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一级a片免费看高清,亚洲熟女中文字幕在线视频,黄三级高清在线播放,免费黄色视频在线看

打開APP
userphoto
未登錄

開通VIP,暢享免費電子書等14項超值服

開通VIP
本科大學的未來?
guest · 42分鐘前

本科大學的未來?

編者注:本篇譯文轉載自奶牛Denny同學的公眾號。美國最受尊敬的評論雜志之一《The Atlantic》九月刊的封面文章是一篇關于本科教育長達19個版面的深度報道,報道的是備受關注的Minerva大學?!膛enny同學說,“這是蜀黍個人讀過的最深入分析本科教育未來的文章,沒有之一?!?/em>

撰稿人:Graeme Wood

譯者:奶牛Denny、唐貓儒、范冬冬-zju、鄒易Zoey、越魏voll、Miuccich、Foo、seasidedrifter、vv_為維_vv(感謝九位參與協(xié)同翻譯的同學,讓更多人有機會讀到這篇能帶給人思考的文章)


本文作者Graeme Wood于2001年本科畢業(yè)于哈佛大學,大一大二曾就讀于深泉學院Deep Spring College,文中他也結合了自己本科教育的經歷進行思考。

(一位大膽的科技企業(yè)家認為他可以重塑高等教育——手段是:回歸教育本質,把大規(guī)模講座、終身教職、連同橄欖球比賽、以及爬滿了常春藤的大樓和研究圖書館統(tǒng)統(tǒng)去除。如果他是對的呢?)

在四月的一個周五早晨,我?guī)狭硕鷻C,湊近麥克風,體驗了一把久聞其名的通向未來高等教育的時光之旅。我在的地方是舊金山市中心一座大樓的九層,這個街區(qū)的樓宇內駐扎著許多新晉的企業(yè),其中的許多是科技創(chuàng)業(yè)公司。在一個小房間里,我身邊站著一個評論人和一個技術經理,他們來自于一家叫做 Minerva Project 的教育創(chuàng)新機構。而他們的創(chuàng)始人和 CEO,39 歲的企業(yè)家 Ben Nelson,希望可以顛覆(或者,當他不那么激進的時候會用“改革”這個詞)現(xiàn)代的本科文理教育。

Minerva 是一所擁有官方認證的大學。Minerva 的行政機構和宿舍坐落于舊金山市,并計劃在至少六個世界其它重要城市建立校區(qū)。但是,真正讓 Minerva 與傳統(tǒng)大學截然不同的,是一套專利的在線教學平臺——這套平臺將全球最頂尖的心理學家之一、前哈佛大學院長 Stephen K. Kosslyn 所研究和背書的教學體系投入實際應用。Kosslyn 在 2012 年加入了 Minerva 大學。

我之前受 Nelson 和 Kosslyn 的邀請參與平臺的試運行。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像電視劇 The Brady Bunch 的開場:面前的屏幕中出現(xiàn)一位教授和八名“學生”(其他都是 Minerva 的工作人員),接著是自我介紹。就大學課堂來說,這感覺沒什么人情味。雖然都在 Minerva 同一樓層的不同辦公室中,但是我感覺距離學生們挺遙遠,像是從國際空間站接受訊號似的。我差點希望誰的臉邊飄出一份宇航員專供冰淇淋了。

但沒過幾分鐘,課程節(jié)奏變得緊張起來。這堂課是歸納推理的系列課程之一,由法國物理學家 Eric Bonabeau 嘗試教授他的教學材料。Bonabeau 先調查了我們對閱讀材料的理解,這是 Nature 雜志上一篇關于 90 年代早期北大西洋鱈魚驟減的論文。然后提問對文章的哪一種解釋是正確的,四選一。

通常,本科生的課堂都會因學生沒勇氣發(fā)言而出現(xiàn)沉默。除非哪個大嗓門或者咖啡因攝入過多的亢奮同學先斗膽猜上一次。但 Minerva 的課堂不是膽小學生的避難所,也不會有人因話多而贏取更多特權。(因為教學平臺的存在)每名學生都要在短時間內給出答案。Bonabeau 將這些選項列出,以便我們被點名時為自己的觀點進行辯護。

Bonabeau 像一名充滿慈愛的獨裁者一樣引導著整堂課的節(jié)奏,給我們拋出突擊的小測試、點名提問、以及其它在傳統(tǒng)物理教室的小班課堂中要犧牲許多寶貴的課堂時間才能夠采用的教學方法。他將我們分成小組進行持有不同觀點的辯論——“鱈魚是因為人類的過度捕魚而消失,或者因為其它原因”。

沒有人需要換座位;Bonabeau 只是按了一個按鈕,對方小組的學生就這樣從我的電腦屏幕上消失了。剩下我和同小組中的其他三個辯論者一起策劃討論,而我們使用的是一個共享的協(xié)同編輯黑板,讓我們可以在上面記錄我們的想法。Bonabeau 在兩個小組中穿插巡視,在我們工作時為我們提供建議。在兩組各派出的一名代表做完一個簡短的辯論演講以后,Bonabeau 用一個講述過度捕魚的弊端的短視頻結束了這次互動(“宣傳”,他笑了笑,并補充說我們下節(jié)課將討論邏輯陷阱)。屏幕閃爍幾下之后就熄滅了,一堂 45 分鐘的課程就這樣結束了。

這套系統(tǒng)還有一些漏洞——它宕機了一次,一些視頻有些延遲——但是總體來說,它運作得很好,而且感覺上肯定不像一個傳統(tǒng)的教室。

首先,它讓人太消耗腦力了:連續(xù)不斷地強制互動,不給留下一點點可以開小差或者在筆記本上畫涂鴉的時間和休息機會。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平臺堅持不懈地指引著我的注意力,而且,因為我感覺像是我的教授和同學似乎總是在盯著我看一樣,我?guī)缀鹾茈y將我的視線離開屏幕。

