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忠 yangbaozhong 今天
這是今年3月我在雪球網(wǎng)上發(fā)表的一篇文章《95歲查理·芒格關(guān)于常識的論述發(fā)人深省》，閱讀量超過80萬次，巴菲特老搭檔查理.芒格以什么樣驚人的智慧吸引了這樣多讀者的關(guān)注呢？
讀過這篇文章后，一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于找到了答案，為什么一些簡單，道理清晰，邏輯縝密的觀點，一些人甚至很多人就是接受不了呢？
問題源于一些人遺傳基因存在某種缺欠，所以不具備理解、接受、掌握某些常識的能力。用查理.芒格的話說：“人生來就是一個半成品”。
兩年前我參加巴菲特股東大會期間
。非常幸運地在大會展廳與93歲高齡的查理·芒格先生不期而遇。
好了，不再啰嗦了。千言萬語也抵不過讀者親自閱讀這篇文章的收獲。下面就是這篇文章的原文。
這是2月14日，95歲的芒格參加了Daily Journal公司年會，發(fā)表了演講，其中金句迭出，現(xiàn)場笑聲不斷?？芍^一場精神盛宴。
演講結(jié)束后的問答環(huán)節(jié)，芒格回答了與會者提出的許多問題。文章很長，但值得耐心細讀和收藏。
芒格：歡迎參加 Daily Journal公司年會。我是董事會主席查理·芒格。和我一同出席本次會議的有：董事會副主席瑞克·蓋林 (Rick Guerin)、總經(jīng)理杰里·薩爾茲曼(Jerry Salzman)、彼得·考夫曼 (Peter Kaufman)……
下面，我們進入 Daily Journal公司股東會的正式議程。我們先把這個流程走完，然后我簡單講些東西，之后我回答提問。在此過程中，誰需要幫助的話，請舉手示意我們的現(xiàn)場工作人員。
Ellen，請報告參加本次會議的股東人數(shù)，以及其持有的股份數(shù)。
芒格：正式流程走完了。（譯注：大概用了 5分鐘時間。）杰里，有沒有什么我忘說了的？
杰里·薩爾茲曼：都說了。
芒格：這么長的流程，真累人啊?。ㄐΓ┰谧母魑?，不少是遠道而來的，我先泛泛地講一些也許對你們有用的東西，然后回答你們的提問。
【一】小小的Daily Journal 公司，股東會竟然有這么多人參加。Daily Journal 確實只是一家小公司。Daily Journal有兩條業(yè)務(wù)線：一個是日漸衰落的法律報刊業(yè)務(wù)，現(xiàn)在每年稅前能賺 100萬美元左右，但一年不如一年；另一個是電腦軟件業(yè)務(wù)，主要是幫助法院、司法部門以及其他政府機構(gòu)實現(xiàn)自動化。
無論是從前景、客戶，還是員工等方面來看，電腦軟件業(yè)務(wù)都比法律報刊業(yè)務(wù)強。與各州的眾多法院打交道，與政府的顧問打交道，參與各種采購招標(biāo)，應(yīng)付官僚主義，你根本想不到，這生意多難做。我們做的這種軟件生意，IT巨頭們避之唯恐不及。
IT巨頭們最喜歡研發(fā)完成后，只要不斷刻錄光盤，現(xiàn)金就源源不斷地涌入，用不著再做其他工作。我們這生意完全不一樣。我們要和全國各地眾多的司法部門、州法院、聯(lián)邦法院打交道，它們各有各的要求、各有各的顧問，而且我們還面對著強大的競爭對手。
我們的生意不是只要復(fù)刻軟件就可以了。從本質(zhì)上講，我們做的生意屬于技術(shù)咨詢，是服務(wù)密集型的，很難做。在我們的生意中，我們做IT 已經(jīng)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難上加難的是，我們還要應(yīng)對政治現(xiàn)實，應(yīng)對方方面面的官僚主義。
這個生意就是這樣，根本快不起來，而且還很磨人。我們倒是一直很喜歡這生意，因為能做這個生意的公司必須有錢、有決心、能堅持下去。DailyJournal 確實一直在堅持。
我們做得怎么樣呢？很難說。我親眼看到了這項業(yè)務(wù)的成長。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可以把它比作一家正在研發(fā)七種重磅藥的醫(yī)藥公司。我們已經(jīng)開拓了幾個潛力巨大的市場，包括澳大利亞、加拿大、加州。這幾個市場的規(guī)模都非常大。
我們的主要競爭對手是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的泰勒科技公司 (TylerTechnologies)。它做這生意比我們早，規(guī)模也比我們大得多，但是我們?nèi)〉昧艘恍┐笥唵?，也爭取到了一些對我們非常滿意的客戶。小小的Daily Journal 公司，怎么被澳大利亞政府看上了呢？澳大利亞可是個龐大的市場。
我開始對澳大利亞人有好感了，我看 Daily Journal將來能在澳大利亞取得巨大成功?？傊?，我們花了很長時間，付出了很多努力。這個生意太難、太復(fù)雜，不是誰都做得了的。我們能有今天的成績，主要來自杰里·薩爾茲曼在過去10 年所做的工作。
