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注意到,許多人在互聯(lián)網上發(fā)表言論,情緒和情感要比在日常生活中遠為夸張、激烈和極端。心理學家提出了“脫抑制效應”這個詞來表示這種人在網絡環(huán)境中表現(xiàn)出不同于面對面交流時的行為。在精神分析中,“抑制”通常指的是個體對內在沖突、欲望、情感或思維的抑制或壓抑。這種內在的抑制可能是無意識的,即個體并不自覺地抑制了某些情感或沖動,通常是因為它們與社會或道德規(guī)范相沖突。
網絡脫抑制效應(Online disinhibition effect)
作者介紹:約翰·R.蘇勒爾(John R. Suler),美國萊德大學(Rider University)科學技術中心心理學教授,愛爾蘭皇家外科醫(yī)學院名譽教授,國際公認的網絡心理學的奠基人。曾出版有關網絡心理學、東方哲學、攝影心理學、心理治療和創(chuàng)造力的多部圖書。其奠基之作《網絡空間心理學》(The Psychology of Cyberspace)是第一個、也是最廣為引用的網絡超文本書籍之一。
- 圖源網絡-
互聯(lián)網上的日常用戶以及臨床醫(yī)生和研究人員都指出,人們在網絡空間中說的話和做的事是他們在面對面真實空間中通常不會說和做的。他們可以更放松、不那么克制、可以更公開地表達自己。這種現(xiàn)象普遍到一個術語橫空出世:網絡脫抑制效應。
這種脫抑制效應可以在兩個看似相反的方向上同時起到作用。有時人們會分享一些自己很私密的事,暴露那些隱藏的情緒、恐懼和愿許。他們表現(xiàn)出不同尋常的善舉和慷慨,有時會竭盡全力幫助他人。我們稱其為良性脫抑制效應(benign disinhibition)。
但是與此同時,脫抑制效應并不總是有益無損。我們會目睹網絡上粗魯?shù)恼Z言,嚴厲的批評、憤怒、仇恨甚至威脅。有人甚至專門去互聯(lián)網的黑暗地下世界——色情、犯罪和暴力場——這些他們在現(xiàn)實世界中永遠不會探索的領域。我們稱其為毒性脫抑制效應(toxic disinhibition)。
一部分良性脫抑制效應反映出一種積極嘗試——嘗試更好地理解和發(fā)展自己、解決人際關系和內在心理問題或探索與其身份相關的新的情感和體驗維度。我們甚至可以把這個過程理解為心理動力學理論中所講的自我突破,或者人本義視角下的自我實現(xiàn)。與之形成對比的是,毒性脫抑制效應可能僅僅是盲目的發(fā)泄、無用的強迫性重復和出于某些不體面需求的表演,沒有任何的個人成長作用。
就像所有概念上的二分法一樣,良性和毒性的脫抑制效應的區(qū)別在一些情況下是復雜的或模棱兩可的。比如,線上聊天時一些人的惡言相向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逆耳忠言。在網絡層面上人們的關系越來越緊密的情況下,人們可能會在很短時間內泄露個人信息,但很快就會因為信息的泄露帶來的暴露感、脆弱感和羞恥感而后悔。一段過于迅速甚至虛假的親密關系可能會形成,一旦其中一位或兩位開始感到過于不知所措,焦慮不安或失望時,這種關系就會隨之受到破壞。同樣,在各種各樣的網絡亞文化中,某一種在一個群體中被認為是反社會的行為在另一個群體中可能再正常不過。文化相對性及心理的復雜性模糊了任何對脫抑制性效應正負面效果的粗略分界。
無論是良性、毒性還是兩者的混合物,是什么導致了網絡脫抑制效應?而網絡空間的哪些要素導致了心理防線的削弱繼而暴露出其背后隱藏著的感受和需求?至少六個因素涉及其中。對于某些人來說,有其中一、兩個要素就基本可以產生脫抑制性效應。但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些因素的相互交叉、相互作用和相輔相成,產生了更為復雜的放大效應。
當人們游走于網絡之中時,并不能輕易地確定遇到的其他人是誰。用戶名和電子郵箱即便可見,但也不能揭示用戶的太多身份信息,更何況用戶名不一定真實,郵箱可以任意注冊。電腦高手或許能夠檢測到一個電腦的IP地址,但是大多數(shù)用戶僅僅只能知道他人寫了什么。若想隱藏自己,人們完全可以隱藏他們一部分乃至所有的身份,連改動身份信息都輕而易舉。正如“匿名”的字面意思,人們可以是無名或者至少不用真實名字。