即使有一些片刻我想去想一下不是在當下討論的內容——對我來說,這些片刻是創(chuàng)造性的時刻,但他們可能也只是白日夢——我感到我的注意力會立即回到當前討論的具體問題中來,因為我必須要回答一個小測試或者清楚地表述我的立場。事實上,我被迫學習。如果這就是未來的教育,這似乎有點兒法西斯集權主義啊。很好,但是有點法西斯。

Minerva,作為一所盈利性的大學,將從這個月開始其第一屆 33 名學生的教學。為了招收到優(yōu)秀的第一屆學生,Minerva 給每一位錄取的學生提供了連續(xù)四年每年 $10,000 美元的全額學費獎學金,以及第一年在舊金山的住宿費全免。下一屆 Minerva 預計將總共有 200 至 300 名學生,并預計未來的頭幾年里,每一屆規(guī)模都會大約成一倍增長。

這些未來的學生將每年大約支付 $28,000,包括學費和住宿費。相比其它絕大部分美國本科大學的昂貴學費來說,被 Minerva 錄取并入學意味著每年 $30,000 的開支節(jié)省——這些學費昂貴的學校包括常春藤盟校和其它篩選標準異常嚴格的學校例如 Pomona 大學和 Williams 大學——這些學校都是 Minerva 的競爭對手。(當然,大部分在這些學校中的美國學生并沒有付全部學費;和它們一樣,Minerva 同時提供助學金,面向那些來自中產階級家庭、如果去其它大學就得每年多付幾萬美元的學生。)

如果 Minerva 發(fā)展到一屆 2,500 名學生,那也就意味著一年 2.8 億美金的收入。與加州 Claremont 市的 KGI 大學的合作使得 Minerva 加快完成了它的官方認證,而它的顧問委員會包括了 Larry Summers(前美國財政部長 *,亦是前哈佛大學校長)以及 Bob Kerrey(來自內布拉斯加州的前民主黨參議員,他也曾擔任紐約市 New School 的校長)。

* 注:Larry Summers 在 2012-2013 年擔任 Minerva 顧問委員會主席,于 2013 年底卸任。在 2012-2013 年,Larry Summers 作為顧問委員會主席,與 Stephen Kosslyn,The New School 校長 Bob Kerrey,沃頓商學院前院長 Patrick Harker,美國教育研究協(xié)會主席 Lee Schulman 等人一起參與了 Minerva 大學核心框架的設計。

Nelson 為 Minerva 設定的長期目標是徹底改造美國最僵化的領域之一,這個領域一直被保護著從而無法改進,以至于在過去的三十年其最大的“創(chuàng)新”就是成本翻了一倍、雇傭更多的管理人員、并付給他們更高的薪水。

美國高等教育的悖論就是,它讓世人艷羨,同時卻又飽受詬病。在這一點上,簡直可以和美國的醫(yī)療體系相媲美。二者高昂的價格足以令其他發(fā)達國家的百姓感到心驚肉跳。通過學生貸款和聯(lián)邦研發(fā)基金或者醫(yī)療保險,他們都與政府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如果你能夠負擔起梅奧診所的費用,美國就是世界上最適合生病的地方。如果你能夠獲得斯坦福大學的獎學金,你當然應該去,你可以把歐洲、澳洲或者日本最好的大學的錄取信全部回絕。(不過,最有可能的是,你拿不到那個獎學金。美國 2014 年的大學畢業(yè)生平均負債 33000 美元。)

有人聲稱教育既是一門藝術,也是一門科學。尼爾森反駁道:教育 ,除了科學還是科學。

財務障礙是高等教育面臨的最為明顯的困境。在過去的半個世紀,學習技術幾乎沒有變化。想知道一個 500 年前的大學是怎樣的,最簡便的方法是到任何一所高校,找個報告廳,想像教授說著拉丁文,戴著一頂僧帽站在那兒進行演講。最常見的一類授課模式仍然是一位教授面對一群學生進行授課。盡管我們訓練學生進入課堂聽課已有幾百年的歷史,我們依然沒有證據表明這是一項教育的好方法。(教育心理學家,露西. 本杰明,把大講座課比作為 Velveeta 奶酪——很多人消費,但同時沒有人認為它美味或營養(yǎng)。)

這些年來,在 Minerva 出現(xiàn)之前,許多高等教育領域的創(chuàng)新就已經出現(xiàn)了,最著名就是大規(guī)模在線開放課程,簡稱 MOOCs。其中,最突出的 MOOC 課程提供者是可汗學院(Khan Academy)和 Coursera,前者由企業(yè)家沙爾曼汗(Salma Khan)創(chuàng)辦,后者則是由斯坦福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家, 安德 (Andrew Ng) 和達芙妮. 科勒 (Daphne Koller) 為首創(chuàng)辦的??珊箤W院開始于兒童輔導數學,但它已經成長為一個以技術科目為主,類目眾多,且非常有效的系列輔導課程。Coursera 免費提供大學水平的課程(你也可以付費服務,類似真實的大學學分)。一個課程可以容納幾十萬,幾百萬學生注冊。從最基本的層面上來說,這些課程是由典型的大學講座課組成的,只是將他們錄制成為了錄制視頻。

但 Minerva 不是一個 MOOC 的提供者。它的課程設置規(guī)模不是大規(guī)模的(上限是 19 名學生的小型研討課),不向公眾開放(Minerva 非常強調精益求精的和嚴格篩選),也并非“在線”的,至少不是 Coursera 那樣的方式。

講座課是被禁止的。Minerva 所有課程都采取小型研討班的形式,并在我體驗過的那個平臺上進行。第一批學生現(xiàn)在已經搬到位于舊金山的諾布山社區(qū)的一個大樓的第五層,也就是 Minerva 的宿舍中,并用自帶的蘋果筆記本電腦開始上課。

根據 Minerva 的計劃,學生每年都將在一個不同的城市學習和生活,這樣四年后他們就會擁有真正全球化的經歷,這一點是其他大學經常宣傳,卻很少實現(xiàn)的目標。