杰里做的工作，別人誰都做不來。今年杰里已經(jīng) 80歲了，我們倆有個共同點：我們都拄拐杖。我不坐輪椅的時候，拄拐杖走路。一家公司，95 歲的董事會主席，89 歲的副主席，80歲的首席執(zhí)行官拄著拐承擔(dān)所有工作重任，卻仍然志在占領(lǐng)全球市場，多奇葩啊，你們還大老遠的來參加股東會，你們腦子里都想什么呢？（笑）
之所以出現(xiàn)這么奇特的一幕，是因為從我們身上可以隱約看到，我們始終對基本的道德和健全的常識孜孜以求。伯克希爾哈撒韋能取得巨大的成功，DailyJournal 能小有成就，沒什么秘訣，就是追求基本的道德和健全的常識。
大家都知道，所謂常識，是平常人沒有的常識。我們在說某個人有常識的時候，我們其實是說，他具備平常人沒有的常識。人們都以為具備常識很簡單，其實很難。
我舉個例子。大量高智商的人進入了投資領(lǐng)域，都想方設(shè)法要比普通人做得更好。許多高智商的人蜂擁而至，在投資領(lǐng)域形成了別處罕見的景象，于是，怪事發(fā)生了。加州曾經(jīng)有一家非常大的投資咨詢公司，為了超過其他同行，它想到了一個點子。
他們是這么想的：我們手下有這么多青年才俊，個個是沃頓、哈佛等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他們都為了搞懂公司、為了搞懂市場趨勢、為了搞懂一切，不遺余力地拼命工作，只要讓這些青年才俊每人都拿出他認為最好的一個投資機會，我們把所有最好的機會集中起來形成組合，必然能遙遙領(lǐng)先指數(shù)啊。
這家投資公司的人能覺得這樣的點子行得通，是因為他們接受的教育太次了。上哈佛、上沃頓，學(xué)出來就這水平。他們滿懷信心地付諸行動，結(jié)果毫無懸念地一敗涂地。他們又試了一次，一敗涂地。他們試了第三次，仍然失敗。
幾百年前，煉金術(shù)士幻想把鉛變成金子。煉金術(shù)士想得很美，他們覺得買來大量的鉛，施一下魔法，把鉛變成金子，就發(fā)大財了。剛才說的這家投資公司，沒比幾百年前的煉金術(shù)士高明到哪去，它不過是妄想把鉛變成金子的現(xiàn)代翻版，根本成不了。本來我可以把這個道理講給他們的，但是他們也沒問過我啊。
值得人深思的是，這家投資公司集中了全球各地的精英，甚至包括許多來自中國的高智商精英，中國人的平均智商比其他國家的人略高一些。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這點子看起來行得通，為什么在實際中卻行不通？你不妨自己想一想，為什么會這樣。
你們都接受過高等學(xué)府的教育，我敢說，在座的人之中，沒幾個真能把這事兒解釋清楚。我想借此給大家上一課。你們怎么能不知道呢？投資領(lǐng)域可是美國的一個重要行業(yè)。在這么重要的一個行業(yè)，出現(xiàn)了如此慘重的失敗，我們應(yīng)該能給出一個解釋??！
能回答出這個問題的人，肯定是在大學(xué)一年級的課堂上，全神貫注地聽講了的。令人遺憾的是，即使你把這個問題拿到一所高等學(xué)府的金融系，讓那的教授回答，他們也答不對。我把這個問題留給你們思考，因為我想讓你們感到困惑。（笑）
我接著說下一話題了。其實，這個問題，你們應(yīng)該能答上來。從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看出來，即使是一些非常簡單的事，要保持理智也特別不容易。人們有太多太多錯誤的想法，都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人們錯誤的想法為什么行不通，你們卻講不出來。
如果你們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應(yīng)該能一眼看透。我理解的“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是知道什么時候教授是錯的，而且知道什么是對的。教授說什么，就是什么，這誰都做得到。關(guān)鍵在于，你要分辨，教授講的東西，哪些對，哪些錯，這才是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人。
【二】回到投資領(lǐng)域，至少在未來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如果你主動選股，并且妄想無所不知，你仍然跑不贏指數(shù)。
在伯克希爾哈撒韋，在 DailyJournal，我們一直比平均水平做得好。問題來了，我們怎么做到的呢？我們怎么做到的呢？答案很簡單。我們追求做得更少。我們從來沒天真地以為把一批青年才俊招進來，就能無所不知，無論是湯罐頭、航空航天，還是公用事業(yè)什么的，都能比別人懂得更多。
