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病。心下鞕滿者,君火神氣虛微而病邪內結也,故不可攻之。攻之而利遂不止。則火氣上虛,土氣下泄,火土陰陽不相通貫,故死。若攻之而始雖下利,繼則利止,土氣得以漸升,火氣不致殞滅,上下陰陽猶能交會,故愈。
陽明病,面合赤色,不可攻之,必發(fā)熱色黃,小便不利也。
陽明病,面合赤色,此陽氣沸郁在表,當解之熏之;若攻其里則陽熱之邪不能外解,必發(fā)熱,肌表之熱內乘中土,故色黃;夫表氣外達于皮毛而后小便行,今表氣佛郁,濕熱發(fā)黃,則小便不利也。
陽明病,不吐、不下,心煩者,可與調胃承氣湯。
調胃承氣湯方
芒硝半斤 大黃四兩去皮清酒洗 甘草二兩炙
上以水三升,煮大黃、甘草,取一升,去滓,內芒硝,更上微火煮,令沸,少少溫服之。
此明調胃承氣主調少陰火熱之氣于中胃也。陽明病,不吐、不下。則陽明胃氣不虛;心煩者,少陰君火受邪而逆于中胃也。故可與謂胃承氣湯上承火熱之氣而調胃中之實邢,用芒硝承君火之熱以解心煩,甘草調中,大黃行熱,從腸胃而出。曾氏曰:“太陽篇”云若胃氣不和諭語者,少與調胃承氣湯,言胃絡上通于心,君火亢極而然也。若汗多亡陽,則主四逆湯,少陰之為熱為寒如此。
陽明病脈遲,雖汗出,不惡寒者,其身必重,短氣腹?jié)M而喘,有潮熱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滋然可與承氣湯;若汗出者。此大便已鞕也,大承氣湯主之;若汗多,微發(fā)熱惡寒者,外未解也,其熱不潮,未可與承氣湯;若腹大滿不通者,可與小承氣湯,微和胃氣。勿令大泄下。
大承氣湯方
芒硝半斤 大黃四兩酒洗 枳實五枚炙 厚樸半斤炙去皮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枳、樸,取五升,去滓,內大黃,煮取二升,去渣,內芒硝,更上微火一兩沸,分溫再眼,得下,余勿服。此大承氣湯曰得下,謂上承熱邪而下也;下小承氣湯曰當更衣,謂通泄腸胃也。
小承氣湯方
大黃四兩 厚樸二兩 枳實三棱
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二合 去滓,分溫二服。初服湯,當更衣,不爾者,盡飲之;若更衣,勿服。
陽明病,脈遲,病陽明而內干太陰之氣化也;雖汗出不惡寒者,言雖有陽明,汗自出不惡寒之證;內干太陰,故其身必重,短氣腹?jié)M而喘。兼有潮熱,此陽明外證欲解,可攻里也。若手足淡然汗出,乃土中濕氣外注,此大便已鞕也,大承氣湯主之,上承火熱之氣,下行腐穢之邪。若汗多,微發(fā)熱惡寒者,乃津液外注,而肌膝之邪未解,其熱不潮者,不隨太陰之氣以出入,故未可與大承氣湯,此亦審證誡慎之意也。若腹大滿不通者,實在陽明腸胃,故可與小承氣湯微和其胃氣。若更衣勿服,而勿令大泄下也,此言大承氣治潮熱便鞕,小承氣治腹?jié)M不通之意。愚按所謂大承氣者,乃大無不該,主承通體之火熱。芒硝生于斤鹵之地,感地水之咸氣結成,能下承在上之熱氣,《內經》所謂熱氣在上,水氣承之。此命名之大義也。大黃氣味苦寒,王破淤積宿食,蕩滌腸胃,推陳致新,通利而下行者也;枳實臭香,形圓,氣味苦寒,炙用王益胃氣以行留滯;厚樸氣味苦溫,色性赤烈,炙香主厚脾土而破積滯。夫太陰腐濁之邪,上合陽明悍熱之氣,腐穢內實,火熱外蒸,乃上承火熱之氣而下泄其腐穢,名曰大承氣即大青龍之義也。所謂調胃承氣者,乃調和中氣,瀉少陰君火之熱氣,內結于中胃,胃氣上通于心也,故用芒硝以承氣,大黃以下行,配甘草以和中,不用枳樸之破泄,此調胃承氣之義也。所謂小承氣者,乃小無不破,止內行腸胃之實,而不外承氣分之熱,故不用上承之芒硝,止用大黃之下行,配不炙之枳樸,以通泄其腸胃。此三承氣湯之各有所主也。再按熱毒下利,乃伏熱在于形身之氣分血分,當用承氣者,必須芒硝以承在上之熱。又如痘與疹,初起表里熱甚而不透發(fā),當用承氣湯者,亦宜芒硝上承心主包絡之熱,若止用大黃,而不用芒硝,是猶鳥自高飛而張羅于下也。是以痢疾、痘疹諸證而當用承氣者,劇者,用大承氣;稍緩者,用調胃承氣;若僅以小承氣治之,不能承泄邪熱而反傷胃氣矣。
陽明病,潮熱,大便微鞕者,可與大承氣湯;不鞕者,不可與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與小承氣湯,湯人腹中,轉矢氣者,此有燥屎也,乃可攻之;若不轉矢氣者。此但初頭鞕,后必燙,不可攻之,攻之,必脹滿不能食也。欲飲水者,飲水則哆。其后發(fā)熱者,必大便復鞕而少也,以小承氣湯和之。不轉矢氣者,慎不可攻也。
此言潮熱、便鞕與大承氣湯,但有燥屎與小承氣湯,更當少與,而不可妄攻之意。陽明病,潮熱,病陽明而涉太陰之脾土。故大便鞕可與大承氣湯;若但潮熱而大便不鞕,不可與之,蓋大承氣治潮熱、便鞕,小承氣但行燥屎。若六七日不大便。欲知燥屎之有無,法當與小承氣湯,湯入腹中,矢氣下轉,此有燥屎,乃可更以小承氣湯攻之。若不轉矢氣,初鞕后塘,此土氣內虛,不可攻之,攻之必脹滿不能食者,中土受傷也。既不能食亦不能飲,故雖欲飲水而飲水則歲,夫飲水至歲,胃無生陽,若其后歲止,而身發(fā)熱者,陽明熱氣復而中土虛,故大便復鞕而少以小承氣湯和之。夫少與為和,多與為攻。若和之而不轉矢氣,慎勿更以小承氣湯攻之也。
夫實則詹語,虛則鄭聲。鄭聲者,重語也。直視語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
此統(tǒng)論諭語之有虛實也。夫言主于心,實則增語者,邪氣實而語言昏亂也;虛則鄭聲者,心氣虛而語言重復也;直視,縝目也,陽熱盛而目鎮(zhèn),心氣昏而諭語。夫直視鎮(zhèn)語,若邪逆于上而肺氣喘滿者死;津泄于下而腎虛下利者亦死,蓋言主于心,出于肺,而發(fā)于腎也。愚按自此以下凡十二節(jié)皆論澹語,但以下止言詹語而不言鄭聲,當知鄭聲即誦語之重復,若因虛而致諭語者,即鄭聲也。
發(fā)汗多,若重發(fā)汗者,亡其陽,誠語脈短者死;脈自和者,不死。
此言汗多,亡陽。諸語,憑脈而決其死生也。發(fā)汗多,則亡中焦之津液炙;若重發(fā)汗,更亡心主之血液矣;夫汗雖陰液,必由陽氣蒸發(fā)而出,故汗多、重汗則亡其陽,表陽外亡,心氣內亂故諭語。脈者,心之所主也,脈短則血液虛而心氣內竭,故死,脈自和則心氣調而血液漸生,故不死。
傷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哺所發(fā)潮熱,不惡寒,獨語如見鬼狀。若劇者,發(fā)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脈弦者生,澀者死。微者但發(fā)熱語語者,大承氣湯主之。若一服利,止后服。
此言傷寒吐下不解,內合三陰,亦憑脈而決其生死,必得少陽、陽明之熱化者,可治也。傷寒若吐、若下后,則中胃虛微;病仍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者,津液內竭也,夫病至十余日乃三陰主氣之期;日浦所發(fā)潮熱、不惡寒者,陽明病氣而內合于太陰也;獨語如見鬼狀,則心主之神氣虛而病合于少陰。若劇者,或以時發(fā),夫少陰主神機樞轉,時出時入,發(fā)則神氣昏憤而不識人,此少陰之劇證也;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則四肢筋血虛微而病合于厥陰,夫肝主筋而厥陰主四末也;真陰內虛,陽無所附,故微喘直視,此病合三陰而神氣內亂,證屬不治。若脈弦者生,蓋弦乃春生之脈象得陰中生陽之脈,故主生;澀則無血,心氣虛寒,故主死。若微者,謂無三陰之劇證而但發(fā)熱誦語者,病陽明火熱之氣,故以大承氣湯主之。若一服利。止后服者,所謂中病即止,里氣虛微不可盡劑也。
陽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鞕,鞕則諳語,小承氣湯主之。若一眼諳語止者,更莫復服。
此言汗多津液竭,胃燥便鞕而諭語者,小承氣湯主之。更莫復服者,即上文一服利,止后服,而為誡慎之意也。
陽明病,諳語發(fā)潮熱。脈滑而疾者,小承氣湯主之。因與承氣湯一升,腹中轉矢氣者,更服一升;若不轉矢氣,勿更與之。明日不大便,脈反微澀者里虛也,為難治,不可更與承氣湯。
此言語語潮熱之有虛實。審證而更須憑脈也。誰語發(fā)潮熱,病陽明而兼太陰之氣化也;滑疾為實,故主小承氣湯。胃氣清而潮熱可愈,與之轉矢氣則宜,不轉則不宜。脈微澀而里虛,則為難治。小承氣之不可輕與如此。
陽明病,諭語有潮熱,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若能食者,但鞕耳,宜大承氣湯。
此即上文陽明語語潮熱而有虛實之意,特假能食、不能食以驗之。陽明病語語有潮熱,承上文而言也;反不能食與能食者,設辭也;意謂諸語潮熱而屬于虛,則當能食;反不能食者,里氣雖虛而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雖有燥尿,不可下也。若能食者,雖虛不虛而但有便鞕之證耳,是當下之,宜大承氣湯,脾熱去而陽明之便鞕亦行矣。愚按合上兩節(jié),皆論澹語潮熱,病在陽明則諭語,內合太陰則潮熱。上節(jié)乃胃氣清而大陰之潮熱可愈,故主小承氣湯;此節(jié)乃脾熱去而陽明之便鞕自除,故主大承氣湯,用藥如環(huán)不可執(zhí)也。孫氏曰:不能食,胃中有燥屎五六枚,醫(yī)認為實證而屢泄之,則陰受其害而不覺,凡醫(yī)傷寒者,所當留意也。姚氏曰:能食不能食者,假此以喻胃家之虛實耳,使果能進食,其病當愈,又何庸大承氣乎?
陽明病,下血澹語者,此為熱入血室;但頭汗出者,刺期門,隨其實而瀉之,淺然汗出則愈。
此言陽明下血語語,無分男婦,而為熱入血室也。下血者,便血也,便血則血室內虛,沖脈、任脈皆起于胞中,而上注于心下,故婚語,此為血室虛而熱邪內入。但頭汗出者,熱氣上蒸也,夫熱入血室則沖任氣逆而肝臟實,故當刺肝之期門,乃隨其實而瀉之之義。夫肝藏之血充膚、熱肉、澹滲皮毛,踐然汗出乃皮膚之血液為汗,則胞中熱邪共并而出矣。莫氏曰:男女皆有此血室,男子之血上唇口而生愛須。女子月事以時下而主妊娠?!疤柶眿D人經水適來為熱入血室,此陽明下血,無分男女。皆為熱入血室。然亦有下血而熱邢不入者,近醫(yī)以不見血之證而妄謂熱入血室,是誠何說哉!
汗出澹語者,以有燥糞在胃中,此為風也,須下者,過經乃可下之,下之若早,語言必亂,以表虛里實故也。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
此言風動陽明操熱之氣,津液外泄而譜語,須過經乃可下之,亦詳審虛實之意也。汗出諸語者,腆理開,津液泄而心氣內虛也。所以然者,以有燥糞在胃中,此為風邪內薄陽明而中土燥實也。夫燥實宜下矣六氣已周,七日來復,風動之邪隨經外出,然后下其燥糞可也。下之若早,則風熱之邪乘虛內入,傷其神氣,故語言必亂。以風邪從表入里,表虛里實故也,故必過經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上承風動之陽邪,下泄胃中之燥糞。
傷寒四五日,脈沉而喘滿。沉為在里,而反發(fā)其汗,津液越出,大便為難,表虛里實,久則語語。
此言寒邪入于陰分,始病太陰,而后及少陰也。傷寒四五日,當太陰少陰主氣之期;寒邪內入,故脈沉;手足太陰不相通貫,故喘滿。此沉為在里而反發(fā)其汗,則中焦之精液越出,胃中干燥而大便為難。表虛者,謂汗出而陽虛;里實者,謂津竭而便難;此太陰脾土為病,久則少陰心主之神機不能出入,故諭語,此先病太陰而后及少陰也。合上兩節(jié)同是表虛里實,汗出僧語之證,一言過經乃下,一言久則諭語,其慮終謀始之意,為何如耶?
三陽合病,腹?jié)M身重,難以轉側,口不仁,面垢,詭語遺尿。發(fā)汗則澹語,下之則額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湯主之。
白虎湯方
知母六兩 石膏一斤 甘草二兩 粳米六合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此言三陽合病于大陰,不宜汗下,宜從里陰而發(fā)越于外也。三陽合病,在太陰所主之地中,外肌腆而內坤土,是以見在內之腹?jié)M,在外之身重。經云:少陽是動病,不能轉側。難以轉側者,病少陽之氣也。經云:濁氣出于胃,走唇舌而為味。陽明之脈起于鼻,交頗中,口不仁,面垢者,病陽明之氣也?;蛟唬好婀刚?,少陽也,乃少陽面微有塵之義亦通Yy語者,太陽合神氣而虛于上;遺尿者,下挾膀胱而虛于下也。此三陽之氣合病于太陰所主之地中,宜從里陰而發(fā)越三陽之氣于外。若發(fā)汗則傷其心主之神血而語語,下之則逆其中土之陽氣而額上生汗,土氣不達,故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乃太陰濕土蒸發(fā)陽氣外出,故宜白虎湯從里陰而清達三陽之氣于肌表,土氣升而陽氣外達矣。按石膏質重入里,紋理似肌,主從里以達肌;甘草、粳米來助其中土,知母內黃白而外皮毛,主從里陰而中土,中土而皮毛,則三陽邪熱俱從太陰而出矣。
二陽井病,太舊證罷,但發(fā)潮熱,手足袋柴汗出,大便難而諳語者,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
此言陽明熱邪內入太陰,而下之則愈也。二陽并病,太陽證罷。則病氣并入陽明而無太陽證矣;但發(fā)潮熱者,謂邪熱但乘于脾而發(fā)潮熱也;染染,汗注貌,手足禁集汗出者,脾王四膠,陽明熱邪蒸發(fā)脾土之津液而外泄也,不曰大便鞭而曰大便難者,脾胃之氣不和,如脾約之大便則難者是也;增語者,脾病而上走于心也;下之則愈,宜大承氣湯。
陽明病,脈浮而緊,咽燥口苦,腹?jié)M而喘,發(fā)熱汗出,不惡寒,反惡熱,身重。若發(fā)汗則躁,心饋饋,反訟語。若加溫針,必休惕煩躁,不得眠,若下之,則胃中空虛,客氣動膈。心中懊儂,舌上苔者桅子鼓湯主之。
此言陽明太陰合病于內外,不宜汗、下、溫針,更傷少陰水火之神氣也。陽明病,脈浮而緊乃陽明病氣而內搏于太陰;陽明熱氣上承,故咽燥口苦;太陰脾肺不交,故腹?jié)M而喘,此病陽明太陰之氣于內也。陽明熱氣外陳,故發(fā)熱汗出,不惡寒,反惡熱;太陰土氣不和,故身重,此病陽明太陰之氣于外也。夫內外皆病不宜汗、下、溫針,若發(fā)汗則躁者,動少陰腎臟之氣也;心潰債反諸語者,動少陰君火之氣也。若加溫針,則心腎兩虛,故休惕煩躁;陰陽不和,故不得眠。若下之,則胃中土氣空虛,客氣乘虛動膈;心中懊儂者,火氣上炎也;舌上苔者,膈熱內盛也,故以桅子豉湯主之,夫君火之氣虛則舌上白苔滑,火熱盛則舌上苔。
若渴欲飲水,口千舌燥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白虎加人參湯
知母六兩 石膏一斤 甘草二兩 羹米六合人 參三兩
上五昧,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此承上文桅子豉湯而言,若渴欲飲水,口千舌燥而屬于陽明之虛熱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蓋火熱上乘于心。則心中懊儂而為桅子鼓湯證;若火熱入于陽明之胃絡,則為白虎加人參證。
若脈浮發(fā)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豬岑湯主之。
豬岑湯方
豬岑 茯苓 澤瀉 滑石 阿膠各一兩
上五味,以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滓。內阿膠烊消,溫服七合,日三。
此承上文白虎加人參湯,而言若脈浮發(fā)熱,亦渴欲飲水而小便不利者,則以豬苓湯主之。夫脈浮發(fā)熱,乃心肺之陽熱外?。恍”悴焕似⑽钢虿换?。澤瀉、豬苓助脾土之水津以上行,滑石、茯苓導胃腑之陽熱以下降,阿膠乃阿井之濟水煎驢皮而成膠,夫心合濟水,肺主皮毛,能解心肺之熱氣以和于陰。夫心氣和則脈浮可愈,肺氣和則發(fā)熱自除,水津上行而渴止,陽熱下降而小便利也。
陽明病,汗出多而渴者,不可與豬苓湯,以汗多胃中燥,豬等湯復利其小便故也。
此承上文豬苓湯,而言病屬陽明汗出多而渴者,乃津液外注,胃中燥竭而渴,非如上文之陽熱浮而水津不化,故不可與豬苓湯。所以然者。以豬苓湯復利其小便故也。以上三節(jié)乃承桅子豉湯而反搜申明之意。
脈浮而遲,表熱里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湯主之。
此論陽明之有虛寒也。脈浮而遲,浮為表虛,遲為里寒,乃下焦生氣不上合于陽明,故表有陽明之熱,里有少陰之寒。生氣不升,故下利清谷,宜四逆湯啟少陰之生陽,助陽明之土氣。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飲水則歲。
此承上文生氣不升,而言戊癸不能合化,火氣衰微。若胃中虛冷不能食者,乃上虛不納,故飲水歲。此胃氣虛寒而為敗呃也。蓋三焦火氣蒸泌水谷于府外,少陰生氣上合戊土于胃中。
脈浮發(fā)熱,口干鼻燥,能食者則妞。
此反結上文兩節(jié)之意。陽明胃脈起于鼻,交翻中,挾口,環(huán)唇,脈浮發(fā)熱。陽明之表熱也;口千鼻燥,經脈之里熱也。但病陽明而無脈遲里寒下利清谷之陰證矣。能食則陽明胃氣自和,故經脈充溢而為姐,姐乃解,復無胃中虛冷飲水則歲之寒證矣,此所以反結上文兩節(jié)之意也。
陽明病下之,其外有熱,手足溫,不結胸,心中懊儂,饑不能食,但頭汗出者,桅子鼓湯主之。
此下凡五節(jié),論陽明之氣內通于心、胸、腹、胃,憑脅而樞轉于外內之義,此言陽明中土之氣不能上交于心,而為心中懊儂之證也。陽明病下之,則中土已虛;其外有熱而手足溫,則外邪未盡;邪在外故不結胸;土氣虛不能上交于心,故心中懊儂;饑不能食者,心氣內逆也;但頭汗出者,心氣不下交于中土而心液上蒸也。宜梔子豉湯解心中之虛熱以下交,則上下調和,而在外之熱亦清矣。
陽明病,發(fā)潮熱,大便飽,小便自可,胸脅滿而不去者小柴胡湯主之。
合下兩節(jié)言陽明中土之氣不能從胸脅以外出而為小柴胡湯證也。夫陽明中上之氣下合脾土,上連胸膈,憑樞脅而轉輸于內外。陽明病,發(fā)潮熱,大便塘者,陽明病氣陷于脾土,故見太陰潮熱便澹之濕化;小便自可者,脾土之氣猶能為胃行其津液;胸脅滿而不去者,陽明之氣下陷不能上出干胸而樞脅不利,故以小柴胡湯主之。夫小柴胡湯能從中土而達太陽之氣于肌表,亦能從樞脅而達陽明之氣于內外也。
陽明病,脅下鞕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苔者,可與小柴胡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限然汗出而解也。
此承上文言小柴胡湯治脅下鞕滿,更調和胸胃之氣于上下而流通于內外也。陽明病脅下鞕滿者,氣機內逆不能從樞開合也;不大便者,土氣不和于下也;嘔者,土氣不和于上也;舌上白苔者,少陽樞轉不利而火氣虛微也。故可與小柴胡湯從脅下出中胃而上達于膺胸,故上焦得通于上,津液得行于下,胃氣得和于中,上中下氣機旋轉,則身追然汗出,內外交通而病解矣。
陽明中風,脈弦浮大而短氣,腹都滿,脅下及心痛,久按之氣不通,鼻干不得汗,嗜臥,一身及面目悉黃,小便難,有潮熱,時時哆,耳前后腫。刺之小差。外不解,病過十日,脈續(xù)浮者,與小柴胡湯。脈但浮,無余證者,與麻黃湯;若不尿,腹?jié)M加哆者,不治。
上三節(jié)論心胸脅胃而涉于三陽,此節(jié)言三陽受病逆于三陰,內干腹分得少陽之樞轉可出,得少陰之機旋可出,得太陽之開浮可出,三者不能則逆死矣。陽明中風,脈弦浮大者,少陽之脈弦,太陽之脈浮,陽明之脈大,此病陽明而見三陽之脈象也,短氣者,三陽之氣逆于中土而上下內外樞機不利也。腹都滿者,內干太陰也:脅下及心痛者,內千厥陰、少陰也;久按之氣不通者,三陽之氣并逆于地中,短氣而不相通也;鼻干不得汗者,風中陽明,入于里陰而無汗也,嗜臥者,陽氣留陰而不得外出也;一身及面目悉黃者,土氣病于內而黃色見于外也;小便難有潮熱者,太陰之脾土不和于內外也;時時哆者,少陰之神機不和于上下也;耳前后腫者,厥陰之氣合病于少陽也;刺之小差者,少通少陽經脈之氣而小差。。乃得少陽之樞轉而可出也。夫三陽之氣應司天在外,而主升降,三陰之氣應五運在中,而主出入。病過十日,當少陰主氣之期;脈續(xù)浮者,神氣乃浮也;與小柴胡湯達三陽之氣從神機以外出,乃得少陰之機旋而可出也。脈但浮無余證者,此三陽合并于太陽而從開。但得太陽之氣外浮,而無內逆之余證,故可與麻黃湯開發(fā)皮毛,邪從表出,乃得太陽之開浮而可出也。若不尿,腹?jié)M,乃五運之氣逆于中土;加哆者,生陽之氣脫于下。經云:升降息則氣正孤危,出入廢則神機化滅,故為不治。莫氏曰:若不尿則甚于小便難;加哆,則甚于時時哆,有增無減,故屬不治。燕氏日:此三陰三陽之氣血并逆于地中,得少陰之樞轉而三陽并出矣;得太陽之從開,而三陰旋轉矣。夫六氣以太陽少陰為主,而太少之氣又標本相合也。張氏曰:耳前后腫,即傷寒中風之發(fā)頤證,但發(fā)頤之證有死有生。陰陽并逆者死,氣機旋轉者生。朱氏曰:此與“太陽篇”中十日以去,胸滿脅痛者,與小柴胡湯,脈但浮者,與麻黃湯同一義也。
陽明病,自汗出,若發(fā)汗,小便自利者,此為津液內竭,雖硬不可攻之。當須自欲大便,宜蜜煎導而通之。若土瓜根及大豬膽汁,皆可為導。
蜜煎土瓜根豬膽汁導方
蜜七合
上一味于銅器內微火煎,凝如怡狀,攪之勿令焦著,欲可丸,并手捻作挺,令頭銳,大如指,長二寸許,當熱時急作,冷則硬。內谷道中,欲大便,須緩去之?;蛴猛凉细鶕v汁竹管灌入谷道,如無土瓜、膽汁,和醋導之。
上文言三陽之氣并逆于五運之中,以致氣機不轉而為危險之證;此言病氣入于腸胃,則陰陽六氣旋轉如常而為不大便之緩證也。陽明病自汗出,此陽明之氣發(fā)越于外而不郁逆于內矣;若發(fā)汗,小便自利者,發(fā)手太陰皮毛之表汗,則足太陰即轉輸其津液而小便自利。此天地表里之交相感應也,故此但為津液內竭,雖有三陽之邪留于腸胃而大便硬,是為緩證,不可攻也。宜蜜煎導者,蜜味甜。乃中土之味,可導陽明之邪;若土瓜根者,土瓜即王瓜?!对铝睢吩疲核脑峦豕仙蒙訇幘鹬畾?,根性蔓延從下而上,可導太陽之邪。及大豬膽汁者,豬乃水畜,膽主甲木。夫腎為水臟,而少陽屬腎,復和酷味之酸,可導少陽之邪,設有三陽之病氣留結于內,通其一氣則大便自下故曰皆可為導。愚按此節(jié)緊承上文分別形氣緩急之要,言邪氣入于胃下之大腸,無關于心胸脅腹也。
陽明病脈遲,汗出多,微惡寒者,表未解也,可發(fā)汗,宜桂枝湯。
此下凡四節(jié),論陽明之氣外合于太陽。前二節(jié)言病氣在于肌表而為桂枝麻黃湯證,后二節(jié)言病氣沉以內薄而為淤血熱畜血之證也。陽明病脈遲者,榮衛(wèi)血氣本于陽明所生,故病則脈遲也;汗出多者,氣機在表,開發(fā)毛竅,內千肌揍而津液外泄也;微惡寒者,表邪來盡,故曰表未解也。宜桂枝湯解肌以達表。
陽明病脈浮,無汗而喘者,發(fā)汗則愈,宜麻黃湯。
上文言病陽明之氣而涉于肌腆,毛竅開而有汗,桂枝湯主之;此病陽明之氣于膚表,。故脈浮。皮毛閉拒,故無汗而喘,宜麻黃湯發(fā)汗則愈。愚按:陽明主秋金,外合肺氣于皮毛,故能上通天氣,外行肌表,而有桂枝麻黃湯證也。
陽明病,發(fā)熱汗出者,此為熱越,不能發(fā)黃也。但頭汗出,身無汗,劑頸而還,小便不利,渴飲水漿者,此為淤熱在里,身必發(fā)黃,茵陳離湯主之。
茵陳篙湯方
茵陳篙六兩 桅子十四枚 大黃二兩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茵陳,減六升,內二味,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小便當利,尿如皂角汁狀,色正赤,一宿腹減,黃從小便出也。
此承上文言陽明病氣不在太陽之肌表,留于中土而淤熱發(fā)黃也。陽明病發(fā)熱汗出者,此為病在肌表;熱氣發(fā)越于外,不涉中土,故不能發(fā)黃。若其汗但上出于頭,不周于身,劑頸而還,此熱邪內留于中土,土氣不能輸津于下,是以小便不利;土氣不能散津于上,是以渴飲水漿。此陽明合太陽之熱留于中土,津液不行則濕熱相贏,身必發(fā)黃,茵陳蒿湯主之。經云:春三月,此為發(fā)陳。茵陳感春生發(fā)育之氣,因舊本而生,蓋能啟冬令水陰之氣以上行,桅子導君火之氣以下降,大黃推蕩中土之邪熱,此太陽內熱之邪,當從小便而出,氣化水行則中土之濕熱除矣。愚按:此節(jié)乃陽明合太陽而逆于中土,故發(fā)黃;下節(jié)乃陽明合太陽而熱入胞中,故下血。
陽明證,其人喜忘者,必有畜血。所以然者,本有久淤血,故令喜忘,屎雖鞕,大便反易,其色必黑,抵當湯下之。
此承上文淤熱在里而言淤久則熱入胞中,傷其血分而為畜血之證矣。經云:氣并于上,血并于下,亂而喜忘。陽明證,其人喜忘者,必氣分之邪內傷血分而有畜血也,所以喜忘者,以胞中之血不能上奉于心,致久淤于內,則心氣郁而喜忘。雖有陽明屎鞕之證,熱入胞中,故大便反易,血淤久而自下,其色必黑,宜抵當湯下之,則熱隨血解矣。此陽明合太陽而下結,故曰久淤血。夫不曰陽明病而曰陽明證者,言有病血,自下其色必黑之可證,是以陽明而證太陽之病血也。
陽明病,下之,心中懊儂而煩,胃中有燥屎者可攻。腹微滿,初頭鞕后必澹,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氣湯。
此下凡五節(jié)論大承氣湯上承煩熱,而下行燥屎之意,此節(jié)言大承氣湯治煩熱更當審其燥屎也。陽明病,下之,則陽明之邪入于胸中。夫胸者,心主之宮城,故心中懊休而煩,若胃中有燥屎者,仍可攻之,若無燥屎而腹微滿,乃太陰脾土內虛,初雖鞭后必塘,不可攻之。若胃中有燥屎,可攻者。宜大承氣湯上承心中懊恢之煩熱,下行胃中之燥屎。
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繞臍痛,煩操,發(fā)作有時者,此有燥屎,故使不大便也。
此論內有燥屎,乃承上文之意而申言之也。病人不大便五六日,則熱邪在里;繞臍痛者,入于胃下,近于大腸也;煩燥者,陽明火熱之氣化,心煩而口燥也;發(fā)作有時者,隨陽明氣旺之時而發(fā)也;此有燥屎在腸胃,故使不大便也;不言大承氣湯者,省文也。上文云: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氣湯,此接上文而言,此有燥屎則亦宜大承氣湯明矣。
病人煩熱,汗出則解,又如瘧狀,日哺所發(fā)熱者,屬陽明也。脈實者宜下之;脈虛浮者,宜發(fā)汗。下之與大承氣湯,發(fā)汗宜桂枝湯。
此言陽明病在肌腆,發(fā)熱似瘧,憑脈而施汗下之法也。病人煩熱,陽明火熱之證也;汗出而陰液相滋,則病當解;設不解而又如瘧狀,日哺所發(fā)熱者,乃陽明中土之潮熱,病屬陽明也。如病干中土而脈實者,宜大承氣湯下之,以解陽明之潮熱;病在肌腆而脈浮虛者,宜桂枝湯以解肌而發(fā)汗。不得概與大承氣湯也。
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煩不解,腹?jié)M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氣湯。
此言大下而熱邪不解,煩滿操實者,宜大承氣湯。大下后則過亡其津液,而胃中干燥。故六七日不大便;煩不解者,火熱仍熾于上也,腹?jié)M痛者。脾不磨而胃家實也,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胃為陽明所生之本,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氣湯上解煩熱而下行其燥屎。
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難乍易,時有微熱,喘冒不能臥者,有燥屎也,宜大承氣湯。
此承上文大下后亡津液,而言病人小便不利致大便乍難乍易者,津液內亡則大便乍難,小便不利而津液當還入胃中,則大便乍易。時有微熱者,隨陽明氣旺之時而徽發(fā)其熱也;喘冒者,火熱之氣逆于上而不能下;不能臥者,胃不和則睡不安。此有燥屎也,宜大承氣湯上清喘冒,而下行其燥屎。愚按:以上五節(jié),前四節(jié)言煩,術節(jié)言喘,皆病燥屎而有上焦煩熱之證,故以大承氣湯王之。
食谷欲嘔者,屬陽明也,吳茱萸湯主之。得湯反劇者,屬上焦也。方見少陰篇
此假陽明中土虛寒以結上文五節(jié)之意。夫陽明有胃土柔和之氣,有燥金煩熱之氣,食谷欲嘔者,屬陽明中胃之虛寒,故主吳茱萸湯溫補其中土。得湯反劇者,非中胃虛寒,乃屬上焦火熱,夫火熱在上,必水氣承之而病可愈,雖不立方,可意會矣。愚按陽明之大綱有三,一曰胃腑柔和之氣,一曰燥金火熱之氣,一日衛(wèi)之悍氣,別走陽明而為膘悍滑疾之氣,醫(yī)不知此,安論陽明?