到 2016 年,柏林和布宜諾斯艾利斯校區(qū)將會正式開設。未來可能會拓展的城市包括孟買,香港,紐約,倫敦。學生們將住在兩人間的宿舍,還有一個共用廚房。他們也會參加由 Minerva 組織的實地考察。比如與監(jiān)獄心理學家一起參觀惡魔島 Alcatraz(曾是聯(lián)邦監(jiān)獄所在地)。Minerva 將堅持無設施理念——除了宿舍,不設圖書館,食堂和健身房。學生們將利用城市公園和娛樂中心,以及其它當地的文化資源來豐富他們的課外活動。

Kosslyn認為,講座課對于學校來說成本低廉,但是教學效果不好。“老師教起來很方便,但是學生學起來很糟糕。”

只要有網絡連接,教授們可以住在任何地方??紤]到很多學者是不愿居住在埃文斯維爾、印第安納等地的海岸精英型,地理上的自由將是 Minerva 在招聘教員時的重要因素。

學生群體可以非常全球化,一部分是因為 Minervad 的政策是不論國籍接納學生,因此迎合了大量未被滿足的教育需求,比如冉冉升起中的中國、印度和巴西學生對美式文理教育的需求。

Minerva 為之自豪的,是它將大學體驗刪繁就簡,只保留真正對學生的教育起到貢獻作用的部分。大規(guī)模講座課,刪掉。終身教職,刪掉。哥特式建筑,橄欖球,爬滿圍墻的常青藤——刪掉,刪掉,刪掉。留下的那些將更加精致而又價格便宜。(Minerva 已經從那些認為它可以削減在職人員的投資者們手里吸引了 2500 萬美元資金。)另外,Minerva 的行政人員稱他們的教學方法將經過由科學驗證的技術的考核,不像其他大學采用的方法——人們假設它們是沒問題的,只是因為這些學校本身古老而昂貴。但也因為課程剛剛開始,我們幾乎沒有證據證明“刪減”大學的過程中是否去掉了某些必要的使美國最好的大學成為世界最佳的因素。

畢竟, Minerva 看起來很不像一所大學——不僅僅是因為它沒有那些無用而奢華的裝飾。教學方法很可能被最優(yōu)化,但是課堂時光僅僅是大學的一部分。一座沒有教師辦公室,沒有科研實驗室,沒有學生社區(qū)空間和專門聘請的科研教授的學校還能被稱作一所大學嗎?

如果 Minerva 失敗,它將辭退員工賣掉辦公室家具,并銷聲匿跡。如果它成功了,它將激勵眾多企業(yè)家,而一大批腐朽的機構將被清算。你可以想象被遺棄的校園廣場上雜草叢生,拆遷的大鐵球砸向學生離開后空空蕩蕩的教學樓,因為那些學生都只需要接入新的在線教學平臺。

Minerva 所在的那棟辦公樓的底樓大堂在向教育的古典根源致敬:巨大的羅馬雕像占據了其主要位置。 (Minerva 的含義是羅馬的智慧女神。)但是,Minerva 員工工作的地方在九樓,那里的氣氛非常加州自由式的職業(yè)化。

每個人,包括大學的高級官員,都在開放式的環(huán)境下工作。通常說到學者的辦公室,我會聯(lián)想到粉筆灰、散落的論文、違反消防法規(guī)胡亂堆放的書籍。但在這里,我看到的是整潔。

在 Minerva 的員工中,最不“學術范兒”的是它的創(chuàng)始人兼首席執(zhí)行官和首席布道者。Ben Nelson 在上世紀 90 年代末作為本科生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而后與學術界再沒有進一步的接觸,直至 2010 年他開始孵化 Minerva。他簡歷上的主要項目是他在 Snapfish——一家允許用戶在明信片和書籍上打印照片的在線照片服務公司——做了 10 年的執(zhí)行官。

Nelson 頭發(fā)卷曲,戴著眼鏡,當我見到他時,他穿了一件休閑按鈕式襯衫,沒有領帶或外套。他要改革學術的雄心起源于他自己的本科經歷。 在他看來,他在沃頓商學院時接受的根本是一系列無序的商業(yè)指導,缺乏協(xié)調的組織來確保他掌握那些根本技能,比如批判性思維。

“我所有對高等教育的批判始于賓大的課程改革”,他說,“通識教育是不存在的。它就像是一份很隨意的自助餐。而當你對整體的學術體驗缺乏規(guī)劃時,你基本上就學不到東西。你只得到了一堆隨機的信息和內容的集合。文理教育應該是發(fā)展學生的智識能力,并學習如何成為一名能夠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如果沒有成體系的教學大綱,你無法做到這些?!?/p>

Minerva 的學生會從四門相同的基石課程(Cornerstone Courses)開始他們的大學學習,這些課程會介紹貫穿了科學和人文學科的核心理論及思維模式。這些課程不象其它大學里用來傳授基本學科知識的 101 基礎課。(“傳統(tǒng)大學中的一年級不應該存在”,Nelson 說。他認為大規(guī)模在線公開課已經完全可以免費傳授基本知識?!艾F(xiàn)在的學生應該在家里自己完成大一基礎課的修習?!保┫喾吹?,Minerva 第一年的課程旨在培養(yǎng) Nelson 所說的“思維習慣”和“奠基理論”,它們是所有領域系統(tǒng)思想的基礎。例如在一堂科學課中,學生應培養(yǎng)對于受控實驗的深刻理解。在一堂人文課上,他們需要學習修辭學的經典技巧,并培養(yǎng)基本的說服技巧。而大二至大四的課程都將基于這一基礎上再發(fā)展。

“Minerva大學讓我們重新思考教育地初衷,”一位前哈佛院長Harry R. Lewis說。“所謂的’接受教育’究竟意味著什么?”