我們從來沒這么妄想過。我們從來沒以為自己能做到，不管在什么領(lǐng)域，我們都能獲取到真正有用的信息。我們不像吉姆·克萊姆(Jim Cramer)，把自己裝成無所不知。（笑）
我們始終很清楚，只要我們特別用功，我們能準(zhǔn)確找到少數(shù)幾個機會。這少數(shù)幾個機會足夠了。只求找到少數(shù)幾個機會，我們的預(yù)期更合乎情理。我們的思維方式與投資咨詢機構(gòu)截然不同。
假如你像我前面提到的那家投資咨詢機構(gòu)一樣，你去問沃倫·巴菲特同樣的問題：“告訴我你今年最看好的投資機會?！比缓螅阗I入巴菲特找到的那個最好的投資機會，你肯定能賺翻了。巴菲特不可能妄想無所不知，他告訴你的只會是一兩只股票。投資咨詢機構(gòu)雄心勃勃，沃倫更知道克制自己。
我的太姥爺，也就是我媽媽的爺爺，對我?guī)椭艽?。我太姥爺是一位拓荒者。他來到愛荷華州的時候身無分文，但是年輕，身體好。他參加了與印第安人打的那場黑鷹戰(zhàn)爭，在戰(zhàn)爭中當(dāng)了上尉。后來，他在愛荷華州定居下來，每次，在出現(xiàn)土地非常廉價的機會時，他就非常有頭腦地出手，大筆買入。
最后，他成了小鎮(zhèn)上最有錢的人，還擁有銀行。他受人尊敬，有個大家庭，過著非常幸福的生活。他剛在愛荷華州定居的時候，一英畝土地還不到一美元，他一直住在愛荷華州，親眼看到了富足的現(xiàn)代文明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興起。我太姥爺說，他趕上了好時候，一輩子活到90 歲，老天能給他幾個大機會。
他這一生幸福長壽，主要是老天給他的那幾個機會來臨時，他抓住了。每年夏天，當(dāng)孫子輩的孩子們圍繞在他膝下時，我太姥爺總是一遍一遍地講這個故事。我媽媽對錢不感興趣，但是她記住了我太姥爺講的故事，并且講給了我聽。我媽媽對錢不感興趣，我和她不一樣，我知道我太姥爺做得對。
所以說，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重大的機會、屬于我的機會，只要少數(shù)幾個，關(guān)鍵要讓自己做好準(zhǔn)備，當(dāng)少數(shù)幾個機會到來的時候，把它們抓住了。大型投資咨詢機構(gòu)里的那些人，他們可不是這么想的。他們自以為，他們研究一百萬個東西，就能搞懂一百萬個東西。
結(jié)果自然在意料之中。幾乎所有機構(gòu)都跑不贏指數(shù)。你看我，我只有 DailyJournal 的股票、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還有 Costco 的股票，我的收益率比別人都高，應(yīng)該的啊。（笑）
再說，我都 95歲了，我?guī)缀鯊牟唤灰?。我跑贏了指數(shù)，他們沒跑贏。你是想像我一樣，還是像他們一樣？
分散投資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有道理。一個不懂投資的人，不想虧大錢，只求獲得一般的收益，他當(dāng)然可以廣泛地分散投資。這道理明擺著，像二加二等于四一樣簡單。知道這個道理就想賺大錢，憑什么？
玩好投資這個游戲，關(guān)鍵在于少數(shù)幾次機會，你確實能看出來，一個機會比其他一般的機會都好，而且你很清楚，自己比別人知道的更多。像我說的這么做，只要抓住少數(shù)幾個機會，足夠了。
沃倫經(jīng)常說：“一個人，居住在一座欣欣向榮的小城里，他有這座小城里三家最好的公司的股份，這么分散還不夠嗎？”只要這三家公司都是拔尖的，絕對夠分散了。
廣為流傳的凱利公式可以告訴我們，在自己占有勝算的時候，在每筆交易上應(yīng)該押下多少籌碼。你的勝算越大、成功的概率越高，你下的注應(yīng)該越大。
這后面有數(shù)學(xué)規(guī)律支持，是正確的。有時候，一個機會特別好，簡直如探囊取物一般，只買這一個機會也完全合理。好機會沒幾個。一個投資者，追求超一流的業(yè)績，卻大量分散投資，簡直是緣木求魚，行不通，是不可能的任務(wù)。一次又一次重復(fù)不可能的任務(wù)，有意思嗎？我覺得會很痛苦。誰愿意承受這樣的折磨？這是一條走不通的路。
我父親是奧馬哈的一位律師。他曾經(jīng)接待過一位客戶，這位客戶的丈夫經(jīng)營一間肥皂廠。她的丈夫去世了，我父親幫她把肥皂廠賣了出去。在美國深陷大蕭條的年代，這位女士是奧馬哈最富有的人之一，她有一間小肥皂廠，還在奧馬哈最高檔的社區(qū)有一套豪宅。
肥皂廠賣出去以后，她有高檔社區(qū)的一套豪宅，還有 30 萬美元。在 1930 年，30萬美元是非常大的一筆錢。那時候，一個小漢堡 5 分錢，一個大漢堡 1 毛錢，只需要 2 毛 5 分錢，就能吃飽一天的飯。她可是有 30萬美元啊……她沒請投資顧問，沒找任何人幫忙，她是個很了不起的老太太。
她簡簡單單地把這筆錢分成了五份，買了五只股票。她的遺囑是我認證的，所以我記得其中的三只股票是通用電氣、陶氏化學(xué)、杜邦公司，其他兩個我忘了。買完之后，她再也沒動過這些股票。她沒付給投資顧問一分錢。她買了股票之后，就放那了。