太陽病,寸緩、關浮、尺弱、其人發(fā)熱汗出,復惡寒,不嘔,但心下痞者,此以醫(yī)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人不惡寒而渴者,此轉屬陽明也。小便數者大便必鞕不更衣十日無所苦也??视嬎撸偕倥c之,但以法救之??收?,宜五苓散。
此下凡八節(jié)皆言陽明胃家實,前四節(jié)論太陽陽明而歸于脾約,后四節(jié)論少陽陽明而歸于燥煩也。大陽病寸、尺緩弱而關脈浮、則病在心胸;其人發(fā)熱汗出者,陽明也;復惡寒不嘔者,太陽也;太陽之氣,從胸出入,心下者,胸之部也,但心下痞者,此以醫(yī)下之,邪氣內陷于胸,故心下痞也。如其不下者,則邪不內陷,病人不惡寒則邪去太陽;渴則屬于陽明,故曰此轉屬陽明而為太陽陽明也。夫病屬陽明,胃家則實,小便頻數,則津液下泄,故大便必鞕,此實在腸胃,雖不更衣十日,無所苦也,夫古人大便必更衣。登廁若津液不行而渴欲飲水者,須少少與之以滋陰液;但以法救之者,或滋其燥渴,或行其津液;夫五苓散既行津液,復滋燥渴,故又曰渴者,宜五苓散。
脈陽微而汗出少者,為自和也;汗出多者,為太過。陽脈實,。因發(fā)其汗出多者,亦為太過。太過為陽絕于里,亡津液,大便因鞕也。
此言汗少為陰陽自和,汗多則陽盛陰虛,故為太過。陽絕于里者,以陰液外亡,表陽內陷,如絕于里而不行于外者然,是以土炎燥,而大便因鞕也。
脈浮而扎。浮為陽,乳為陰,浮花相搏,胃氣生熱,其陽則絕。
此承上文陽絕于里,而復假浮乳之脈以申明之。浮為陽者,太陽之氣外浮也;乳為陰者,陽明津液內虛也,浮乳相搏,則太陽之邪而入于陽明。本篇云:陽明居中土,萬物所歸。故胃氣生熱,其表陽則絕于里而不能外出,是以內亡津液,大便因鞕,而胃氣生熱也。愚按:其陽則絕者,即太陽陽熱之氣入于地中,陰津消亡而成脾約之意也。
跌陽脈浮而澀,浮則胃氣強,澀則小便數,浮澀相搏,大便則難,其脾為約,麻仁丸主之。
麻仁丸方
麻仁二升 芍藥半斤 枳實半斤 大黃一斤 厚樸一斤 杏仁一斤去皮尖別研作脂
上六味,為末,煉蜜為丸,如梧桐子大,飲眼十丸,漸加,以知為度。小便利,腹中和,為知。
此言脾約,而終太陽陽明之意也。跌陽者,胃之沖陽動于足跌,故名跌陽。膚陽脈浮,浮則太陽之氣而入于土中,故為胃氣強,跌陽脈澀,澀則脾不能為胃行其津液,故小便數。數,短數也。浮澀相搏,則陽熱內盛而陰液消亡,是以大便則難,其脾為約,麻仁丸主之。本篇云:太陽陽明者,脾約是也,故言此以終大陽陽明之義。按麻仁能啟陰液上滋陽熱,復能潤陽熱以下行,芍藥、積實抑其胃強,大黃、杏仁行其便難。厚樸助脾氣而轉輸其津液,則胃和而強約平矣。
太陽病三日,發(fā)汗不解,蒸蒸發(fā)熱者,屬胃也,調胃承氣湯主之。
本篇云:少陽陽明者,發(fā)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煩實,大便難是也。太陽病三日,當少陽主氣之期;發(fā)汗則津液外泄,不解則熱邪內入;蒸蒸發(fā)熱者陽明水谷之熱外現(xiàn)病干中土,故屬胃也,調胃承氣湯王之。夫轉屬陽明者,轉屬陽明之氣化;屬胃者,屬于胃府之有形。
傷寒吐后,腹脹滿者,調胃承氣湯。
此言吐后腹脹滿。亦屬胃府之有形,故亦與調胃承氣湯,所以足上文之意也。愚按:吐后腹脹滿,則邪從少陽內入,而為少陽陽明也。
太陽病,若吐、若下、若發(fā)汗后。微煩,小便數,大便因鞕者,與小承氣湯和之則愈。
此言吐下,發(fā)汗,則少陽三焦不和,故微煩而小便數,因轉屬于胃而大便鞕,亦為少陽陽明也。本論中凡言小便數,有頗數、短數二意,學者隨所宜而屬解焉。
得病二三日,脈弱,無太陽柴胡證,煩操,心下鞕,至四五日,雖能食,以小承氣湯少少與,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與承氣湯一升。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雖不能食,但初頭鞕,后必澹,未定成鞕,攻之必館,須小便利,屎定鞕,乃可攻之,宜大承氣湯。
此言得病二三日,胃中燥、煩實,而終少陽陽明之意也。得病二三日者,二日陽明,三日少陽;脈弱者,陽明血氣內虛也;無太陽柴胡證者,言病屬少陽陽明而無太陽表邪內入之柴胡證也;煩燥者,即胃中燥煩實之謂也;心下鞕者。三焦中土之氣不和也;至四五日雖能食者,“少陽篇”云,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其人反能食,此為三陰不受邪;今四五日乃去陽入陰之期,故雖能食而三陰不受邪,然中土不和,當以小承氣湯少少與,微和之。令小安者,安其煩也,至六日復與承氣湯一升,以行其燥鞕。若仍不大便而至六七日,小便少者,乃三焦之氣不和,故雖不能食而津液當還入胃中。但初頭雖鞕其后必清,夫所謂初頭鞕者,乃未定成鞕也,后必塘者,攻之必箱也,必侯其小便自利,則津液下行,而屎定鞕,乃可攻以大承氣湯也,本篇云:少陽陽明者,發(fā)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煩實,大便難是也。故言此以終少陽陽明之義。
傷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無表里證。大便難,身徽熱者,此為實也。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合下三節(jié)論陽明悍熱之氣鏢悍猛烈,首節(jié)上走空竅,次節(jié)行于經脈,末節(jié)出于氣街而皆為急下之證。此言悍熱之氣循空竅而上炎者急下之?!鹅`樞?動輸篇》曰:胃氣上注于肺,其悍氣上沖頭者。循咽上走空竅,循眼系,入絡腦,出頗下客主人,循牙車,合陽明,并下人迎。此衛(wèi)氣別走于陽明,故陰陽上下,其動若一。傷寒六七日,氣當來復于高表;目中不了了者,乃悍熱之氣循眼系而上走于空竅也;睛不和者,腦為精髓之海,而髓之精為瞳子,悍熱之氣入絡于腦故也;無表里證者,言悍熱之氣止上走空竅,而非在表在里也;即有里證,而大便難猶無里證也;即有表證而身微熱,猶無表證也;此為空竅不虛而熱邪上實也。經云:火熱在上,水氣承之??簞t害矣,故當急下之,宜大承氣湯,若不急下,則髓枯神散矣。莫氏曰:筋之精為黑眼,目中不了了,木火之氣盛也:骨之精為瞳子,晴不和水精之氣竭也,急下之所以救陰也。
陽明病,發(fā)熱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此言悍熱之在經脈外內者,急下之。夫胃之悍氣合陽明而循行于經脈,其性漂悍滑疾,秉兩火之熱,故陽明病發(fā)熱,則榮血之所生,泉之竭矣。汗多。則衛(wèi)外之津液埔③其干矣,陽熱甚而陰液亡,若不急下,獨陽不生矣。愚按此病無白虎湯之渴證,無腸胃實之腑證,止發(fā)熱汗出多者,病陽明之別氣,非陽明之本氣也。
發(fā)汗不解。腹?jié)M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此言悍氣之在腹者,急下之。《靈樞?衛(wèi)氣》篇曰:氣在頭者,止之于腦;氣在腹者,止之背俞與沖脈于臍左上之動脈。言胃之悍氣上從頭腦而下至于臍腹。復從氣街而外出于皮膚。發(fā)汗不解,腹?jié)M痛者,言悍熱之邪不從皮膚之汗解,而留于臍腹之問,不能下出于氣街而滿痛者,急下之,若不急下,臍筑漱痛,命將難全矣。
腹?jié)M不減。減不足言,當下之,宜大承氣湯。
此復申明上文之意,言胃之悍氣下人迎,合陽明,循膺胸,而下至于臍腹。如悍氣在下,則腹?jié)M不減,出于氣街則減而不滿,然雖減不足言,非悍熱之病,故曰減不足言,亦當下之,宜大承氣湯。高子曰:陽明主秋金之燥令,居中土者,胃土之在中也。又兩火合并而生此悍熱之氣。別走陽明,是以三急下證,乃病悍熱之氣而非腸胃之燥實。若在腸胃。反為小承氣湯之緩證,后人謂痞滿澡燥堅悉具。然后可下,袋!差I當急下者,病在氣分,譬如救火,緩則焚矣,何可與痞滿燥實堅之證同類而語耶?
陽明、少陽合病,必下利,其脈不負者,為順也;負者,失也。互相克賊名,曰負也。脈滑而數者,有宿食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
合下三節(jié)論陽明之入于經脈,以徽經氣相通之義。陽明、少陽合病者,合病二陽之氣也;夫陽明主合,少陽主樞。必下利者,樞轉而從其合也,夫從陽明之合則合少陽之氣而涉于經脈。其脈不負者,言陽明土金之脈不為少陽木火所克。負,屈也。故不負者,為順也。若相克而負,則失其循行之常度,故負者,失也。夫少陽木火,克賊陽明土金,而陽明之經亦可克少陽之木,故互相克賊。名曰負也。夫翕奄沉名曰滑,又曰:陰陽和合,故令脈滑。今脈滑而數者,非陰陽和合之比,必胃腑實熱而有宿食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此節(jié)言陽明之氣由氣而經。由經而腑也。
病人無表里證,發(fā)熱七八日,雖脈浮數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脈數不解,合熱則消谷善饑,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淤血也,宜抵當湯。
此承上文氣分之邪入于經脈,不但可通陽明胃腑亦可循太陽之經而為淤血證也。病人無表里證者,病氣在于經脈也;發(fā)熱七八日,當太陽陽明主氣之期;雖脈浮數而病在陽明,故亦可下之。假令已下,脈數不解,此經脈之邪不從下解,與胃腑陽明之熱相合,則消谷善饑。?!瓣柮鹘浢}篇”曰:其有余于胃,則消谷善饑也。夫七八日,乃太陽陽明主氣之期,又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此經脈之熱不解,出于絡脈而與太陽相合,則大陽循經以致淤血在里,宜抵當湯下之。夫從八日之陽明而紀之,則六日太陽,從七日之太陽而紀之,則七日太陽,故此六七日乃經脈之邪復隨氣機來復于太陽,而為隨經淤血之證也。病血詳解已見“太陽篇”中。夫急下涉于陽明悍氣則曰無表里證,此涉陽明經脈亦曰無表里證學者所當明辨者也。
若脈數不解,而下不止,必協(xié)熱而便膿血也。
此承上文脈數不解,而言脈絡之熱邪不隨太陽之經而成淤血,乃入內腑腸胃之中,而下利不止,必協(xié)熱而便膿血。協(xié)熱者,腸胃協(xié)經脈之熱,膿血者,經脈之血化而為膿也。
傷寒,發(fā)汗已,身目俱黃,所以然者,以寒濕在里,不解故也。以為不可下也,于寒濕中求之。
此下凡四節(jié)皆論傷寒發(fā)黃,以見陽明主經脈而外合大陽,陽明主中土而內合太陰之義,傷寒發(fā)汗已,則表邪已盡;身目俱黃者,太陰之氣主周身,太陽之脈起目眺;所以然者,太陽之上寒氣主之,太陰之上濕氣主之,以寒濕在里不解故也;非陽明之為病,故為不可下也。于太陽、太陰寒濕中求其義而治之。
傷寒七八日,身黃如橘子色,小便不利,腹微滿者,茵陳篙湯主之。
上文言發(fā)黃乃寒濕在里,非關陽明為不可下,此則合陽明而成濕熱發(fā)黃也。傷寒七八日,當太陽陽明主氣之期;身黃如橘子色者,太陽陽明之熱與太陰脾土之濕相脾成黃,故如橘色之明亮;小便不利者,脾氣之不輸也;腹微滿者,太陰之氣逆也,宜茵陳蒿湯導濕熱之邪從小便氣分而出。愚按:潮熱乃脾家實,故當從腐穢而出;燥鞕乃腸胃實,故當從后便而出;濕熱成黃乃大陽陽明之熱與太陰脾濕相清,故當從小便而出。
傷寒身黃發(fā)熱者,桅子粟皮湯主之。艾柏同
桅子桑皮湯方
桅子十五枚 甘草一兩 黃萊二兩
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再服。
此言陽明合太陽標本之寒熱,而為火熱發(fā)黃之證也。傷寒身黃發(fā)熱者,身黃乃陽明中土之色,傷寒發(fā)熱乃太陽標本之氣,然無太陽本氣之寒,而但有身黃發(fā)熱之證,是為火熱發(fā)黃,宜桅子菜皮湯起陰氣而清太陽、陽明之火熱于內外。
傷寒淤熱在里,身必發(fā)黃,麻黃連招赤小豆湯主之。
麻黃連招赤小豆湯方
麻黃二兩 連招二兩 赤小豆一升 生梓白皮一斤 杏仁四十枚 大棗十二枚 生姜二兩 甘草二兩
上八味以潦水一斗,先煮麻黃,再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半日服盡。降注雨水,謂之潦;又淫雨謂潦。用潦水者,取其從下而升,蓋地氣升而為雨也。
此言太陽隨經淤熱,合陽明土氣而發(fā)黃也。傷寒淤熱在里,乃太陽傷寒不解,隨經而淤熱在里,循普內入,合陽明中土之氣于內,身必發(fā)黃,宜從里而達太陽之氣于肌表,麻黃連相赤小豆湯王之。用連招、赤小豆啟下焦之陰氣、甘草、大棗以和中,麻黃、杏仁、生姜、白皮通上焦之氣,導淤熱外出于皮毛?!侗窘洝愤B翹主治寒熱鼠痿、心氣客熱,今連貂乃連翹之根,能啟陰氣而上滋心火者也;赤小豆主治水腫消渴、小便脹滿,亦能啟下焦之陰氣以解留中之淤熱;梓術名掀皮。色白而氣味苦寒,乃秋金之涼品;杏仁利肺氣麻黃開毛竅,使在里之淤熱仍從皮毛而外出于太陽也。愚按:太陽之氣外行于三陽,內行于三陰,如天氣之環(huán)繞出入,故首論陽明,而曰病有太陽陽明;中論陽明受病,從肌表內入而有用桂枝麻黃湯者;有太陽病不解而轉屬陽明者,有未宜承氣而先宜小柴胡達太陽之氣于外者。蓋太陽為諸陽主氣,太陰坤土尚為太陽出入之地,況陽明主經脈,陽明屬胃土,陽明悍氣外與衛(wèi)氣相合,而皆在太陽范圖之內,故篇終論太陽隨經淤熱在里,而以麻黃連招赤小豆湯主之。不但從中土而達太陽于膚表,且從少陰水臟而達太陽于膚表,所以尊太陽于上,抑與“太陽篇‘終而結以結代之脈,同一先天水火之義也。
辨少陽病脈證篇
少陽之為病??诳?、咽乾、目眩也。
此論少陽風火主氣。夫少陽之上,相火主之,標本皆熱,故病則口苦、咽干?!傲o論”云:少陽所至為飄風,潘燎,故目眩。目眩者,風火相煽也。
少陽中風,兩耳無所聞,目赤胸中滿而煩者,不可吐下,吐下則悸而驚。
此少陽自受之風邪,蓋少陽初陽之氣自下而上,由內至外,則耳目聰明。若中于風,則少陽之氣反從上而下。從外而內,故兩耳無所聞;目赤者,風動火炎也;胸中滿而煩者,三焦之氣不和也。此少陽風火之氣病于上,三焦之氣逆于中,故不可吐下。吐下則津液虛而風火內入,留于心包則心悸,合于肝木則發(fā)驚,蓋少陽木火之氣內合于手足厥陰也。
傷寒,脈弦細,頭痛,發(fā)熱者屬少陽。少陽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澹語。此屬胃。胃和則愈,胃不和則煩而悸。
此少陽自受之寒邪。傷寒,脈弦細者,少陽之脈弦,氣為邪傷,則弦細,夫脈弦細而頭痛發(fā)熱,此屬寒傷少陽,少陽主樞轉出入,故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心液虛而神機內逆,故諭語。夫神機出入由于中土,今發(fā)汗循語此不屬少陽,而屬于胃,胃和則神機旋轉而病自愈,胃不和則心氣益虛,故煩而悸也。此言少陽合神機出入,而由于中土之意。
本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者,脅下鞕滿,干嘔不能食,往來寒熱,尚未吐下,脈沉緊者,與小柴胡湯。
此太陽受病而轉入少陽也。脅下者,少陽所主之分部,病人少陽樞轉不得,故脅下鞕滿;干嘔不能食者,上下之氣不和也;往來寒熱者,開合之機不利也。故吐下而脈沉緊。則病入于陰,今尚未吐下,中土不虛,脈沉緊者,乃太陽本寒,內與少陽火熱相搏,故與小柴胡湯從樞轉而達太陽之氣于外也。小柴胡湯詳列“太陽篇”中,至“少陽篇”則云本太陽病不解,轉入少陽云云,則與小柴胡湯,前人何據,謂小柴胡為少陽之主方耶?
