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櫻花,就想到日本;提到鐵塔,就想到法國;提到烈酒,就想到俄羅斯。
提到瓷器,中國人當然認為,這得想到中國。就像絲綢、茶葉一樣,是中國的特產(chǎn)和名片,天經(jīng)地義。
2.8億港幣的明成化斗彩雞缸杯、2.3億人民幣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罐……分分鐘讓歪果仁驚嘆。連瓷器的英文都和中國的英文一樣。
事情真的像我們所陶醉的那樣嗎?
沒有中國,你們什么也不是?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青年,筆者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從學校和社會獲得的觀念就是——在china這件事上,離開了China你們什么都不是。
被中國人稱為“世界瓷都”的景德鎮(zhèn)
直到今天為止,大部分歷史教材對于陶瓷器問題的描述順序和大致知識要點仍然是:龍山文化黑陶,商代出現(xiàn)原始青瓷,東漢末年成熟青瓷器,唐三彩享譽世界,唐代產(chǎn)生南青北白兩大系統(tǒng),唐代首創(chuàng)了彩色瓷器工藝,元代有了青花瓷,明代有了五彩瓷,清代有了粉彩瓷。
偉大的古中國獨立引領著全世界的潮流,在黑暗的幾千年里,像是暗夜里的明燈,令世界頂禮膜拜。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中國瓷器的發(fā)達,當然主要是中國勞動人民的奮斗,也要考慮到歷史的行程。它是世界人民共同智慧的結晶。
唐三彩,來自古埃及的滋養(yǎng)
筆者(微信:yiduiread)先帶大家欣賞一下唐三彩。
這是一種低溫釉陶器,有黃、綠、白、褐、藍、黑等顏色,因為以黃、綠、白三色為主,所以叫三彩。
而低溫彩釉技術是從哪里來的呢?據(jù)學者考證,它極有可能是來自宮殿建筑中使用的釉陶制品——琉璃磚瓦。
在北魏之前,中國沒有成熟的琉璃工藝,從遙遠西方傳來的琉璃制品,被當做奇珍異寶收藏,并用于陪葬。
而早在公元前20世紀,古埃及人就發(fā)明了低溫彩釉技術,并用來制作裝飾品。
大英博物館藏古埃及藍釉河馬
之后,彩釉的技術向東傳到兩河流域,讓古巴比倫人留下了許多至今依然驚艷的藝術作品。之后學到了這種技術的是古波斯帝國,而在公元前2世紀西遷的大月氏人,顯然是從中亞學到了琉璃的燒制技術。
公元前6世紀,古巴比倫城城門上用琉璃砌成的雄獅
在大月氏西遷之后700年,也就是公元6世紀初年,大月氏人在北魏的都城開始制造琉璃制品。《魏書》對此事的記載是這樣的:“其國人商販京師,自云能鑄石為五色琉璃,于是采礦山中,于京師鑄之。既成,光澤美于西方來者,乃詔為行殿,容百余人,光色映徹,觀者見之,莫不驚駭,以為神明所作。自此中國琉璃遂賤,人不復珍之?!?/p>
有了低溫彩釉技術,唐三彩、唐青花等陶瓷工藝,才得以在此基礎上發(fā)展起來。
而在差不多同時期,其他文明也在學習中國唐三彩的技術,并發(fā)展出絲毫不亞于中國的陶瓷制品。其中最著名的是日本的奈良三彩,和中亞的波斯三彩。
波斯三彩
奈良三彩盤
奈良三彩瓶
唐三彩碗
奈良三彩和唐三彩直到現(xiàn)在考古學家在區(qū)分時,仍然難以把判斷究竟是唐三彩,亦或是奈良三彩??脊艑W家的這種困惑,其實印證了奈良三彩與唐三彩具有相同的制作水準和藝術水平。
朝鮮的瓷器也曾“天下第一”
同樣作為古中國文明的學生,古代朝鮮地區(qū)也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很高級的陶瓷工藝。
宋代的《高麗圖經(jīng)》和《袖中錦》兩本書里,對高麗青瓷的制造工藝都進行了沒下限的贊許。其中《袖中錦》是這樣說的:“監(jiān)書、內酒、端硯、徽墨、洛陽花、建州茶、高麗秘色,天下第一?!?/p>
同時期,高麗和宋的青瓷制造工藝都很厲害,但是歷來在談到青瓷時,人們總是相信越窯秘色瓷和汝窯是青瓷制造的巔峰,選擇忽略有相同工藝水平的高麗。而且除了青瓷之外,朝鮮李朝白瓷的制作與宋代定窯、邢窯相比也不差分毫。
高麗10世紀青瓷
12世紀高麗翡色青瓷五瓣花形盞托
李朝白瓷青花詩文八棱玉壺春瓶
中國瓷器還有哪些“拿來主義”
下面筆者再說說中國瓷器中吸收的外國“先進成果”。
元青花,大家都知道它的顏料來自中東地區(qū)。最晚在公元9世紀,中東地區(qū)的工匠發(fā)現(xiàn)了用氧化鈷礦石原料裝飾陶器,燒制后能夠呈現(xiàn)美麗的藍色。這種被中國人稱為“蘇麻離青”的礦物傳到中國,被中國的陶瓷工匠學習采用,才產(chǎn)生了青花瓷。
而青花瓷的紋飾也深受中亞地區(qū)的影響,比如繁復的纏枝蓮紋飾和卷草紋飾。筆者(微信:yiduiread)拿兩張圖對比一下你就懂了↓
公元8世紀伊斯法罕清真寺墻壁上的紋飾
15世紀,明宣德年制的青花纏枝蓮紋瓶,現(xiàn)藏故宮博物院
而到清代流行的彩色瓷器,則是引進西方琺瑯彩技術的結果,之后,中國的工匠在琺瑯彩瓷器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粉彩。
清雍正年間的琺瑯彩紅地梅竹碗,現(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說完其他文明對中國陶瓷的影響,我們再來看一下其他地區(qū)的古代陶瓷藝術,在陶瓷領域,并不是一枝獨秀,而是百花齊放。
筆者找了幾個典型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