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青春期時,
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稍微改善了一些。算不上富,最多能解決我們的溫飽問題。但那時的中國,對大多數(shù)家庭來說,可能滿足溫飽都有點困難,因此,家族中的很多親戚朋友等經(jīng)常來我家借錢。理由無非是,“你要幫助你的親人,不能一家人吃飽,不管我們的死活......”因此,我父親也為他們做了很多事。
當然,借的這些錢若干年后都還了。但在那刻,我能感到很多人的無奈,包括父母親,借錢的親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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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大應(yīng)用心理研究院,原華東師大心理咨詢工作室,十年專注于心理咨詢、心理咨詢師培訓與企業(yè)EAP服務(wù)。愛心理,愛自己,關(guān)注華大心理。
身處家庭霧霾中的我們
尊重規(guī)律
改變自己
才能更好地驅(qū)散籠罩在家庭中間的霧霾
霧霾,是現(xiàn)在讓很多人談之色變的東西。
身處霧霾中的我們,很難看清對方,并且,它會影響我們的健康,尤其是老人小孩,引發(fā)呼吸系統(tǒng)疾病的同時,增加患上惡性腫瘤的危險。
有誰喜歡霧霾嗎?應(yīng)該沒有吧。
因為在霧霾的環(huán)境中呼吸,我們整個人都特別特別難受。因此,在朋友圈經(jīng)??吹胶芏嗯笥涯舷禄蚪紖^(qū)躲霾,換個篩子,又回原來生活的地方繼續(xù)呼吸。
對于中國家庭的霧霾,我想說這幾點:
1
中國家庭成員間的關(guān)系,是混亂不堪的。
什么是混亂不堪?
每個家庭成員都有各自的角色和功能,且人與人之間都是有邊界的。
混亂不堪主要指,邊界不清,角色和功能混亂。
在我青春期時,
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稍微改善了一些。算不上富,最多能解決我們的溫飽問題。但那時的中國,對大多數(shù)家庭來說,可能滿足溫飽都有點困難,因此,家族中的很多親戚朋友等經(jīng)常來我家借錢。理由無非是,“你要幫助你的親人,不能一家人吃飽,不管我們的死活......”因此,我父親也為他們做了很多事。
當然,借的這些錢若干年后都還了。但在那刻,我能感到很多人的無奈,包括父母親,借錢的親戚朋友。
在這種關(guān)系里,大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中國人的家庭意識非常強,你的事是我的事,我的事是你的事,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比較混亂的。
哪怕有的孩子成年后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原生家庭中的父母和長輩仍要參與進來,出主意,做安排,指手畫腳,干擾小家庭的正常氛圍。
中國的婆媳大戰(zhàn)也是家庭中的關(guān)系混亂和邊界不清造成的。
邊界是指,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
接待過很多來訪者,他們談到自己的家庭時,很多都帶有失落,悲傷和憤怒的情緒。
有一位來訪者,他父母希望他大學畢業(yè)后回到老家當公務(wù)員。事實上,他在外面的城市已經(jīng)有了一份蠻不錯的職業(yè),做的也不錯。
但是他父母總是千萬百計地說服他回家工作,他拒絕了他父母很多次,最后,父母使出了殺手锏:當年,你爺爺奶奶生病的時候,我們從另一個地方趕到家里,差點延誤了他們的病情。
那一刻,他心里很難過,想到父母以后老了自己不在他們身邊該怎么辦?
