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雪夜,愛迪生的媽媽得了急性闌尾炎需要手術(shù)。那時只有油燈沒有電燈,愛迪生把家里所有的油燈都端出來,再把一面鏡子放在油燈后面,讓醫(yī)生順利做完了手術(shù)(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年10月,二年級下冊第30課)。
陳毅元帥的母親生病了,他趕回故鄉(xiāng)探望,并打來水給母親洗衣服,母親不讓,陳毅說:“從小到大,你不知道替我洗了多少次衣服。今天,我給你洗洗衣服,是應(yīng)該的呀!”(《語文》一年級下冊第12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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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來告訴你,讓我們感動至今的兩則經(jīng)典課文都是“虛構(gòu)”的,你會作何感想?
中外名人在中國小學(xué)教材里“碰面”,分別被“救媽媽”“被洗衣”。愛迪生是小時候幫媽媽做了30余年后才出現(xiàn)的闌尾炎手術(shù),陳毅也在60多歲時化身“50多歲”來了一次史料未見記載的探母。
據(jù)報道,一個民間研究團體報告,目前使用最廣的三個版本小學(xué)語文教材存在多篇內(nèi)容失實的文章及常識性錯誤,稱這些教材還存在經(jīng)典的缺失、兒童視角的缺失、快樂的缺失和事實的缺失。
真名人假故事。這個現(xiàn)象讓人不解之處就在于——我們的小學(xué)教育難道被簡單地定義為僅具說教功能?為了灌輸一種理念,不惜“改編”事實,讓中外名人成為其說教劇本的主角?試想,聽著愛迪生救媽媽、華盛頓砍櫻桃樹故事長大的孩子,突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這僅僅是個真名人真人名的假故事,會不會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騙被傷害,會不會覺得以往的感動是那么可笑,甚至?xí)粫X得孩提時最崇拜的愛迪生的故事都是假的,這世上還有什么是真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和我們的教育工作者的初衷背道而馳了,因為這畢竟還算得上是“善意的謊言”。以善良的名義撒的謊,代價往往沉重。
真善美,真為首要。課本造假失去了“真”的支撐,“善”和“美”從何談起?
也許有的人會說,只是課本只是教材罷了,又不是學(xué)術(shù)著作,有必要這么挑刺,這么較真,非要去辨出個真?zhèn)螁??我說,當(dāng)然要辨,不但要辨,這個刺還必須得挑出來,這個真還必須得較。譬如小的時候,我讀著課本會羨慕地想,看,愛迪生多么完美,7歲救母,沉著機智,從童年就能看到成年的光輝。等長大了,看的讀物不再僅限于課本,我才知道,愛迪生小時候特別淘氣搗蛋,是個問題兒童,而且12歲還不會閱讀。當(dāng)然這并不妨礙我依然崇拜這個偉大的天才發(fā)明家。但是,這個編造出來的彰顯他的聰明和美德的故事,卻讓我有些如鯁在喉。
畢竟不是《海的女兒》,畢竟不是《白雪公主》《灰姑娘》,哪怕是孩子,讀安徒生童話時也是懷著一腔浪漫柔情,但捧讀課本,孩子甚至認(rèn)為上面的鉛字是“神圣”的。一旦發(fā)現(xiàn)“神圣的鉛字”講述的那些道理,從論據(jù)到論證,從邏輯到道理都是不折不扣的“假貨”,要闡釋的道理、傳遞的價值觀也可能在孩子那里要被打折,這讓我們情何以堪?
近幾年頻繁為小學(xué)生教材挑錯的浙江教師蔡朝陽這樣解釋他的行為:我是一個四歲孩子的父親。
所有孩子的父親和母親,不如找個時間打開孩子的課本,讀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