Nelson 很樂意將這種結構明確的核心課程設計與其它大學的狀況做比較:包括他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經歷的設計混亂的核心課程,布朗大學幾乎沒有約束的核心課程,以及哥倫比亞大學以歷史著作為中心的核心課程。隨著 Minerva 的學生進入大二之后,他們會從五個大專業(yè)中選擇一個方向:藝術與人文,社會科學,計算機科學,自然科學,或者商科。

2005 年,惠普以 3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 Snapfish,Nelson 賺的錢足以支持他度過籌備其夢想計劃的兩年。對于 Minerva 的教育理念,他會傾盡華麗辭藻滔滔不絕,他對高等教育目前的狀態(tài)有非常大的判斷,有一些判斷是非常具有洞察力的,另一些則僅僅是推測。他在很多會議上發(fā)表演講,很直接地駁回一些長存已久的教學方式,讓那些保守的學術行政人員感到緊張?!澳銈兊膿u錢樹就是講座課,但是講座課已經是過去式了?!彼麑σ蝗涸洪L們說,“講座課的模式……終將被取代。”

在學術界,學校與學校間的公開競爭似乎是嚴重有違禮儀的,但 Nelson 是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存在。(想象一下哥倫比亞大學的校長告訴其它常春藤盟校校長,正如 Nelson 有時告訴他的競爭對手,“我們的目標不是讓你倒閉,而是讓你看到還有更好的方式去做你正在做的事情,并歡迎你跟隨我們的進展?!保?/p>

Nelson 無視的另一禁忌是承認盈利的動機。“在高等教育獲利是魔鬼才做的事情——”Nelson 說(他提到大多數盈利性大學的確是聲名狼藉的文憑印刷機,在網站上到處打貼片廣告),“說得就好像非盈利學府不是由利益驅使的一樣!” 他怒吼。“他們只是規(guī)避了稅收的企業(yè)?!保ㄒ姟胺▽W院的騙局”。)

建立 Minerva 是為了盈利,但 Nelson 堅稱其動機將與學生的利益保持一致。作為證據,尼爾森表示,Minerva 將不接受聯(lián)邦資金,他認為這是使得高校費用失控的重要原因。接受聯(lián)邦財政援助的合規(guī)成本大約是每個學生 1000 美元,也就是在 Minerva 學費的十分之一。而這類援助對 Minerva 的大多數學生基本無用,因為他們都來自其它國家。

Nelson 說,補貼政策鼓勵一些大學擴招,甚至招收不可能學有所獲的學生。同時因為聯(lián)邦政府的資金與成本掛鉤,促使了大學提高學費。他說,這些影響滲透了高等教育,卻與學生的教學毫無關系。他認為一旦 Minerva 接受了聯(lián)邦資金的誘惑,最終也只能跟在聯(lián)邦政府身后要錢。相反的,就好像尤利西斯在面對海妖的誘惑之前將自己綁在船的桅桿上一樣,Minerva 將只接受非政府的資金注入。“如果你把一個毒品(聯(lián)邦基金)注入某個系統(tǒng),該系統(tǒng)會改變自己從而適應藥物。如果 Minerva 接受了來自政府的錢,20 年內我們就會成為一個大多數都是美國學生的學校,并且學費將大幅度升高。無論你多么努力地去抵御這些問題,如果你的架構不是以你的最終目標為導向的,那么它必然會往不幸的方向發(fā)展。”

談到 Minerva 的未來,Nelson 認為一所大學數百年的壽命,與典型的幾十年大公司時間跨度十分不同。Minerva 的成立是個罕見的事件?!拔覀冋诮⒁粋€過去一百多年里都未曾被嘗試建立過的機構,自從 Rice 大學以后”?!猂ice 大學是美國上一所被建立的以文理教育為基礎的四年制高等學府 。它成立于 1912 年,現(xiàn)在的學費已經到了每年 $53,966 美元。

目前,Minerva 已經招聘了所有院長,他們將親自教授首屆學生的所有課程。今年晚些時候,Minerva 會開始招募有職級分布的教職員工。Minerva 的主要策略之一就是從現(xiàn)有的教育機構中吸引一批優(yōu)秀學者。其他“新”院校也嘗試過類似的想法,例如像沙特阿拉伯 King Abdullah 科技大學這種極其有錢的院校,它似乎是有“貨物崇拜”的信念,認為把實驗室和辦公室里塞滿名師就會讓自己的院校成為重量級選手。

Eric Bonabeau 是 Minerva 聘請的著名學者之一。他是計算科學院的院長,負責教授我參與試運行的那門課程。Bonabeau 是在學界和商界都富有經驗的物理學家,主要研究群集現(xiàn)象(蜜蜂,魚,機器人)的數學運算。Michael Crichton 的驚悚小說 Prey 的創(chuàng)作靈感就來自于 Bonabeau 的研究。著名心理學家 Diane Halpern 今年也簽約成為 Minerva 社會科學院的院長。

Minerva 招聘的第一個大動作是 Stephen M. Kosslyn。我個人認識他,是在 1999 年秋天檢查頭部的時候。Kosslyn 在哈佛教授認知心理學和神經系統(tǒng)科學已有 32 年。本科時我常去他的實驗室,偶爾做他的小白鼠賺上幾美元。這通常涉及我把頭伸進一個 fMRI 機器里,然后他和他的研究人員負責記錄我的大腦活動,并觀察哪一部分在什么時候會有反應。

就在那段時候,新聞媒體開始關注 Kosslyn 的實驗室,因為它開始向世人展示“思維想象”——也就是通過你的大腦去“看”事物的這種體驗——是真的可行的。(其中一個研究涉及了給志愿者套上功能磁共振成像機,并要求他們在大腦中盡可能長時間地保持一只貓的圖像。你現(xiàn)在就可以試一下這個體驗。如果你特別善于集中精力的話,那只貓可能會在幾秒鐘以內消失,一旦你的大腦——它比小狗狗還跳躍——出現(xiàn)了另一個它想注意的東西)。Kosslyn 在 2008 到 2010 年間擔任了哈佛大學社會科學院的院長,之后的兩年里,他去到了斯坦福大學,擔任斯坦福行為科學高級研究中心的主管。2013 年,在為 Minerva 做了一段時間的合約制工作以后,他從斯坦福大學辭職,正式作為創(chuàng)始院長加入了 Minerva 大學。