于是,他回到了老家。
但發(fā)現(xiàn),自己所學的專業(yè)以及各方面都沒辦法在工作崗位上施展,十分郁悶。每天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身體在做著父母安排的工作,心早已飄到九霄云外去了。工作時,自身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抗拒。
他們家為此鬧了家庭矛盾。
他還是離開了父母,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也找到了自己滿滿的存在感。
這則案例的結(jié)果比較好,因為他父母還允許孩子這樣做。
我一直認為,內(nèi)心非常強大的父母都是能請孩子們離開家的。
2
家庭結(jié)構(gòu)的不穩(wěn)定。
我一直認為,真正和睦的家庭是這樣的:爸爸做爸爸的事,媽媽做媽媽的事,孩子做孩子的事情,每個人的功能都是非常完善的。
我們老家有一句老話,叫“若要好,老敬小”。
意思是,作為長輩,如果能很好地成全自己的孩子,這是長輩對孩子真正的愛。
我覺得我父母對我是愛的。
他們現(xiàn)在70多歲了,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我們現(xiàn)在沒辦法幫到你太多,但我們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健康的狀態(tài),這樣,你在外面工作的時候,更安心些,也更省心些。”每當我回想起父母說的這句話,內(nèi)心就充滿了感動,能感受到他們對我滿滿的愛意。
家庭的架構(gòu)就像一棟房子的框架。
如果父親沒有行使父親的功能,那房子的某一部分肯定是坍塌的。
最好的家庭結(jié)構(gòu)是三元,即爸爸,媽媽,孩子。
一旦家庭結(jié)構(gòu)只有二元,如孩子跟媽媽黏得很緊,父親被家庭邊緣化,或孩子夾在父母中間,根據(jù)要求,一會跟這個親近,一會跟那個親近,這種二元結(jié)構(gòu)模式基本上呈對立的狀態(tài)。
在失衡的關(guān)系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在日后的生活中,很難找到相對平衡的精神狀態(tài),總充滿著深深的焦慮感。
孩子小的時候,經(jīng)常被大人問到這個問題,“你是跟爸爸親?還是跟媽媽親?”其實,對于孩子來說,爸爸媽媽都是他們最親近的人,如果硬要求他們選擇其中一個,孩子的內(nèi)心中肯定會對另一個特別愧疚。
在夫妻關(guān)系不和諧的家庭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可能內(nèi)心有自卑感。
原因很簡單,夫妻關(guān)系失和后,孩子可能做父母的父母,替代父母的功能。但孩子終究是孩子,事實上,孩子不可能做到父母的父母?,F(xiàn)實中的挫敗也在告訴他,“你做不到?!甭?,他把做不到拯救父母泛化到自己對很多事情都做不到,形成自卑感。
尤其是特別弱的父母,對未來充滿了太多的恐懼,無意識中把自己的渴望投注在孩子身上,希望孩子幫父母完成。
曾經(jīng)有一位朋友,這樣夸獎我的孩子,“你的孩子很厲害,學習,性格等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你一定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吧。以后你年紀大了,他能力又這么強,不怕沒人給你養(yǎng)老了。”
當時,我很認真地回答他,“我的人生過的還不錯,不需要靠自己的孩子,將來不管他做怎樣的選擇,我都尊重他,成全他?!?/span>
我傳遞給孩子的信息是,“你想做什么就盡量去做,只要是對社會,對他人,對自己有利的事,老爸一定無條件地支持你,盡我的努力給你力量?!?/span>
我的孩子不需要承擔我的東西,或承擔我給與他的東西,只要他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就像我前面說的,父親是父親,母親是母親,孩子是孩子,這樣的家庭結(jié)構(gòu)是比較穩(wěn)定的。
3
家庭中充滿著焦慮的情緒。
焦慮的產(chǎn)生,一方面是因為社會發(fā)展太快,很多事物給人一種焦慮的感覺。
有人說,現(xiàn)在的中國已經(jīng)進入到認同精英的社會。
這是社會發(fā)展必然經(jīng)歷的過程。
認同精英,給很多人帶來了一種非常強烈的焦慮感:我必須特別優(yōu)秀,找到適合自己生存的地方,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一定要做很多努力,否則,落在別人后面,不如他人,那就太糟糕了。這導致,別人的成功,襯托了我們的失敗。相比之下,我們感到了無形的壓力,這種壓力逐漸變成焦慮。
一方面,現(xiàn)在的生活節(jié)奏蠻快的,爸媽焦慮孩子未來有沒有出息,況且,現(xiàn)在優(yōu)質(zhì)的教育資源,醫(yī)療資源等都集中在少部分地區(qū),競爭肯定是非常激烈的。
當然這跟社會保障體系有關(guān),也跟我們的世界觀有關(guān)。
另一方面,中國以前是多災(zāi)多難的,國家集體無意識中傳承著焦慮的基因。
朱建軍先生曾寫過一本書《焦慮的中國人》,里面談到,焦慮的感覺會傳遞給身邊很多人。
孩子的焦慮主要來自于學業(yè),如,高壓的狀態(tài),父母和老師以及學校各方面的緊張。有位媽媽看到孩子晚上十點還沒做完作業(yè),既心疼又焦慮。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媽媽能幫孩子承擔一些東西就不一樣了。
我非常欣賞那些對于學校布置的作業(yè),看到有過分和不合理的地方,少許的家長站在孩子的角度,果斷拒絕??上У氖牵蟛糠值闹袊议L對老師的尊敬已深入骨髓,挑戰(zhàn)老師的權(quán)威幾乎是稀有的事。
事實上,老師也是人,不是神,他們也可能做出一些過分的事,你們覺得呢?