這種匿名性是導致脫抑制效應的主要因素之一。當人們有機會把網絡上的行為從現(xiàn)實的個人生活和身份中剝離開,自我的暴露和表達所帶來的脆弱感隨之減輕。無論說什么、做什么,他人都無法直接聯(lián)系到發(fā)言者的現(xiàn)實生活。在解離的過程中,他們的線上和線下的身份分裂了,因此也不需要為線上的行為負責。線上的自我成為了一個割裂出來的自我。就算表達敵意或其他異常行為,個人也可以規(guī)避這些行為的責任,好像在網絡中,超我的限制和道德思考都被暫停一樣。事實上,人們甚至會說服自己,“做這些事的人根本不是我”。
在許多線上環(huán)境中,尤其是那些文字主導的環(huán)境,人們并不能看見彼此。當人們?yōu)g覽網站、留言板、甚至一些聊天室的時候,除了極個別人,其他人可能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除非是網站管理員或者其他能夠監(jiān)控網絡使用的人,但即便如此要監(jiān)控成千上萬人中的一員也是很困難的。
不可見性給人們勇氣去瀏覽一些網站、做一些原本他們不會做的事情。它與對身份起到隱蔽作用的匿名性有重合之處,但二者仍有重要區(qū)別。在電子郵件、聊天、實時信息和博客的文字交流中,人們的確會知道許多關于彼此身份和生活的信息,此時,他們彼此之間并不存在匿名性,但卻依然存在不可見性。
即使每個人的身份公開,物理上的不可見性依然放大了脫抑制效應。人們不必擔心自己打字時的樣子或聲音,也不必擔心別人對自己發(fā)言的的看法或評價。然而,當我們看到皺眉、搖頭、嘆息、厭煩的情緒,或者其他明里暗里的不滿或冷漠時,都可能會抑制原本想要表達的東西。正如傳統(tǒng)的精神分析理論中,分析師會坐在病人的身后,保持一個物理上模糊的存在,不透露任何的身體語言或者面部表情,從而使來訪者有自由的空間去討論他/她想要表達的任何東西。這樣做的目的正是為了防止來訪者因為分析師的身體反應而感到表達被抑制。這個情形并不僅出現(xiàn)在心理咨詢室,在日常的關系中,當討論到一些私人的和情感的話題時,人們有時候會習慣性的轉移視線?;乇苎凵窠佑|和面對面的可見性可以削弱了他人的反應對自己在表達上的抑制。正如短信交流自帶了避開眼神的機會。
通過網絡對話框產生的交流是不同步的,人們并不與他人產生即時互動。屏幕的另一邊的那條回復,可能會立即出現(xiàn),也可能在幾小時、幾天甚至數(shù)月之后才會出現(xiàn)。這種即時互動的消失會增強脫抑制效應,放在現(xiàn)實中,這就好比我們可以在跟一個人說完話之后讓時間暫停,等準備好了聽對方回復時再讓對話繼續(xù)。
現(xiàn)實中的對話會產生一個有持續(xù)性反饋的循環(huán),可以加強/抑制某些行為,他人當下的回復可以極有效地把個人在對話中的自我暴露和行為上的表達向符合社會規(guī)范的方向上塑造和引導。而在網絡對話中,反饋是被延遲的。在email和留言板里,反饋是有延遲的,所以人們既有可能表達更多善意,也有可能更多違反社會規(guī)范。有人在發(fā)完充斥著私人的、情緒化的、充滿敵意的消息后“逃離現(xiàn)場”,這就是在進行不同步的交流。這種把內心的說話釋放出來還可以放手不管的體驗讓人覺得安全。一名線上心理治療師Kali Munro曾經恰當?shù)拿枋鲞^“有的人可能會參與一種'情感上的肇事逃逸'的活動。”
缺乏面對面交流中產生的信號,加之純文字交流,這樣的體驗有可能改變自我邊界。人們很可能感受到自己的思想和網絡上同伴的思想融合到一起。我們會在心里朗讀他人的信息,感覺就像對方的存在和影響已經被融入和內化到了自己心里一樣。正如閱讀他人回復的同時,仿佛他的聲音也出現(xiàn)在腦海中。盡管我們很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人的真實聲音到底如何,我們會主觀地賦予他人一個聲音、樣貌甚至行為, 他人從網絡同伴變成在我們內心世界里的一個角色。在文字聊天中,這個角色被我們自己的形象所塑造,同時也被我們的期待、愿景和需求所塑造。
當網友在某些方面與生活中親近的人相似時,或者當你基于過往經歷或者影視作品去腦補網友的人格時,你就會因為移情反應而塑造內攝形象。
當內攝的形象在我們腦海中變得更加具體和主觀真實的時候,我們可能會開始把這種以文字為基礎的對話當做真實出現(xiàn)在我們頭腦、想象中、內心世界中的對話,正如作家在寫一本小說/戲劇。這種情況并不罕見,甚至不需要網絡關系的參與,很多人的頭腦中還是會沒日沒夜地上演這樣的對話。
人們想象自己和老板調情、爭執(zhí), 想象自己坦誠地告訴朋友們內心真實的感受。畢竟在想象中,每個人都是安全的。人們自由自在地暢所欲言,甚至為所欲為,這是現(xiàn)實世界無法滿足他們的。甚至在那一刻,腦海中的那個是世界才是真相。線上的文字交流似乎被編織成一種內化式的心理織物,我們腦海中的想象力是針,編織著各種幻想出的角色。這種“手工活”通常是無意識的進行的,而且脫抑制性相當高。網絡世界更像是一個舞臺,我們僅僅是里面的演員。