Kosslyn 的談吐緩慢而柔和,幾乎沒有太多的情感色彩。謝頂而留著胡須的他有著貓頭鷹般炯炯有神的眼神。在我最近與他的幾次對話中間的一些片刻,他就像是在用他的眼睛掃描我的大腦一樣。為了展示一些認知科學的理論(或者也是為了好玩),他會讓你做一些小的認知任務,并耐心地等待你完成這些任務,然后才告訴你事實上你的大腦里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當你與他對話的時候,你經常會感覺好像你的大腦是一臺機器,而他的工作就是比這臺機器本身更好地了解這臺機器是如何運作的。

他第一年在 Minerva 花了大量時間查閱學習了教育和心理的文獻資料. " 我們有大量可靠、可以被反復驗證的實驗結果告訴我們人類是如何學習的,以及老師能夠做一些什么提高學習的成果?!?從科學研究的角度來說,有一些研究成果已經在世很久了——但是他們總結出的經驗卻被完完全全的忽略了。

舉個例子,他提到了 1972 年 Fergus I. M. Craik 和 Robert S. Lockhart 在《言語學習和言語行為期刊》上發(fā)表的研究。這項研究顯示,“深度”認知任務可以大大提高人們對于內容的記憶。在教學環(huán)境下,這樣的任務包括基于教學內容的實踐演練、應用、爭論(僅僅記憶是不夠的)。

這個發(fā)現(xiàn)一點都不能算革命性的,但是將它系統(tǒng)性地應用到課堂中,卻是革命性的。同樣的,研究顯示在一堂課開始的時候做一個突擊小測試,并在這節(jié)課的任意一個其它時候再做第二個小測試,可以大大提高學到的內容在大腦中的持久性。

想類似的,如果你要求一個學生去解釋一個她正在學習的概念,“主動的解釋”這個行為本身似乎就能加深這個概念在她腦中留下的印象。要求學生去猜問題的答案,并讓他們在小組中討論他們猜的答案,似乎能讓他們更好地去理解問題本身——即使他們猜的答案是錯的。

Kosslyn擁有哈佛大學任何一個人都不擁有的權力——甚至包括哈佛大學校長都沒有。他可以告訴別人去做什么,而且他們就必須去做。

Kosslyn 已經開始在“學習科學”領域發(fā)表研究成果了。他最近的一篇署名論文發(fā)表在《公眾利益心理學》上,論文提出,傳統(tǒng)觀念中的“認知分類方式”——將人們分成視覺認識者和聽覺認知者(也就是一部分人通過實踐來學習而另一部分人通過研究來學習)——是混淆并錯誤的。

那些 Kosslyn 所理解的最好的教學實踐方法,已被編入 Minerva 平臺的程序里以方便 Minerva 教授們可以很容易地應用。不僅容易,事實上,還是必須的,教授們要經過高強度的訓練來學習使用這個平臺。

這種手段確實具有其高效性。傳統(tǒng)的課堂上,隨堂測驗一般都要拿出紙和筆,更別提同學們翻的白眼了。但在 Minerva 平臺里,隨堂測驗——經常只是一道多選題——幾秒鐘就能搞定,同學們的答案還能實時上傳到系統(tǒng)中進行分析。教授們能夠根據各種標準將學生即時分成小組——可能讓詩人和商人一組,這樣在某一些科目上較弱的同學就能充分觀察其較強隊友的思維過程。有人說教育既是一門科學,也是一門藝術。Nelson 反駁到:“教育除了科學,還是科學?!?/p>

Nelson 喜歡將這種方法與傳統(tǒng)的研討班做比較。他說他曾經和一個頂尖大學的校長聊過——他拒絕透露是誰——那是早在 Minerva 的籌備階段,他發(fā)現(xiàn)此君的教育觀,一言蔽之,就是信仰主義?!澳莻€人說精英學校之所以這么棒,是因為你請來了一個領域的專家,再加上一批聰明的學生,把他們扔進一間教室里,再給他們身上施加很大壓力——然后就等待魔法發(fā)生,”Nelson 告訴我,“這就是那個人的分析。就好像他們是在賣魔法一樣。就好像是某種意外發(fā)生的概率事件。當然,在我還是本科學生的時候,這一切并未發(fā)生。”

對于 Kosslyn,把高效的教學方法直接植入平臺是 Minerva 的一個巨大優(yōu)勢?!巴ǔ?,教授學會怎么去教學的過程是完全隨機的,”他說。“某天,某人博士畢業(yè)了,然后第二天他就作為教授站在講臺上講起課來,基本上沒經過任何訓練?!?/p>

Kosslyn 說,講座課從教學意義上說是不靠譜的,盡管對于尋求削減開支的大學來說它是合算的,雇一個老師就能教幾十甚至幾百個交學費的學生。““老師教起來很方便,”Kossly 冷冷地說,“但是學生學起來很糟糕?!?/p>

我問他,在哈佛以及斯坦福,他是否嘗試過在課堂上運用某些心理學課程知識。他回答說,他本來可以提醒同仁們關注這些最好的做法,不過他們多半只會置若罔聞?!罢n堂上的時間屬于他們,神圣不可侵犯,”他說。認為他可能在其它教授身上施加自己的規(guī)則——這種想法都是可笑的。教授們,尤其是哈佛之類大學里的終身教授們,沒有義務聽從任何人的意見。

這讓我想起來,Kosslyn 一度是在實現(xiàn)每個大學管理者的夢想,他們都遇到過教授們甚至對于最合理的意見也固執(zhí)己見地違抗。Kosslyn 曾經手握重權,在哈佛無人可以比肩——校長也不例外。他有權指示人們做什么事情,而他們必須那樣做。

有那么一些片刻, 在我與 Kosslyn 和 Nelson 進行的各種對話中,我感到自己等不及想看到 Minerva 用它的拆遷大鐵球摧毀象牙塔。

美國的本科大學教育體系是一個很讓人沮喪的東西——而且我這么說,是作為一個曾經在兩所學院讀過本科的滿意客戶——深泉學院(一所深處加州荒漠中、奇特但是篩選要求異常嚴格的大學)和哈佛大學。在深泉,我的課堂很少有超過五個學生。在哈佛,我去到那些很贊的大規(guī)模講座課,但是只上過一節(jié)少于 10 個學生的課。我在這兩所學校中的任何一所中都沒有夢游或者每天吃喝玩樂,而我所接受的教育非常對得起我父母所付出的每年 $16,000 美元的學費,在扣除掉我拿的獎學金以后。