4
彼此難以看見對方。
這里的“看見”更多的是用心感受,而不是用眼睛看。
中國的主流文化是群體,一個人很少被當做獨立的個體來看待,因此,我們很少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感受。當個人的價值觀和群體主流的價值觀發(fā)生沖突時,一般情況下,個體要服從群體。
個體為什么要服從群體呢?
因為我們的生存,價值,表現(xiàn)的評定等很多方面都特別依賴別人。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span>
個體無法獨立存在,我們必須跟其他人連接成緊密的關(guān)系,相互依賴,這也形成了一種文化氛圍。
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們很難看見對方,因為一旦我們承認了對方的悲傷難過,我們就會特別焦慮和不安。另一方面,即使是獨生子女,父母也會無意識地制作競爭的模式,如,鄰居家的小孩。
其實,將我們的孩子跟隔壁家的孩子對比,容易帶給自己家的孩子很強烈的不安感。似乎自己沒有達到父母理想的目標,自己就是無意義的,不會被父母認同。
當我們因為恐懼或害怕去做一些事情時,成就的動力是很強的。但我們?nèi)粢蜃非竽撤N成就去做一些事情,這種動力就很弱。所以,按照人趨利避害的本能來說,我們在做的事情,更多的是為了避害。
孩子考試得了一百分,父母夸贊道,“孩子,你好聰明啊?!?/span>
這句夸獎只承認了孩子的聰明,而聰明這種東西,相對來說是天生的。而且這句話根本不是鼓勵。因為對孩子來說,自己的努力沒有被父母看到。孩子會感到,如果有一天我不聰明了怎么辦?
如果我們不能真正很負責任地,主動地,積極地追求自己喜好的人事物,相反是被逼無奈的,那么,也可以說,彼此間沒有看到彼此。
當然,這也跟文化中的虛偽有關(guān)。虛偽是指沒辦法真實地表露自己,顯得很不真誠的樣子。
A媽媽明明看起來看難過,當孩子問她是不是在難過時,媽媽否認了。
本來,孩子只需擔心媽媽因為什么事悲傷就可以了,但現(xiàn)在他又要重新思考,媽媽到底有沒有在悲傷。在這種環(huán)境氛圍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會很敏感,不安,沒有真正體會別人的能力。
同情和共情屬于兩種概念。
同情別人是一種自戀的情感。
共情是一種能力。
如果沒有被看到,個體存在就會被剝奪,然后我們需要滿足群體的利益。所謂的群體利益,可能是家庭利益。
5
溝通的態(tài)度是對抗的。
在人與人之間特別依賴的情況下,我們變得越來越挑剔,越來越苛刻。換言之,你越依賴別人,就越對別人苛刻。理由是:當你越覺得自己無力,你就越渴望別人來滿足你很多的需求。你很依賴對方,那么,你對對方的要求就會特別高。此時的溝通不是為了溝通,也不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受,而是在表達對別人的要求,想改變對方。
這種溝通方式,我們從小耳濡目染,漸漸地,也認同了這種方式。
一開始,溝通的雙方,立場就是對立的,我認為我說的對,你認為你說的對,最后,溝通變成了諜戰(zhàn)片和戰(zhàn)爭片。說到底,這也是人與人之間邊界的不清晰導致的。在沒有邊界的關(guān)系里,我們好像看不得對方難受,總想著過度承擔,對方難受,我們更焦慮。
這也是缺乏共情能力的表現(xiàn),我們不允許對方表達自己,如果靜下來聽了對方的溝通,我們會有一種傷害性體驗的感覺。
溝通中的兩人經(jīng)常在搶話說。
話語權(quán)實際上是一種權(quán)利,誰說話代表他擁有某種權(quán)利。權(quán)利之爭的關(guān)系,一定是競爭和對立的狀態(tài)。
有次,鄰居家?guī)е⒆觼砦壹?,想要兩個孩子一起玩耍。
他們家的孩子跟我家孩子年齡差不多大。