若已吐、下、發(fā)汗、溫針,諳語,柴胡湯證罷,此為壞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
此總結上文之意。夫少陽不可吐下,吐下則悸而驚;少陽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諭語。若已吐下、發(fā)汗則溫針,謅語。夫溫針者,驚也。本論云:太陽傷寒,加溫針必驚。故仲祖以溫針為驚也。夫驚而諭語。病非少陽,如柴胡湯證罷者,此為里虛自敗之病。知犯何逆,隨其病之所在而以法治之,又不可與小柴胡湯,所以結上文三節(jié)之意也。
三陽合病,脈浮大,上關上,但欲眠睡,目合則汗。
此三陽合病,而太陽陽明之氣從少陽之樞轉以出入也。三陽合病者,三陽之氣合病于太陽也;脈浮大者,太陽之脈浮,陽明之脈大;上關上者。二陽之氣從少陽之樞轉而出入也;三陽之氣主外,病則反從外而內,是以但欲眠睡;夫陽加于陰謂之汗,目合則陽氣歸陰,陽盛陰虛,是以目合則汗,而為三陽合病之證也。
傷寒六七日,無大熱,其人躁煩者,此為陽去入陰故也。
此病少陽而入于少陰也。傷寒六七日,少陽之邪當從太陽而外出;無大熱,則不能外出于陽;其人躁煩者,病少陰標本之氣化;此為去太陽,故無大熱;入于少陰,故躁煩也。夫七日乃再經之第一日,蓋太陽、少陰標本相合,雌雄相應,故七日而不出乎太陽,即可入乎少陰也。
傷寒三日,三陽為盡,三陰當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嘔,此為三陰不受邪。
此病少陽而不入于三陰也。夫六日六氣,三日三陽,三日三陰,傷寒三日,則三陽為盡,其人不能食而嘔,則病入三陰,今反不然,故知三陰不受邪而病氣但在于三陽也。
傷寒三日。少陽脈小者,欲已也。
此承上文而言傷寒三日,乃少陽主氣之期,若少陽脈小者,小則病退,其病欲已,不但三陰不受邪也
少陽病,欲解時,從寅至辰上。
日出而陽氣微,少陽之所主也。少陽乃陰中之初陽,秉陽春之木氣,從寅至辰上乃寅卯屬木,又得少陽氣旺之時而病解也。
傷寒論卷第四
辨太陰少陰厥陰病脈證篇
太陰之為病,腹?jié)M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結鞕。
太陽之氣若天日,太陰之氣猶地土,此言太陰受病,地氣不升而自利、自痛也。太陰為病,腹?jié)M者,腹為脾土太陰之所居也。脾氣不能上交于胃,故腹?jié)M;胃氣不能下交于脾,故吐;脾胃之氣不相通貫,故食不下;自利益甚者,濕氣下注也;時腹自痛者,脾絡不通也。若下之,則更傷陽明胃土之氣,故必胸下結鞕。
太陰中風,四肢煩疼,陽徽陰澀而長者,為欲愈。
此言風為陽邪,得太陰土旺之脈而欲愈也。經云:風淫末疾。又云:脾主四肢。故太陰中風而四肢煩疼也,陽微陰澀,病脈也。陽微陰澀而長,得太陰土旺之脈,土氣充溢于四肢,故為欲愈。
太陰病欲解時,從亥至丑上。
太陰為陰中之至陰,而主開。亥者,陰之極,丑者,地氣開辟矣。
太陰病,脈浮者,可發(fā)汗,宜桂枝湯。
太陰在內主募原,太陰在外主肌膝,故病太陰而脈浮者。宜桂枝湯以解肌而發(fā)汗也。《金匾要略》云:腆者,三焦通會元真之處;理者。皮膚臟腑之紋理。蓋皮膚有此紋理,而臟腑之募原亦有此紋理,外內相通,太陰主之。程氏曰:紋理即肌腆也,其曰皮膚之紋理,以肌膝外連于皮膚,而臟腑之紋理可意會矣。
自利不渴者,屬太陰,以其臟有寒故也。當溫之,宜服四逆輩。
上節(jié)病太陰之在外,此節(jié)病大陰之在內,在外故宜桂枝湯,在內故宜四逆輩。愚按:上文病太陰在外,此病太陰在內,下文病在外而轉系于內,太陰主外主內,而外內相通者如此。
傷寒脈浮而緩,手足自溫者,系在太陰。太陰當發(fā)身黃;若小便自利者,不能發(fā)黃。至七八日,雖暴煩,下利日十余行,必自止,以脾家實,腐穢當去故也。
上文病太陰而屬臟寒,此言系在太陰而為脾實也。傷寒脈浮而緩至不能發(fā)黃,解同“陽明篇“。七八日,乃太陽陽明主氣之期;暴煩下利者,太陰承陽熱之邪而下利也;故雖煩利,必自止,所以然者,以脾家受盛實熱,而腐穢當去故也。
本太陽病,醫(yī)反下之,因爾腹?jié)M時痛者,屬太陰也,桂枝加芍藥湯主之。大實痛者。桂枝加大黃湯主之。
桂枝加芍藥湯方
桂枝三兩 芍藥六兩 甘草二兩 生姜三兩 大棗十二枚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
桂枝加大黃湯方
即前方加大黃二兩
此承上文腐穢當去之意,而推言本太陽病,醫(yī)反下之,因爾腹?jié)M時痛者,乃太陽之邪入于地土,而脾絡不通,故宜桂枝加芍藥湯主之,此即小建中湯治腹中急痛之義也。大實痛者。,乃腐穢有余而不能去,故以桂枝加大黃湯主之。
太陰為病,脈弱,其人續(xù)自便利,設當行大黃芍藥者,宜減之。以其人胃氣弱,易動故也。
此因上文加芍藥大黃,而申言胃氣弱者,宜減也。太陰為病,脈弱,其人續(xù)自便利,乃太陰陰濕為病,土氣內虛不得陽明中見之化。設客邪內實而當行大黃芍藥者,亦宜減之。減者,少其分兩也。以其人胃氣虛弱而易動故也,治太陰者,尤當以胃氣為本矣。
太陰篇終
辮少陰病脈證篇
少陰之為病,脈微細,但欲寐也。
合下三節(jié)皆論少陰標本、水火、陰陽之氣,少陰之上,君火主之,本熱而標陰。?;鹕隙拢鹬珵樯?,水之精為脈?;照?,神氣微也,細者。精氣虛也,此少陰水火為病而見于脈也。少陰主樞,外內出入,但欲寐,則神氣不能外浮而陰陽樞轉不利,此少陰陰陽為病而見于證也。少陰標本,不外水火陰陽,故此節(jié)首論水火陰陽而為少陰病之總綱也。太陽、少陰本于先天一氣,并主寒水之精,君火之神,夫精取汁于中焦,神內藏于血脈是以太陽少陰為病而言脈也。
少陰病,欲吐不吐,心煩,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屬少陰也,虛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陰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虛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此言少陰標本水火之為病也。少陰病欲吐不吐者,病少陰寒水之氣則欲吐,得少陰君火之氣則不吐;心煩者,水不濟其火也;但欲寐者,神氣逆于陰也;若至五日,當少陰主氣之期,病在少陰不復更傳厥陰矣,故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屬少陰水火之為病也;夫自利者,水寒;渴者,火熱;然由腎氣內虛,故引外水以自救。若更小便色白,為少陰病形悉具而無火熱之證,夫小便白以下焦虛而有寒。不能壯火之原以制其水,故令色白,由是而知少陰水火之氣上下交濟。而后可以無咎也。莫氏曰:病屬太陽,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病屬少陰,小便色白。乃下焦虛寒不能制水。則表里陰陽不可執(zhí)一而論,或曰清與白,亦各有別也。
病人脈陰陽俱緊,反汗出者,亡陽也,此屬少陰,法當咽痛,而復吐利。
此言少陰標本陰陽之為病也。病人脈陰陽俱緊者,少陰本熱之陽與少陰標寒之陰相搏而為病也;陰陽相搏是當無汗,反汗出者,陽氣外亡也;夫陽氣外亡而曰此屬少陰,乃無陽則陰獨之義也;咽痛者,少陰陽熱之氣也;吐利者,少陰陰寒之氣也;法當咽痛而復吐利者,先病陽而后病陰也。
少陰病,咳而下利,澹語者,被火氣劫故也,小便必難,以強責少陰汗也。
此下三節(jié)皆言少陰不可發(fā)汗之意。少陰病咳者,乃腎精下竭,奔氣上迫于肺也;下利者,水氣不升;語語者,火氣不降;所以致咳利語語者,被火氣劫故也;火劫其汗,小便必難,以強責少陰腎藏之精而為汗故也。愚按此論少陰腎藏之精氣上通心肺,真氣上蒸而后汗出溱溱,非可以火劫奪之意。趙氏曰:強責少陰之汗,而小便必難,則小便不但屬三焦、屬膀胱,而又屬少陰之腎臟矣。管氏曰:觀其語意,乃強責少陰之汗而小便難,小便難而后咳利語語,證屬乎陽而本乎陰,病在于上而因于下也。
少陰病,脈細沉數,病為在里,不可發(fā)汗。
夫脈者,氣血之先,生于中焦之谷精,主于少陰之心腎。少陰病脈細者,中焦之精血虛也;沉者,腎水不升;數者,君火不降。此病少陰,而中焦心腎之經脈內虛,病在里,不可發(fā)汗而更傷其心腎也。
少陰病,脈微,不可發(fā)汗,亡陽故也。陽已虛,尺脈弱澀者,復不可下之。
“平脈篇”曰:寸口脈微亡陽。故少陰病脈微不可發(fā)汗者,以亡陽故也。夫陽亡則陽已虛,尺脈弱澀者,乃下焦精血不足,故復不可下之。愚按:寸為陽,尺為陰,陽已虛,言寸脈已虛,以明脈徽之在寸口,觀尺脈弱澀而復不可下之句,其義明矣。
少陰病脈緊,至七八日,自下利,脈暴微,手足反溫,脈緊反去者,為欲解也,雖煩下利,必自愈。
此下五節(jié),皆論少陰欲解之證,此言少陰病氣得陽明之熱化而可愈也。少陰病脈緊者。陰寒為病而外搏于陽也;七八日,當太陽陽明主氣;自下利者,邪從陽明之合而下利也;脈暴微者,暴虛而脈應之也。夫脈暴微則手足宜冷,自下利則邪氣宜陷,今手足反溫。脈緊反去者,寒邪從腸胃而出,此為欲解也。雖煩下利,乃少陰得陽熱之氣而煩,從陽明之合而下利,故必自愈。
少陰病,下利,若利自止,惡寒而蜷臥,手足溫者,可治。
此病少陰而得火土之生氣者,可治也。下利者,病少陰陰寒在下,若利自止,下焦之火氣自生矣;惡寒而縫臥者,病少陰陰寒在外;手足溫者,中焦之土氣自和矣,火土相生故為可治。
少陰病,惡寒而蜷,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
上文惡寒躊臥,手足溫而土氣和者,可治;此言惡寒而蹬,但得君火之氣者,亦可治也。夫惡寒而路,病少陰陰寒在外,時自煩而欲去衣被者,自得君火之氣外浮也,故為可洽。朱氏曰:以上三節(jié),每節(jié)中自字宜玩,謂少陰之陰寒自得三陽之氣化者,皆為可治也。
少陰中風,脈陽微陰浮者,為欲愈。
此言風為陽邪,得陰浮之脈而可愈也。少陰中風者,風動少陰君火之氣也;脈陽微者,寸為陽,而火氣虛微也;陰浮者,尺為陰,而水氣外浮也。夫風火為陽,今陽脈內微,而陰脈外浮,乃陽病而得陰氣,以和之,故為欲愈。
少陰病欲解時,從子至寅上。
少陰乘先天之水火,主后天之陰陽,病則陰陽水火不交,從子至寅乃一陽漸生,三才氣合,故邪不能容而病解矣。
少陰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發(fā)熱者,不死。脈不至者,灸少陰七壯。
此下三節(jié)病少陰而及于三陽也,此言病少陰之陰寒得太陽之陽熱者不死。少陰病吐利,少陰陰寒為病也;手足不逆冷,則中土之氣自和。夫病發(fā)于陰當無熱矣,反發(fā)熱者,得太陽之陽熱也。陰病而得陽熱,故不死。脈不至者,少陰生氣下陷,當灸少陰七壯。以啟陰中之生陽。愚按陰中之生陽,乃少陽初陽之氣也。
少陰病,八九日,一身手足盡熱者,以熱在膀胱,必便血也。
此言少陰得三陽之氣而熱入膀胱也。少陰病八九日,當陽明少陽主氣;一身手足盡熱者,陽明少陽之氣合并于太陽通體而為熱也;夫太陽秉膀胱之氣而周遍一身,今一身手足盡熱,以熱在太陽之膀胱,膀朧受熱,散入胞中,故必便血也。
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fā)之,必動其血,未知從何道出,或從口鼻,或從目出者,是名下厥上竭,為難治。
此言強發(fā)少陰之汗而動胞中之血也。少陰病但四肢厥冷,則無汗矣;若強發(fā)之,則血液內傷,故必動其血。胞中者,血海也。經云:沖脈任脈,皆起于胞中。未知從何道出者,未知從沖脈而出,從任脈而出也?沖脈會于咽喉別而絡唇口,出于頑順,頗領乃口鼻交通之竅,或從口鼻者,從沖脈而出也;任脈從少腹之內上行,系兩目之下中央至目下之承泣,或從目出者,從任脈而出也。此生氣厥于下,血出竭于上,是名下厥上竭,經脈內傷,為難治。愚按:上文一身手足盡熱,以熱在膀胱,散入胞中,必便血;此強發(fā)其汗而動胞中之血,以徽太陽之氣,表里上下相通,而出入于膀胱之義。
少陰病惡寒身礙而利,手足逆冷者,不治。
此下六節(jié)言少陰陰寒為病而涉于外內上下,此節(jié)病少陰之在外,二節(jié)病少陰之在內,三節(jié)在上,四節(jié)在下,五節(jié)合上下,六節(jié)合外內,皆言不得陽熱之化者,死不治也。少陰病惡寒者,少陰標陰外呈而不得太陽之表陽也;身路者,少陰神機內逆而不得君火之本熱也;若更下焦生氣不升而利,中焦土氣不和而手足逆冷,此病陰寒而不得陽熱之化,故為不治。愚按:此節(jié)不言死而但言不治者,乃少陰死證之總綱。夫少陰陰寒為病,得太陽之表陽者不死。得君火之本熱者不死,下焦生氣上升者不死,中焦土氣自和者不死,今四者全無,故言不治而為死證之總綱。其下則分言死證之條目,再按手足逆冷者,手足厥逆而冷,與厥冷相同,故逆冷、厥冷,但至腕踝而止,若四逆則冷至肘膝矣?;騿枑汉?,身蜷手足冷,病少陰之在外,利非在外,何以稱焉?曰:仲祖不徑言下利,而言身踏而利,則在外之意,蓋可見矣。
少陰病,吐利,躁煩,四逆者死。
此病少陰在內,而土氣內絕者死。少陰病吐利者,陰陽之氣不歸中土,故上吐而下利也;躁煩者,水火之氣不歸中土,故下躁而上煩也。夫陰陽水火之神機,皆從中土而交會,今土氣內絕而四逆,四逆者,冷至膝肘也,故死。愚按《靈樞經》曰:人之所受氣者,谷也;谷之所注者,胃也;胃者,水谷血氣之海也;海之所行云氣者,天下也;胃之所出血氣者,經隧也;經隧者,五臟六腑之大絡也。蓋胃腑所出之血氣,從臟腑之大絡而外注干孫絡、皮膚,充膚、熱肉,冷滲皮毛,復從指井而溜于榮,注于俞,行于經,與臟腑經脈之血氣相合于肘膝之問,是以胃腑之谷氣內絕,則為四逆。夫君火之神,腎藏之精,皆本陽明水谷以資生,而復交會于中土,今土氣內絕,故吐利、躁煩,四逆而死也。
少陰病,下利止而頭眩,時時自冒者死。
此病少陰在上,而陽氣上脫者死。少陰病,下利止者。氣機從下而上也;頭眩者,陽氣虛于上:時時自冒者,迫陽于上而陽氣欲脫也;陰寒上承,頭眩自冒,則孤陽上出,有上無下,故死
少陰病,四逆惡寒而身躊,脈不至,不煩而躁者死。
此病少陰在下。而神機下陷者死。夫少陰之神機從中土而周追于一身,少陰病四逆者,神機不達于中土;惡寒而身路者,不能從中土而周遍于一身;脈不至,則血氣下脫;不煩而躁,則生氣下陷而神機不轉,故死。愚按土氣內絕,陽氣上脫,生氣下陷。皆為死證,不必言矣。然醫(yī)者知死之所從去,即知生之所從來,得一線生機,而挽回之功德莫大矣。
少陰病,六七日,息高者死。
此言少陰不能從下而上,由陰而陽,故六七日息高而死也。夫六七日,乃由陰出陽之期;息高乃腎氣絕于下,而肺氣脫于上,故死。
少陰病,脈微細沉但欲臥,汗出不煩,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復煩躁,不得臥寐者死。
此言少陰不能從外合內,由陽入陰,故五六日,煩躁不得臥寐而死也。少陰病脈微細沉但欲臥者,少陰神氣精氣內虛而陰寒外呈之象也;汗出者,陽氣外浮也;不煩自欲吐者,不得君火之煩熱,自得陰寒之欲吐也;至五六日,乃三陰主氣之期;自利者,少陰不得陽熱之氣而陰津下泄也。其未至五六日之時,少陰陰寒為病、故不煩但欲臥,至此而復煩躁,不得臥寐,乃虛陽外浮,真陰內竭,不能從陽入陰,而外內離脫,故死。莫氏日:此節(jié)死證在復煩躁,不得臥寐二語,乃少陰神機外脫而不內歸于陰也。
少陰病,始得之,反發(fā)熱,脈沉者,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
麻黃附子細辛湯方
麻黃 細辛各二兩 附子一枚炮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服一升,日三服。
此下八節(jié)論少陰始得之,那不能上合太陽之陽,不能上濟君火之熱,隨其在氣、在經而施救治之法也,此言始病少陰而陰陽外內之氣貴相接也。少陰病始得之,言寒邪始傷少陰;是當無熱,反發(fā)熱者,太陽標陽外呈也;脈沉者,少陰生氣不升也。夫標陽外呈,生氣不升,陰陽外內不相接矣,故以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炮熱附子助太陽之表陽而內合于少陰,細辛、麻黃啟少陰之水陰而外合于太陽。按《本草》細辛氣味辛溫,一莖直上,端生一葉,其色赤黑,黑屬水而赤為陽,一主天而辛上達,能啟水中之生陽,上與天氣相合,植麻黃之地。冬不積雪,其體空通亦主從里陰而外達于毛竅。蓋少陰之氣主水陰,太陽之氣主天表也?!吧訇幤敝蟹苍品窗l(fā)熱者,皆在太陽上看。
少陰病,得之二三日,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fā)汗。以二三日無里證,故微發(fā)汗也。
麻黃附子甘草湯方
麻黃 甘草炙,余同,各二兩 附子一枚炮
上三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黃一兩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上文言始得之,此言二三日乃承上文而言也。夫二三日無里證,則病少陰而外合于太陽,。故以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fā)其汗也。夫少陰之氣外合太陽,三日在外,三日在內,少陰之汗乃心腎精血所化,故用熟附以資腎藏之精,麻黃以開心藏之血,合并于中胃而為汗,故用炙草和中以滋其微汗。上節(jié)麻黃附子細辛湯主助太陽之陽,內歸于少陰,少陰之陰外通于太陽,非為汗也;此麻黃附子甘草湯主開通心腎之精血。合于中土而為汗,故此則曰微發(fā)汗,而上文不言也。宋元諸家謂麻黃配細辛乃發(fā)汗之重劑,麻黃配甘草乃發(fā)汗之輕劑,又謂生附配干姜補中有發(fā),熟附配麻黃發(fā)中有補。是皆不明撰論本義,不體立方大旨而妄生臆說,后人從而和之,此又不能探本澄源,而隨人攀笑耳。夫舍正路而不由,蔽其心而不知求,哀哉!高子曰:陰陽表里主肌腆之第二層,惟少陰、陽明之氣與太陽相合而出表,蓋少陰主太陽之君火,陽明主秋金之天氣也。
少陰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煩,不得臥,黃連阿膠湯主之。
黃連阿膠湯方
黃連四兩 阿膠三兩 黃岑 芍藥各二兩 雞子黃二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滓,內膠烊盡,小冷,內雞子黃。攪令相得,溫服七合。日三。
首節(jié)言始得之,次節(jié)言二三日,此言二三日以上,乃通承上文而亦始得之之意也。少陰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則始病少陰而少陰之氣不能上濟,君火之陽熱傷經脈,故心中煩,煩則不得臥,故以黃連阿膠湯主之。黃岑、黃連清心中之煩熱,芍藥、阿膠養(yǎng)心主之神血,卵乃未分之形,白象天而主氣,黃象地而主血,用雞子黃二枚合地二之數,以資中土,助其四散,心氣和而脈絡通,不致有下文下利膿血之證矣。
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惡寒者,當炙之,附子湯主之。
附子湯方
附子二枚 白術四兩 人參二兩 茯苓 芍藥各三兩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
承上文二三日以上,而言二三日以上則為一二日,不但為始得之之意也。經云:心氣通于舌,舌和則知五味矣。一二日而口中和,則不病君火之熱,所以然者,少陰水陰之氣能上濟其君火也。其背惡寒者,乃太陽陽虛不與君火相合,故當炙之,以益大陽之陽,更以附子湯主之。用熟附二枚者,一助太陽之真陽,一助少陰之生陽,人滲、白術補中焦之谷精,芍藥、茯苓資心主之神氣,則少陰神機外盛,而太陽表陽內合矣。
少陰病,身體疼,手足寒,骨節(jié)痛,脈沉者,附子湯主之。
上文言附子湯助太陽之陽,此言附子湯助君火之熱,所以足上文之意也。少陰病身體疼者,君火之氣不能周追于一身;手足寒者,君火之氣不能充達于四肢;骨節(jié)痛者,君火之神機不能游行以出入;脈沉者,君火之神機不能自下以達上。此少陰為病而君火內虛,神機不轉,故亦以附子湯主之,所以足上文之意者如此。
少陰病,下利便膿血者,桃花湯主之。
桃花湯方
赤石脂一斤,一半全用,一半篩末。干姜一兩 粳米一升
上三味,以水七升,煮米令熟,去滓,內赤石脂末,方寸匕,溫服七合,日三。若一服愈,余勿服。
合下三節(jié)言少陰水陰之氣,不能上濟其君火,熱傷經脈下入募原,而為下利膿血之證也。桃花湯主之者,赤石脂氣味甘溫,主養(yǎng)心氣,療腹痛。治下利膿血。一半全用者,取其圓赤象心以養(yǎng)心氣,心主血也;一半篩末者,取其散于經脈,而外達于孫絡;配干姜、粳米以溫養(yǎng)其中土。蓋血脈本于中焦所化也。赤石脂色如桃花,故名桃花湯,或日赤石脂即桃花石也。
少陰病,二三日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下利不止,便膿血者,桃花湯主之。
少陰病得之二三日,不從徽汗而解,則內傷經脈;至四五日入于太陰之脾絡,故腹痛;脾不轉輸,故小便不利;經脈傷而下入募原,故下利不止便膿血,桃花湯主之。
少陰病,下利便膿血者,可刺。
此承上文兩節(jié),言病在經脈而為下利,便膿血者可刺,以明便膿血之在經脈也。
少陰病,吐利,手足逆冷,煩躁欲死者,吳茱萸湯主
吳茱萸湯方
吳茱萸一升洗 人參三兩 生姜六兩 大棗十二枚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
此下五節(jié)論少陰神機逆于經脈而為病,首節(jié)言不能會合于中土,二節(jié)言不能通貫于三焦,三節(jié)言不能自內而外,四節(jié)言不能自下而上,五節(jié)言或從經脈而出,或從中土而出,所以總結上文之意也。少陰病吐利者,神機不能交會于中土,故上吐而下利;土氣內虛不能充達于四肢,故手足逆冷;煩躁欲死者,少陰神機挾寒邪而逆于經脈,。心脈不能下交于腎則煩,腎脈不能上通于心則躁,上下經脈之氣不交故煩躁欲死。吳茱萸湯主之,吳茱萸具木火之性能溫中土而使神機內轉,姜、棗、參秉辛甘之味,能補精汁而使經脈流通,神機轉而吐利除,經脈通而煩躁寧矣。
少陰病,下利,咽痛,胸滿心煩者,豬膚湯主之。
豬膚湯方
豬膚一斤
上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滓,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令相得,溫分六服。
夫少陰神機內合三焦,少陰病下利,則下焦生氣不升;咽痛,則上焦火氣不降;胸滿,則中焦樞轉不利;心煩者,神機內逆于經脈也;神機內逆,不能合三焦而游行旋轉,故以豬膚湯主之。豬乃水畜,能助水精而上滋其火熱;膚遍周身,能從皮膚而通于腆理;蜂采四時之花,以釀蜜;粉為中土之谷而四散;熬香者,稼穡作甘,其臭香,溫分六服者,溫暖經脈而分布上下四旁。土氣充盛則三焦之氣外行肌膝,而內通經脈矣。
少陰病,二三日,咽痛者,可與甘草湯;不差,與桔梗湯。
甘草湯方
甘草二兩生用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升半,去滓,分溫再服。
桔梗湯方
即前方加枯梗一兩煎法同前
此言少陰神機不能從內而達外也。夫少陰之氣外合太陽,三日在外,三日在內。今少陰得病二三日而咽痛者,少陰神機逆于經脈循經挾咽,故痛也,此二三日有經脈之里證,故可與甘草湯,甘草生用主調經脈而清火熱。不差者,言甘草但主和中不能達外,故與桔梗湯方中更加桔梗開達肺氣,使少陰之氣外出皮毛,則神機外轉而咽痛可愈,以明少陰之氣當隨經脈而外出也。愚按:本論湯方甘草俱炙,炙則助脾土而守中,惟此生用,生則和經脈而流通,學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少陰病,咽中傷生瘡,不能語言,聲不出者,苦酒湯主之。
苦酒湯方
半夏十四枚。七乃水之生成致。十四乃偶七而成倆中之奇升也。雞子一枚去黃
上二味,內半夏,著苦酒中,以雞子殼置刀環(huán)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滓,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劑。
此言少陰神機不能自下而達上也。少陰病,咽中傷,則甚于咽中痛矣,痛極咽傷,火熱久炎;故生瘡不能語言者,少陰之生陽不升;聲不出者,肺管之會厭不發(fā),故以苦酒湯主之。苦酒,碗也。具春生之木味,主達生陽之氣以上升;半百生當豐半,能啟一陰之氣;雞必中酉金,卵白象夭,主助肺天之氣;刀乃金類,環(huán)者,還也,取金聲之還轉也;火上三沸者,金遇火而三伏,則金氣盛矣??嗑茰街饕畾馍仙锨迤浠馃幔畾馍蠞诜蝿t能言而聲出,上交于心則咽清而火降以明少陰之氣,當從下而達上也。
少陰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湯主之。
半夏散及湯方
半夏洗 桂枝 甘草
上三味,等分,各別篩已,合治之,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不能散服者,以水一升煎七沸,內散兩方寸匕,更煎三沸,下火,令小冷少少篇之。