她還買了一些市政債券。1950 年代，她去世時，留下了 150萬美元。這中間，她沒交一分錢的費用。我問她：“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她說：“我當(dāng)時覺得電力和化學(xué)以后能有大發(fā)展?！彼皇琴I了，然后干等著。我一直非常欣賞這位老太太，她是我喜歡的類型，這樣的人太少了！
釣魚的第一條規(guī)則是，在有魚的地方釣魚。釣魚的第二條規(guī)則是，記住第一條規(guī)則。我們很多人去了鱈魚已經(jīng)被釣光了的地方，還想釣上鱈魚來。在競爭極其激烈的環(huán)境中，你再怎么努力都沒用。在投資領(lǐng)域，即使很小的機會，也有人在跟蹤。
有一次，我參加密歇根大學(xué)的投資委員會會議，會議上其中一位取得成功的投資者來自倫敦。這位投資者在倫敦是怎么投資的呢？他看中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qū)。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qū)上市的公司很少，只能找到幾家上市的銀行股，于是他買入了這些銀行股，能買的量很少。
非洲的窮人逐漸改變把錢放在家里的習(xí)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把錢存入銀行，這位投資者也越來越賺錢。最后，他賺了很多錢。沒有別人投資非洲的小銀行，只有他自己?？上?，這個小小的利基很快被填上了。
作為基金經(jīng)理，投資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qū)的小銀行，為客戶賺了錢，下一個投資機會上哪兒找去？利基填平是很快的。一個在倫敦的基金經(jīng)理都能去買非洲小銀行的股票，你說賺錢的利基還能剩下多少？太難了。
在我們生活的現(xiàn)代世界中，有人專門拉別人下水，教別人頻繁交易股票。在我看來，這和教唆年輕人吸食海洛因沒什么兩樣。蠢到家了。一個已經(jīng)賺到錢的人，怎么可能以教唆別人炒股發(fā)財為生？在電視上我們經(jīng)?？匆?，電視也是個神奇的地方，有人說“我手里這本書可以教會你每年賺3 倍，你只要付郵費就能得到這本書?！保ㄐΓ?/span>
一個人，突然發(fā)現(xiàn)了每年賺 3倍的秘訣，怎么可能還在網(wǎng)上賣書？（笑）太可笑了。我說的這一幕是現(xiàn)代商業(yè)的寫照。人們每天都在做這樣的事，還自以為自己是對社會有益的公民。
廣告公司給一家保險公司出了一套文案，是這么說的：“兩個人從 GEICO保險公司轉(zhuǎn)到了 GLOTZ 保險公司，每個人都省下了 400美元?！彼麄冸[瞞的事實是：全美國只有兩個這樣的人，而且這兩個人都是豬頭。這則廣告是在故意誤導(dǎo)消費者。我覺得很反感，現(xiàn)在有意誤導(dǎo)他人的種種行為，太明目張膽了。
我再講個小故事，也是關(guān)于現(xiàn)代生活的，希望你能從中得到啟發(fā)。這個故事發(fā)生在從前。有個人，他有一匹好馬。這是一匹駿馬，步履輕盈、毛發(fā)光亮。這匹馬什么都好，就一個毛病。有時候，它突然脾氣暴躁、性情頑劣，誰要是當(dāng)時騎著它，非得被摔得斷胳膊斷腿不可。
這個人找到了獸醫(yī)，他問獸醫(yī)：“該怎么治治這匹馬呢？”獸醫(yī)說：“很簡單，我有辦法。”這個人說：“快告訴我吧?！鲍F醫(yī)說：“你在你這匹馬表現(xiàn)很好的時候，把它賣掉?！保ㄐΓ?/span>
總的來說，沃倫和我，我們兩個人從來沒為了賺錢，忽悠傻子從我們手里接貨。我們賺錢，靠的是在買的時候賺。如果我們賣的是狗屎，我們不會把狗屎說成包治關(guān)節(jié)炎。（笑）
我覺得，別去騙人，還是像我們這么活著比較好。在現(xiàn)實中，騙子總是有。就說那些江湖騙子吧，他們蒙人的伎倆多著呢?？傆序_子利用人性的弱點牟利。我們必須增加自己的智慧，才能遠離種種欺詐。至于自己家里出了騙子，那躲不掉。碰上這種情況，我也無解。（笑）
【三】在自己可以做出選擇的情況下，有許多人，我們應(yīng)當(dāng)遠離。我父親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是他的客戶。我父親還有另外一位客戶，是個裝逼犯。我父親總是給那個裝逼犯做許多工作，卻很少接他那位朋友的活。他那位朋友是我敬佩的人。
我問父親為什么，他告訴我：“查理，你個小傻瓜，那個裝逼犯總是沒完沒了的惹官司，他總是到處制造麻煩、總是手伸得太長、總是不檢點。格蘭特·麥克法登(Grant McFadden)不一樣，他善待員工、善待客戶、善待所有人，從來不占別人的便宜。假如他遇到了腦子有病的人，他能大大方方地立即走開。像他這樣的人，用不著請律師。”
