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是什么？
——觀話劇《懷疑》
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制作的《懷疑》因首輪票房大賣日前開始第二輪重演。這個一舉榮獲2005年美國普利策戲劇獎、美國托尼最佳戲劇獎以及紐約戲劇評論圈最佳戲劇獎三項大獎的戲，其實早在誕生之初就由國家話劇院在當年進行翻譯并搬上舞臺，也來過上海。當時的導演是汪遵熹，男主角弗林神父是劉小鋒演的，如此神速與美國同步上演新劇，這在當時的中國劇壇尚屬首次，只是5年前在上海話劇觀眾中形成的影響還很有限。
冥冥之中，一部戲似乎總有自己的造化。去年，因為梅麗爾·斯特里普出神入化的表演，在奧斯卡的最終評選中，脫胎于《懷疑》的電影《虐童風云》，一下子被全世界識得。今年，當上戲表演系2000年畢業(yè)的女生張璐、丁美婷突然跟《懷疑》翻譯胡開奇提及想自費出資排演這出戲的時候，胡開奇形容“好像一扇門重又開啟了”。
《懷疑》的故事發(fā)生在1964年美國紐約的一個教會學校。校長阿洛西斯修女懷疑弗林神父對一個黑人學生進行性騷擾。她用盡一切手段追查并指控弗林神父，但她掌握的全部證據(jù)主要是來自另一年輕修女詹姆斯語焉不詳?shù)牧阈怯^察和自己的主觀臆斷。而被懷疑者弗林是那個壓抑的教會學校中極有性格魅力并深受學生擁戴的老師，他是否真的對校內(nèi)唯一的黑人學生有性侵犯行為，還是成了以阿洛西斯修女為代表的宗教保守派對改革派實行報復和打擊的犧牲品？
這出戲的高妙之處在于，從頭到尾并未給出一個明確答案，并未告訴劇中人和觀眾真相是什么。它的前半段讓人深信，對任何事情都保持過分警覺的阿洛西斯修女，對弗林神父的懷疑也許只是捕風捉影。
然而，劇情隨著不斷推進而變得微妙起來。阿洛西斯修女請小黑人的母親到學校來了解情況，她帶來的信息和表現(xiàn)的態(tài)度讓觀眾開始了自己的“懷疑”：她拒絕指控弗林神父，并執(zhí)意表示不會問一個善待自己兒子的男人，為什么善待他。最后，她說出了至關重要的話：“有時候事情不是那么黑白分明的。”她進而忠告阿洛西斯修女：“你也許認為你在行使正義，但這個世界沒那么簡單……”戲劇的高潮發(fā)生在阿洛西斯修女和弗林神父的最后一場對質中。為扳倒神父，阿洛西斯修女撒了個謊。令人驚訝的是，神父對這項將要威脅被調離的指控，仍然拒絕說出真相，并選擇離開。最后，阿洛西斯修女陷入了更深的懷疑，詹姆斯修女失去了單純，但一個由重大秘密所牽引的一連串疑問也隨之被無限期懸置……
“我真是太懷疑了！”散場后，走在安福路的觀眾將對“懷疑”的討論延伸到劇場外。所謂的“真相”瞬間呼嘯而至又頃刻遠離。有時候，懷疑比信念需要更多的勇氣和更強的力量；因為信仰是一個歇腳處，而我們必須學會在一個充滿不定性的世界中生活下去。
《懷疑》的編劇、美國當代劇作家約翰·P·尚利在談到寫這部戲的原因時說：“你有過在辯論中堅持著一種你已感不適的觀點嗎？你有過在生活中信守著一種你已無法忍受的方式嗎？你曾對一個女孩說你愛她卻隱隱約約憎惡著自己的諾言嗎？我有過。那是一個有趣的時刻。對一個劇作家而言，這是一個意念的開端。我看到了我賴以構建一部劇作的土地，一部以我生命和我的生活中的無言之處作為基石的劇作。我寫下了劇名：《懷疑》。”
本報首席記者 陳熙涵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nèi)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內(nèi)容，請
點擊舉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