僖公二年》中有載：“齊寺人貂始漏師于多魚。”這一句記載空谷足音，奠定了“貂”的“寺人之祖”的地位。豎貂成為太監(jiān)并非別人逼迫，而是揮刀自宮。他是一個性取向有問題的男人，為同性戀者。他為了取悅于齊桓公出入內(nèi)庭方便，不惜自宮。入宮后，憑借美色得到了寵幸。豎貂自宮遭到了后人質(zhì)疑，唐代皮日休《十原系述·原己》：“如豎貂自宮，能敬己乎？鮑莊刖足，能敬己乎？”
歷史上最早的一次宮廷宦禍可能要數(shù)齊國的“豎貂之亂”。齊桓公前期，在“春秋第一相”管仲的輔助之下，勵精圖治成為“春秋第一霸主”。管仲去世之后，齊桓公重用豎貂而逐漸昏庸好色，齊國開始動亂?！稘h書·古今人表序》：“齊桓公，管仲相之則霸，豎貂輔之則亂?！必Q貂為了發(fā)展自己的勢力，向齊桓公推薦了一位廚師易牙，后有“易牙烹子”的殘忍故事。管仲病時，齊桓公問管仲，能否以豎貂為相，管仲嚴(yán)肅回答：“自宮以適君，非人情，難親。”(《史記·齊太公世家》)勸告齊桓公，豎貂這種不愛自己身體的人亦不會愛自己的君主。齊桓公因此將豎貂趕出宮三年，但終沒有聽管仲遺言，經(jīng)受不住豎貂的百般討好仍親信他，結(jié)果釀成了豎貂、易牙、開方“三子專權(quán)”的局面，最后自己被豎貂活活餓死。桓公死后，“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內(nèi)寵以殺群吏，而立公子無虧?！保ā蹲髠鳌べ夜吣辍罚┴Q貂能在桓公死后左右廢立大事，其能量遠(yuǎn)非“內(nèi)小人”所及，已揭開了歷史上宦官專權(quán)的序幕。后來，在宋襄公的支持下，齊國誅殺豎貂平息內(nèi)亂，迎公子昭回國，是為齊孝公。但經(jīng)過動亂，此時齊國已經(jīng)喪失了春秋霸主的地位。
多魚之漏
豎貂泄露齊機(jī)密或為他國間諜
豎貂之所以在史冊上能留下濃濃一筆，緣于其曾經(jīng)泄露國家機(jī)密?！蹲髠鳌酚涊d“齊寺人貂始漏師于多魚”，正義引鄭玄云：“言漏師者，漏泄師之密謀也。漏師已是大罪，此云始者，言其終又甚焉。故言始以為齊亂張本?！边@里指控齊國的太監(jiān)豎貂是名間諜，在多魚這個地方第一次泄漏了齊國的軍事機(jī)密，為國家之亂埋下了隱患。那么豎貂在宋國的屬地多魚邑，究竟泄露了齊國的什么軍機(jī)？向誰泄了密呢？
關(guān)于泄密的內(nèi)容和對象，惜墨如金的《左傳》都沒有記載，其簡潔的文風(fēng)讓我們或許錯過了一個更加精彩的傳奇故事。但是既然能載入春秋史冊，這必定是個大事件。豎貂作為歷史上可以考證的第一個參與外交的太監(jiān)，他在公元前658年齊、宋、江、黃四國在貫地結(jié)盟時，而其在多魚泄露了軍機(jī)，竟然沒有受到懲罰，這是很詭異的。因此，我們圍繞著“多魚之漏”的前因后果，從當(dāng)年齊國與鄰國之間發(fā)生的事件來考察一下，努力梳理出豎貂泄密的蛛絲馬跡。
據(jù)《史記·齊太公世家》載，公元前658年, 齊國公子糾跟公子小白爭奪君位，后來公子小白即位是為齊桓公。齊桓公任用管仲為相,積極改革內(nèi)政。是年, 衛(wèi)文公被狄人侵伐，向齊國告急，齊國率領(lǐng)諸侯在楚丘筑成城池，幫助衛(wèi)國重新建國，建都于楚丘(今河南滑縣)。是年，齊桓公進(jìn)一步展開外交攻勢，在宋國的貫地與江國、黃國派來的代表舉行會談。從地理位置上看，江、黃兩個小國均在宋國的南部、楚國的東北部，迫于楚國的壓力，一直臣服于楚國?，F(xiàn)在齊桓公通過宋桓公做工作，給這兩個小國打氣，目的是要這他們脫離楚國的控制，重新回到中原大家庭的懷抱，同時也為下一步討伐楚國解除后顧之憂?！洞呵铩份d：僖公二年，“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薄蹲髠鳌芬灿校骸胺ⅫS也”的記載。杜預(yù)作注時，說：“江、黃，楚與國也，始來服齊，故為合諸侯?！?/p>
從以上當(dāng)年事件來看，豎貂在宋地泄密，極有可能與江、黃會談機(jī)密有關(guān)。因為豎貂作為齊桓公的近侍，齊國的內(nèi)部要事他肯定所知甚詳，于此期間給宋國報送點有關(guān)會談的間諜信息極有可能。再者，豎貂是不是其它國家如楚國安插到齊國的間諜呢？這個也有可能，若不然，為什么已有妻子、兒女的他要揮刀自宮？很有可能是為了所在國家利益而犧牲自我，為打入齊國心腹獲得有價值情報，再者在有條件的可能下搞亂齊國，這從后來的史實也可得到進(jìn)一步印證。當(dāng)然，這些于正史都無載，只能是一種推測。
姓氏溯源
豎貂為貂、刁、雕姓之源頭
豎貂還是貂姓、刁姓、雕姓、丁姓的重要得姓源頭之一。
豎貂在自宮之前，生育有兩子一女。后來豎貂的孫子以祖父的名字為姓氏，稱貂氏，此后遂有貂氏一族。但后裔子孫們?yōu)榱吮芟茸嬷異好?，便改取“貂”的同音“刁”、“雕”作為姓氏，稱刁氏、雕氏，在唐朝時期有改為丁氏者。
據(jù)《百家姓源流》載，貂姓第一個淵源源于姜姓，出自春秋時期齊桓公近臣豎貂的后裔，屬于以先祖名字為氏。刁姓源出有10個左右的源流，豎貂是源流之一。據(jù)史書《姓苑》記載：“雕姓，文王同姓有雕國，后更為刁氏。齊有豎貂，晉有刁協(xié)。”
作者簡介
總策劃：劉少杰
統(tǒng)籌：江濤
校對：李貝貝
原標(biāo)題：《殷商之源 文化沙龍｜《殷宋五澤》37豎貂的多魚之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