我父親對我講這番話，是想教我一些東西。我想我父親的目的達到了。我一輩子都學(xué)著做格蘭特·麥克法登那樣的人。我想告訴你們，這對我?guī)椭艽?，真的幫助很大。彼得·考夫曼和我說過很多次：“如果騙子知道做老實人能賺多少錢，他們肯定都不當(dāng)騙子了?！蔽謧愐仓v過一句很經(jīng)典的話，他說：“走正道，路越走越寬?！贝搜圆惶?。
以 Daily Journal公司為例，在止贖潮中，我們賺了幾百萬美元。那是現(xiàn)代文明中最嚴重的一次房地產(chǎn)大蕭條，我們經(jīng)營發(fā)布法律公告的業(yè)務(wù)，而且我們壟斷經(jīng)營發(fā)布止贖權(quán)公告的業(yè)務(wù)。當(dāng)時，我們可以漲價，再多賺幾百萬美元，但我們沒那么做。
想想看，最嚴重的房地產(chǎn)大蕭條爆發(fā)了，自己的同胞眼看著房子沒了，查理·芒格，億萬富翁，漲價。這樣的消息登在報紙上，多丟人！能漲價嗎？絕對不能。
沃倫常說：“為了錢結(jié)婚，也許什么時候都不明智。已經(jīng)有錢了，還為錢結(jié)婚，絕對是腦子進水了?！币粋€人已經(jīng)有錢了，還把自己的名聲搞的很臭，太傻了。
瑞克·蓋林經(jīng)常講這樣一個故事：有個人，缺德一輩子。他死了。牧師說：“葬禮的下一個環(huán)節(jié)是，有請現(xiàn)場哪位親友來追憶逝者做過的好事。”結(jié)果沒一個人出來講話。最后，總算有個人站起來了，他說：“他還不算最缺德的，他哥比他還缺德?！保ㄐΓ?/span>
各位可能當(dāng)笑話聽了，可現(xiàn)實里有真人真事啊。哈里·科恩 (Harry Cohn)死了以后，很多人來參加他的葬禮只是為了確定一下他確實死了。
有些道理很簡單，卻真的很受用。Daily Journal做的是難做的生意，為法院等政府部門服務(wù)的工作不好做。法院等政府部門需要自動化。別人想占法院等政府部門的便宜，我們沒有。我們只是一家小公司，我們做得很辛苦，我們也逐漸占領(lǐng)了很多市場。
速度雖然慢，但前景光明。有錢的好處在于，慢一點兒，我們不在乎。那我們是怎么有錢的呢？我們記住了我太姥爺?shù)脑?，機會只有少數(shù)幾個，當(dāng)一個機會來臨時，我們撲過去把它抓住。想一想，你們的人生是不是這樣？
再講一個我的親身經(jīng)歷。1970年代，我犯了個錯誤，一筆該做的投資，我沒做。沒犯這個錯的話，芒格家族的財富是現(xiàn)在的兩倍。我犯的那個錯太傻了。我錯過了那個機會，否則我的資產(chǎn)是現(xiàn)在的兩倍。生活就是這樣，錯過一兩個機會，難免的。
我們身邊總有這樣的人，他們找到了比自己更優(yōu)秀的伴侶。他們做出了明智的決定，也是幸運的決定。找到比自己優(yōu)秀的伴侶，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許多人是年輕時無意間找到了比自己更優(yōu)秀的伴侶。
其實，未必要碰運氣，可以有意識地去追求。很多人身上貼著醒目的標(biāo)簽，上面寫著“危險，危險，切勿靠近”，還有人迎著往前沖。（笑）不應(yīng)該啊。你們笑歸笑，這絕對是后果很嚴重的錯誤。
我們這個董事會里的人，大家一起做著特立獨行的事，共度人生的坎坷，夠奇葩的了，畢竟我們年紀都這么大了。蓋瑞·威爾科克斯(Gary Wilcox)算我們這里的年輕人了。我們是個很獨特的董事會。這個案例也值得各位思考。你看我，歲數(shù)這么大了，老成這樣了，還活得很開心。怎么做到的呢？這是另一個話題了。
你們愿意聽，我再講兩個小故事。下面這個故事是編出來的，但是很啟發(fā)人。一位年輕人去拜訪莫扎特。他說：“莫扎特，我想寫交響樂?！蹦卣f：“你多大了？”年輕人說：“我23?！蹦卣f：“你太年輕了，寫不了交響樂?！蹦贻p人說：“可是，莫扎特，你 10歲的時候就開始寫交響樂了啊?！?/span>
莫扎特說：“沒錯，可我那時候沒四處問別人該怎么寫?！边€有一個關(guān)于莫扎特的故事。莫扎特可以說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音樂天才。他的生活過得怎么樣呢？莫扎特一肚子憤懣，郁郁寡歡，英年早逝。
莫扎特怎么活成了這樣呢？他做了兩件事，誰做了這兩件事都足以陷入痛苦。莫扎特不知道量入為出，在金錢上揮霍無度，這是第一件。第二件，他內(nèi)心充滿了嫉妒和抱怨。誰要是揮霍無度，還充滿嫉妒和抱怨，一定能活得又苦又慘，早早離開人間。想活的苦，想死的早，請學(xué)莫扎特。
那個年輕人請教莫扎特如何寫交響樂，你們從這個年輕人的故事中也能學(xué)到一個道理。這個道理是：有的東西，有的人學(xué)不會。有的人天生就比你強，你再怎么努力，也總有人比你更強。我的心態(tài)是：“那又怎樣？”我們現(xiàn)場的這些人，有哪一個是非得站上世界之巔不可的嗎？沒那個必要。
帝王將相修了那么多規(guī)模龐大的陵墓，我總覺得很可笑。難道他們是為了讓后世的人羨慕自己？讓后世的人在走過他們的陵墓時希望能住進去？（笑）
