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胡毓菁
小板凳是很多人家里的一件實用小物件。坐在小板凳上擇菜、洗衣、泡腳，甚至是和左鄰右舍閑聊，都是江南人家“蘇式生活”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場景。
在姑蘇區(qū)金閶街道三元二村，只要提起會做小板凳的祁炳建師傅，熱心的居民不僅會指點引領著你找到他，而且還會由衷地為他的好手藝點贊，“板凳雖小，但祁師傅已經(jīng)做了十幾年。他做得很用心，每只板凳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只板凳都飽含著他對木工活的認真、執(zhí)著和匠心?！?/p>
搭建花房學起木工活
祁炳建今年74歲，一副和藹可親的“鄰家爺爺”的樣子。說起自己擁有一手木工技藝的緣由，他與記者侃侃而談。原先，他住在以種植茉莉花、白蘭花、玳玳花等“三花”而聞名的虎丘茶花村?！爱敃r是三花種植的鼎盛時期?！逼畋ㄕf，種養(yǎng)三花很有講究，一到冬天就要把所有的花木搬進花房，等到來年的清明前后，再把花木移到室外。16歲時，他便和母親一起在村合作社的花田里種花、蓋花房?！澳竟な炙嚲褪窃谀菚r候跟著老師傅們學會的?！逼畋ㄕf。
在勞動的過程中，祁炳建“偷偷”地向師傅們學習著木匠手藝。他說，當時的花房不用水泥砌，都是用木頭搭建。他跟著師傅們從搬運木頭、刨木頭等“下手生活”做起。漸漸地，他“蹭”在師傅們的身邊，開始學劃線、放樣、切割等。一間花房一般約40平方米，用到的椽子、桁條等木料都要手工刨出來。為了擺放更多的花木，花房里從上到下還要用木板、竹片隔出四層?！皩τ诶蠋煾祩儊碚f，這些木工活都不需要特別細致，但對于我來說，卻是有了經(jīng)常練習木工活的機會，打下了比較扎實的木工基本功?！逼畋ㄕf。
廢物利用做起小板凳
2008年，60歲的祁炳建從企業(yè)退休，空閑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懷著對傳統(tǒng)工藝的熱愛，他決定重新亮出年輕時學習的木工手藝，用傳統(tǒng)榫卯木工手藝制作木質(zhì)小物件。正巧，有個朋友在黃埭開了一家家具廠，廠里有不少做家具用剩下的木頭廢料。祁炳建看著這些木頭被棄之一邊，感到十分可惜?！跋雭硐肴ィ眠@些邊角料做些小板凳，既實現(xiàn)了廢物利用，還可以送送親戚朋友，很實用。”祁炳建有了新的打算。
小板凳看似簡單，但在祁炳建心里，每一道制作工藝都需要精細打磨，每只小板凳都是一件體現(xiàn)匠心的手工作品。由于選用的都是制作家具的木材廢料，因此，木材品種既有國產(chǎn)的松木、杉木，也有菠蘿格、紅花梨等東南亞實木。這些木料硬度不同，對于手工制作的要求也不一樣?！坝袝r候凳面比較硬，鑿四個凳腳孔的時候，鑿子都會被鑿壞了。”
“制作一只小板凳，通常包括選料、整料、劃線、打眼、開榫、組裝、光磨等工序，一般需要兩三個小時?！逼畋ㄕf，凳面和凳腳的連接，他采用的是傳統(tǒng)的榫卯工藝。對于木工師傅而言，手藝的好壞，通過榫卯工藝就能清楚地反映出來?！耙话銇碚f，榫頭要比榫眼大那么一點點，這樣榫頭和榫眼才能嚴密扣合，天衣無縫?！逼畋ㄕf，這“一點點”，也就是一道鉛筆線的粗細，一定要把握好，“多了，榫頭就插不進去，少了，做出來的板凳容易松動，老人坐上去就可能會摔倒。”
堅守初心生活很樂活
退休至今，祁炳建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做了多少只小板凳了。家里一間六七平方米的屋子里，堆滿了長短不一、大小不一、材質(zhì)不一的木頭邊角料。邊上的工具臺上，各種型號、大小的刨刀、鑿子、銼刀、鋸子、角尺等一應俱全。他說，制作小板凳往往是根據(jù)木料的大小“量材而用”，所以做出來的小板凳大小、高低都不一樣。但是每一只板凳一定是十分牢固的，是他“獨一無二”的作品。
由于手藝好，祁炳建的小板凳很受大家的歡迎，他的名氣也慢慢在“老蘇州”群里傳開了，經(jīng)常會有街坊四鄰、普通市民慕名前來，請他定做小板凳。有一位八旬老人專程從婁門一路尋來，找到祁炳建，請他做了11只大大小小的板凳，說是要送給家里的子女小輩們用，“老人說這個板凳特別牢固，坐三代都不會壞，讓我特別開心?！逼畋ㄕf。還有一位喜歡收藏的市民，特意請祁炳建做了2只迷你紅花梨小板凳，并告訴他這是地道的蘇式生活、江南生活的老物件，準備放在家里的博古架上珍藏；還有不少從木瀆、橫涇等地尋來的市民，請祁炳建根據(jù)自己的要求，定制各種類型的小板凳。面對各種需求，祁炳建總是樂呵呵地滿足大家。有時，遇到感興趣的市民，他還會向大家講解小板凳的制作方法和技巧。他說，退休這么多年來，每天做上三個小時的木工活，日子過得很充實。
手工制作的小板凳，承載著祁炳建這個普通手藝人對傳統(tǒng)手藝的執(zhí)著傳承和滿滿誠意。盡管這兩年他的眼睛慢慢開始老花，戴起了250度的老花鏡，但他依然堅守著那一份認真、細致的工匠初心，過著簡單而快樂的“木匠”生活?！拔蚁矚g木匠活，認真做好每一只小板凳，為大家提供服務，自己又享受到了動手的樂趣?！逼畋闼氐恼Z言里，透出了一份讓人尊敬的匠心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