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 有 格 調(diào) 的 國 學(xué) 微 刊
圖片丨@空谷尋芳 攝
老子道:“樂與餌,過客止。”音樂與美食,能夠誘使過路的人為之停住腳步。這音樂和美食,代表著一般的吸引人、誘惑人的東西,可是“道”呢? “道”是另外一個樣子的。“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足既?!薄暗馈?,如果說出來,卻淡得沒有味道,看它也看不見,聽它也聽不到,這跟音樂、美食等很容易讓人著迷的事物是很不相同的。然而,“道”卻是用不完的,也就是說,“道”的作用是無限的,不像其他許多實用的東西,用處也許很大,但它總有用盡的時候,總會有一個限度。
這句話說明了“道”所具有的兩方面的基本性質(zhì),一方面是不可感知,也就是所謂的寡淡無味、看不到聽不見摸不著,另一方面就是用之不盡。
轟轟烈烈難長久,平平淡淡才是真。
老子告誡我們,動聽的音樂和可口的食物誘惑人心,使人迷失在聲色口腹之欲中。同樣的,權(quán)勢能誘惑人的權(quán)力欲,美色能打動人的色欲,名聲能驅(qū)使人釣名沽譽,金錢能激起人的貪欲,為了這種種欲望,一個人必然會與他人拼命爭奪,這將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當把這些欲望視為生活目的的時候,人就會迷失自我。在追求這些欲望,實現(xiàn)這些想法的時候,生活可能會跌宕起伏,或登上事業(yè)的巔峰,或跌落人生的谷底;可能會追隨者眾,也可能會眾叛親離, 總之,這樣的生活很刺激,很過癮,顯得轟轟烈烈,波瀾壯闊。
而道則與之相反,它平淡無味,你也可以說它很乏味,但是,正像無味的真水一樣,它滋養(yǎng)著人的生命,涵養(yǎng)著自然的萬物,永恒而偉大。
真正得道的人,不會為種種欲望而驅(qū)使,他會抱樸守真,享受生命的自由。
圖片丨@空谷尋芳 攝
《莊子》中有這么一個故事,說莊子在濮水旁邊釣魚,楚王派了兩個大臣來看他。這兩位大臣看到莊子悠閑自在地釣魚,便對他說:“我們大王想請您到楚國去,他想拜你為相,和他一起治理國家?!?/span>
莊子聽后,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過了好半天,才回過頭來回答說:“聽說楚國有一只神龜,活了三千年才死。你們的國王把它用布包起來,放在竹盒里,然后藏在廟堂之上。我想問問兩位:如果你們是這只神龜?shù)脑?,是愿意死掉后骨頭被供奉在廟堂之上讓人敬奉呢?還是愿意活著在泥濘里爬行呢?”
那兩位使臣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愿意活著在泥里爬?!?/strong>
莊子聽后,對他們說:“請你們回去告訴大王吧,我情愿搖著尾巴在泥里爬,那樣更自在!”
一個有道之士,寧可窮困而死也不愿踏進權(quán)貴們營私舞弊的地方,因為他們明白,如果走進去,不僅可能遭至殺身之禍,而且個人的聲譽一輩子也洗刷不清。歷史上有多少人因為權(quán)力而趨炎附勢,為虎作倀,但最終有好結(jié)果的能有幾人,相反,像莊子、陶淵明這樣淡泊名利的人則彪炳史冊。
那些真正的得道者,既不被物欲所蒙蔽,也不被空虛寂寞所困擾,身心自在,心情悠然。
在人際關(guān)系上,得道者也是崇尚平淡的。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就是道家對人際關(guān)系的睿智斷言。
圖片丨@空谷尋芳 攝
有一次,孔子問桑雽[hū]說:“我在周游列國的過程中,遭受了很多的屈辱和磨難,親戚、朋友和弟子都越來越疏遠和離散了,這是什么原因呢?”
桑雽舉了一個例子,林回在逃亡的時候,連價值千金的璧玉都沒有帶,卻帶著孩子,有人說,那玉璧多貴重啊,小孩子能值幾個錢?而且?guī)е⒆?,是多大的拖累啊?/strong>
林回說道,價值千金的璧玉跟我是以利益相合的,而這個孩子跟我卻是以天性相連的。桑雽由此引發(fā)說,以利益相合的,一旦遭遇危難,就會相互拋棄,而以天性相連的,則不論發(fā)生了什么,都會彼此照顧,永不離棄。
所以君子之間的交往平淡得像清水一樣,小人之間的交往卻甜蜜得像美酒一樣。君子之間往來淡泊,但是心地里卻是親近的,小人之間往來密切,心地卻是疏遠的,一旦利益關(guān)系不存在了,友情也就斷絕了。
所以,判斷人際關(guān)系好壞的標準,絕不能僅僅看表面上的冷熱程度,而應(yīng)當看維護著那種交往關(guān)系的實質(zhì)是什么,只有當這種交往符合于內(nèi)在的“道”而不是因憑于外在之物的時候,它才能夠長久,因為外在之物是容易變化的,是短暫的,在這種基礎(chǔ)上建立起來的人際關(guān)系,也就會隨著外在境況的變化而變化;
而“道”則是恒久的,就像桑雽所講的那樣:“夫以利合者,迫窮禍患害相棄也;以天屬者,迫窮禍患害相收也?!比穗H交往,只有取之于天屬之“道”,方能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 本文系京博國學(xué)原創(chuàng),轉(zhuǎn)載請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