總之，我們一路走來，很享受其中的過程，最后也做得很好。你可以自己去研究一下，在Daily Journal公司，在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歷史上，一共做了多少個重大決定。重大的決定，平均算下來，每年沒幾個。
這個游戲的玩法是：始終留在這個游戲里，盯住了，在稀有的機會出現(xiàn)時，別讓它溜走，要知道每個普通人能分到的機會并不多。
賺錢的秘訣是節(jié)約支出、生活簡樸。巴菲特和我，我們年輕沒錢的時候，我們都是省著花錢，把錢攢下來投資。堅持一輩子，最后很富足。這道理誰都能懂。
【四】生活中需要解決的另外一個問題是：怎么才能不付出過高的代價，從錯誤中爬出來？從錯誤中爬出來，我們做到了。伯克希爾哈撒韋，它最開始的生意是什么？窮途末路的百貨商店、窮途末路的新英格蘭紡織公司、窮途末路的印花票公司。
伯克希爾哈撒韋是從這些爛生意里爬出來的。好在我們買得非常便宜，雖然一手爛牌，我們還是打得很好。最后伯克希爾能取得成功，是因為我們換了一條路，改成了買好生意。我們能成功，不是因為我們善于解決難題，而是因為我們善于遠離難題。我們只是找簡單的事做。
Daily Journal 公司，我們剛買的時候，它的生意很好做?，F(xiàn)在 Daily Journal做的軟件生意，很難做。公司的老同事都還健在，在種種機緣巧合下，新的軟件生意做得還可以。這生意有潛力，我們也愿意做下去。報紙已經(jīng)走向衰落，有幾家報紙能像Daily Journal 一樣，賬上躺著數(shù)億美元的股票，還經(jīng)營著有前途的新生意？我們是最后的莫西干人。（笑）
提問環(huán)節(jié)
問：您有一句金句，我特別喜歡。您說過，您在招聘的時候，一個人智商130，但認為自己的智商120，另一個人智商150，但認為自己的智商170，您會選擇前者，因為后者能把你搞死。
芒格：這說的不是埃隆·馬斯克嗎？
我當(dāng)然要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人，不選那些自不量力的人。我自己會這樣選，但我也學(xué)到了生活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道理。這個道理是和霍華德·阿曼森學(xué)的。他講過這樣一句話：“千萬別低估高估自己的人?！?/span>
高估自己的自大狂偶爾竟然能成大事，這是現(xiàn)代生活中讓人很不爽的一部分。我已經(jīng)學(xué)會適應(yīng)了。自大狂偶爾能成為大贏家，但我不愿一群自大狂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選擇謹慎的人。
問：請您講講斯多葛學(xué)派對您的影響？您對斯多葛學(xué)派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芒格：我欣賞斯多葛學(xué)派的先賢。我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活得很好，有個秘訣，我告訴你們：別把人性想得太好了。人性本來就有許多缺陷和毛病，你要是看什么都不滿，一肚子牢騷、一肚子怨氣，只會適得其反，坑了自己，又不能改變世界。把自己毀了，世界該怎么還怎么樣，多不值？我從來不干這樣的傻事。
問：您說，好機會雖然好，如果做過了，卻要吃大苦頭。如何不完全錯過，又不做過頭？如何才能避免進場太晚？如何判斷好機會已經(jīng)過頭了？
芒格：把問題徹底想明白，問題就解決了一半。你已經(jīng)說了，這是個矛盾：好機會，剛開始進場的時候，潛力十足；好機會，做過了頭，危機四伏。你腦子里清醒地繃著這根弦，什么機會，是什么類型的，自己去分。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解決一半了，你不需要我?guī)湍?。你自己已?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既要看到潛力，又要看到危機。
問：在伯克希爾的致股東信中，您也寫了伯克希爾的過去和未來，您講到了伯克希爾之所以能取得成功的幾個原則。我的問題是，伯克希爾作為一家控股公司遵守了一些原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和優(yōu)異的記錄，為什么其他公司不和伯克希爾學(xué)？
芒格：我覺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學(xué)不來。例如，像寶潔這樣的大公司，它的固有文化、它的官僚作風(fēng)，早已根深蒂固，你說怎么能把寶潔變得像伯克希爾哈撒韋一樣？這個問題可以直接分到“太難”一類。太難了，已經(jīng)不可救藥了。
