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陸游的一首《臨安春雨初霽》寫出了最美的江南春景,令無數(shù)人心馳神往。
然而陸游并不是第一個將杏花和春雨聯(lián)系起來的詩人。
在他之前有個詩人就寫了首七絕,他筆下的杏花春雨驚艷了千年,連朱自清在《春》中都引用了他的詩句。
這首詩叫《絕句》,主要寫的是春游玩樂的場景。
這個詩人的具體生平事跡已無處查詢,只知道他大約是個和尚,法號志南,因這首詩被人尊稱為“詩僧”。
志南屬于典型的“詩紅人不紅”,在文壇上的地位比不上“中興四大詩人”,也沒干出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
但他憑借短短28字的七絕,讓世人記住他的名字,比起《全唐詩》中大批的無名氏,也算是一種幸運了。
全詩如下:
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
“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
首句便點名了詩人是乘著小舟而來,下船后,將帶篷的小舟系在參天古木的濃陰下。然后才拄著藜做的拐杖,在微風(fēng)細(xì)雨中徐徐前行,過了橋,向東而去。
“杖藜扶我”,說明詩人年歲已高,同時“扶”字,將杖藜人格化,詩人將它當(dāng)成了一個可以依賴的小伙伴。
古代文人對杖藜情有獨鐘,蘇軾在《鷓鴣天》中也提到過“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zhuǎn)斜陽”。在他們眼里杖藜就是陪伴他們的游伴,給人以親切、安全之感。
“橋東”說明了詩人前行的方向。其實橋東橋西,橋南橋北,也許景色并沒有太大差別,但是對春游的詩人來說,往東和往西,看到的景色卻大不相同。
在古人眼里,“東”有時候就代表了“春”,“等閑識得東風(fēng)面,萬紫千紅總是春”、“二月東風(fēng)來,草拆花心開”……
所以詩人過橋向東而行,徐徐東風(fēng)迎面吹來,令人心曠神怡,無論是向西還是向南、向北,都沒有這樣的春色。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綿綿的細(xì)雨沾濕衣裳,迎面而來的春風(fēng)吹拂著臉頰,卻沒有感到一絲寒意。
“沾衣欲濕”,衣裳似濕未濕,可見春雨的若有若無,“吹面不寒”,撲面而來的春風(fēng)卻沒一點寒意,這春風(fēng)該有多和煦!
細(xì)細(xì)的雨,暖暖的風(fēng),更突出了詩人陶醉于自然,體察精微,描摹細(xì)膩。
我們常常感慨為什么現(xiàn)在寫不出古人的那種詩意。
一方面,忙忙碌碌的我們也很少停下腳步,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美。
另一方面源于一種我們無能為力的變化——語言的變遷,古人的詩意滲透于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像這首詩里,詩人將清明前后的雨稱為“杏花雨”,而如今我們寫雨,基本就是春雨、夏雨、秋雨。
而楊柳風(fēng)也是如此,他們將應(yīng)花而來的風(fēng)稱為“花信風(fēng)”,24個節(jié)氣,每個花信對應(yīng)一種風(fēng),而清明的花信是柳花,所以稱為“楊柳風(fēng)”。
“杏花雨”、“楊柳風(fēng)”自然比我們現(xiàn)在的“春雨、春風(fēng)”,顯得詩意綿綿,這種語言的變化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試想一下,在紅杏灼灼、綠柳翩躚的春日,惠風(fēng)和暢,煙雨蒙蒙,一位詩人拄著拐杖,一路分花拂柳,徐徐前行,細(xì)雨沾衣,暖風(fēng)拂面,該是何等的愜意!
但是詩人的春日之行到此戛然而止。一路前行的他還看見了什么?是否還記得綠蔭下的小舟……這些只能留給我們自己去想象了。
這首詩用詞清新,筆調(diào)輕快,寥寥幾筆勾勒了一幅美得令人心醉的杏花煙雨圖。
通過描寫在微風(fēng)細(xì)雨中,拄杖前行,將詩人陶醉春景、踏春賞花的怡然自得,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朱熹曾大贊此詩“南詩清麗有余,格力閑暇,無蔬筍氣。如云:‘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予深愛之。”
朱熹是個十分挑剔之人,大文豪蘇軾的文章都被他批評過,卻如此喜歡這首詩,可見這首詩有多美。
也許正是因為朱熹的評價,才讓這首詩傳頌千古吧。
徐悲鴻曾說:“劍馬求不得,狂歌走天涯。白馬秋風(fēng)塞上,杏花煙雨江南”。
山河易主,物是人非,只有那杏花,那煙雨,那江南,亙古不變。
似水流年,唯有杏花年年笑春風(fēng),美得心醉,牽動了無數(shù)人的心緒。
四月江南煙雨迷蒙,杏花搖曳,讓我們背起行囊,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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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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