此節(jié)總結上文言少陰神機循行于中土三焦,出入于外內上下,尤貴經脈之流通也。少陰病咽中痛者,統(tǒng)承上文而言也。半夏散用半夏,啟一陰之氣,桂枝助心主之神,炙甘草補中。用散者,取其從經脈而四散于皮膚。不能散服者,寓言也。意謂用散不能從經脈而散其病,則以火煎湯。取其從中土而外達于肌表。蓋神機出入,環(huán)轉無方,或從經脈,或從中土,而不可執(zhí)一者如此。愚按:以上五節(jié),皆論少陰之神機出入,與“辨脈篇”論寸口跌陽四節(jié)同義。其言少陰脈如經,又言浮則傷胃,數則動脾。夫脾胃者,中土也。經云:根于中者,命曰神機,出入廢則神機化滅。故留于中則為屎膿,逆于上則生惡瘡,出游不歸則無以返其真,不歸于心則神不守舍,是皆少陰神機之為病也??鬃釉唬撼鋈霟o時,莫知其鄉(xiāng),惟心之謂輿。學者能從正氣之出入以識邪,因邪氣之為病以悟正。則取之左右逢其原,而過人遠矣。
少陰病,下利脈微者,與白通湯;利不止,厥逆無脈,干嘔煩者,白通加豬膽汁湯。服湯,脈暴出者死,微續(xù)者生。
白通加豬膽汁湯方
即白通湯加人尿五合 豬膽汁一合
上五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內膽汁。人尿和令相得,分溫再服,無膽汁亦可。
上文言少陰下利與白通湯,此承上文而兼言脈微者,以脈始于腎,主于心,生于中土,以明上文下利乃腎精不升,心火不降,土氣內虛之意。利不止,厥逆無脈者,言服湯不解,始焉下利;繼則利不止,始焉脈微;繼則厥逆無脈,更兼干嘔心煩者,乃陰陽水火井竭,不相交濟,故以白通加豬膽汁湯。夫豬乃水畜,膽具精汁,可以滋少陰而濟其煩嘔;人尿乃入胃之飲,水精四布,五經并行,可以資中土而和其厥逆,中土相濟則煩嘔自除,故曰無膽汁亦可。服湯脈暴出死,微續(xù)生者,以脈之生原,從下而上,由陰而陽暴出無根故主死;微續(xù)有本,故主生。
少陰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為有水氣。其人或咳,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嘔者,真武湯主之。
真武湯方
茯苓 芍藥 生姜各三兩 白術二兩 附子一枚炮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斤,細辛一兩,干姜一兩。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藥,加干姜二兩。若嘔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成半斤。
此言真武湯治少陰水氣下利也。夫少陰神機外合太陽,三日在外,三日在內,在外者神氣乃浮而外合于太陽,在內者天氣下降而內歸于太陰。少陰病二三日,在外不已,至四五日則內歸于陰,太陰主腹,故腹痛;脾不轉輸,故小便不利;土屬四旁而外邪未解,故四肢沉重疼痛;土氣虛微,故自下利;此為有水氣者,腎為水臟,籍土氣之輸布。令神機內陷,土氣不升,故以真武湯主之。白術、茯苓運脾土而制伏其水氣,芍藥資養(yǎng)心氣,生姜宣通胃氣,附子壯大火土,以溫寒水,以助神機。其人或咳者,肺氣虛于上也,加五味子、細辛助少陰初陽之氣,以上升,干姜溫太陰脾土之氣以上達,少陰氣升則水天一氣,太陰氣達則地天交泰矣?;蛐”憷?,水道泄于下也,故去滲泄之茯苓?;蛳吕?,中土虛于內也,故去芍藥之苦泄,加干姜以溫暄。嘔者,氣逆而津竭也,故去附子之火熱,加生姜以宣通。名曰真武湯者,以真武乃北方元武七宿,而為鎮(zhèn)水之神也。
少陰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其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干嘔,或咽痛,或利止,脈不出者,通脈四逆湯主之。
通脈四逆湯方
甘草三兩 干姜三兩強人四兩 附子一枚生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溫再服,其脈即出者愈。面色赤者,加蔥九莖。腹中痛者,去蔥加芍藥二兩。嘔者,加生姜二兩。咽痛者,去芍藥加桔梗一兩。利止,脈不出者,去桔梗加人參二兩。
此言通脈四逆湯治下利清谷,脈微欲絕也。下利清谷,少陰陰寒之證也;里寒外熱,內真寒而外假熱也;手足厥冷,則陽氣外虛;脈微欲絕,則生氣內竭;夫內外俱虛,身當惡寒,今反不惡寒,乃真陰內脫,虛陽外浮,故以通脈四逆湯主之。夫四逆湯而曰通脈者,以倍加干姜,土氣溫和,又主通脈也,故曰其脈即出者愈,用生附啟下焦之生陽,千姜、甘草溫中焦之土氣,中土溫而陽氣生,其脈即出矣。若其人面色赤,乃虛陽上浮,加蔥九莖以通陽氣之下交;或腹痛者,乃脾絡不通,非陽氣上浮,故去蔥,芍藥主通經脈,故加芍藥;或干嘔者,乃胃氣內逆,故加宣達之生姜;或咽痛者,火氣上承,故去經脈之芍藥,加利肺之桔梗;或利止脈不出者,下焦陽氣將復,中焦精血內虛,故去開通之桔梗,加補益之人參。夫桔梗乃神農下品之藥,色白味辛,主治胸脅痛如刀刺,蓋能開胸脅之痹閉,而宣通宗氣、肺氣者也,故凡有余氣閉而腳痛、咽痛、驚悸、鼻塞者宜之,如三焦元氣虛者,大忌。后人謂桔梗乃舟揖之藥,載諸藥而不沉,杜撰已甚,今人安茍簡而襲臆說者,不特一桔梗為然也。
少陰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四逆散方
甘草 枳實 柴胡 芍藥
上四味。各十分。搗篩,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日?,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分俱去聲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拆。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羞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方寸匕,內湯中,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本篇凡論四逆皆主生陽不升,谷神內脫,此言少陰四逆不必盡屬陽虛,亦有土氣郁結胃氣不舒而為四逆之證,所以結四逆之義也。故方中用柴胡、炙草和中而達外,枳實宣達胃土,芍藥疏通經脈。用散者,取其四散于外內之意;咳者。加味子干姜溫斂肺氣;并主下利者,干姜能溫而味子能斂也;悸者,加桂枝以保心氣;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以疏通;腹中痛者,加附子以溫陰濕之土;泄利下重者,加鑫白以啟陷下之陽。
少陰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湯方并解義俱見“陽明篇”下,大承氣湯亦然。
本篇論少陰下利,皆主土寒水泄,陽氣虛微。此言少陰下利,至六七日則陰盡而陽復;咳者,肺主皮毛而里邪外出也;嘔渴心煩者,少陰合心主之神而來復于陽也;不得眠者,因于煩也。凡此皆為陽熱下利,故以豬苓湯主之。所以結下利之義也。合上兩節(jié)乃造論之章法,學者不知其原,漫言四逆散治少陰四逆,豬苓湯治少陰下利,舉一廢百,不亦誣乎!
少陰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此下三節(jié)皆言急下,首節(jié)言君火上炎,次節(jié)言君相兩火煽焰,末節(jié)言火入地中,明而見傷,皆當急下之意。少陰病得之二三日,此少陰自得之邪,將去外而入內;口燥者,心竅開于舌,君火盛而口燥也;咽干者,心脈上挾咽,心血枯而咽干也。若不急下,將自焚矣,宜大承氣湯上承君火之熱而下泄以養(yǎng)陰,所謂急者。如人墮于水火之中,不容須臾緩也。
少陰病,自利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千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上文言君火在上,不得陰血以相滋;此言君相二火相煽,不得陰液以相濟也。少陰病自利清水者,君火在上而水津下泄也;色純青者,君相二火相合于上而少陽木色下現(xiàn)也;陰液不上兩火如焚,則血液并竭,故心下必痛而口干燥;若不急下,火烈傷人,宜大承氣湯,急以水濟火也。愚按:離卦九四,乃兩離相繼。故曰:突如其來,如有焚如、死如、棄如之象。此不得火之明而得火之烈者也,此之君相二火即兩離相繼也。
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此言火入地中。尤明夷自傷之義。夫少陰神機三日在外,三日在內,六七日氣機又當來復于外,腹脹不大便乃日入地中,閉塞冒明,若不急下,則一息不運而神機化滅,故亦宜大承氣湯急下也。愚按:明夷之上六曰,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以上首節(jié)乃初登于天也,次節(jié)兩離相繼,末節(jié)乃后入于地也。所謂始則處高位,以傷人之明,終必至于自傷而墜厥命,救人急難者,當急留意焉。
少陰病。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湯。
四逆湯方
甘草二兩 干姜兩半 附子一枚生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溫再服。
此承上文急下而并及于急溫,意謂少陰水火主氣,病火熱在上而無水,陰相濟者宜急下;病陰寒在下而無陽熱之化者,當急溫,緩則如焚如溺矣。夫病有緩急,方有大小,若以平和湯治急證者,與庸醫(yī)殺人同律。夫元氣發(fā)原于下,從中上而達于四肢,脈沉乃生氣不能從下而中,故用下焦之附子,配中焦之炙草干姜;若中焦為病而生原無恙者,止用理中圓而不必附子矣。后人有附子無干姜則不熱,得甘草則性緩之說,此撰不經之語。而貽誤后昆者也。如當急用附子,而先以桂試之者,亦誤事非淺。
少陰病,飲食入口則吐,心中溫溫欲吐,復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脈弦遲者,此胸中實,不可下也,當吐之。若膈上有寒飲。干嘔者,不可吐也,當溫之,宜四逆湯。
合下兩節(jié)皆論少陰神機內外環(huán)轉,上下無方,以終少陰標本、寒熱、陰陽、水火之義。飲食入口則吐者,少陰神機內逆而水火不交也;心中溫溫欲吐,復不能吐者,病標陰寒水之氣則欲吐,得上承火熱之氣則不吐,始得之者,原其始得病之時;手足寒,則少陰真陽之氣不能從內而外;脈弦遲,則少陰真陰之氣不能自下而上;此胸中實者,言真陽真陰之氣不能外行上達,則邪實胸中,是雖邪實而少陰神機當自下而上,故不可下也,當吐之而神機上達矣。若膈上有寒飲干嘔者,亦少陰真陽真陰之氣不能外行上達,故膈寒而嘔。是雖寒嘔而少陰神機當從內而外,故不可吐也,當以四逆湯溫之而神機外出矣。夫神機出入,環(huán)轉無方,則少陰標本寒熱,陰陽水火變幻之微,可從此而會悟矣。
少陰病,下利,脈微澀。嘔而汗出,必數更衣;反少者,當溫其上灸之。
此亦上文之意,言少陰神機徹上徹下,或內或外,不可略有阻滯也。少陰病下利,下焦之氣虛寒也;脈微澀,中焦之精血內虛也,嘔而汗出,上焦虛而水津外泄也;夫既下利,必數更衣;反少者,言利減而更衣反少也;夫下利少則其病在上,故當溫其上以助上焦之氣,然少陰神機從下而上,故更當灸之,以啟下焦之氣,由是而知少陰之氣,上下內外不可略有阻滯也。附余趙進叔曰:傷寒一書乃論證立方,以補軒歧未盡之理,實繼軒歧而闡明五運六氣、陰陽升降、血氣出入之徽,故必從正以識病,因病而知正,其本意在語言文字之中,復在語言文字之外。隱師本靈素之理,注明本論,貫通會悟,脈絡分明,與本論并傳不朽,雖高明不能贊一辭,非至真者而如是乎!夫太陽出而嬌火當熄,發(fā)明本論,不得旨歸者,盒亞研求集注,開示后學。若膈膜臆說,剿襲不經只自睛爾,何堪噴人?差!差!人茍未免有知,亦復誰能棄此?
少陰篇終。
辨厥陰病脈證篇
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
厥陰者,陰之極也。夫兩陰交盡,是為厥陰,陰極而陽生,故厥陰不從標本,從中見少陽之氣化也。厥陰之為病,消渴者,經云:厥陰之上,風氣主之。所謂本也,病干本氣,故風消而渴也。氣上撞心,下焦之氣不和也;心中疼熱,中焦之氣不和也;饑而不欲食,上焦之氣不和也。夫三焦者,少陽也。經云:本之下,中之見也。厥陰中見少陽,故三焦之病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者,乃厥陰標陰為病。經云:見之下,氣之標也。厥陰以陰寒為標?;啄岁庮悾坏藐枱嶂瘎t頓生而吐,下之則陰極而陽不生,故利不止。愚按:此節(jié)乃厥陰為病之總綱。莫氏曰:厥陰之為病,消渴,厥陰之主氣也;氣上撞心,疼熱而不欲食,厥陰心包之主血也;消渴而利不止,厥陰有寒熱之氣化也。氣血寒熱四者乃厥陰之大綱也。
厥陰中風,脈微浮,為欲愈;不浮,為未愈。
此下凡四節(jié),乃復申明首節(jié)之義,此節(jié)申明厥陰之上,風氣主之也。厥陰中風者,風傷厥陰之氣也;脈微浮為欲愈者,風為陽邪,脈主陰血,得陰血之微浮而熱病當愈;不得陰血之微浮而未愈也。
厥陰病,欲解時,從丑至卯上。
合下兩節(jié)申明厥陰藉中見少陽木火之氣化也。從丑至卯上,乃少陽木氣生旺之時,厥陰而得木氣之陽春,故欲解也。
厥陰病,渴欲飲水者。少少與之,愈。
渴欲飲水乃少陽火熱之氣盛,厥陰得火熱之氣,故少少與之而能愈也。
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虛家亦然。
此節(jié)申明厥陰不可下也。夫四逆者,冷至肘膝;厥者,冷至腕踱;少陰病四逆而厥,厥陰病亦四逆而厥,故曰諸四逆厥。夫四逆厥者,咸藉生陽之來復,故不可下之;虛家亦然者,謂氣血兩虛之家,亦不可下,又不獨厥陰為然也。愚按:四逆而厥,急溫猶難,豈有下之之理,今日不可下者,所以申明上文下之利不止之意,謂厥陰標陰在下也?;騿枺捍斯?jié)既申明厥陰標陰在下,何以言諸四逆厥,復言虛家?曰:仲祖之書,脈絡如灰線,語意如盤珠,觸類旁通,因此悟彼,處處皆然,不獨此也。
傷寒先厥,后發(fā)熱而利者,必自止。見厥復利。
自此以下凡十八節(jié)皆論厥熱。意謂厥陰者,陰之極也。陰極陽生,厥熱相應,其病當愈。熱氣有余,則傷包絡而便膿血;但厥無熱,則有陰無陽而為不治之死證也。傷寒先厥者,言傷寒一日,厥陰受之,故先厥也;后發(fā)熱而利者,言二日太陽主氣,便得三陽之熱化,故發(fā)熱,夫發(fā)熱而利,則陽氣已復,非同厥利,故必自止。見厥復利者,言病不從三陽而解,復交三陰主氣,故復見手足厥冷而得下利之證。此節(jié)首論厥熱,乃論厥陰陰陽環(huán)轉,次第傳變之意。夫病在厥陰。即以一日起厥陰者,從一而三,從陰而陽,先天之氣始也。病在太陽,即以一日起太陽者。從三而一,從陽而陰,后天之氣始也。夫本論乃無中生有之元機。先后二天之妙用,此之謂也。
傷寒始發(fā)熱,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當不能食。今反能食者??譃槌校骋运黠?,不發(fā)熱者,知胃氣尚在,必愈,恐暴熱來出而復去也。后三日脈之,其熱續(xù)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發(fā)熱六日,厥反九日,復發(fā)熱三日。并前六日,亦為九日,與厥相應,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脈之而脈數,其熱不罷者,此為熱氣有余,必發(fā)癰膿也。
合下兩節(jié)論厥熱,而詳審其除中,傷寒以胃氣為本也。傷寒始發(fā)熱六日者,一日厥陰即得中見之化,而發(fā)熱六日也;厥反九日者,作再經而不得中見之化,故無熱而厥,厥反九日而利也。夫厥利為陰,故凡厥利者當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為除中。除中者,中土之氣外除也。若食以索餅,不發(fā)熱者,知胃氣尚在,必愈。夫索餅,麥餅也。麥乃肝之谷,能勝胃土,今不發(fā)熱,故知必愈。若發(fā)熱,恐暴熱無根,一時來出,不久復去而為除中也。夫以日計之,后三日又當少陽主氣之期,若脈之而熱續(xù)在者,非暴熱無根,故期之旦日夜半愈,旦日乃平旦少陽氣旺之時,夜半乃子時,一陽初生之候,少陽氣旺,一陽初生,厥利當愈。又申明所以得愈者,以發(fā)熱日期與厥相應,無有偏勝之故。設至此不愈,后三日又始于厥陰而交于陽明,脈之而脈數,陽熱盛也;其熱不罷,火氣勝也;此為太陽陽明熱氣有余,必內傷血分而發(fā)癰膿也。蓋厥陰包絡主血,若熱氣有余則傷血分而化為如癰之膿,非發(fā)癰也。
傷寒脈遲,六七日,而反與黃岑湯徹其熱。脈遲為寒,今與黃岑湯,復除其熱,腹中應冷,當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
上文言熱氣有余而發(fā)癰膿,此言熱氣不足而內外寒冷也。傷寒脈遲,主血氣虛寒;六七日者,六日一周,七日來復于厥陰。夫厥陰得中見之熱化,其病可治,醫(yī)不知此,而反與黃岑湯徹其外內之熱。夫上文脈數為熱,此脈遲為寒。今與苦寒之黃岑湯,復除其熱,夫熱除則腹中應冷,腹冷當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不必食以索餅而知其必死也。陳氏曰:除中者,上焦主納,胃居中土,今去中胃而出于上焦,是無中也,故反能食而名除中。或曰:陽明居太少之中,故名除中。張氏曰:黃岑湯但指黃岑,不必拘泥本論之黃岑湯方也。
傷寒先厥后發(fā)熱,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為痹。發(fā)熱無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膿血。便膿血者,其喉不痹。
合下兩節(jié)論厥熱之熱氣盛而為咽痛口傷也;傷寒先厥者,始于服陰也;后發(fā)熱者,交于太陽也;下利必自止者,陽氣上升也。夫先厥后熱,下利且止,則陰陽似和,其病當愈,而反汗出咽中痛者,陰液虛而火氣盛也。其喉為痹者,經云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痹。一陰者厥陰也。一陽者,少陽也。今厥陰為病,而見少陽之火熱咽痛,故其喉為痹。夫始之下利必自止者,乃發(fā)熱無汗而利必自止也。若發(fā)熱無汗而利不止,則太陽陽熱之氣不能上升,必陰津下竭熱氣內傷而便膿血,夫便膿血則火熱下行,故其喉不痹,此明火熱下行則便膿血,火熱上升則咽痛而為喉痹者如此。
傷寒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發(fā)熱,前熱者,后必厥。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fā)汗者,必口傷爛赤。
傷寒一二日,乃從厥陰而交于太陽也;至四五日,乃從少陽而交于太陰也。夫從陰出陽,從陽入陰,乃陰陽自然之理也,故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發(fā)熱,是先厥而后熱也。前熱者,后必厥,是先熱后厥也。夫厥之日期深者,則發(fā)熱亦深,如上文厥九日,熱亦九日者是也;厥之日期徽者,則發(fā)熱亦微,如下文厥五日。熱亦五日者是也。夫一二日厥者,厥在太陽,宜從汗解;四五日厥者,厥在太陰,宜從下解。若厥應下之,而反發(fā)汗者,則陰津妄泄。陽熱上炎,故必口傷爛赤,此明口爛而為脾熱者如此。
傷寒病,厥五日,熱亦五日,設六日當復厥,不厥者。愈。厥終不過五日,以熱五日,故知自愈。
此承上文而言厥熱相應,其病當愈也。上文云一二日至四五日厥者,必發(fā)熱,故此則言厥五日而熱亦五日也。設六日復厥,則厥將深,今不厥,故自愈。所以然者,厥終不過五日,以熱亦五日,無有偏勝,故知自愈。
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
合下兩節(jié)言但厥而不得陽熱之氣化也,前言諸四逆厥,此言凡厥其義相同。陰陽氣不相順接者,十二經脈從陰出陽,由陽入陰,相為順接,而氣行于四肢,今陰陽之氣不相順接,便為厥炎。又申言厥者,但手足逆冷,不若四逆之至肘膝也。
傷寒,脈徽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人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臟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今病者靜,而復時煩者,此為臟寒。蛔上人其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棕收?,烏梅丸主之。又主久利?;滓艋?。
烏梅丸方
烏梅三百枚 細辛六兩 干姜十兩 黃連一斤 蜀椒去汗 當歸各四兩 桂枝 附子炮 人參 黃莫各六兩
上十味,異姆篩,合治之,以苦酒浸烏梅一宿,去核,蒸之五升米下,飯熟搗成泥,和藥令相得,內臼中,與蜜檸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后服十丸,日二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奧食等。
此言臟寒則為蛔厥,而不同于臟厥也,夫惟陰無陽則為臟厥,陰陽不和則為臟寒。傷寒脈微而厥者,經脈內虛不得生陽之氣也;至七八日者,七日厥陰,八日太陽;太陽之氣主膚表,當順接而為熱,今膚冷者,不得太陽之陽熱也;其人躁者,真陽外浮也;無暫安時者,生陽外脫也,此為惟陰無陽之臟厥,而非陰陽不和之蛔厥也。若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今病者靜,而復時煩者,煩異于躁;靜復時煩者。異于躁無暫安,故此為臟寒,而蛔厥不同于臟厥也。又申明煩者,上入其膈故也;靜者,須臾復止是也;得食而嘔又煩者,即所謂靜復時煩也;其人當自吐蛔者,蛔聞食臭故出也,此因臟寒而蛔厥者,鳥梅丸主之。烏梅得先春之氣,苦酒具曲直之味,皆能回陽春以消陰類,桂枝、蜀椒助上焦心火之神,附子、細辛啟下焦生陽之氣,人參、干姜、當歸溫補中焦之血氣,黃連黃捷味苦色黃,一導君火之氣以下交,一引陰中之氣上以濟,苦能除煩,苦能殺蟲也。又主久利者,言厥陰肝木之氣不能上升,臟氣虛寒而為久利,此方能升達生陽,調和血氣,故又主焉。
傷寒,熱少厥微,指頭寒,默默不欲食,煩躁數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熱除也,欲得食,其病為愈;若厥而嘔,腳脅煩滿者,其后必便膿血。
此節(jié)言病厥陰而微得陽熱之氣,下節(jié)言病厥陰而不得陽熱之氣也。傷寒熱少厥做者,少陽氣化不盛故熱少,厥陰陰寒不深故厥微;指頭寒,則厥微可驗矣;默默不欲食,則熱少可徽矣;煩躁數日者,少陰火熱為病則煩,少陰水寒為病則躁;夫水濟火而仍下行,火濟水而仍上出;若小便利,色白者,水濟火而下行,故曰此熱除也;欲得食者,火濟水而上出,故曰其病為愈。若厥而嘔,則寒邪內逆而開閡不利;胸脅煩滿,則熱邪內逆而樞轉不和,久則邪傷包絡,故其后必便膿血。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腳。小腹?jié)M,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
四膠者,諸陽之本。病者手足厥冷乃厥陰為病,而不得陽熱之氣也;言我不結胸者,以明陰寒之氣結于下而不結于胸也;結于下,故小腹?jié)M按之痛,膀胱關元俱在小腹之內,故曰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蓋太陽之氣生于膀脫,隨氣化而運行于膚表;少陽之氣出于中極,循關元而上,上合三焦,通會元真于肌膝,名曰關元者,乃元真所出之關也。今冷結在膀胱關元,既不得太陽之陽,又不得少陽之熱。而病手足厥冷者如此。
傷寒發(fā)熱四日,厥反三日,復熱四日,厥少熱多者,其病當愈。四日至七日,熱不除者,必便膿血。
合下兩節(jié)以寒厥之多少,而論病之愈、未愈也。此節(jié)言厥少熱多。陽氣有余、其病當愈。若四日至七日,但熱不除而無厥,則陽氣太過,必熱傷血分而便膿血也。
傷寒厥四日,熱反三日,復厥五日,其病為進,寒多熱少,陽氣退。故為進也。
此節(jié)言寒多熱少,陽氣不足,其病當進而未愈也。
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噪,灸厥陰,厥不還者,死。
合下六節(jié),論厥熱之死證而屬于不治也。傷寒六七日者,六日六氣,七日環(huán)復也;脈微者,氣血虛也;手足厥冷者,陰陽不相順接也;煩躁者,水火不相交濟也;灸之而厥不還,陰中之陽氣不復,故死也。愚按:此節(jié)言陰陽水火不相交會,概三陰三陽而言;其下,則分論三陽也。