人們還是沒意識到官僚主義的危害有多大。伯克希爾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原因之一在于總部根本沒幾個人。伯克希爾沒官僚主義的毛病。伯克希爾有幾位內(nèi)部審計員，總部有時候派他們出去巡查?？偟膩碚f，我們沒官僚主義的毛病。
沒有官僚主義，上層的管理者又頭腦清晰，這是我們的巨大優(yōu)勢。在官僚主義橫行的環(huán)境里，我們無法改變現(xiàn)狀，再怎么有能力，都施展不出來。官僚主義必然導(dǎo)致種種惡劣作風(fēng)，種種鋪張浪費。官僚主義一定要杜絕。越是取得了成功的地方，越是取得了成功的政府，官僚主義越容易抬頭，侵蝕已經(jīng)取得的成績。
在官僚主義泛濫的部門，官僚們接受一層又一層助手的服務(wù)，出席一場又一場的會議，他們是既得利益者。我們作為局外人對官僚主義深惡痛絕，內(nèi)部人卻覺得官僚主義是好東西。這是現(xiàn)代文明的悲哀。現(xiàn)代文明的成功衍生了官僚主義，官僚主義之中孕育了失敗和愚蠢。不是嗎？
官僚主義是現(xiàn)代文明的痼疾。有些地方被官僚主義搞得烏煙瘴氣，誰能把這些地方三分之一的人給踢出去，一下子就清爽了。絕對是大快人心，當(dāng)然不包括那些被踢出去的人。官僚主義導(dǎo)致種種惡果和浪費，卻又像衰老和死亡一樣無法避免。我們只能讓自己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
問：您說了，要在魚多的地方釣魚。如果您今天從零開始投資，除了中國，您會在哪釣魚？
芒格：你說除了中國，其實，這么大的世界，只要找到一個好地方，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一定還有其他魚很多的地方，但我覺得，對芒格家族來說，應(yīng)該沒有比中國更好的地方了。我?guī)筒涣四?。我自己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你的問題，只能靠你自己了。
順便說一句，中國的水可以，有些聰明人已經(jīng)蹚進去了。時候到了，更多人會進場。中國的好公司比美國的好公司便宜。
問：我的問題是關(guān)于長期利率和復(fù)利的。過去幾年，利率一直很低，很難找到實現(xiàn)長期復(fù)利的策略。除了投資伯克希爾、價值投資、指數(shù)投資，請問能以高復(fù)利長期投資的機會在哪里？
芒格：你問我如何實現(xiàn)理想化的高復(fù)利，我的建議是，降低你的預(yù)期。我覺得，在一段時間里，應(yīng)該很難。讓預(yù)期符合實際，對你有好處，你不至于抓狂。我們經(jīng)常聽到有人說，從幾百年以來最嚴重的那場大蕭條到現(xiàn)在，不計算通貨膨脹，投資股票指數(shù)的年收益率是10%?？鄢ㄘ浥蛎洠蟾攀?%左右。
在這么長的時間里，7%和10%能拉開巨大的差距。我們就算實際收益率是每年7%。取得這個收益率的時機非常完美，恰好是在大蕭條之后開始并且經(jīng)歷了人類歷史上最繁榮的時期。從現(xiàn)在開始投資，實際收益率完全可能只有3%或2%。未來人們投資的年收益率是5%，通貨膨脹是3%，這樣的情況完全可能出現(xiàn)。
真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正確的心態(tài)是告訴自己：“即使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我也能活得很好?！蔽覀冞@些老年人生活的那個年代，哪有你們將來的生活條件好，你們有什么可郁悶的？
除了正確的心態(tài)，如果將來投資更難了，你應(yīng)該采取什么實際行動呢？答案很簡單，因為難度提高了，你應(yīng)該更努力?？赡苣闩α艘惠呑樱詈蟪^了5%，得到的是6%，你應(yīng)該高興。
問：您如何看待下跌保護？怎么才能知道何時退出一筆投資？
芒格：我不是退出高手。我善于挑選，別人比我更會退出。我追求的是永遠不必退出。成功的投資風(fēng)格有很多種，有的人是不斷退出的，退出不是我的強項。我不會退出，我甚至不看出口在哪里，我選擇持有。
你們不知道，看著Costco不斷進步多么令人欣慰。Costco憑借“能者上、庸者下”的文化勇往直前。我持有Costco感覺好極了，為什么要頻繁交易？首先，頻繁交易需要交稅，我的錢不會多，只會少；其次，交易股票遠遠不如尋找自己欣賞和敬佩的人。我找到的是Costco，不是有利的出口。
問：在分析一家公司時，您更看重投資收益率這樣的定量指標(biāo)，還是品牌優(yōu)勢、管理層素質(zhì)這樣的定性因素？
芒格：我們關(guān)注定性因素，我們也關(guān)注其他因素?？偟膩碚f，在具體情況下，什么因素重要，我們就關(guān)注什么因素。什么因素重要，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們總是遵守常識——平常人沒有的常識。我剛才講了，把很多東西扔到“太難”的一堆里，這是平常人沒有的常識之一。