但是 Minerva 的小班課程確實讓我回想起了許多沒有意義、也沒有什么所謂形式的討論和講座。然后這會讓人明顯意識到,如果哈佛大學能夠多花一些心思在學生的教學上,它應該可以改進小班研討課的體驗,并把最爛的那些大講座課換成別的東西。

當 Eric Bonabeau 在他的歸納推導課上布置學生閱讀時,他幾乎沒有在乎想要告訴我們“歸納推導”時什么,或者它和北大西洋鱈魚有什么關系。當我之后問他,為什么不先用一節(jié)課介紹一下歸納推導的概念時,他說,互聯(lián)網上有大量關于歸納推導的入門指導,而任何 Minerva 學生應該有能力用自己的時間去學習這些最基礎的東西,用她自己的方式。小班課是用來給學生做進階討論的。當然,他是對的。

"我們之所以能以這種模式成功,是因為MOOCs的存在。 MOOCs終將淘汰講座式授課。"

Nelson 解釋道,Minerva 的模式能成功,部分原因是它不像傳統(tǒng)大學一樣,試圖與免費的網上課程競爭;反之,Minerva 會巧妙利用它們。需要經濟學入門課程的學生可以登陸 Coursera 或可汗學院。“我們是一所大學,而 MOOC 是一種內容發(fā)布的形式,”Nelson 說:“我們之所以能以這樣的教學模式成功,是因為 MOOCs 的存在。 MOOCs 終將淘汰講座式授課?!?/p>

的確 ,我對 Minerva 及其運作了解得越多,就越開始意識到當信息無處不在時,大學的某些功能早已過時。就如同在沒有不同語言的書籍時,學習拉丁文以研習古籍是必須的;將學生們集中到一起,參與講座授課也曾經是高等教育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如今,就好像我們已經有了大量不同語言的書籍一樣,由充滿智慧的專家教授提供的公開課程也已經層出不窮。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沒人知道將一間大學簡化至一架平穩(wěn)運行的教學機器是否會繼續(xù)促進學術發(fā)展,還是僅僅擠垮大學,用教師取代學者,并阻滯整整一代的研究。任何出色的大學都有研究能力遠勝教學的教授,他們的工作以強勁的勢頭推動著學術界的發(fā)展,這是善教的講師所不能匹敵的。如果 Minerva 成功了,在 Minerva,或者是在任何地方,會有這些人的位置嗎?

去年春天,當大學紛紛開始寄出錄取通知書,而全國的家長們面對著迫近的高昂學費開始顫抖的時候,Minerva 發(fā)出了 69 封錄取通知。有 33 名學生決定入學,這對一所文理院校來說是比較典型的入學比率。Nelson 告訴我說 Minerva 的錄取并不將所謂的多樣性或是性別平衡列入考慮范圍。

Minerva 大學的申請者需要完成一系列的網上考試,包括你在 IQ 測試里看到過的那種空間推理題。SAT 不計入測試,因為家境好的學生能通過請家教來提升自己的考分。(“這是了解一名學生多有錢的不錯方法,”Nelson 說。)如果考生表現(xiàn)足夠好,Minerva 就會通過 Skype 面試他們,并要求他們在面試過程中寫一篇短文,以此證明他們沒有代筆的槍手?!拔覀冎灰琶叭纳暾堈?,”,他在 2 月份時這樣告訴我,手在空中虛虛劃過,標明那條錄取線。過去三年里,他曾經與加利福尼亞、卡塔爾、巴西的高中生們對話,在世界各地講述自己的教育理念。而今年五月,他與 Minerva 的院長們終于做了最后的錄取決定。

在入學的學生中,美國人占了接近 20%——比預期的高很多。(Nelson 原以為可能有高達 90% 的海外學生。)也許并不令人訝異,非傳統(tǒng)背景的學生占了相當大的比例——他們中幾乎有十分之一來自非常國際化的聯(lián)合世界學院(United World Colleges),這所中學在世界各地的一系列的分校(比如威爾士,新加坡及新墨西哥)將世界各個角落的學生集中在了一起。

Minerva 要求所有錄取的學生在接受媒體采訪之前都征得其公關部門同意,這對于一家大學來說似乎有些過分限制。但他們給了我三位愿意接受訪談的學生名字。

“這就是Minerva提供的:讓你可以體驗多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僅僅是學習你的專業(yè),而且也是真正學習如何去思考。”

當我接通來自佐治亞洲瑪麗埃塔市的 Ian Van Buskirk 的訪談電話時,他迫不及待地向我講述他最近用砍斧、鏟斧和鑿子把一根兩噸重的橡木鑿成獨木舟的故事,他還打算訪談結束后就出發(fā)開始它的處女航。他告訴我如果 Minerva 不來找他,他會去杜克大學,雖然 Minerva 沒有杜克大學那樣的聲望和 176 年的悠久歷史,但他說這并不算多困難的抉擇。“我們還沒有所謂的聲望,”他跟我說,“但那意味著我們有機會用自己的實力去贏得聲望。其實我現(xiàn)在就在創(chuàng)造歷史,在我和你聊天的這會兒?!?/p>

Minerva 也讓他試用了我嘗試過的那套教學系統(tǒng),Van Buskirk 表示課程的“交互性和高強度”是他決定去 Minerva 的一個重要原因。“上這課要全神貫注才行。”他說,“不像那些講座,你只要按錄音筆上的錄制鍵就行了?!彼f上課要求的專注度猶如他在做獨木舟的橡木上鑿下第一斧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使橡木產生裂紋而毀于一旦。

另外一個學生,來自加拿大安大略省小城布蘭特福德的 Shane Dabor,本來打算去上滑鐵盧大學或者是多倫多大學的。但是他過去在線學習的經歷以及一系列實習經歷讓他堅信傳統(tǒng)大學并不適合他?!拔液芏嗯笥言诖髮W里一無所獲,”他說,“兩個選項都看起來像是在賭博,我選了 Minerva?!?/p>