傷寒發(fā)熱。下利,厥逆,躁不得臥者,死。
此陽明土氣內絕而為死證也。傷寒發(fā)熱,乃陽氣外??;下利,則陰液下泄;厥逆者。土氣內虛,厥冷而吐逆也;躁不得臥者,胃不和則睡不安,陰氣下竭不交于陽明,故躁不得臥也,此為土氣內絕,故死也。
傷寒發(fā)熱,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
此大陽表陽外亡而為死證也。傷寒發(fā)熱,表陽外浮也;下利至甚,陰氣下脫也;厥不止者,陰陽不交,表氣外亡,故死也。
傷寒六七日,不利,便發(fā)熱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陰無陽故也。
此少陽三焦外脫而為死證也。傷寒六七日,乃寒傷厥陰而復交于厥陰也;不利者,得中見少陽之氣而三焦自和也。若初得病時便發(fā)熱而利,其人汗出不止,夫發(fā)熱則上焦陽氣外浮,利則下焦生氣下泄,汗出不止則中焦津液外亡,三焦并竭,故死。又申明所以至死者,惟有厥陰之陰,而無少陽之陽故也。陸氏曰:便發(fā)熱者,便有出而不還之意,論中不輕下一字者如此。
傷寒五六日,不結胸,腹濡,脈虛,復厥者,不可下,此為亡血,下之死。
此言陰血內亡而為死證也。傷寒五六日,則六氣已周;不結胸者,不涉于氣分也,腹濡者,陽氣從胸入腹,不結胸故腹亦濡軟也;脈虛者,心主之血虛也;復厥者,血虛而厥也。夫血虛尤藉下焦之生陽,故不可下。所以然者,此為亡血,下之則陰氣下脫而死也。
發(fā)熱而厥。七日,下利者,為難治。
愚按:上文五節(jié)言熱、言厥、言下利,或病五六日、或病六七日;此節(jié)乃通承上文死證之意,而言發(fā)熱而厥,至七日而猶然下利者,病雖未死,亦為難治。上文言死證之已見,此言未死之先機。
傷寒脈促,手足厥者,可灸之。
此下八節(jié)皆論厥證,傷寒脈促者,陽氣盛而不得陰氣以相資也;手足厥者,陰氣盛而不得陽氣以相接也。夫陰陽之氣不相順接,便為厥,故可灸之,以啟陷下之陽。愚按:脈促而厥,其日可灸者,厥陰首重生陽也。
傷寒脈滑而厥者,里有熱也,白虎湯主之。
上文脈促,乃陽盛而不得陰氣以相資;此言脈滑、乃純陰與正陽相合,戊癸合而化火也。傷寒脈滑者,陰陽合化太過也;滑而厥者,陰陽搏聚于內,氣機不能外達而厥也;里有熱者,里有合化太過之熱。故以白虎湯主之?!疤柶痹疲簜}浮滑,此表有熱,里有寒,白虎湯主之。同一義也。然在太陽言浮滑而表熱里寒,在厥陰不言浮與表,但言脈滑而厥,義雖同而意稍殊,學者其致思焉可也。
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
當歸四逆湯方
當歸 桂枝 芍藥 細辛各三兩 大棗二十五枚 甘草 通草各二兩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方
即前方加生姜半斤 吳茱萸二升
上以水六升,清酒六升,煮取五升,溫分五服。
此言脈細欲絕,主陰陽血氣皆虛而不同于上文之促滑也。手足厥寒者,陰陽氣血皆虛也;脈細欲絕者,陽氣虛而陰血并竭也,故主當歸四逆湯。桂枝、細辛助君火之神氣以養(yǎng)陽,當歸、芍藥資中焦之血氣以養(yǎng)陰,大棗、甘草益莫中土,通草通其絡脈,陰陽血氣通調而脈體自和,寒厥可愈。若其人內有久寒而脈細欲絕者,更加吳茱萸、生姜,茱萸溫厥陰之內寒。生姜助中土之陽熱。
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主之。
合下兩節(jié)皆論四逆湯,治汗出下利而厥也。大汗出者,表氣虛也;熱不去者,病未解也;內拘急者,生陽之氣虛于內也;四肢疼者,生陽之氣虛于外也;又下利者,言生陽之氣且不能充于內外,又下利而泄其生陽,則中外皆寒,故厥逆而惡寒,則以四逆湯啟下焦之生陽,溫內外之陽熱。
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湯主之。
此即上文之意,言大汗若大下利而但有厥冷之證者,乃厥陰不得陽熱之化,故亦主四逆湯。愚按:四逆湯主啟下焦之生陽,以溫中土之虛寒,以回表陽之外脫,是從下而中,由中而外之神劑也,陽去陰鍛,非此莫救。
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中滿而煩,饑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
合下兩節(jié)言病厥而厥陰之氣不能上合心主之陽,洽邪、治水之各有其法也。病人手足厥冷者,病厥陰而不得陽熱之氣也;脈乍緊者,言厥陰之氣不能上合于陽,時或與陽氣相持而乍緊也;所以然者。為寒邪結在胸中。胸者,心主之宮城,故心中滿而煩;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故饑不能食;夫煩滿不能食者,皆由邪結而病在胸中之故也。其高者,因而越之,宜以瓜蒂散吐之。愚按:四逆湯乃啟在下之生陽,生陽者,正氣也,正氣啟而中外溫和。瓜蒂散乃吐在上之結邪,結邪者,寒邪也,寒邪去而陰陽交會,啟正以散邪,除邪而救正,此類是已。
傷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必作利也。方見“太陽篇”五苓散下。
上文言寒邪結于上,此言水氣動于中。傷寒厥而心下悸者,寒傷厥陰則厥,水氣上承則心下悸,夫傷寒而厥,水動而悸,證雖并呈,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茯苓、桂枝歸伏心氣以下交,甘草、生姜調和中土以治水,水氣行而心悸平,卻治其厥不爾者,言不以茯苓甘草湯治水,則火土真氣內虛不能行泄其水氣,水潰入胃,陰氣內盛必作利也。
傷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脈沉而遲,手足厥冷,下部脈不至,咽喉不利,吐膿血,泄利不止者,為難治。麻黃升麻湯主之。
麻黃升麻湯方
麻黃二兩半 升麻一兩一分 當歸一兩一分 知母 黃岑 葳蕤各十八銖 石膏 白術 干姜 芍藥 桂枝 茯苓 甘草 天門冬去心各六銖
上十四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一兩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相去如炊三斗米頃,令盡,汗出愈。
此言陰極而初陽不生,致厥陰標本中見之氣皆虛者,當以麻黃升麻湯啟陰中之初陽,而達于肌表也。傷寒六七日,病復交于厥陰也;大下后則陽氣下陷,故寸脈沉而遲;陽氣外微,故手足厥冷;下部脈不至者,陰極而陽不生也;咽喉不利,乃厥除,風氣在上而上焦虛;唾膿血,乃厥陰火化在中而中焦虛泄利不止,乃厥陰標陰在下而下焦虛。夫風氣盛于上,火熱見于中,陰液泄于下,乃厥陰標本中見之氣皆病,不得其法以救之,則束手待斃,故曰此為難治。若欲治之,麻黃升麻湯主之。麻黃、升麻啟少陽之氣于陰中,而直通于肌表,葳蕤、天冬滋少陽之火熱而助其陰液,當歸、芍藥和三焦以養(yǎng)血,苓、術、甘草益土氣以和中,干姜、桂枝助火熱而止利,知母、黃岑涼三焦而瀉火,石膏質重從里陰而外達于肌腆,夫陰陽血氣調和則汗出而愈。又升麻、當歸用一兩一分者,兩為陰數之終,一乃生陽之始。亦啟陽氣于陰中,而上達心包之意云爾。
傷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轉氣下趨少腹者,此欲自利也。
自此以下凡十八節(jié),皆論厥陰下利,而有陰陽、寒熱、虛實、生死之不同。傷寒四五日者,寒邪從少陽而入于太陰也;太陰主腹,故腹中痛;若轉氣下趨少腹者,太陰地土之氣不能上升而四達,寒邪下陷,故曰此欲自利也。
傷寒本自寒下,醫(yī)復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黃連黃岑人參湯主之。
干姜黃連黃岑人參湯方
干姜 黃連 黃岑 人參各三兩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溫再服。
此言下利本自于寒,不可更逆以吐下也。自,從也。傷寒本自寒下者,言傷寒本從于寒而下利也;醫(yī)復吐下之,則正氣虛而寒氣內格矣;更逆吐下,即醫(yī)復吐下之之謂也;若食入口即吐,即寒格之謂也。按“平脈篇”曰:格則吐逆。干姜黃連黃岑人參湯主之者,厥陰風氣在上,火熱在中,標陰在下,故以岑連清中上之風熱,干姜溫下利之陰寒,人參補中土而調和其上下。
下利,有微熱而渴,脈弱者,今自愈。
合下兩節(jié)言厥陰下利,得微熱而自愈也。下利者,里寒也;有微熱而渴。得少陽中見之火氣;脈弱,則初陽漸長,始雖下利今當自愈。
下利,脈數,有微熱汗出,今自愈;設復緊,為未解。
此即上文之意,而申言脈緊為未解也。脈數者,少陽火熱之氣也;微熱汗出則陰陽自和,故下利當愈。設火熱太過而與陰寒相持,其脈復緊,病為未解,此承上文而申明少陽火熱之氣不宜大過之意。
下利,手足厥冷無脈者,灸之不溫,若脈不還,反微喘者,死。少陰負躍陽者,為順也。
此言下利無脈不能上承于陽者,死;若得上承于陽者,為順也。下利手足厥冷者,惟陰無陽,不相順接也;無脈者,氣不往來也,故宜灸之;既灸而手足不溫,其脈不還,反微喘者,乃根氣絕于下,陽氣脫于上,故死,此少陰陰氣下絕,不能上承于陽。若少陰之氣上承陽明而負躍陽者,為順。負,承也。跌陽乃陽明之胃脈,言少陰之氣在下,得上承于陽明則陰氣生而脈還,陽氣復而得溫,故為順也。金氏曰:少陰負跌陽,亦戊癸合化之義。
下利,寸脈反浮數,尺中自澀者,必圈膿血。
此言下利而熱傷包絡也,本篇凡言便膿血者,皆熱傷絡脈,病屬心包。下利則陽氣下陷,其脈當沉,陰氣內盛其脈當遲,今不沉遲而反浮數見于寸口者,熱傷心包也;尺中自澀者,下利而陰血自虛也;陰血下虛,陽熱上乘,陰陽血氣不和,是以必圈膿血。圈者,數便后重之意。
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脹滿。
本論中凡言下利清谷者,皆屬少陰下利也。夫少陰、太陽為先天水火,主神機出入,故下利清谷則少陰內虛,不可攻表而復傷太陽之氣,若攻表汗出則少陰、太陽神機不合,出入有乖而胸膈必脹滿也。
下利,脈沉弦者,下重也;脈大者,為未止;脈微弱數者,為欲自止,雖發(fā)熱不死。
此言下利而得陰中初陽者,為自止也。下利脈沉弦,則少陽之氣不升,故必下重;若陽熱盛而脈大,非初陽之脈象,故利為未止。夫沉弦則不及,脈大則太過,皆非陰中初陽,故下重,故未止。脈微弱數者,微弱為陰,數則為陽,微弱而數,乃陰中有陽,得此脈者,為欲自止,雖陽氣外浮而發(fā)熱,亦不死,所以重初陽之意也。
下利,脈沉而遲,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熱,下利清谷者,必郁冒,汗出而解,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其面戴陽。下虛故也。
此言陽明熱氣上承而下利,可愈也。下利,脈沉而遲,則下利而屬于厥陰矣;其人面少赤者,陽明行身之面,是為陽明熱氣上承:身有微熱者,陽明土氣自和也;雖下利清谷而兼病少陰者,熱氣上承;必郁冒汗出而解。解者,解其下利也。夫郁冒而未得汗時,病人必微厥,所以微厥者,其面雖少赤而戴陽,兩陰下利則下虛故也。
下利,脈數而渴者,今自愈;設不差,必圃膿血,以有熱故也。
此重言以申上文之意,言圈膿血之因于熱也。下利脈數而渴者,承前兩節(jié)而言,其一乃下利脈數,今自愈;其一乃下利有微熱而渴,今自愈。設不差必團膿血者,言當愈不愈,必熱傷包絡而便膿血,又申明所以便膿血者,以脈數而渴。內有熱故也。
下利后脈絕,手足厥冷,眸時脈還,手足溫者生,脈不還者死。
愚按上文俱言下利,此言下利后者,所以結上文之意也。夫下利后而脈絕,則下焦生氣不升;手足厥冷,則中焦土氣不和;中下二焦氣機欲絕、尤籍上焦君火之氣以相濟。夫上焦之氣。常與榮俱行陽二十五度,行陰二十五度,一日一夜,環(huán)轉一周。醉時,周時也。時時脈還者,上焦之氣下行,而下焦生陽之氣得升也;手足溫者,中焦火土之氣得和也。故主生;若脈不還,則上焦之氣不能環(huán)轉于下,下焦生氣內絕,故主死。管氏日:此一節(jié)乃結虛寒下利,意謂虛寒下利而涉于陰,則有死有生;末節(jié)桅子豉湯乃結三陽下利,故但言證治。不言死生。
傷寒下利,日十余行,脈反實者死。
愚按:此節(jié)復提傷寒二字,以上文既言下利后,此節(jié)論寒傷厥陰而及于三陰三陽,有更端復起之意。傷寒下利者,傷寒本自寒下也;日十余行者。病厥陰而三陰三陽之氣皆虛也。夫六氣主十二時,一日而十余行,則陰陽六氣皆虛,氣虛而脈反實者,乃真元下脫不得柔和之胃脈也,故死。
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汗出而厥者,通脈四逆湯主之。
此下利而涉于少陰也?!吧訇幤痹疲荷訇幉?,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通脈四逆湯主之。在少陰言四逆湯又主通脈,此言下利清谷,里寒外熱。汗出而厥,乃下利而屬于少陰,故亦以通脈四逆湯啟下焦之生陽,與上焦之血脈相通于外內也。
熱利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
白頭翁湯方
白頭翁二兩 黃連 黃翻 秦皮各三兩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溫服一升。
此下利而涉于太陰也。熱利者,乃協(xié)厥陰中見之陽熱而下利也;下重者,邪實而地氣不升也,故以白頭翁湯主之。白頭翁氣味苦溫,有風則靜,無風獨搖,其體能立,其用能行。性從下而上達者也;連苗柏葉經冬不凋,皆得冬令寒水之氣,能啟水陰之氣上滋火熱,復能導火熱以下行;秦皮氣味苦寒,潰水和墨,其色青碧,亦得水陰之氣而上行下泄者也。取白頭翁之升,用二之偶,秦皮連柏之降,用三之奇,陷下之氣上升。協(xié)熱之邪下泄,則下利解而下重除矣。白頭翁,根上有白茸,如白頭老翁,山中人賣白頭翁丸,服之壽考。又云:久服秦皮而頭不白。夫發(fā)者血之余,二味主清涼、養(yǎng)血,熱利下重乃氣陷于血分,故皆用之。白頭翁與柴胡同類,柴胡中撿根上有自茸者是本經,主治溫瘧,功用與柴胡相同,能啟下焦之陽氣,故此方啟陷下之陽,清下利之熱。
下利,腹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宜四逆湯,攻表宜桂枝湯。
攻,專治也。表,肌表也。此言太陽之氣出入于地中,內而后外,降而后升之意也。下利腹脹滿,則表陽之氣陷于地中;身體疼痛者,肌表之氣不和也。夫太陽之氣內而后外。降而后升,故先溫其里而土氣和,乃攻其表而陽氣出,四逆、桂枝先后用之。高子曰:上文但論太陰熱利之證,故此復論太陽之氣陷于地中,下利腹脹滿而溫以四逆湯,殆補太陰之未盡與。
下利,欲飲水者,以有熱故也,白頭翁湯主之。
此言下利、欲飲水。而病少陽火熱之氣者,亦以白頭分湯主之。
下利,澹語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氣湯。
此言下利,諭語,而病陽明燥屎者,宜小承氣湯泄之。
下利后更煩,按之心下濡者,為虛煩也,宜桅子豉湯。
愚按:至此亦言下利后者,亦所以結上文之意也。夫下利后而更煩,則下焦陰津既泄而上焦火熱更盛也;按之心下濡者,乃中土之氣內虛。故曰為虛煩也,宜桅子豉湯調和上下,交濟陰陽。管氏曰:桅子豉湯乃交通心腎而為水火既濟之方,故言此結三陽之下利也。
嘔家有癰膿者,不可治嘔,膿盡自愈。
此下四節(jié)皆論嘔證而有血氣寒熱之不同,蓋此節(jié)言血,下節(jié)言氣,三節(jié)言寒,四節(jié)言熱也。夫嘔家有癰膿者,乃包絡內傷,病干血分,故不可治嘔。言不可以辛散之品治之也,膿盡則包絡臟氣自和,血液自正,故愈。
嘔而脈弱,小便復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
此言病嘔而陰陽氣機貴相順接,若不順接而厥,則為難治之意。嘔而脈弱者,少陽之氣內虛也;少陽虛,小便當不利,小便復利者,三焦之氣自和也;身有微熱者,陰陽之氣通調也。此病嘔而氣機順接,內外相因。若氣機內外不順接、相因,見手足厥冷之證,則為難治。若欲治之,四逆湯主之。
干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
干嘔者,陽明胃氣虛寒也;吐涎沫者,太陰脾氣虛寒也,脾氣虛寒不能轉輸其津液,故涎沫反從脾竅而出。夫津液淖澤,上糯空竅,補益腦髓,今涎沫外溢而頭痛者,寒氣盛而陽氣微也。吳茱萸湯主之,茱英秉木火之氣能溫中土,人參益胃,大棗補脾,生姜宣達胃氣,則土氣溫和而嘔吐自平矣。
嘔而發(fā)熱余者,小柴胡湯主之。
此言表熱內乘,少陽樞轉不利,嘔而發(fā)熱,則以小柴胡湯樞轉而外散其表熱焉。
傷寒大吐、大下之,極虛,復極汗者,其人外氣佛郁,復與之水,以發(fā)其汗,因得哆。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
此統(tǒng)承“厥陰篇”之嘔吐、下利、厥熱而論歲證之因。胃中寒冷,而為敗呃也,傷寒大吐者。上四節(jié)之嘔證是也;大下之者,前十八節(jié)之下利是也;極虛者,通論本篇之虛證也;復極汗者,亦本篇大汗出之類是也;其人外氣佛郁者,言陽熱之氣佛郁于外不通于內;或熱或厥,前十八節(jié)之厥熱是也;復與之水,以發(fā)其汗者,言因外氣佛郁反與水以發(fā)其汗,則惟陰無陽、惟寒無熱;胃中寒冷故也,又申明所以致哆者,以水寒入胃、胃中寒冷故也。由是而知人以胃氣為本,胃以陽熱為先。
傷寒,哆而腹?jié)M。視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即愈。
上文胃中寒冷而為哆,此三焦氣逆而為哆。夫傷寒以胃氣為本,厥陰從中見少陽之氣。三焦者,少陽也。故言胃與三焦,以終此篇之義。傷寒哆而腹?jié)M,乃中土內實。故當視其前后。夫三焦者,決濱之官,水道出焉。三焦氣逆,則前部之小便不利;又三焦之氣并居于胃,上焦出胃上口,中焦并胃中而泌糟粕,下焦別回腸成糟粕而俱下于大腸,三焦氣逆則后部之大便不利;是三焦不通,而為逆呃也。若利之則三焦通暢,人即安和,而吵自愈。夫傷寒至哆,命將堆全,醫(yī)者于此當審其不足、有余、寒熱、虛實,溫其胃土,和其三焦,則庶幾焉。
以上三陽三陰共三百八十一證
傷寒論卷第五
辨公亂病脈證
問曰:病有霍亂者,何?答曰:嘔吐而利,是名霍亂。
夫以霍亂接于六篇之后者,霍亂為病,從內而外,以證傷寒從外而內也?;魜y者,揮霍撩亂,由邪實于胃,脾氣內虛,轉輸不力,以致嘔吐而利,一時并發(fā),是名霍亂也。
問曰:病發(fā)熱,頭痛,身疼,惡寒,吐利者,此屬何?。看鹪唬捍嗣魜y。霍亂自吐下,又利止,復更發(fā)熱也。
上文但言嘔吐而利是名霍亂,此言寒邪在表而兼吐利之霍亂也。發(fā)熱、頭痛、身疼、惡寒,是為寒邪在表,復兼吐利,故此名為霍亂?;魜y自吐下者,言未有名為霍亂而不吐下也;又利止,復更發(fā)熱者。言發(fā)熱、頭痛、身疼、惡寒、吐利乃一時并發(fā),又有利止,復更發(fā)熱,如下文所謂本是霍亂,今是傷寒者是也。高子曰:吐利為霍亂,今但曰利止則吐亦止,發(fā)熱頭痛身疼惡寒為傷寒,今但曰發(fā)熱亦為傷寒,所謂書不盡言也。
傷寒,其脈微澀者,本是霍亂,今是傷寒,卻四五日,至陰經上,轉入陰必利,本嘔下利者,不可治也。欲似大便而反矢氣,仍不利者,此屬陽明也,便必鞕,十三日愈,所以然者,經盡故也。
此承上文利止復更發(fā)熱之意,言先霍亂后傷寒,邪入于陰則不可治,病在陽明為欲愈也。傷寒其脈微澀,主精血內虛;本是霍亂者,本于吐利也;今是傷寒者,利止而復更發(fā)熱也;卻四五日、至陰經上、轉入陰者,四日至太陰,五日而轉入于少陰也;邪入于陰,故必下利。夫陰寒下利,急當救里,若先本霍亂之嘔吐、下利,后入陰復利者,里氣先虛為不可治。欲似大便而反有矢氣,仍不利者,此屬陽明便鞕,不同陰寒下利,故十三日愈,又申言所以得愈者,經盡而來復于太陽故也。
下利后,當便鞕,鞕則能食者愈;今反不能食,到后經中,頗能食,復過一經能食,過之一日當愈。不愈者,不屬陽明也。
此承上文陽明便鞕之意,言人以胃氣為本,能食則愈,不必專屬陽明也。下利后當便鞕,承上文便鞕而言也;人以胃氣為本,故便鞕而能食者愈;今反不能食,病當未愈;到后經中頗能食者,七日至十二日,臟腑經氣調和,故頗能食也;復過一經能食者,至十三日而亦能食也;過之一日當陽明主氣之期。故當愈。而不愈于此日者,谷入于胃。諸經皆以受氣、能食則諸經氣脈自和,而不專屬陽明也。
惡寒脈微,而復利,利止,亡血也,四逆加人參湯主之。
四逆湯加人參一兩余依四逆湯服法
此承上文轉入陰必利之意,言虛寒復利而亡血也。惡寒脈微者,今是傷寒而轉入少陰也;復利者,本是霍亂,則已利而今復利也;夫本嘔下利為不可治,今利雖止而亦亡血也,故更以四逆加人參湯主之
霍亂頭痛,發(fā)熱,身疼痛,熱多欲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飲水者,理中丸主之。
理中丸方
人參 甘草 白術 干姜各三兩
上四味,搗篩為末,蜜和為丸,如雞子黃大,以沸湯數合,和一丸,研碎,溫服之。日三四服,夜一服,腹中未熱,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湯。湯法,以四物依兩數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若臍上筑者,腎氣動也,去術加桂四兩。吐多者,去術加生姜三兩。下多者,還用術。悸者,加茯苓二兩。渴欲得水者,加術足前成四兩半。腹中痛者,加人參足前成四兩半。寒者,加干姜足前成四兩半。腹?jié)M者,去術加附子一枚。服湯后,如食頃,飲熱粥一升許,微自溫,勿揭衣被。
此言霍亂、傷寒雖有寒熱之殊,皆當治其脾土之義?;魜y者,嘔吐而利也;頭痛、發(fā)熱、身疼痛者,霍亂而兼?zhèn)?。夫霍亂則中土先虛后病。陽明本燥之氣,熱多而渴欲飲水者,當主五苓散助脾土之氣,傲精于上以滋渴熱。不得陽明本燥之氣,寒多而不飲水者,當主理中丸補脾土之虛,以溫中胃。五苓者,五位中央;散者,散于肌腆;理中者,理其中焦;丸者,彈丸似土。雖有寒熱之殊,皆當治其脾土者如此。
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當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湯小和之。
此承上文霍亂傷寒之意,而言吐利止則霍亂已愈,身痛不休則寒邪未盡,故當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湯小和之。曰小和者,謂大邪已去而病輕微也。
吐利汗出,發(fā)熱惡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湯主之。
合下二節(jié)言四逆湯啟下焦之生陽,而治中焦之吐利也。吐利汗出。乃中焦津液外泄;發(fā)熱惡寒,表氣虛也;四肢拘急,津液竭也;手足厥冷者,生陽之氣不達于四膚。故主四逆湯啟下焦之生陽,溫中焦之土氣。
既吐且利。小便復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內寒外熱,脈微欲絕者,四逆湯主之。
既吐且利,小便復利,則津液下泄;大汗出則津液外亡;下利清谷者,少陰病也;內寒外熱者,內真寒而外假熱也;脈微欲絕,則生陽不升。故亦主四逆湯啟少陰之生陽,和中焦之土氣。
吐已下斷。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脈微欲絕者,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
重言以結上文兩節(jié)之意,上兩節(jié)皆主四逆湯,此言氣血皆虛,更宜通脈四逆加豬膽人尿以治之。不曰吐利止而曰吐已下斷者,謂津液內竭,吐無所吐,下無所下也。若吐已下斷,如所謂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之證,仍然不解;所謂脈微欲絕之脈,依然如故,此為陰陽血氣皆虛,更宜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通脈四逆湯解見“少陰篇”;加水畜之甲膽乃起腎藏之精汁,上資心生之血,更加人尿乃引膀胱之津液還之胃中,取津汁內滋而血氣調和之意。愚按:風雨寒暑之邪直入中焦。,皆為霍亂。若吐利太過而生氣內傷,手足厥冷,脈微欲絕,皆宜四逆湯主之,無分寒與署也。蓋正氣受傷止救正而不論邪,后人補立若香正氣散以治吐利,此治微邪在胃,正氣不傷,如此之證,弗藥亦愈,即陰陽湯、黃土湯皆能療之。若霍亂里虛,上古止立四逆、理中二方為急救正氣之法,有謂老香正氣散治署霍亂者亦非也。愚每見暑月病霍亂,四肢逆冷,無脈而死,若香正氣不過寬腳解表之劑。惡能治之。況夏月元氣發(fā)泄在外,中氣大虛,外邪卒至,救正猶遲。夫邪正相持,有風雨寒暑之分,正受邪傷,止論正氣之虛實,入臟即為不治之死證,非風暑為陽、而寒雨為陰也,此為!亂之大綱,學者宜服庸而弗失。高子日:!亂之證,至汗出而厥、四肢拘急,脈微欲絕,乃惟陰無陽,用四逆湯不必言矣。又加膽汁、人尿者,津液竭而陰血并虛,不當但助其陽,更當滋益其陰之意。每見夏月霍亂之證,四膠厥逆、脈微欲絕,投以理中、四逆不能取效,反以明礬少許和涼水服之而即愈,亦即膽汁人尿之意,先賢立法可謂周遍詳明矣。