問：去年，股票回購創(chuàng)下了記錄，現(xiàn)在華盛頓有人說要立法抑制股票回購。您如何看待股票回購？您認為政界人士是否應(yīng)當(dāng)干預(yù)公司行為？
芒格：總的來說，我不贊成政界人士干預(yù)公司行為。我是這么看的：當(dāng)機會特別好，公司特別應(yīng)該回購自家股票時，它們往往很少去做。當(dāng)股價高漲，回購不合適的時候，它們倒是回購很多。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F(xiàn)實就是如此。
在現(xiàn)在這個位置，許多回購的合理性值得懷疑。埃迪蘭·伯特大量回購西爾斯百貨的股票，有道理嗎？沒有。像他這樣錯誤的做法太多了。
問：我今年20歲。像您講的莫扎特的小故事里的那個年輕人一樣，我想向您請教一下，我這樣的年輕人，怎么才能過上您這樣成功的一生？
芒格：我自己的子女，我都改變不了。你完全是個陌生人，我又怎么能幫上你呢？下一代太難改變，普遍的結(jié)局都是平庸。有些人能成功，這是少數(shù)。人的功績就這么分的，得到成功的總是少數(shù)。追求成功的人很多，得到成功的人很少。
紀律、德行、諍友、機會，說出來都是些簡單的東西。你真想從查理·芒格身上學(xué)到點什么，記住我這句話，“老理兒，靠譜?！彼心切﹤鹘y(tǒng)美德，讓人一生受用。
問：假如有人能發(fā)明時間機器，讓您可以回到過去，與41歲的您共進晚餐，您會給過去的自己哪些建議？
芒格：如果我當(dāng)年聰明一些，就不會錯過那個機會，資產(chǎn)也不會比現(xiàn)在少一半。回憶過去，總是有些事可以做得更好。誰都一樣。然而，誰都必然有錯過機會的時候，這是注定的。我始終認為，改變不了的事，就別太糾結(jié)。牢騷滿腹、怨天怨地是人生大忌。
道理很簡單，許多人卻因此白白地毀了自己。嫉妒也是大忌，而且嫉妒這宗罪還毫無樂趣。誰在嫉妒之中獲得了享受？嫉妒對你有什么好處？總有別人比你強。嫉妒別人太傻了。
我的處世之道是：看透最傻的事，敬而遠之。如此生活，我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受歡迎的人，但是我能對許多麻煩做到防患未然。
問：我還處于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圈在哪的人生階段。我想請教您，您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能力圈的？
芒格：知道自己的能力圈邊界非常非常重要。連邊界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能算是能力圈？沒那個能力，卻以為自己有，肯定要犯大錯。我覺得，你得始終對比自己能做到什么、別人能做到什么，你需要始終堅定地保持理性，特別是別自己騙自己。
從我一生的閱歷來看，理性地認識自己的能力這項特質(zhì)主要是由基因決定的。我覺得像沃倫和我這樣的人是天生的。后天的教育很重要，但是，我認為，我們生下來就具備了投資成功所需的性格。我沒辦法讓你回到娘胎中重生。
問：您和沃倫合作幾十年了，為什么沃倫的錢比您多那么多？
芒格：他開始的比我早，他比我聰明一些，他比我更勤奮。再沒別的了。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為什么沒我有錢？
問：您非?？春迷谥袊顿Y的前景，您認為大多數(shù)美國人沒看到投資中國的機會。請問我們沒看到什么？我們?nèi)ブ袊顿Y需要注意什么？
芒格：你們沒看到的是，中國的機會比美國的機會多。這樣說還不夠清楚嗎？你是覺得在美國投資很輕松，用不著去中國嗎？
問：您現(xiàn)在是否注意到了什么危機的苗頭，但是普通人卻沒察覺？
芒格：沒人知道印鈔機能開到什么時候。有些政壇人士，兩黨中都有，他們以為印多少鈔票都沒關(guān)系，他們以為根本不必在意，需要多少印多少。羅馬帝國就這么干的，它垮了。魏瑪共和國也是這么干的，也垮了。
到了一定程度，危險會顯現(xiàn)出來。你知道，對待大危險，我的態(tài)度是，離得越遠越好。別人卻是只要不掉進去，貼得越近越好。我覺得太懸了。我不想那么干。
如果河里有一個大漩渦，我一定離得遠遠的。曾經(jīng)有一群漂流者，他們要挑戰(zhàn)亞倫急流。他們來自斯堪的納維亞，亞倫急流的漩渦特別大，漩渦大，他們進行挑戰(zhàn)的欲望反而更強了。結(jié)果100%都死了。我覺得他們死了很正常。
問：今天的很多問題都是在問您長壽、幸福的秘訣是什么。
芒格：這個很好回答，因為道理很簡單：不嫉妒，不抱怨，不過度消費；面對什么困難，都保持樂觀的心態(tài)，交靠譜的人，做本分的事……都是些簡單的道理，也都是些老掉牙的道理。做到了，一生受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