憑直覺,當孩子進家門的時候,我孩子并不是很喜歡他。后來,那個孩子要玩玩具,兒子勉為其難地給了他,他把兒子心愛的玩具到處亂扔,兒子感到特別難過。然后,兒子對那個孩子說,“你不能亂扔我的玩具”。誰知那孩子聽了這話拼命理論,我的孩子也上前跟他理論,隨即兩人爭吵了起來,最后扭打在一起。扭打中,兒子踢了那個孩子一腳。
這時,我告訴兒子,“你這種行為很不尊重別人,他們是爸爸媽媽邀請來家的客人,對客人最基本的禮儀是需要的,但你有權(quán)利不跟他做朋友,而且,你有權(quán)利不讓他玩你的玩具?!?/span>
說完之后,兒子的感受好很多了。
因為他踢了別人一腳,所以,他必須為自己莽撞的行為和過失跟別人道歉。我一直教育他尊重別人,而且,這種行為已經(jīng)傷害到別人了。最后,在我的鼓勵下,他道了歉。
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如果沒有給予他們一種很好的權(quán)利意識時,他們就很難維護自己的權(quán)利。替代的,他們會用另一種方式去顯示自己的權(quán)利意識,如很高深的語言,暴力。
6
我們不能很好地成全彼此的價值。
成全對方的價值,代表對對方價值的肯定。
在很講究對錯和道德的中國家庭里,我們的價值體驗并不好。
例如,孩子為家里做了一些事,父母夸獎孩子,“這不是你的事情,你也做了,真的太好了,你真乖。”
孩子聽了很高興,但父母沒有意識到,孩子在家庭中也有他的責任,如果能肯定他的價值,意味著孩子已經(jīng)是家庭中的一員了。孩子在為家庭做貢獻,看到這一點,是對孩子價值的承認。
個體要服從集體,我們要為別人好,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價值。從小到大,我們就在開始學習者如何犧牲自己的利益滿足別人,好像沒有犧牲自己滿足別人的話,我們就沒有價值。
中國有句古話,“守得云開見月明?!?/span>
站在霧霾里,我們看不清楚。站在霧霾之外,我們能看到現(xiàn)在家庭中充滿著很多的矛盾:大家的感受都不是很好,每個人都帶著怨氣,都對對方不滿意。
當我們站出來看時,會發(fā)現(xiàn),也許問題的根本就出在關(guān)系的混亂,結(jié)構(gòu)的不穩(wěn)定,集體處于焦慮的狀態(tài)中,價值感沒有得到肯定和認同,彼此看不到對方,溝通不流暢。
所以,很多夫妻間的離婚,大部分人認為是溝通問題,其實更多的是家庭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情緒的問題,以及我們是否愿意成全別人。
真正的愛是深深的理解和接納。
如果我們認為愛是犧牲自己滿足別人,那就很糟糕了,這也意味著別人也要這樣對你。
在中國,真正講愛的家庭很少。我們不知道如何去愛,更多的變成了對錯,好壞和道德的捍衛(wèi)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這樣的家庭感受一定是糟糕的。
最關(guān)鍵致命的一點是,很多時候,我們特別渴望對方改變,這也符合巨嬰心態(tài)。
曾經(jīng)一度,有人發(fā)表了一個比較高調(diào)或極端的言論“自古清華北大無寒門”。意思是,進入清華北大等名校的孩子一定不是寒門出來的。我理解的是,孩子一路走來,要拼的東西太多了,拼教育,拼經(jīng)濟實力,拼多才多藝......整體看來,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此,寒門中的霧霾相對來說,也會多些。
任何事情都有規(guī)律可循。
尊重規(guī)律,改變自己,才能更好地驅(qū)散籠罩在家庭中間的霧霾。讓家人在家庭中待得更舒服一些,這是你的責任,沒有任何人能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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