吐利發(fā)汗。脈平,小煩者,以新虛不勝谷氣故也。
此言邪從外解,谷氣內行為胃和欲愈之證,以終霍亂之義。吐利發(fā)汗,言病吐利而胃不虛,故發(fā)汗以解之;脈平,小煩者。以吐利發(fā)汗經脈方虛,不勝胃中所食之谷氣,故脈平而小煩也。經云:谷入于胃,脈道乃行。又云: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于脈。新虛不勝此之謂也。莫氏曰:吐利發(fā)汗,脈平小煩,如未與谷,何以云新虛不勝谷氣?意謂吐利之發(fā)汗,必得水谷之精而后汗出溱溱。經云:得谷者昌,失谷者亡。治霍亂者,慎勿徒損其胃氣也。
霍亂篇終
辮陰陽易差后勞復病脈證
傷寒,陰陽易之為病,其人身體重,少氣,少腹里急,或引陰中拘攣,熱上沖胸,頭重不欲舉,眼中生花,膝脛拘急者,燒揮散主之。
燒昆散方
上取婦人中揮近隱處,剪燒灰。以水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小便即利,陰頭微腫,則愈。婦人病,取男子中揮燒灰。
此言陰陽易之為病,形體虛而精氣竭,以燒揮散從其本原而治之之意也。傷寒差后,余熱未盡。男女靖精,男病授女,女病授男,名曰陰陽易。其為病也,形氣皆虛,故身體重而少氣;余毒入于陰中,是以少腹里急;或引陰中拘攣熱上沖胸者,沖脈為病也,夫沖脈起于氣沖至胸中而散;頭重不欲舉者,督脈為病也,夫督脈起于溺孔之端,合太陽而上額交巔;眼中生花者,任脈為病也,夫任脈起于中極之下,上頤、循面入目;膝脛拘急者,腎精竭而筋骨痿弛也?!督疳t(yī)要略》云:陰寒精自出酸削不能行。凡此皆毒入前陰之所致,故以燒揮散主之。揮檔乃陰吹精注之的,蓋取彼之余氣,卻彼之余邪,邪毒原從陰入,復使之從陰出耳。
大病差后,勞復者枳實桅子湯主之。若有宿食者,加大黃如博棋子大五六枚。
積實桅子湯方
枳實三枚炙 桅子十四枚 香豉一升
上三味,以清漿水七升,空煮取四升,內枳實、桅子煮取二升,下豉,更煮五六沸。去滓,溫分再服,援令微似汗。
陰陽易者,勞傷精也,差后勞復者,勞傷形體也;傷寒者,大病也。大病差后則陰陽水火始相交會,勞其形體則氣血內虛,其病復作則以積實桅子湯主之。桅子清上焦之煩熱,香豉啟下焦之水津,積實炙香,宜中焦之土氣,三焦和而津液生,津液生而血氣復矣。若有宿食而三焦未和,則加大黃以行之,如博棋子大五六枚,燥屎行而三焦血氣自相和合炙。
傷寒差已后,更發(fā)熱,小柴胡湯主之。脈浮者,以汗解之;脈沉實者,以下解之。
合下五節(jié)言差后正氣虛而余邪未盡,有表里、上下、寒熱、虛實之病而不因于勞復也。傷寒差已,則大邪已去;后更發(fā)熱者,表里之氣未和也,主以小柴胡湯從樞達表。夫樞轉而脈浮者,病氣從表,以汗解之;樞轉而脈沉實者,病氣從里,以下解之。
大病差后,從腰以下有水氣者,牡蝠澤瀉散主之牡。
澤瀉散方
大病差后,喜唾,久不了了,胃上有寒,當以丸藥溫之,宜理中丸。方載霍亂篇
此言差后而里氣虛寒也。喜唾則水津不歸,久不了了則氣血不和,所以致此者,胃上有寒也,當以理中丸溫之
傷寒解后,虛贏少氣,氣逆欲吐,竹葉石青湯主之。
竹葉石膏湯方
牡蝠澤瀉蜀漆沈去腥括要根海藻洗去咸商陸根熟攀勞子以上各等分
上七味,異搗下篩為散,更入臼中治之白飲,和服方寸匕。小便利,止后服。
此言差后而上下不和也。太陽膀胱之津水從下而上,行于膚表,艘以下有水氣,則津水不能上行而周遍,故以牡蠣澤瀉散主之。牡蜻、澤瀉能行水上,栝蔞根、商陸根能啟陰液,性皆從下而上,蜀漆乃常山之苗,從陰出陽,海簇能散水氣于皮膚,草勞能瀉肺氣而通表,氣化水行其病當愈
竹葉二把石青一開半夏半升人參三兩甘草二兩粳米半升麥門冬一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內粳米,煮米熟湯成,去米溫服一升,日三眼。
此言差后而里氣虛熱也。傷寒解后,津液內竭,故虛底;中土不足,故少氣,虛熱上炎,故氣逆欲吐,竹葉石青湯主之。竹葉凌冬青翠,得冬令寒水之氣;半夏生當夏半,得一陰之氣;人參、甘草、粳來資養(yǎng)胃氣,以生津液;麥冬通胃腑之脈絡。石青紋肌色白,能通中胃之逆氣達于肌腠。夫津液生而中氣足,虛熱解而吐自平矣。
病人脈已解,而日蕃微煩,以病新差,人強與谷,脾胃氣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煩,損谷則愈。
此言差后強食,而為虛中之實證也。上文差后皆為病解,至此則云脈已解者,言脈解而病始解,所以通結上文之意。日暮微煩者,心氣虛而脈絡不和也;又申明所以微煩者,以病新差,人強與谷,脾胃氣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煩。由是而知谷之不可強與,倘不當與而強與之,不必治以湯藥,但當損谷則愈?;魜y差后俱結谷氣一條,蓋人以胃氣為本,胃以谷氣為先之義。
易復篇終
辨痙濕喝病脈證
傷寒所致太陽病,痙、濕、喝三種,宜應別論。以為與傷寒相似,故此見之
本論共四百七十四證,此條不與焉。傷寒所致太陽病者,吉外傷于寒而病干太陽也;痙、濕、喝三種宜應別論者言應別論(金匿要略卜以為與傷寒相似者,言痙、濕、喝皆病太陽之氣而證似傷寒;故此見之者,故復于傷寒之后而見痙、濕、喝也。夫曰與傷寒相似、故此見之,則痙,濕,喝當在傷寒之后,叔和編次之誤,宜改正矣。愚按:六淫之邪,風居其首,故“太陽藺”先論中風,后論傷寒。經云:風者百病之長,善行數變。于此故不言風而言痙,痙者,風病也,所以不言風而言痙者,亦善行數變之義也
太陽病,發(fā)熱無汗,反惡寒者,名曰剛痙。
此言風傷太陽標本受病,不得陰液以相滋而名為剛痙也。太陽病發(fā)熱者,風傷太陽之標陽也;無汗者。以陽邪而病標陽,不得陰液以和之,故無汗也;夫病及標陽則寒已化熱,而反惡寒者,太陽標本皆病也。風傷太陽,標本皆病,不得陰液以相滋,故名日剛痙。
太陽病,發(fā)熱汗出,不惡寒者,名曰柔痓。
此言風傷太陽之標陽,寒已化熱。陰液外泄而名為柔痓也。愚按:太陽者,三陽也。標本皆病,陽氣過盛,故名曰剛。反本病標寒,化熱而汗外注,故名日柔。所謂剛柔者,陰陽變化之別名也
太陽病,發(fā)熱,脈沉而細者,名曰痙。
上兩節(jié)言風傷太陽,此言風傷太陽而內合少陰也。太陽病發(fā)熱者,病太陽之氣在表也;脈沉而細,則從太陽而入于少陰;風淫末疾,故名日痙?!督饏T要略》云為難治。
太陽病。發(fā)汗太多,因致痙
上三節(jié)論痙舉其已然者而言之,此則推原所以致痙之因也。太陽病者,風傷太陽之氣也;發(fā)汗大多,則表風外虛;津液內竭,不能榮養(yǎng)其經脈,致骨屬屈伸不利而成痙。
病身熱足寒,頸項強急,惡寒,時頭熱面赤,目脈赤,獨頭面搖,卒口嘴,背反張者,痙病也。
此舉太陽經氣皆病,而分別痙病之真,所以足上文痙病之義。病身熱足寒者,太陽之氣主周身,故身熱,太陽經脈循足,指故足寒,須項強急,惡寒者,太陽經脈行于背,故頤項強急。太陽之氣本于寒,故惡寒;時頭熱者,太陽主開。標陽之氣上行于頭,故時頭熱;面赤者,陽氣佛郁在表也;目脈赤者,太陽經脈起于目內毗也。凡此皆太陽經氣為病,或傷于寒、或中于風,皆有是病而非痙病之真。痙病則風入經俞,風隨經脈而動于上,獨頭面搖,風隨經脈而奧于內;獨卒口噪,風隨經脈而入于俞;獨背反張,必如是而后為痙病也。由是而知上文之剛痙、柔痓及名日痙與因致痙等證,皆當有頭面搖,卒口嗓,背反張,而始為痙病者如此。
太陽病,關節(jié)疼痛而煩,脈沉而細者,此名濕痹。濕痹之候,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當利其小便。
合下四節(jié),首節(jié)言濕痹,下三節(jié)言濕家而皆為濕傷太陽也,此言太陽經脈不和而為濕痹,治當利其小便也。太陽病,關節(jié)疼痛而煩者,濕流關節(jié)大筋不和,故疼痛‘探痛不尸‘而心煩:脈沉而細者太陽口喝w。:中居,受釋熱—必傷寒論卷第五不能合心主之神氣以外浮,故脈不和而沉細。痹,閉也。濕傷太陽,筋脈澀滯,故此名為濕痹。濕痹之候則肌腠之氣不能外通皮毛,內合三焦,故其人小便不利,大便反快。夫小便不利則水道不行,故但當利其小便決讀無緣,則三焦通會元真于肌脂,濕那去而筋脈調和獎。周身骨節(jié)計三百六十五會,以應周天之數。關節(jié)者,腰背肘膝之大關,大筋之所統(tǒng)屬而不同于骨節(jié)也
濕家之為病,一身盡疼,發(fā)熱,身色如似熏黃。
上文言濕流關節(jié)而不得陽熱之化,此言濕傷通體,陽熱盛而外陳于肌表也。一身盡疼者,濕傷通體之肌腠也;發(fā)熱者,陽熱盛也;身色如似熏黃者,濕熱發(fā)黃而外陳于肌表也。
濕家,其人但頭汗出。背強,欲得被夜向火,若下之早,則噦。胸滿,小便不利,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熱,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飲,口燥煩也
上文言濕傷太陽之通體而一身疼熱發(fā)黃,此言濕傷太陽分部之肌腠而為三焦不和之證也。濕家,其人但頭汗出者,土氣不能四散而濕邪上蒸也;背強者,邪傷太陽之分部而經脈不舒也;欲得被覆向火者,肌腠虛而背寒也。夫濕家之病,中土先虛,若下之早,則脾胃陰陽之氣不相交合,故為噦;濕氣內逆而胸滿,三焦不和而小便不利;舌上如苔者,言火熱上承,土焦不和也;以丹田有熱者,百下焦丹田有熱而致舌上如苔也;胸中有寒者,言上下皆熱而中胃虛寒也。上下皆熱故渴欲得水,胸中有寒故不能飲,而止見口燥心煩之證也。
濕家下之,額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若下利不止者,亦死。
上文言濕家下早而為I,此言濕家下之而致死也。濕家下之者,承上義而申言之也;額上汗出微喘,乃太陽表氣脫于上;小便利,乃太陽根氣泄于下,此太陽之氣自相離脫,故死。若下利不止者,乃太陽土氣內虛,地氣不升,故亦死。夫水天一氣,地天交泰,汗出微喘而小便利,乃水氣不上承于天,天氣孤也;下利不止,乃地氣不上交于天,地氣陷也,故皆主死。
間曰:風濕相搏,一身盡疼痛,法當汗出而解,值天陰雨不止,醫(yī)云:此可發(fā)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答曰:發(fā)其汗,汗大出者,但風氣去,濕氣在,是故不愈也。若治風濕者。發(fā)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風濕俱去也。
合下三節(jié)皆言病濕身疼。首節(jié)言風濕,次節(jié)言寒濕,末節(jié)言汗出當風則為風濕,久傷取冷則為寒濕也。風濕相搏者,風為陽邪。濕為陰邪。陰與陽爭故相搏也;相搏則陰陽內外不和,故一身盡疼痛;法當汗出而解者,陰陽和而病解也;值天陰雨不止。乃地氣升而為云,天氣降而為雨;此天地氣交之時,人與天地相參,故醫(yī)云:此可發(fā)汗;若汗大出者,乃陽氣外浮;風性鼓動,故但風氣去;濕性凝著,故濕氣在而病不愈也;若微微似欲汗出,則風濕俱去,其病當愈。
濕家病,身上疼痛,發(fā)熱面黃而喘,頭痛,鼻塞而煩,其脈大,自能飲食,腹中和無病,病在頭中寒濕,故鼻塞,內藥鼻中,則愈。
此言頭中寒漫,病屬三陽,太陰脾土能與陽明胃氣相和而無病也。夫三陽之脈上行于頭身半以上,天氣王之,濕家因頭中寒濕而為病,故身上疼痛;其日身上者,以病屬三陽而身半以上,夭氣主之也;發(fā)熱者,病少陽火熱之氣也;面黃者。病陽明中土之氣也;喘者,病太陽皮張念聰醫(yī)學全書夔—毛之氣也,此頭中寒濕而病屬三陽也。夫太陽之脈,上額,交巔,今頭中寒濕,故頭痛而屬于太陽;陽明之脈起于鼻,交額中,今頭中寒濕,則鼻氣不能上通于頭,故鼻塞而屬于陽明;少陽之脈,上抵頭角,今頭中寒濕,不能循經上達則火氣內逆,故心煩而屬于少陽。病在三陽,故其脈大;邪不傷陰,太陰脾土之氣得以上交于胃,故自能飲食;自能飲食則土氣運行,故腹中和無??;夫腹和無病,則陽明胃氣亦無病類。何以復有陽明鼻塞之證,故申言所以鼻塞者,以病在頭中寒濕。故鼻塞治之之法,但當內藥鼻中,則寒濕去而諸病可愈。莫氏曰:面黃、鼻塞,皆屬陽明,但言鼻塞不言面黃者,省文也,讀者以慈會之可也。
病者一身盡疼,發(fā)熱,日喃所劇者,此名風濕。此病傷于汗出當風,或久傷取冷所致也。
此言汗出當風則為風濕,久傷取冷則為寒濕,所以結上文兩節(jié)之意。夫風濕相搏,一身盡疼痛,今病者一身盡疼是風濕為病也;發(fā)熱至日晡所劇者,此風濕病在陽明,故值陽明氣旺之時而病劇也。夫風濕寒濕皆能病陽明之氣,故又申言此病傷于汗出當風,則為風濕;或久傷取冷之所致,則為寒濕,所以結土文兩節(jié)之意者如此。
太陽中熱者,喝是也。其人汗出,惡寒,身熱而揭也。
合下三節(jié)皆言喝傷太陽。踢者,署也。署為熱邪,故云:太陽中熱者,喝是也。不日傷而日中者。夏月皮毛開發(fā),熱邪入于肌腠,故曰中也。其人汗出者,邪入于肌,肌膝虛也;太陽之氣以寒為本,以熱為標,惡寒者,病太陽之本氣也;身熱者,病太陽之標氣也署為熱邪,標本皆病而汗出故渴也。《要略)主人參白虎湯。
太陽中喝者,身熱疼重,而脈微弱,此以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
太陽中喝者,暑入肌膝也;身熱疼重,則太陽肌表之氣不和;脈微弱,則太陽經脈之氣不足。夫熱邪傷陽,而證兼身重,脈見微弱者,此以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夫夏傷冷水此脈所以微弱也,水行皮中此身熱疼而且重也?!兑?王一物瓜蒂湯。夫瓜屬蔓草,延引藤茂,其蒂最苦,其瓜極甜,乃從陰出陽,由里達表,用之王從經脈而敬皮中之水,清太陽之熱。散為吐劑,內有配合;湯非吐劑,內無配合,故加一物二字。愚按:太陽中喝因于熱矣,證見身熱疼重而脈微弱,卻以夏月傷冷水、水行皮中所致,則知雖感熱邪,端以太陽之標本虛實為宗。今人治署,輒飲清涼,不知寒暑皆為外邪中于陽而陽氣盛,則寒亦為熱;中于陽而陽氣虛,則署亦為寒;若中于陰,無分寒暑,皆為陰證,如酷署炎熱,并無寒邪,反多陰證??傂爸腥?,隨人身六氣之陰陽虛實而旋轉變化,非別傷寒為陰,而中署為陽也。莫氏曰:在(金廈要略)引方言洽在傷寒,不言方治,欲人自悟其旨,不必強入湯方也。
太陽中喝者,發(fā)熱惡寒,身重而疼痛,其脈弦細亢遲,小便已,灑灑然毛聳,手足逆冷,小有勞。身即熱,口開,前板齒燥。若發(fā)汗,則惡寒甚;加溫針,則發(fā)熱甚;數下之則淋甚。
此言署病太陽標本經脈,不宜汗、下、溫針也。太陽中喝者,暑邪入于肌腠,解同上文也;病太陽而得標陽之氣,則發(fā)熱;病太陽而得本寒之氣,則惡寒;病太陽通體之經。故身重而疼痛篇病太陽喃(u):〔古〕中時,即午后三時至五時—自傷寒論卷第五通體之脈,故弦細乳遲;小便已灑灑然毛聳,手足逆冷者,病太陽本寒之氣不得陽熱之化也小有勞身即熱,口開,前板齒燥者,病太陽標陽之氣不得陰液之滋也。此太陽中喝,標本經脈皆病,治當助其標本,益其經脈而不宜汗、下、溫針,若發(fā)汗則奪膀胱之津液而惡寒甚,加溫針則傷太陽之標陽而發(fā)熱甚,數下之則經脈內虛而琳甚。程氏曰:合上三節(jié),皆為署證,學者得其義而引伸之,不為方書所誤,進乎道炙
痙濕喝篇終
辨不可發(fā)汗病脈證
夫以為疾病至急,倉卒尋求,按要者難得,故重集諸可與不可與方治,比之三陰三陽篇中此易見也。又時有不止是三陰三陽,出在諸可與不可與中也
本論共四百七十四證,此條不與 。
脈濡而弱,弱反在關,濡反在巔,微反在上,澀反在下。微則陽氣不足,澀則無血。陽氣反微,中風汗出而反躁煩。澀則無血,厥而且寒。陽微發(fā)汗,躁不得眠。
此下凡六節(jié),首節(jié)言胃氣虛,中四節(jié)言肺、肝、心、腎虛,束節(jié)言脾氣虛,凡此皆不可發(fā)汗也。脈篇而弱,乃胃土柔和之脈也;夫三部之中皆有胃脈,今濡弱之脈不見于寸尺,但見于關a,故曰弱;反在關寸尺之中,名日關也,s反在巔,高骨聳然名日巔也;夫柔和之脈但見于關a,不見于寸尺,故曰微反在上,寸脈微也;澀反在下,尺脈澀也。夫寸為陽而主氣,故微則陽氣不足;尺為陰而主血,故澀則無血。陽氣不足而脈反微,則太陽之氣不交于少陰,故中風汗出而反躁煩。澀則無血。則厥陰之氣不交于少陽,故厥而且寒。夫陽氣從陰而生。由內而外,若陽微發(fā)汗,必腎虛而躁,胃虛而不得眠,由是則胃氣虛而陽微,陰澀者不可發(fā)汗也或問曰:弱反在關,濡反在巔,則胃有柔和之土氣,何謂胃虛?曰:但在關竣,不行寸尺,故曰虛也。曾氏曰:弱反在關者,按以候之;濡反在A者,舉以候之。益關猶界限。巔猶稍末也。
動氣在上,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妞而渴,心苦煩,飲即吐水。
動氣者,虛氣也。臟氣不調,故筑筑然而動也。動氣在上。肺氣虛也;肺虛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姐而渴者,血隨肺竅而姐,火熱上炎而渴也;血液虛而火熱盛,故心苦煩;肺氣虛而不能四布其水津,故飲即吐水。高子曰:傷寒動氣乃經脈內虛,必內傷而兼外感也。
動氣在左,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頭眩,汗不止,筋惕肉。w
動氣在左,肝氣虛也;肝虛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頭眩者,肝氣I而諸風掉眩也汗不止者,肝血虛而A理不密也;夫肝之血氣資養(yǎng)筋肉,今血氣兩虛故筋惕肉。N 。
動氣在上,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氣上沖,正在心端
動氣在上,心氣虛也,心虛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氣上沖者。心腎之氣皆屬少陰,心虛則腎氣上沖,病由心腎不交,故土沖而正在心端。
動氣在下,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無汗,心中大煩,骨節(jié)苦疼,目運,惡寒,食則反吐,谷不得前。
動氣在下,腎氣虛也;腎虛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無汗者,腎虛而陰不交陽也;心中大煩者,陰不交陽而水火不濟也;腎主骨,故骨節(jié)苦疼;精不上注,故目運;陽氣外虛,故惡寒易火氣內微。故食則反必—吐而谷不得前。前,下行也
咽中閉塞,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吐血氣欲絕,手足厥冷,欲得路臥,不能自溫。
經云:喉主夭氣,咽主地氣。咽中閉塞,脾氣虛也;脾虛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吐血。氣欲絕者,脾脈之血若羅絡,從經隧而出于孫絡,皮膚妄發(fā)其汗則脾虛不統(tǒng),故吐血;又咽喉之氣交相貫通,妄發(fā)其汗則咽氣不通于喉,故氣欲絕;手足厥冷者,脾土虛而不能充溢于四膠也;夫手足厥則欲得踏臥,手足冷則不能自溫
諸脈得數動微弱者,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大便難,腹中干,胃燥而煩,其形相象,根本異原
此言諸脈,以結上文六節(jié)之意。數動,陽脈也;微弱,陰脈也。諸脈得數動微弱者,猶言左上三部或得數動之脈而陽盛陰虛,或得微弱之脈而陰盛陽虛,皆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津液內竭,故大便難;水氣外泄,故腹中干;火熱上蒸,故胃燥而煩;其形相像者,汗后而燥證相同也;根本異原者,數動之脈屬乎陽,微弱之脈屬乎陰,有陰有陽、有虛有實,醫(yī)者當審其根本矣。
脈濡而弱,弱反在關,濡反在斯;弦反在上,微反在下。弦為陽運,微為陰寒。上實下虛,意欲得溫。微弦為虛,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寒栗,不能自還。
此下凡六節(jié),首節(jié)言胃氣虛寒不可發(fā)汗,二三四節(jié)言病在三陰不可發(fā)汗,五節(jié)總結三陰之證,末節(jié)言寒傷太陽經脈,推廣汗下火熏以終不可發(fā)汗之意,此言胃氣虛而脈弦微者不可發(fā)汗也。脈濡而弱,弱反在關,濡反在巔,解同上文,所以明胃虛也;弦反在上者,浮緊為弦,見于寸也;微反在下者,虛細為微,見于尺也。弦為陽運,言脈弦為陽氣運于外,微為陰寒,言脈微為陰寒盛于內。上實者,弦反在上而土實也下虛者,微反在下而下虛也;意欲得溫者,百胃氣內虛,意欲得溫熱之劑以相資益。微弦為虛者,言微脈、弦脈皆為內虛,故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表陽外虛而寒栗;不能自還者,陽氣外七不能從外而還歸于內,則胃虛而脈弦微之不可發(fā)汗也如此。
咳者則劇,數吐涎沫,咽中必干,小便不利,心中饑煩,日卒時而發(fā),其形似瘧,有寒無熱,虛而寒栗,咳而發(fā)汗,雕而苦滿,腹中復堅
此言咳劇發(fā)汗,則傷太陰脾肺之氣??日?,太陰肺病也;咳者則劇,言咳甚則病及于脾;數吐涎沫者,脾虛而不能轉輸其津液也;津液不布于上,故咽中必干,津液不化于下,故小便不利;津液不運于中,故心中饑煩;A$時,周時也,周時而脈大會于寸口,今肺咳為病,其氣不能外達皮毛,故畔時而發(fā);其形似瘧,所謂其形似瘧者,乃有寒無熱,虛而寒栗之謂也;由是則咳者不可發(fā)汗,咬而發(fā)汗,致脾肺之氣不能外充,故蹌而苦滿,腹中復堅。身路臥而胸苦滿,肺氣虛矣;身路臥而腹中堅,脾氣虛炙??葎≈豢砂l(fā)汗如此。
厥,脈緊,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聲亂、咽嘶、舌妾、聲不得前。
此言厥冷發(fā)汗,而傷少陰心腎之氣。厥者,手足逆冷,主陰陽之氣不相順接;脈緊者,邪正相持,主在表之邪內搏子陰。厥而脈緊乃陽氣外虛,邪氣內搏。故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則傷少陰心主之神,故聲亂咽嘶,所以然者,心脈從心系上挾咽,心氣內竭,故聲亂而咽嘶。更傷少陰腎精之氣,故舌賡、聲不得前,所以然者,腎脈循喉嚨,挾舌本,腎氣內蝎,故舌妾而聲不得前。厥證之不可發(fā)汗如此?!膫摼淼谖?div style="height:15px;">
此言諸逆發(fā)汗,而絕厥陰之生陽。夫手足冷至腕踩則為厥冷,至肘膝則為逆諸逆者陰極而不得生陽之氣;若更發(fā)汗病輕徽者,亦屬難差;病劇者,致言亂、目眩者,乃神明血氣內亂,故死又曰命將難全者,言雖不即死,命亦難全。諸逆之不可發(fā)汗如此?!柏赎幤庇兄T四逆厥之句,故曰諸逆。
上三節(jié)言咳、言厥、言逆皆不可發(fā)汗,此申言發(fā)咳、汗而致殷逆,所以總結上文三節(jié)之意。咬者,肺病也;咳而小便利,則肺氣流通,非小便不利炙;若小便自失者,乃氣機上下不交;故不可發(fā)汗,汗出則四肢厥而逆冷。是知咳之不可發(fā)汗,而厥逆之尤不可發(fā)汗也如此。
傷寒頭痛,翁翁發(fā)熱,形象中風,常微汗出自嘔者,下之益煩,心中懊依如饑;發(fā)汗則致痙,身強,難以屈伸;熏之則發(fā)黃,不得小便;久則發(fā)咳吐
此言寒傷太陽之經脈,汗、下、火熏施治各異,損正則一,故舉下之、熏之與發(fā)汗而并論之,所以推廣而終不可發(fā)汗之義。傷寒頭痛者,傷寒太陽循經脈而病于上也毛病于上故發(fā)熱,循經脈故貪禽發(fā)熱;夫寒性凝斂,風性鼓動,今頭痛而翁禽發(fā)熱,故形象中風;邪入于經則血液內虛,故常微汗出;經脈之氣不通于肌表,故常自嘔。夫寒傷太陽之經脈,致微汗、自嘔者,不可下,下之則經脈內虛,故心中益煩而懊儂如饑。既不可下、亦不可汗,若發(fā)汗則經脈外虛,故致痙,痙則身強而難以屈伸;既不可汗,亦不可熏,若熏之則火傷肌腠,土氣不和,故身發(fā)黃不得小便:久則脾土之氣不能循經脈而上交于肺,故發(fā)咳吐。愚按:不可汗篇計十三節(jié),其中五臟三陰、起止結構為造論之章法,后不可下篇亦然,學者必明其章法,然后循文求解,若昧其大綱,徒求句釋,抑末也,未可入伸祖之門墻
天有一歲之四時。人有一歲之四時;天有一日之四時,人有一日之四時。春夏宜發(fā)汗者,朝則為春,日中為夏,于寅卯之后午未之前人氣生長之時而發(fā)汗,亦順天時之大法也。
此言發(fā)汗不宜大過,兩為誡慎之辭,故曰不可令如水流漓,又曰陽虛不得重發(fā)汗也。凡發(fā)汗者,凡可發(fā)汗之病也;欲令手足俱周者,言氣機充滿于四肢,一身手足俱有汗而周到也;時出似it z然者言汗出以時。似漿柔然而徐注也;一時間許者,言徐出徐效,至一時問而始盡也;益佳者,言時出似m漿然已佳,至一時問許則益佳。又申言汗雖出不可令如水流漓,過傷津液而為誡慎者。如此凡發(fā)汗所以解病,若發(fā)汗病不解,當重發(fā)汗以解之。又申言汗乃陰液,藉陽氣相加而始出,故汗多必亡陽,陽虛不得重發(fā)汗,而又為誡慎者,如此發(fā)汗者可不懊軟!