在讀別人的信息時,你可能會“聽到”網友在用自己的聲音說話。人們會默讀閱讀的內容,因而將自己的聲音投射到他人的文字里去。這種自我對話可能會讓人下意識地感覺是自己在和自己說話,這種體驗其實會刺激個人使用更激進的和敵對的語言,因為和自己講話會比和別人講話更加安全,因此也更加肆無忌憚了。對于另外些人來說,與自己對話就像對質自己,可能會激起強烈的心理反應。
PART 5
如果我們把輕易從網絡事件逃離或分離的機會和創(chuàng)造心理角色的過程相結合,我們會得到另一個加大脫抑制效應的力量。人們會有意或無意地認為他們創(chuàng)造的虛擬角色存在于一個不同的世界里,自己的在線人格和其他網友一起生活在一個不受真實世界約束的虛擬維度里。
他們將網上的虛構和現(xiàn)實的真實分隔開來。Emily Finch是一位研究網絡身份詐騙的刑事律師和作家,她認為有的人將自己的在線生活視為一種不受現(xiàn)實生活準則約束的游戲。他們相信一旦關掉電腦回到日常生活里,就可以放下那個游戲和游戲里的身份。那個世界和現(xiàn)實沒有關系,他們也不用為在那里面的行為負責。這種解離性想象的影響在用戶刻意創(chuàng)造虛擬角色的幻想游戲環(huán)境里清晰可見,但也會出現(xiàn)在網絡生活的許多其他方面。如果一個人天生就難以區(qū)分個人幻想和社會現(xiàn)實,那么也會難以區(qū)分網上的幻想和社交場景。在被媒介主宰的現(xiàn)代生活方式里,電子游戲的幻境有滲透現(xiàn)實測試的能力。
在網絡中,一個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身份可能不為人知,身份也不會對網絡產生什么影響?,F(xiàn)實生活中,權威人士的生活環(huán)境、言行舉止和穿衣打扮,會成為表達他們的階級和權利的符號。而網絡中,這些符號的缺失,會削弱這些權威的影響力。退一步,就算某個大人物在現(xiàn)實中的身份和權力人盡皆知,他在網上的存在感和影響力還是會打折扣。在很多網絡環(huán)境中,每一個人都有平等的權利為自己發(fā)聲,不論階級、財富、種族甚至性別,大家都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盡管一個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身份或多或少還是會塑造他們在虛擬世界的身份, 但是在虛擬世界里,一個人能夠產生多少影響力還是取決于本人的交流能力(包括寫作能力),毅力以及他們觀點的質量和技術上的精通。
除此之外,在名人權貴面前,普通人通常不愿意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畢竟對被否定和被懲罰的恐懼是根植于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但是在網絡世界中,人與人的關系更像是同輩,權威感因此被極大地弱化,人們更愿意,也有了發(fā)聲的勇氣,不過隨之而來,也有進行不良行為的勇氣。傳統(tǒng)的互聯(lián)網哲學認為,每個人都是平等,而網絡的意義就在于同齡人之間分享觀點和資源。網絡被設計時的起始點是去中心化,隨著它愈發(fā)的成熟和擴大, 它創(chuàng)造新環(huán)境的潛力似乎愈加不可估量。很多互聯(lián)網居民認為自己是標新立異的、思想獨立的探索者和先驅者。網絡中這樣的氛圍和哲學,也為話語權扁平化貢獻了力量。
網絡的去抑制的情況并不是導致人們在虛擬環(huán)境中自我暴露和產生行為的唯一因素。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在這之中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比如說,個人的內在感受、需求和驅動水平會影響人們對于去抑制效應的敏感程度。個體性格的極大的差異性也影響著防御機制的強度和對于抑制或表達的傾向。情緒起伏大的人往往會非常開放、情緒化,而克制型性格的人往往更為收斂。網絡的抑制效應和性格特征相互作用,有些人的網絡行為與在真實生活中的行為相差不大,有些時候卻會有天壤之別。未來的研究應該關注于 什么樣的人,在哪些情況之下,會更容易傾向于哪種網絡抑制行為。