一位年輕的巴勒斯坦姑娘,Rana Abu Diab,來自東耶路撒冷的西爾萬區(qū),向我描述了她是如何通過看電影和看書來學英文的(她特別喜歡挪威哲學小說《蘇菲的世界》的英文譯本)?!耙亲屛覂H靠學校里學的那點東西,那我連兩分鐘的英文對話都堅持不了?!彼昧骼挠⑽母嬖V我。在拉馬拉的比爾澤特大學學習傳媒的一年中,她聽說了 Minerva,并下定決心拋開所有學術計劃,專心申請去那里。對她來說,可以五洲四海地生活和學習,還能受到美式的文理教育,這樣的條件是沒法抗拒的?!拔蚁胍x萬卷書,行萬里路,”她說,“而這正是 Minerva 所能提供的:讓你可以體驗多種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僅僅是學習你的專業(yè),而且也是真正學習如何去思考?!?Minerva 錄取了她,而和班里三分之一的同學一樣,她還收到了一份追加的獎學金,用來買電腦和醫(yī)療保險。

兩名學生告訴我說,他們曾經也有過忐忑不安的想法,也覺得有必要讓自己或者父母確信 Minerva 不只是一個為了賺錢而存在的項目。Minerva 針對錄取學生設有周末的開放日,與 Minerva 教職員之間的當面交流使得學生們確信了大學的可靠。學生們現(xiàn)在都說他們對 Minerva 充滿信心——盡管他們當然可以隨心所欲地退學,除了浪費一些時間以外,幾乎分文無損。

一些人將大學視作神圣的地方,他們甚至可能認為教授在課堂中不認真教學的自由,是大學之所以特殊的一部分。對于這些浪漫主義者來說,大學是一個避風港,讓人可以脫離被正統(tǒng)觀念、金錢和日?,嵤陆y(tǒng)治的世界。教授可以完全獨立地思考,而學生來到這里接受定型塑造,通過大學提供的完整體驗——課程、社交生活、課外活動。我們用我們的余生去追求伴侶、金錢和工作,但在大學里,我們享受著可以在對一無所知的科目抱有漫無目的的好奇心的自由,不為了什么效率,也不為了什么實用性。

盡管 Minerva 離吸引到“熱情的否定者”還太早,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假設,有以上這種浪漫主義情懷的人是不可能對 Minerva 或者其它通過技術創(chuàng)新來改革教育的嘗試產生熱情的。

MOOCs 受到了那些無力承擔傳統(tǒng)大學費用的窮學生們的熱愛,同時也受到了那些對新奇事物有興趣、以及愿意穿著睡衣在休息時學習人群所喜愛。 MOOCs 的地位無法撼動:對于一個馬拉維共和國農村的早熟姑娘來說,她通過可汗學院學習免費的數學課程,新興的網絡資源能改變她的一生。

但是網絡課程的輟課率約達 95%,而且輟課者集中于某些固定的科目,尤其是計算機科學,而且集中于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男同學。即便如此,Nelson 還是喜聞樂見地指出,MOOCs 將會越來越好,直到最后沒人付錢去聽杜克大學或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好課,而那時 Coursera 則已經可以提供擁有無數五星評價的高水平的靠譜課程,而且,免費。

“普魯塔克說:頭腦不是一個待塞滿的容器而是一束被點燃的火焰。我對這些新興起的互聯(lián)網事物的憂慮是,現(xiàn)在仍未探明它們是否是好的引燃物?!?/strong>

Minerva 是否能提供傳統(tǒng)教育提供的一切仍是未知。Kosslyn 所倡導的將學習內容高效地填充到學生的大腦中的方法至少比什么都填充不了的“填鴨式教學”要好。而且它的設計并不像大部分的 MOOC 那樣只是為了傳授信息,而是提供了一整套思維工具幫助學生成為更具備思考能力的公民。但是傳統(tǒng)大學的擁護者認為對于“效率”的追求是錯誤的。

“看看其他那些如今在高等教育發(fā)生的事,Minerva 帶我們回到了教育的原點,”Harry.R Lewis 這位 1995 年自 2003 年在哈佛本科擔任院長一職的計算機科技教授這樣認為,“所謂的‘接受教育‘究竟意味著什么?” 或許教育的過程是非常深奧的,它可能包括了許多 Kosslyn 對于教育效率的實驗測試中未能顯現(xiàn)出來的、人在成熟度上的飛躍?!拔掖_信一定有一群人希望自己能夠受到更加有效的教育,” Lewis 說?!暗悄阌秩绾翁岣呷藗兂砷L的‘效率‘呢?”

他警告說,線上教育的創(chuàng)新容易被人們過分夸大?!八麄兛雌饋硐袷且匦聞?chuàng)造傳統(tǒng)大學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或許他們真的會成功,”他對我說,“可是教育部分的成果不僅是那些優(yōu)秀的教學方法帶來的,它同時也來自于把學生放到他們看到學者們是如何工作和實踐的地方。

他認為“教育如水”這個比喻——把教育的任務比作是向學生灌輸知識的洪流——是一個古老的謬誤。Lewis 解釋道:“普魯塔克(羅馬帝國時代的希臘作家)說過,我們的頭腦并不是待填滿的容器,而是待點燃的火苗。我部分擔心的是這些新興公司是否能夠把點燃火苗這一部給做好。”

二月,在三藩市市中心的一次大學行政研討會上,Ben Nelson 對來自世界各地商學院的院長發(fā)言時,Coursera 的 Daphne Koller 緊鄰其座,他們冷靜卻堅定地發(fā)表了在我看來仿佛是對在座嘉賓所在的每所學??芍^是毀滅性的言論。

在一開始播放一段宣傳明年的會議的視頻時,Nelson 自始至終掛著無聊的苦笑。在這兩位以他們的教育項目所提供的低成本感到自豪的教育企業(yè)家的眼里,這段精心制作的視頻肯定像是傳統(tǒng)高等教育為自己披上的另一件昂貴奢華的外衣。