此言表那未解而入于中土、入于經脈,仍當汗解之義。凡云可發(fā)汗者,百凡病從表入里未得汗解,而云猶可發(fā)汗也;無湯者,言病不在表,亦不在肌,無可發(fā)汗之湯方也,丸敬亦可服者,百病在中土則丸可服,病在經脈則散可服;要以汗出為解者,言雖服丸散,大要以汗出始為病解,如小柴胡湯蒸蒸而振卻服發(fā)熱汗出而解,五芬散多飲暖水汗出則愈之類然不如湯者,言丸散雖可服,不如即以丸散之方為湯;服之良驗者,隨其證之所在,使服之汗出而良驗也占或曰然不如湯者,即以丸散煎湯也,更詳之。
此言浮大之脈,宜從汗解而不宜下利也。夫病脈浮大者,太陽之脈浮,陽明之脈大,乃身病而得陽盛之脈。問病者,言但便鞍耳乃陽熱盛而便鞭無足怪也。設利者,津液下泄也,故為大逆。便鞍為邪實于胃,汗出則胃氣和而病解,如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峨然汗出而解之類。所以然者,脈雖大而浮,故當以汗解,此浮大之脈,雖便鞭而亦宜汗解者如此。
下利后則津液已虛,身疼痛、清便自調者,表未和而里和也,故急當救表,宜桂枝湯調和榮衛(wèi),宣水谷之津,助肌腠而為汗也。既言救表、又言發(fā)汗者,謂桂枝湯能助皮腆之血液以救表,又能宣水谷之津以發(fā)汗也。
舊太分汗后病證。另為一章,愚則匯并于發(fā)汗之后,不必另為一章也。發(fā)汗多、亡陽諸語者,汗多亡陽,神氣內虛也,亡陽而神氣虛,故不可下,與柴胡桂枝湯。用柴胡啟一陽之氣,半夏啟一陰之氣,人參、甘草、生姜、夫棗資生中焦之津液,桂枝保助心神,芍藥資養(yǎng)榮血,合黃茶以和衛(wèi)氣,雖亡陽諧語,后必自愈
脈證合四條已具“太陽篇,,中。故不復贅辨可吐病脈證大法,春宜吐春氣從下而上,由陰而陽。春宜吐者,以明吐劑亦從下而上,由陰而陽,所以順春升之氣而施治也。愚按:一日之四時,乃朝則為春,于少陽氣旺之時而服吐藥,亦順天時之大法也
此言邪實于胸者,宜吐,吐之,利即止,以明氣機環(huán)轉上下相通之義。病胸上諸實者,言那實于胸,或寒、或食、或氣、或痰之類也;胸中郁郁而痛者,言胸上實而致胸中郁痛也;胸實而痛,故不能食;氣機不能從上而下,故欲使人按之而反有涎唾也;夫欲按為虛,瓣唾為實,故曰反報:天氣閉襄則摘氣不升。故下利日—查傷寒論卷第五,十余行。夫胸中實而下利,頗得生陽鼓動之脈,則氣機旋轉,其病可愈。今其脈反遲,陽氣虛也;寸口之脈遲而微滑,胸上實也;胸上實故可吐之,吐之則胸隔和而氣機旋轉,上下相交,故利即止。
此言客氣在胸,陽氣不能外達;病在胸中,正氣不能上行,皆當吐之。病人手足厥冷者,陰陽之氣不相順接也;脈乍結者,來緩時止,陰盛則結也;所以然者,客氣在胸中,陽氣不能外達之所致也。心下滿而煩者,邪隔則滿而煩者,邪隔則滿,氣郁則煩也;欲食不能食者,胃欲得食,上焦不納也,所以然者,以病在胸中,正氣不能上行之氣致也。凡此皆當吐之,客病去而陽氣外達,正氣上行炎。愚按:“太陽篇”中吐證四條,皆為醫(yī)過,而瓜蒂散一證又曰:虛家不可與之。是傷寒雖有吐法,非與汗下并施,后人混稱傷寒有汗、吐、下三法,習失。不察,使治傷寒而僅用三法,鮮不遭其毒害,更有以桅子豉湯為吐劑者,尤可笑也。
此言脾虛不可下,下之則上輕下重者,脾肺之氣不相交會,夭氣虛而地氣逆也;脾氣不能散精,故水漿不下土氣不能四達,故臥則欲倦;氣機內而不外。陷而不升,故身急痛而下利日數十行。章法首言曾束言脾者五運以土氣為本也張念聰醫(yī)學全書些—
合下兩節(jié)論虛實而言諸實諸虛者,所以結上叉之意也。夫諸實宜下,此言諸外實則陽氣有余,陰血不足,故不可下。下之則發(fā)微熱者,陰血虛也;夫脈乃血派,亡脈厥者,乃沖脈內虛,不能循腹上行而流注于四膠也。經云:沖脈于臍左上之動脈間。沖脈內逆,故四膠服,身熱微而當臍握熱。握,掌提也,熱聚于臍,大如掌握之義
諸虛者,外內之血氣皆虛也。夫陰陽血氣生于胃腑水谷之精,下之則津液亡,而大渴求水者,胃氣有余而熱,故易愈;惡水者,胃氣不足而寒,故劇也。上節(jié)論陰血,此節(jié)論陽氣。發(fā)熱亡脈,當臍握熱者,陰血虛也;惡水則劇者,陽氣虛也。
合下三節(jié),首節(jié)言胃氣虛寒,次節(jié)言病在太陰而涉于三陰,末節(jié)言病在陽明而涉于三陽,凡此皆不可下而誤下之所致也。此節(jié)與不可汗章辭同義合,言有氣虛寒者,不可下也。
微則為咳,咳則吐涎,下之則咳止而利不休,利不休,則胸中如蟲嚙,粥人則出,小便不利,兩脅拘急,喘息為難,頸背相引,臂則不仁,極寒反汗出,身冷若冰,眼睛不慧,語言不休,而谷氣多入,此為除中,口雖欲言,舌不得前。
此言病在太陰不可下,下之則三焦不和,而少陰厥陰皆致其病也。微則為咬者,言咬在于肺則病微,不若不可汗章之咳者則劇也:咳則吐涎者、言肺咳而吐脾涎,不若不可汗章之數吐涎沫也;夫肺脾者,太陰也,其病雖微不可下,一下之則天氣下陷,故咳止;地氣不升,故利不休;利不休,則三焦之氣不能通貫;胸中如蟲嚙,粥入則出者。土焦不能如霧也;小便不利者,下焦不能如讀也;兩脅拘急、喘息為難者,中焦不能如漚也;肺氣不能外合于太陽。故頸背相引而胸仰;肺脈不下肘中循骨內,故骨則不仁。不仁者,即“經脈篇”所云:孺骨內前廉痛厥者是也此因下之而脾氣不升,三焦不和,以致肺脈為病者。如此而未已也;極寒反汗出者,厥陰為陰寒之極,不能外交于陽,故反汗出;惟陰無陽,而身冷若冰炙;眼睛不慧語言不休者,少陰主水火之原,腎精不升而眼晴不蔥矣;心火不降而語言不休矣。以如是之證而谷氣多入,此為“厥陰篇”之除中。除中者,陽氣內除也,陽氣內除故始之語言不休者,至此則口雖欲言而舌不得前,雖曰微則為吱,咬則吐涎,下之而變證如是,可不慎欽?
脈濡而弱,弱反在關,濡反在巖;浮反在上,數反在下。浮為陽虛,數為無血,浮為虛,數為熱。浮為虛,自汗出而惡寒;數為痛,振寒而栗。微弱在關,胸下為急,喘汗而不得呼吸,呼吸之中。痛在于脅,振寒相搏,形如瘧狀,醫(yī)反下之,故令脈數、發(fā)熱、狂走見鬼,心下為痞,小便淋瀝,小腹甚鞍,小便則尿血也。
此言病在陽明不可下,下之則太陽、少陽皆致其病也。濡弱者,胃氣柔和之脈也,濡弱之脈當充溢于上下,今濡弱反在關欺,而上寸脈浮,下尺脈數,不能充溢,故曰反也。夫寸為陽,故上浮為陽虛;尺為陰,故下數為無血,是浮固為虛,而數則為熱矣。浮為虛,虛則太陽表氣不固,故自汗出而惡寒;數既無血而—登傷寒論卷第五熱,故數為痛,痛則少陽陽氣內虛不能樞轉,故振寒而栗。微者。箱也。微弱在關,即濡弱在于關浪也;夫陽明主胃脈而出于房胸,土氣不達,故胸下為急;病合太陽不能內入,故喘汗而不得呼吸;病合少陽不能外出,故呼吸之中,痛在于脅;夫振寒而栗者,少陽也,以少陽之振寒而外搏于太陽陽明,故形如瘧狀而寒熱并呈也;所以致脈數而樞轉不利者,以不當下而醫(yī)反下之,故令脈數而病干少陽也;以少陽之陽而合陽明之熱,則發(fā)熱、狂走見鬼,心下為痞;以少陽之陽而合太陽之熱,則小便淋瀝,小腹甚鞭,小便則尿血也。此胃脈濡弱。下之而三陽皆病者如此。
脈濡而緊,濡則衛(wèi)氣微,緊則榮中寒。陽微衛(wèi)中風,發(fā)熱而惡寒;榮緊胃氣冷,徽嘔心內煩。醫(yī)為有大熱,解肌而發(fā)汗。亡陽虛煩躁,心下苦痞堅。表里俱虛竭,卒起而頭眩??蜔嵩谄つw,悵快不得眠。不知胃氣冷,緊寒在關元。技巧無所施,汲水灌其身??蜔釕獣r罷,栗栗而振寒。重被而賈之,汗出而冒斌。體惕而又振,小便為徽難。寒氣因水發(fā),清谷不容間。嘔變反腸出。顛倒不得安。手足為徽逆,身冷而內煩。遲欲從后救,安可復追還。
愚按:以上十一節(jié)以下十一節(jié),皆言不可下,獨此節(jié)并不言下,但舉發(fā)汗、水灌而為游泳唱嘆之辭,所以觸類引伸而承上啟下也。脈箱而緊者,正氣虛而外邪內搏也;故璐則衛(wèi)氣微,正氣虛于衛(wèi)也;緊則榮中寒,外邪搏于榮也。夫衛(wèi)為陽,陽微主衛(wèi)中于風。而有發(fā)熱惡寒之證矣;榮為陰,榮緊主胃氣寒冷,而有做嘔心煩之證炙。醫(yī)為有大熱者,醫(yī)以發(fā)熱心煩之癥為有大熱,故用解肌發(fā)汗之法以治之。亡陽虛煩躁者。誤汗則陽氣外亡。正氣內虛,煩躁者。陽氣外亡而心腎不交也;心下苦痞堅者,正氣內虛而上下不和也。夫亡陽內虛,則表里俱虛竭;卒起而頭眩,里虛也。客熱在皮膚,表虛也;悵快不得眠,表里俱虛揭也。夫表里虛竭則胃氣亦冷,關元亦寒,醫(yī)者不知胃氣冷,不知緊寒在關元。恐技巧之無所施,故汲水以灌其身。始之客熱在皮膚者,今則客熱應時罷,栗栗而振寒,此太陽表氣外亡炎。又重被以覆之,更汗出而冒岌。冒徽者,冒昧于上而不明也,此陽明土氣內蝎失。通體戰(zhàn)惕而又振動,小便為微難,此少陽三焦內虛矣。寒氣因水發(fā)者,陰寒之氣因水灌而發(fā)也;清谷不容間,此太陰土氣內虛而下利清谷矣。寒氣因水發(fā),則嘔變反腸出,頗倒不得安,此少陰水火不交而嘔變頗倒炙。寒氣因水發(fā),則手足為做逆,身冷而內煩。內煩者,煩于內不形于外也,此厥陰不得生陽之氣而逆冷內煩矣。夫三陽三陰其病如此,則寒邪盛陽氣衰,雖欲救之,正氣難復,故云遲欲從后救,安可復追還。此舉發(fā)汗、水灌之誤,所以觸類引伸而承上啟下者如此。
脈浮而大,浮為氣實,大為血虛。血虛為無陰,孤陽獨下陰部者,小便當赤而難,胞中當虛,今反小便利,而大汗出,法應衛(wèi)家當微,今反更實,津液四射,榮揭血盡,干煩而不得眠,血薄肉消,而成暴液。醫(yī)復以毒藥攻其胃,此為重虛,客陽去有期,必下如污泥而死。幕曝同
此下凡七節(jié),言胃腑三陽之氣從內達外,不可下也。此節(jié)言榮衛(wèi)血氣內虛。藉胃腑之水谷以資生,不可更以毒藥攻其胃也。浮為氣實者,陽氣實也;大為血虛者。陰血虛也。故血虛為無陰。無陰則陽平本、光本作快平本、光本作‘使氣︺︺必—無以生而為孤陽炎;孤陽乘陰血之虛而獨下陰部者,火熱下乘必小便當赤而難;陰血不足,必胞中當虛。今以小便利,非赤而難炎,大汗出非胞中虛炙。夫火熱下乘陰血不足,法應衛(wèi)家當徽,今反更實,更實者,即小便利而大汗出也。小便利而大汗出是為津液四射,夫津液四射則榮竭血盡,榮竭血盡則干煩而不得眠。干煩者,津血不周也;不得眠者,榮衛(wèi)不和也。夫榮衛(wèi)血氣主熱肉充膚,今榮渴血盡,不能熱肉充膚,故血薄肉消而成幕液。幕液者,津液受曝,孤陽獨下陰部之所致也榮衛(wèi)虛微,津血不足,尤籍胃腑之水谷以資生,若醫(yī)復以毒藥攻其胃,此為重虛,始則孤陽獨下,今則客陽外去,客陽去有期,必惟陰無陽,故下如污泥而死。
此申明少陽脈數之不可下。脈數者,少陽相火之脈也。久,常也。止,停也。久數不止者,言少陽常數而樞轉不停也;止則邪結,正氣不能復者,言樞轉暫止則邪氣得以俊結,而正氣不能復歸其部也;正氣卻結于臟,故邪氣浮之,與皮毛相得者,言少陽三焦之氣內通臟腑,外合皮毛,正氣卻結于臟則三焦真氣不能外出,故邪氣浮之與皮毛相得,合止則邪結與正氣卻結,而論之皆正氣停而邪氣得以便入也。由是則少陽脈數者,不可下,下之則三焦不和,邪入于上焦,則煩入于中、下二焦,則協(xié)熱而利不止,所以申明少陽脈數之不可下者如此。
合下三節(jié)皆論太陽。前二節(jié)言太陽之氣外行于肌表而多熱,末節(jié)畜太陽之氣內入于地中而多寒,此言太陽陽熱外行,外證未解者,不可下,下之為逆,而有下文之變證炎。
太陽病多者熱,言太陽之氣若天與日,有通體之陽熱,有分部之陽熱,若下之而氣機不能環(huán)繞于周身,則挾那內逆而為叔。莫氏曰:下之則捉,太陽正氣不能從胸內入而成結胸也。
此言太陽本寒內逆,不得標陽之熱而清谷腹?jié)M也。無陽者,無太陽之標陽也;陰強者,寒氣內入而陰邪強盛也;大便鞭者,太陽挾本寒之氣入于中土而土氣不和也;若下之,必陽氣虛微而清谷,陰邪過盛而腹?jié)M。
合下三節(jié)皆言經脈受病不宜汗下,汗下皆損正氣,故合汗下而并論之,以終不可下之義。此言寒傷太陽經脈,不宜汗下也。傷寒發(fā)熱、頭痛者,病干太陽也;微汗出者。經脈受邪。血液為汗,故出而微—I ft。傷寒論卷第五,也。若發(fā)汗則傷少陰心主之神氣,故不識人;若火熏而發(fā)汗。則太陽之氣外而不內。故喘;升而不降,故不得小便;更不能交會于中土,故心腹?jié)M。若下之,則陰陽上下不相交濟,故短氣而小便難,更不能循經脈而上行于頭,外出于背,故頭痛背強。若加溫針而奪其汗,內傷經脈,則下動沖脈之血而為妞。
傷寒,脈陰陽俱緊,惡寒發(fā)熱,則脈欲厥。厥者,脈初來大,漸漸小,更來漸漸大,是其候也。如此者惡寒,甚者,翁翁汗出,喉中痛備熱多者,目赤脈多,睛不慧。醫(yī)復發(fā)之,咽中則傷;若復下之,則兩目閉,寒多者便清谷,熱多者便膿血;若熏之,則身發(fā)黃;若熨之,則咽澡。若小便利者,可救之;小便難者,為危殆。
此言寒傷太陽,經脈內虛不宜汗下也。傷寒脈陰陽俱緊,即“太陽篇”所云:脈陰陽俱緊,名為傷寒,而病通體之表陽者是也。惡寒者,病太陽之本氣也;發(fā)熱者,病太陽之標氣也。若經脈內虛,陽之氣不與寒持,則脈欲厥,即“平脈篇”所云:脈緊為寒,諸乘寒為厥者是也。又申明厥者,其脈初來大,漸漸小,更來漸漸大,此經脈虛而夫小無常,不若正邪相持之轉索無常也;是其候也者,言是脈欲厥之候也。如此經脈內虛而惡寒甚者,則氣虛于外,故翁責汗出,汗出津竭故喉中痛。如此經脈內虛而多熱者,則血虛于內,故目赤脈多,赤脈多,故晴不慧。夫寒甚熱多,氣血皆虛,如此醫(yī)者欲攻其表,若復發(fā)之咽中則傷,咽中傷甚于喉中痛矣。醫(yī)者欲攻其里,若復下之,則兩目閉,兩目閉甚于赤脈多,睛不慧矣。若惡寒甚而寒多者,下之則寒入于陰而便清谷;熱多者,下之則熱入心包,而便膿血若火熏以發(fā)之?;饸鈨扔魟t身發(fā)黃。若火熨以發(fā)之,火氣上炎則咽燥。夫發(fā)黃、咽澡,若小便利者,火邪從小便而出,故可救之;小便難者,火邪內逆,故危殆。夫寒傷表陽,經脈內虛,而不可汗下者如此。趙氏曰:上節(jié)言熏之、百溫針,此節(jié)言熏之、言熨之,皆所以發(fā)汗也。
傷寒發(fā)熱,口中勃勃氣出,頭痛,目黃,妞不可制,貪水者必嘔,惡水者厥若下之,咽中生瘡,假令手足溫者,必下重便膿血。頭痛目黃者,若下之,則兩目閉。貪水者,脈必厥,其聲噢,咽喉塞;若發(fā)汗,則戰(zhàn)栗,陰陽俱虛。惡水者。若下之,則里冷不嗜食,大便完谷出;若發(fā)汗,則口中傷,舌上白苔,煩躁,脈數實,不大便,六七日后,必便血;若發(fā)汗,則小便自利也。
此言經脈內虛,不宜汗下;末言脈數實則經脈不虛,復宜汗下,此造論之章法,學者所當體認者也。傷寒發(fā)熱,寒傷太陽而發(fā)熱也;口中勃勃氣出,陽氣不交于陰而勃勃上出也;陽熱之氣協(xié)寒邪而內逆于經脈,故頭痛、目黃;頭痛目黃則病氣循經上行,故妞不可制;傷寒致姐則經脈內虛,經脈虛而貪水者,水氣不能四布,故必嘔;經脈虛而惡水者,陰陽不相順接,故必厥。夫經脈虛而致蛆者,不可下,若下之則火熱循經上炎,故咽中生瘡;假令不循經上炎留于中土而手足溫熱者,必火熱下陷,下重而便膿血,此言經脈虛而致妞者,不可下也。上文云:頭痛目黃、妞不可制。故頭痛目黃者,亦不可下。若下之則陽氣下陷,不能循經脈而上行,故兩目閉。夫不可下者,亦不可汗,故申言貪水者,陽氣盛而陰血虛,血虛故脈必厥,脈厥故其聲奧,聲喚故咽喉塞,凡此皆陰虛脈厥之所致也。若發(fā)汗則戰(zhàn)栗,戰(zhàn)栗者,陰陽皆虛也,此貪水陰虛發(fā)組—汗而致陰陽皆虛者如此。又申言惡水者,陰寒盛而陽氣虛,氣虛不可下,若下之則里冷不嗜食,陰寒益盛炙,大便完谷出,陽氣益虛炎。若發(fā)汗,則陰陽血氣皆虛,口中傷者,陰血虛也;舌上白苔者,陽氣虛也;煩躁者,陰血虛而陽煩,陽氣虛而陰躁也,此惡水陽虛汗下而致陰陽皆虛者如此。夫經脈內虛,不宜汗下。若脈數實則經脈不虛而陽氣盛,不大便六七日則邪留中土而胃氣實,若不下,之后必便血,如是則宜下炙。若發(fā)汗則陰陽和而小便自利,如是則宜汗炎。此承上文不宜汗下而申明脈數實則宜汗下,所以不明言而欲人自悟,其義者如此。
愚按:不可汗下兩篇,但論汗下后變證,不列湯方;此節(jié)舉湯方,而引伸之所以通結汗下之憊。下利脈大者,津液下泄,血虛也,以其不應下而強下之故也。設脈浮革,則血益虛,。辮脈篇”云:寒虛相搏,此名為草,婦人則半產、漏下,男子則亡血、失精。故云:設脈浮革則血益虛,因爾腸鳴者。“經脈篇”云:大腸主津液所生病者。血虛則津液亦虛,故因爾腸鳴也。屬當歸四逆湯者,意謂下后變證。皆不立方,若欲治之。當于三陰三陽中求之,如當歸四逆湯是其屬也,而汗后變證亦當求湯方之屬,而治之可炎。
經云:衛(wèi)之悍氣,別走陽明,其性裸悍滑疾,傷人最速。故悍氣為病,當急瀉其那而不容稍緩也。下利者,悍氣下逆而利也;悍氣為病行于脈外不入經俞,故三部脈皆平;按之心下鞭者,神機不利也。夫脈外之邪傈悍閣制,心下之氣窒礙難通,急下其邪而神機自轉,緩則髻如卒中不可為期炙。附余曹玉階曰:三部脈皆平,則病脈外之悍氣,確乎不易,非吾師靈心慧眼,惡能看出。
合下兩節(jié)皆言宿食,此節(jié)憑脈,下節(jié)憑證也。寸以候陽,寸口脈浮而大,陽氣盛也;按以候里,尺以候陰,按之反澀,尺中亦徽而澀,里氣留滯陰氣不和也;故知內有宿食,當下之,宜大承氣湯上承陽盛之氣,下瀉留滯之邪而陰氣自和炙。
此經脈受邪,內通腸胃,下利復發(fā),亦當下之而愈也?!八臅r刺逆從論”曰:春者,夭氣始開,地氣始泄,凍解冰釋,水行經通,人氣在脈。夏者,經滿氣溢孫絡受血,皮膚充實。長夏者,經絡皆盛,內溢肌中。秋者,天氣始收,瞬理閉塞,皮膚引急。冬者,蓋蔽血氣在中,內著毋做及于五臟。是人氣隨四時之生長收蔽出入于經絡臟腑,一歲之中,內外環(huán)轉。如邪留于經脈,至其年月日,正氣復行至伏邪之處。邪正相遇而下利復發(fā)者,以病不盡故也,亦宜大承氣湯下之,上承經脈之邪,下從腸胃而出。