我們可能會得這樣一個結論:脫抑制效應其實讓人釋放出心靈內部中更深層的部分,它釋放出人們隱藏在日常生活的面具下的真實需求、情感及自我屬性?,F(xiàn)實中忿忿不平的男人在網絡上大放厥詞,展現(xiàn)出他的真實想法?,F(xiàn)實中靦腆害羞的女人和線上網友開朗地交流,分享自己的私密的情感。甚至有不少人覺得自己在網絡上才更像“真實的自己”,類似的論調也加強了這一結論的說服力。受到弗洛伊德對心理的考古式研究方法的啟發(fā),似乎所有觀點都在指向一個假設:人的性格結構是層級化的,真實的自我存在于最核心之處,外面包裹著多層防御和日常社交的的角色面具。
然而,一個人“真正的”性格其實是由個人及文化的價值觀決定的。人們一般更容易接受積極正向的一些屬性,但弗洛伊德也指出,以自我為中心的性相和好斗的傾向等負面屬性作為人心理防御機制的一種,也是人格動力學的基本組成部分。同樣,日常社交中的那些看起來“浮于表面”的角色對人的生活正常進行仍然十分必要,它們服務于個體心理的基本需求,是人們身份認同中穩(wěn)定的、重要的方面。
脫抑制效應的概念會讓我們誤入歧途,認為思考“到底什么是脫抑制效應”,比去了解“抑制和脫抑制的過程是什么”更“真實”和重要。但是抑制或脫抑制的過程究竟怎樣,對象又是誰呢?在人格動力學中,認清這個對象或過程的重要性并不亞于其它的部分。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精神分析師認為處理防御和抵抗——即性格中那些被抑制的部分——是精神分析流派心理咨詢成功的關鍵。當治療降低了防御機制的強度后,遺留下的部分依然可以在人格結構中扮演重要的調節(jié)功能,或者脫離曾經的防御職責,進化為更有建設性的部分。
實際上,個體并不會獨立于表達的環(huán)境單獨存在。例如一個人在現(xiàn)實生活將其攻擊性很好地隱藏,在網絡世界里卻罵罵咧咧,這兩種行為其實都是自我展現(xiàn):一個是特定環(huán)境下的謙遜,另一個則是特定環(huán)境下的好斗。同理,一個現(xiàn)實中害羞而網絡上外向的人,他人并不能評判哪一種性格是更真實的,這兩種性格是在不同環(huán)境下的自我表達。正如榮格所說,人類性格的不同面是在相對兩極對立的動態(tài)空間里運作著的。
與其把內心世界看作是一個層層構建起來且和外部環(huán)境獨立并列的世界,我們不如按照傳統(tǒng)的觀念聯(lián)合理論來理解它,將它看作是包含情感、記憶及想法的相互交織的集群。有些集群是重疊的,有些則相互獨立,不同的環(huán)境影響著這些集群之間的聯(lián)結程度,人格動力學在自我和環(huán)境之間的相互作用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我們可以這么來理解脫抑制效應:當人進入網絡世界中時,他的線上自我會和線下自我分離開,不用再顧及現(xiàn)實生活中的焦慮、負罪感。這種性格分離模型和目前有關解離和信息處理的臨床理論很符合,能夠用來解釋脫抑制效應以及一些其他網絡現(xiàn)象,比如身份實驗、角色扮演、多任務處理,以及人在不同網絡環(huán)境下的性格表達的微妙變化。一個完全不受其他因素影響的“線上自我”或許是不存在的,事實更可能是:人在網絡上的表達是不同的網絡環(huán)境、個人情感、記憶和思想共同影響的集合體。
不同的在線聊天方式以及不同的環(huán)境也許會引出不一樣的自我表達方式。每種境況都可以讓我們看見一個人不同的個性特征,并不存在哪一種個性更為真實?;趯W絡環(huán)境中多種心理特征的多維分析,一種系統(tǒng)的網絡空間心理療法理論有助于構建氛圍更好的網絡環(huán)境,讓人們的自我構建可以在其中自由表達、成長,在必要的時候進行克制和約束。
然而它也可能導致問題,特別是當個體過于依賴內部幻想以逃避現(xiàn)實,而忽視了現(xiàn)實世界的需求和挑戰(zhàn)時。因此,這種解離想象的使用需要在心理健康治療和咨詢中進行適當?shù)奶接懞凸芾?,以確保它對個體的福祉產生積極的影響。
參考文獻
1.John Suler(2004).The Online Disinhibition Effect. CyberPsychology & Behavior 7(3):321-6
《重拾交談》里寫道:“面對面交流是最具人性的事。這是一種相互間的完全呈現(xiàn),我們可以學會傾聽、培養(yǎng)同理心,還可以體驗被傾聽和被理解的快樂。另外,交談還能促進我們的自我反思,也就是進行自我對話。這是兒童早期發(fā)展的基石,而且會貫穿一生?!?/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