“以后教學內容肯定會免費并且隨處可得,”Koller 說,這句話對那些仍然以為大學職責就是教“內容”的院長來說,肯定是讓他們感到特別擔憂的?!澳軌虼婊钕聛淼模欢〞悄切┰谶@個新時代中能夠重新構想自己發(fā)展方向的機構?!?/p>

即使Minerva最后并沒能顛覆美國的高等教育,其他的創(chuàng)新者也會接下他的成果并繼續(xù)努力。

Nelson 羅列了他們相比傳統(tǒng)學校所擁有的優(yōu)勢:一個具有活力而且資金充裕的創(chuàng)新機構、來自世界各地的生源、以及給教師們的極具吸引力的待遇(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知識產權,而不必把賺錢的專利交給學校,比如像斯坦福大學)。

然而從某種意義上,對美國高等教育來說最糟糕的結果可能會是,在所有人確認 Minerva 可以提供一個滿意的替代方案之前,就將其樹立為典范,甚至廢除舊式大學。和那三個 Minerva 學生聊天的時候,我很想問問他們是否相信 Minerva 能夠像傳統(tǒng)大學那樣,給他們提供那些美妙卻無形、分散注意力但卻有價值的體驗——也就是那些 Harry Lewis 認為非常重要的東西。

但是我忽然想起來,我剛剛步入大學的那個時候,對大學及大學生活的未來是多么的無知,以及多么依賴大學來提供各種各樣的資源使得我能接受好的教育。這三個年輕人比當年的我更知道如何去尋找和利用資源,而且也許在大學選擇上也比我更慎重和刻意。但他們也才剛剛開始高等教育,問他們自己的學校是否可以提供那些東西就好像問剛踏上普利茅斯巖的“五月花號”的乘客們:“你覺得美國怎么樣?”

Lewis 關于 Minerva 正在挑戰(zhàn)回到教育本初的觀點可謂言之鑿鑿,毫無疑問,這樣的結論對傳統(tǒng)大學而言并非喜訊。Minerva 失敗的可能之一,便是人們最終認為大學學位——無論所謂的自由教育、點燃智慧、培養(yǎng)具有思考力的公民的崇高理念——本質上只是一張文憑,或者說是你獲得第一份工作和一些所謂大人物共進午餐進入校友圈的敲門磚。Minerva 沒有它的校友會,倘若它因此而失敗,它看上去就似乎是天真與理想主義的。那樣的話,它就會像是一個對于教育核心本質孤注一擲的賭注——在這個犬儒主義往往有更高概率勝出的世界里。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很難想象 Minerva 會徹底失?。寒吘鼓壳暗厍蛏虾艽笠徊糠秩?,只能在機會渺茫的傳統(tǒng)美國大學或者他們本國現(xiàn)有的更為狹隘的職業(yè)教育中進行選擇,而 Minerva 可以為這部分人提供另一種類似于通識教育的教育模式。這部分人可能會給 Minerva 提供一股交納學費的穩(wěn)定生源,即使美國的高等教育都完全忽視了他們。Minerva 有希望走出美國,成為世界意義上的 Amherst(美國艾姆赫斯特學院,以頂尖的本科教學和極低的學生教授比例著稱)。

然而,這些并不是 Ben Nelson 定義成功的詞匯。對他而言,最關鍵的是 Minerva 能夠努力推動自己站在教育意識的最前端,成為諸如耶魯、Swarthmore 等尖端大學進入新時代的引領者。更可能的是,我們可以期待 Minerva 能夠迫使一些學校去審視哪些教學中的煙霧彈是可以去掉的。它的教學平臺也將挑戰(zhàn)傳統(tǒng)大學的教授們,讓他們不再覺得自己用 PPT 上課就等于在充分利用科技。

要在 20 年內使 Minerva 能擁有與俄亥俄州立大學匹敵的學生數量似乎希望渺茫。但是,幾乎肯定會發(fā)生的是,頂尖大學在 20 年后的教室將與 Minerva 的課堂愈發(fā)相似——教授和學生將在地理位置上分隔得越來越遠,科技作為中間媒介的調節(jié)也將改變師生關系的本質。即使 Minerva 最后并沒能顛覆美國的高等教育,其他的創(chuàng)新者也會接下他的成果并繼續(xù)努力。任何認為二十年以后的大學將和今天的大學看上去完全一樣的想法,會變得越來越像高等教育里的“恐龍們”默默祈禱著自己在滅絕以前就可以退休了的希望。

二月,在 Nelson 進行演講的大學行政會議上,我有幸坐在一群來自澳大利亞和美國的和藹可親的院長們身邊。他們非常認真地傾聽,從開始的只是帶有興趣,到后來愈發(fā)專注地凝神細聽起來。在探討會的尾聲,主辦單位的主席詢問這些研討嘉賓,如果在 2017 年再次參與這樣一個關于線上教育革新的研討活動,他們預計自己會說什么。(“假如我們學校還沒有倒閉的話,”坐在我身邊的一位院長喃喃自語道。)

Daphne Koller 坦言她希望自 2012 年由零起步的 Coursera 能成長為一所與大型州立學校的規(guī)模相媲美的機構。而在 Nelson 給出他的答案之前,我就察覺到有些嘉賓觀眾不安地動了動他們的身子。觀眾席中散發(fā)出的一絲恐懼的氣味似乎讓 Nelson 更加有了勇氣。

“我的估計是,在三年后,你們中的四位、五位、七位或八位將站在這個臺上,展示你們在自己學校開始的一個徹底全新的本科或者研究生項目中,第一年的初步發(fā)現(xiàn)。而其他人將看著其中的兩個或三個展示,說“呃噢”(大事不妙)?!?這本來是個玩笑,但在場幾乎沒人笑。

[本文來自讀者的投稿,不代表36氪立場]

AD:云之家,一種新的工作方式。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內容,請點擊舉報。
打開APP,閱讀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類似文章
猜你喜歡
類似文章
生活服務
綁定賬號成功
后續(xù)可登錄賬號暢享VIP特權!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點擊這里聯(lián)系客服!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