合下兩節(jié)皆內實宜下,此節(jié)憑脈,下節(jié)憑證也?;?,往來流利如珠,有諸內而形諸外也;下利內虛,脈反滑者,當有所去,下之列愈,宜大承氣湯。
腹中滿痛,其病在里,既痛且滿,此為實也,故當下之,宜大承氣湯,所謂通則不痛也?;騿枺杭毕履松铣泻窡嶂畾舛滦褂么蟪袣鉁艘眩奘硟葘嵤悄c胃澡結,何以不用小承氣湯?曰:大、小承氣之治,“陽明篇”言之詳炙。小承氣湯,積、樸生用,但主破泄不用上承之芒硝,止用下行之大黃。以攻燥屎。大承氣湯、積樸炙用,奧香益胃,芒硝上承,大黃下泄,今宿食內實,是中土留滯,胃氣不和,權樸炙香能醒胃氣,芒硝上承能行土滯,醒胃行滯,自宜大承氣湯明炎。且通篇下證,皆非傷寒所致,蓋傷寒之當下已列于三陽三陰篇中,此則不止是三陽三陰,出在諸可與不可與中,觀下文舉傷寒而論其后義可見炎。
夫傷寒之當下已列于三陽三陰篇中,故上文言病言下利,至此則言傷寒后,雖舉傷寒而論其后,所以示別也。傷寒后則大邪已去,正氣外出;今脈沉者,正氣不能外出,邪氣內實也,故下解之,宜大柴胡湯,邪實從腸胃而解,正氣從肌表而出也。愚按:“勞復篇”曰:傷寒差已后,更發(fā)熱,小柴胡湯主之。脈浮者,以汗解之;脈沉實者,以下解之;此言傷寒后者,亦屬傷寒差后也;脈沉內實,宜大柴胡湯者亦即脈沉實以下解之之意也。
此中明大承氣湯之下,內而能外,降而能升,活改而引伸之,以終可下之義。脈雙弦者,兩手之脈,狀如弓弦;遲者,一息三至,雙弦而遲主邪氣盛正氣虛,故必心下鞭脈大而緊者,陽氣盛故脈大,寒邪盛故脈緊;大而緊主陽熱外盛而寒邪內入,故陽中有陰也。夫心下耗則土。氣內逆,陽中有陰則正邪相持,邪從內解而正從外出,故曰可以下之,宜大承氣湯。夫合脈證而論皆不當下,今日可以下之者,言氣機環(huán)轉內而后外,降而后升即欲下之亦無不可,所謂圓通之士,方可言醫(yī),故為活潑引伸之說,此天運旋轉之元機,治道神明之通變也。
此辨脈法之大綱也,脈之大體不離陰陽,陽脈陰脈其名不一,揆其大要,凡大、浮、數、動、滑五脈此名陽也,沉、澀、弱、弦、微五脈此名陰也。夫診脈而別陰陽,非為脈也,為病也,凡陰病見陽脈得陽盛生長之氣,故主生;凡陽病見陰脈得陰寒消索之氣,故主死,凡病皆然不獨傷寒也。高子曰:大、浮、數、動、滑五脈為陽,沉、澀、弱、弦、微五脈為陰,舉其大概而論三陽三陰也。夫陽明脈大,太陽脈浮,少陽脈數,少陽之初陽上合陽明,其脈則動,少陰之癸水上合陽明其脈則滑,以三陽論五脈者如此;又太陰脈沉,少陰心血虛其脈澀,少陰腎精虛其脈弱,厥陰肝虛其脈則弦,不得少陽中見之氣其脈則微,以三陰論五脈者如此。合通篇脈法,其中更有緩脈、緊脈、遲脈、滯脈、結脈、促脈、芤脈、革脈,脈類雖多,皆可以陰陽而意會之也。
問曰:脈有陽結陰結者,何以別之。答曰:其脈浮而數,能食。不大便者,此為實,名曰陽結也。期十七日當劇。其脈沉而遲,不能食,身體重,大便反鞭,名曰陰結也。期十四日當劇。
合下兩節(jié),首節(jié)言陽結,陰結,謂陰陽之氣各不相通;下節(jié)言陰虛則陽盛,陽虛則陰盛而彼此相通也。夫脈始于足少陰腎,主于手少陰心,生于足陽明胃,心主神氣內虛,則陰陽上下不相交濟而為陽結、陰結矣。浮數為陽脈,能食不大便為陽證,以陽證而得陽脈,故此為實,名日陽結也。陽結者,陽氣自結不得陰氣以相資也。劇甚也,期十七日當劇者。一日太陽,十七日當少陰主氣之期,陽氣固結,少陰三主氣而不能上濟則當劇矣,此心主神氣內虛,少陰之氣不上交于陽,而為陽結者如此。其脈沉而遲,陰脈也。不能食,身體重。陰證也。夫陰證當下利,今大便反鞭,乃陰氣自結而不得陽氣以相資也。期十四日當劇者,一日太陽,十四日當陽明主氣之期,陰氣固結,陽明三主氣而不能下濟,則當劇矣,此心主神氣內虛,陽明之氣不下交于陰,而為陰結者如此。
問曰:病有灑淅惡寒而復發(fā)熱者,何?答曰:陰脈不足,陽往從之;陽脈不足,陰往乘之。曰:何謂陽不足?答曰:假令寸口脈微,名曰陽不足,陰氣上入陽中,則灑淅惡寒也。曰:何謂陰不足?答
此言陰陽,彼此從乘,而不同于陽結、陰結也。惡寒者,寒病也,寒病屬于陰;發(fā)熱者,熱病也。熱病屬于陽。今灑淅惡寒而復發(fā)熱,是寒熱相兼,陰陽交勝,故陰脈不足,陽往從之而發(fā)熱;陽脈不足,陰往乘之而惡寒。夫陽脈、陰脈數之可十,推之可百,今但舉寸尺,故曰假令寸口脈微,名日陽不足,陰氣上入陽中,則灑淅惡寒,乃陽虛惡寒也;假令尺脈弱,名日陰不足,陽氣下陷入陰中,則發(fā)熱,乃陰虛發(fā)熱也。
合下三節(jié)以血氣而論脈也,夫氣為陽,血為陰,故陽脈浮,陰脈弱者,則血虛,血虛則筋無所養(yǎng),故筋急也?;騿栮柮}、陰脈屬寸尺耶?愚日:陰陽者,有名無形,不可勝數,會悟其旨,貫通于脈,觸類引伸,無非陰陽,若必居一于此,則吾豈敢?
上文論榮衛(wèi)之氣,此節(jié)申明榮主血,而衛(wèi)主氣也。榮氣微者,承上文而言也,復加燒針傷其經脈,則血留泣而不行,陰虛陽無所附,更發(fā)熱而躁煩也。承上文而申言榮主血,則知衛(wèi)之主氣矣。
合下五節(jié)承上文陽結、陰結,陽氣虛微、陰血不足之愈。謂有是證。必有是脈,故為效象形容以言脈也。脈藹藹,如車蓋者,柔軟、搖蕩、虛浮于上,不能內歸于陰,故名曰陽結也。
合下三節(jié),首節(jié)言陽盛則促,陰盛則結;次節(jié)言陰陽相搏,其脈則動;末節(jié)言陰陽同等,其脈則緩也。脈來緩者,一呼一吸不及四至也;時一止者,暫有停止不相續(xù)也;復來者,暫一止而復來也。此緩而時止,乃陰氣有余,陽氣不足,故此名為結脈。脈來數者,六至為數,亦時一止復來者,乃陽氣有余陰氣不足,故此名為促脈。夫陰虛陽盛則促,陽虛陰盛則結,故曰此皆病脈。
陰陽相搏,名日動者,言陰陽皆盛,兩相搏激而為動脈也。兩相搏激必有后先,若陽氣先動而搏陰則汗出,陰氣先動而搏陽則發(fā)熱。若陽動無汗,陰動無熱,但形冷、惡寒者,乃三焦陽熱之氣不能外出以溫肌肉、充皮膚,故曰此三焦傷也。夫有動脈之義,必有動脈之形,若數脈見于關上,上下無頭尾如豆大,厥厥動搖者,名日動也,此因動脈之義而更為效象形容者如此。
合下二節(jié),申明弦脈有虛實之不同,而其體皆勁急,故此節(jié)以弦脈合緊脈,下節(jié)以弦脈合革脈也。脈浮而緊者,弦脈之象,故名日弦也。弦者狀如弓弦之勁急,雖按之而不移,所以申明浮緊名弦之義也。若但緊者如轉索之無常,非若弓弦之一線。此言正氣受邪,其脈則弦。弦脈似緊而究不同于緊脈者如此。
此言正氣自虛,其脈弦大,弦減大芤,而究同于革脈也。脈弦而大者,正氣自虛也,故弦則為氣減,大則為脈芤,氣減則為寒,脈芤則為虛,寒虛相搏,此名為革。革者,外勁內空,如按鼓革。婦人脈革則半產、漏下,男子脈革則亡血、失精,此弦減大芤,而致精血兩虛者如此。
問曰:病有戰(zhàn)而汗出,因得解者,何也,答曰:脈浮而緊。按之反芤,此為本虛,故當戰(zhàn)而汗出也。其人本虛,故當發(fā)戰(zhàn)。以脈浮,故當汗出而解也。若脈浮而數,按之不芤,此人本不虛,若欲自解,但汗出耳,不發(fā)戰(zhàn)也。
合下七節(jié)皆言病解,此節(jié)言戰(zhàn)而汗出,病因得解,又申明本虛則戰(zhàn),不虛則但汗出也。脈浮而緊,邪正相持之脈也,脈緊則按之當實,今按之反芤,芤則為虛,故云此為本虛,本虛故當戰(zhàn)而汗出也。夫本虛但當發(fā)戰(zhàn),不能汗解,故申言其人本虛,故當發(fā)戰(zhàn),以脈兼浮,故當汗出而解也。夫脈非但浮,浮而芤也,故設言若脈浮而數,按之不芤,此人本不虛,若欲自解,但汗出耳,不發(fā)戰(zhàn)也。
問曰:病有不戰(zhàn),不汗出而解者,何也?答曰:其脈自微,此以曾經發(fā)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以內無津液,此陰陽自和,必自愈,故不戰(zhàn)、不汗出而解也。
此節(jié)言不戰(zhàn)、不汗出而病得解也。其脈自微,氣血本虛也;此以曾經發(fā)汗、若吐、若下、若亡血者,言未病之先或始病之初,曾有發(fā)汗、吐、下、亡血之證;以內無津液,故其脈自微;其脈雖微,非關病過,故言此陰陽自和,亦必自愈,所以不戰(zhàn)、不汗出而解者,以此故也。
此言傷寒三日,少陽內外樞轉而病解也。傷寒三日,乃少陽主氣之期;脈浮數者,病在陽也;浮數而微,則得陰氣以和之,且身涼和,故曰此為欲解也。夜半乃陰盡之時,以陽得陰則解,故解以夜半。又申明脈浮而解者,少陽樞轉從外,故濈然汗出也。濈然者,微微外注也。若脈數而解者,少陽三焦氣盛,故必能食也。能食者,三焦和也。若脈微而解者,少陽之氣內入于陰,故必大汗出也。大汗者,陽加于陰而為汗也。夫六篇中論邪病、論治法,故皆言發(fā)汗而解;“辯脈篇”論正氣、論脈體,故皆言自汗而解。
師曰:立夏,得洪大脈,是其本位。其人病,身休苦疼重者,須發(fā)其汗;若明日身不疼不重者,不須發(fā)汗;若汗?jié)鐫缱猿稣?,明日便解矣。何以言之,立夏得洪大脈,是其時脈,故使然也。四時仿此。
同曰:凡病欲知何時得?何時愈?答曰:假令夜半得病,明日日中愈;日中得病,夜半愈。何以言之?日中得病,夜半愈者,以陽得陰則解也。夜半得病,明日日中愈者,以陰得陽則解也。
合下四節(jié),言心主之神機徹上、徹下、徹內、徹外,故上舉脈之寸口,下舉足之趺陽以論神機之升降出入也。寸口脈浮為在表者,言寸口脈浮,主神機外行于膚表;沉為在里者,言寸口脈沉,主神機內入于中土,數為在腑者,言寸口脈數,主神機在六腑之陽;遲為在臟者,言寸口脈遲,生神機在五臟之陰。又日假令脈遲,此為在臟者,言神機不僅見于寸口,不過假寸脈之遲,此明神機之在臟而在表、在里、在腑亦猶是也。
趺陽脈浮而澀,少陰脈如經者,其病在脾,法當下利。何以知之?若脈浮大者,氣實血虛也。今趺陽脈浮而澀,故知脾氣不足,胃氣虛也。以少陰脈弦而浮才見此為調脈,故稱如經也。若反滑而數者,故知當屎膿也。
此言少陰如經則神機內轉,而病在趺陽之脾胃也。趺陽者,足陽明沖陽之脈動于足趺,故名趺陽。趺陽脈浮而澀,則土氣不和;少陰脈如經者,則神機自轉;其病在脾,病在于脾,故法當下利。又設言若脈浮大者,乃陽明土氣實而少陰精血虛也。今趺陽脈浮而澀,故知脾氣之不足,胃氣之內虛,而病趺陽之脾胃也。夫所謂如經者,以少陰脈弦而浮,得春生上達之象,故稱如經之調脈,而神機自轉。若脈不弦而浮,反滑而數,則少陰君火之氣留滯于內。不能循經出入,故知當屎膿也。屎膿者,火熱之氣內傷經脈也。
上文假寸脈之浮、沉、遲、數,以明神機之外應,此言寸脈浮緊,榮衛(wèi)受邪,而神機不能外應也。寸口脈浮而緊,浮者陽脈也,風者陽邪也,故浮則為風;緊者陰脈也,寒者陰邪也,故緊則為寒。風邪為陽,故風則傷衛(wèi);寒邪為陰,故寒則傷榮。榮衛(wèi)俱病,則神機不能從骨節(jié)而外出于皮毛,故骨節(jié)煩疼,當發(fā)其汗則神機外應,而風寒之在榮衛(wèi)者,亦藉汗出而外解矣。愚按:仲祖撰論,匯節(jié)分章各有照應。并非散敘平鋪。如此章四節(jié),兩舉寸
口趺陽所以明神機之出入,上節(jié)舉表里臟腑以明神機之外應,此節(jié)舉榮衛(wèi)骨節(jié)以明神機之不能外應,故曰骨節(jié)煩疼當發(fā)其汗,言邪氣去則神機旋轉,可從骨節(jié)而外應于皮毛之意。后人不參旨義,謂風必傷衛(wèi),寒必傷榮,欲以一言而該全論,不思寒亦可以傷衛(wèi),風亦可以傷榮,不思既在榮衛(wèi),何以復病骨節(jié),既病骨節(jié)何以復當發(fā)汗?只襲糟粕而亡神理,致本論之終于蒙蔽也。門人曹自玉因愚言而請日:先生開講本論,發(fā)前人所未發(fā),精義入神,至真至妙。第此章論神機出入,何所據焉?愚日:試思在表、在里、在腑、在臟,何者在焉?是必神機之旋轉矣。自玉撫掌嘆日:誠哉!精義入神,至真至妙也!鄙意謂風寒之邪在表、在里、在腑、在臟,今荷師教因思風寒之邪既如是之在矣,何以又云風則傷衛(wèi),寒則傷榮,若表里勝腑榮衛(wèi)皆可傷也。后人亦不當泥定風傷衛(wèi),寒傷榮失。不探其源,只泥其語,一人倡之,千百人和之,害滋大矣!使成無已在今日,亦當佩服師言而易其說。
趺陽脈遲而緩,胃氣如經也。趺陽脈浮而數,浮則傷胃,數則動脾,此非本病,醫(yī)特下之所為也。榮衛(wèi)內陷,其數先微,脈反但??;其人必大便鞭,氣噫而除,何以言之?本以數脈動脾,其數先微,故知脾氣不治,大便鞭,氣噫而除。今脈反浮。其數改微,邪氣獨留,心中則饑。邪熱不殺谷,潮熱發(fā)渴,數脈當遲緩脈,因前后度數如法,病者則饑。數脈不時,則生惡瘡也。
上節(jié)言少陰脈如經,則神機內轉,病在趺陽之脾胃;此言胃氣如經,則脾胃無病,榮衛(wèi)內陷而致少陰神機之病也。趺陽脈遲而緩,則土氣柔和,故曰胃氣如經也。若趺陽之脈不緩而反浮,不遲而反數,浮而為虛,故浮則傷胃,數為熱,故數則動脾。夫日傷胃、曰動脾,此非脾胃之本病,必治之失宜,故曰醫(yī)特下之所為也。夫下之則榮衛(wèi)之氣不能外行肌表,故榮衛(wèi)內陷而致神機之逆也。又申明所以致榮衛(wèi)內陷者,其數先微而脾脈不和,脈反但浮而胃脈不和,其人必大便鞭,則病在胃氣,噫而除則病在脾也。何以言之者,言脾胃本無病,今何以言其病,故又為反復申明之。夫數則動脾,故曰本以數脈動脾,今其數先微,故知脾氣之不治也,大便之鞭也,故知氣噫而除也。今脈既反浮而胃脈不和,其數既改微而脾脈不和,夫脈主于手少陰心,脾胃之脈不和故邪氣獨留于脈,心中則饑者,心主脈也。邪氣者,邪熱也,邪熱故不殺谷,所以心中則饑而少陰火熱內盛也。潮熱者,脾病也,發(fā)渴者,胃病也,此非脾胃之本病,榮衛(wèi)內陷,邪熱留心而致脾胃之病也。又推言數脈當遲緩之時,胃氣如經,是脈因前后度數如法,今病者則饑,乃因數脈不時之故。夫數脈不時,則火熱內逆,故生惡瘡,此少陰神機之所以致病也,由是而知脾胃無病,因榮衛(wèi)內陷致少陰神機之病,而及于脾胃者如此。
師曰:病人脈徽而澀者,此為醫(yī)所病也。大發(fā)其汗,又數大下之,其人亡血病當惡寒,后乃發(fā)熱,無休止時。夏月盛熱,欲著復衣,冬月盛寒,欲裸其身,所以然者,陽微則惡寒,陰弱則發(fā)熱。此醫(yī)發(fā)其汗,使陽氣徽,又大下之,令陰氣弱,五月之時,陽氣在表,胃中虛冷,以陽氣內微,不能勝冷,故欲著復衣;十一月之時,陽氣在里,胃中煩熱,以陰氣內弱,不能勝熱,故欲裸其身。又陰脈遲澀,故知亡血也。
其人亡血,夫亡血陰虛,陽無所守,故病當惡寒,后乃發(fā)熱無休止時。其惡寒也,雖夏月盛熱,而欲著復衣,寒之極矣;其發(fā)熱也,雖冬月盛寒,而欲裸其身,熱之極矣。所以致此者,乃陽微則惡寒,陰弱則發(fā)熱。又申明所以陽微者,此醫(yī)發(fā)其汗而使陽氣微;所以陰弱者,此醫(yī)又大下之而令陰氣弱,所云汗下失宜而為醫(yī)所病者是也。夫夏月欲著復衣者,如五月之時,外陽內陰,故陽氣在表而胃中虛冷。五月一陰初生,以陽氣內微不能勝冷,故欲著復衣也;夫冬月欲裸其身者,如十一月之時,外陰內陽,故陽氣在里而胃中煩熱,十一月一陽來復,以陰氣內弱不能勝熱故,欲裸其身也。所謂其人亡血者,通體脈微而澀,其陰脈又兼遲澀,故知亡血也,由是而知汗下之宜慎矣。
此言太陽上合少陰心臟,下合膀胱水腑,而汗下宜慎也。脈浮而大,陽氣浮而外盛也,浮大之脈病為在表,今心下反鞭,太陽之氣不能從胸出入矣。若有熱屬少陰心臟者,當攻下之,以瀉心下之熱,不令發(fā)汗而奪其心液也。有熱屬膀胱水腑者,當發(fā)汗而運行于膚表,不令利小便而溲數,若溲數則津液去而大便鞭。夫有熱屬臟,雖曰不令發(fā)汗,然亦有汗多則熱愈者;夫溲汗皆屬水津,雖曰溲數則水津去而大便鞭,然亦有汗少水津不去而便難者;夫有熱屬臟,雖日攻下之,然亦有脈遲尚來可攻下者,屬臟、屬腑所當慎其汗下者如此。
脈浮而洪,身汗如油,喘而不休,水漿不下,形體不仁,乍靜乍亂,此為命絕也。又未知何臟先受其災,若汗出發(fā)潤,喘不休者,此為肺先絕也。陽反獨留,形體如煙熏,直視搖頭者,此為心絕也。唇吻反青,四肢集習者,此為肝絕也。環(huán)口黧黑,柔汗發(fā)黃者,此為脾絕也。溲便遺失、狂言、目反直視者,此為腎絕也。又未知何臟陰陽先絕,若陽氣前絕,陰氣后竭者,其人死,身色必青;陰氣前絕,陽氣后竭者,其人死,身色必赤,腋下溫,心下熱也。
此一節(jié)論死絕之脈證。脈浮而洪,陽氣馳也;身汗如油,陰精泄也;喘而不休,真氣脫也,水槳不下,中土敗也;形體不仁,血氣盡也;乍靜乍亂,陰陽離也,此為命絕也。又未知何臟先受其災,夫肺主氣而主皮毛,若汗出發(fā)潤,喘不休者,此陰液上脫,生氣下竭,此為肺先絕也。心為陽中之太陽,下交于坎水,可相濟而不可獨留,今陽反獨留,有陽無陰也;形體如煙熏,色不榮于身也;心脈上系于目,心系絕故直視;火炎上而陽氣孤,故搖頭,此為心絕也。唇吻者,脾之開竅,反受木克而色青,四肢者,肝血所養(yǎng),血液亡而四肢漐習,此為肝絕也。脾色華于唇四白,環(huán)口黧黑者,土不制其水也;柔汗發(fā)黃者,土虛水溢,真色外陳,此為脾絕也。少陰腎臟下水上火,主神機出入,溲便遺失,水氣泄也;狂言,神氣亡也;夫水之精火之神共湊于目,目反直視,精神失也,精神失而水火離決,此為腎絕也。夫五臟者主藏精、神、魂、魄、志、意者也,又未知何臟陰陽先絕,當驗死后身色之青赤,青色為陰,故主陰氣。后竭赤色為陽故主陽氣后竭。陽氣、陰氣者,神氣、精氣也。不曰絕而曰竭者,有余不盡之意,故腋下溫,心下熱也。愚按:仲祖本序云:神明消滅,變?yōu)楫愇铩=癖厍?、必赤、腋下溫、心下熱者,神明不消滅也。夫心下者,神所聚?div style="height:15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