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人聽不懂中國話,談判的時候,看到中國人猛點頭,以為他是贊成自己的說法,但輪到中國人發(fā)言,外國人才知道,他根本就不贊成自己的觀點。中國人妙就妙在這里,連我們的姿態(tài)美國人都搞不清楚。我們一定要記住,我們已經(jīng)到了不需要文法的地步,這是我們語言成熟的標志,因為非常成熟的語言是不需要文法的?,F(xiàn)在有太多誤解需要我們撥亂反正。
天無言,而地要明言。地,可以承受,它就承受,如果不能承受,它就陷下去了。當人拿鋤頭來挖地時,地不會抗拒,可是當人挖到很硬的石塊時,就怎么也鋤不下去了。地是明言的,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不接受。這就在告訴我們,基層的員工可以做,承受得了,就做;承受不了,就要表明自己承受不了。大家會發(fā)現(xiàn),老板罵基層的員工時,很少罵他不能干。很多基層員工不了解這一點,他們沒有聽出老板潛在的那句話——你不能做,一開始你就要告訴我,這樣的話我還可以找別人做。一開始你跟我講你可以做,到最后完成不了,你讓我怎么辦呢?我罵你不是因為你不能做,而是因為你把我的時間都耽誤掉了。很多基層員工沒有抓住老板講話的要點,以為老板罵自己是因為自己能力不及,其實根本不是這回事。
老板罵員工跟老板罵干部是不一樣的。老板罵員工,是說員工不能做,就應該坦白地說出來,以便老板及時找別人做。員工不能一開始逞強,非說自己可以做,等到最后才說自己做不了,那樣就把時間都耽誤掉了。任何事情都能夠補救,只有時間是無法補救的。老板罵干部就不一樣了,當干部的人要記住,你的腦海里面不可以有“不可能”的觀念。因為中國人相信“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人有心,一定會克服萬難。《易經(jīng)》之所以叫“易”經(jīng),就是整本書里面沒有一個“難”字。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事在人為,只要有心,什么難題都可以解決。所以老板不喜歡聽到干部找理由,不喜歡聽見干部說“不可能”,老板是不相信這些話的。
老板要無言,基層員工要明言,干部呢?就是我剛才所講的,很難。當干部的,該講的話一句不可少,不該講的話一句不可多,我覺得這是最好的磨煉。歷練跟磨煉是不一樣的,我們多半喜歡講歷練,歷練是不經(jīng)磨的,人要經(jīng)得起磨,磨了以后才會靈光,要多磨而不只是經(jīng)歷而已。做一件事情,不見得會長一智,因為沒有經(jīng)驗,沒有受磨。這樣大家才知道,老板經(jīng)常是不置可否的。那么,干部可不可以請示老板?不可以。干部能不能不請示老板?當然更不可以。什么時候把這個弄清楚了,就是真正懂得《易經(jīng)》了。
人要經(jīng)得起磨,磨了以后才會靈光,要多磨而不只是經(jīng)歷而已。
——易經(jīng)中的管理智慧
天,高高在上,而地,低低在下,這是我們隨時都可以看到的自然景象。天地之間有萬事萬物,萬事萬物跟天地離不開關系。根據(jù)這個,我們就可以來了解“三才”到底指的是什么。我們發(fā)現(xiàn),天地間萬事萬物,以人為代表,這就是我們的文化,目的就在于要拉開人跟禽獸的距離,要不然人沒有資格成為萬物的代表。所以《易經(jīng)》里面有天、地、人三才,“才”就是才能。但是,我們講才能,一定不要忘記品德,才能和品德是不可分的。大家一定要把天、地、人三才的原理,運用到實際的管理中,倘若能夠一輩子照這個實施管理,就不會猶豫。
天負責的是經(jīng)營。天從來都是愛下雨就下雨,愛刮風就刮風,愛打雷就打雷,人再怎么抱怨,它也不在乎。地,只管一樣東西,叫作業(yè)。反正人種什么,地就長什么,長得出來就長,長不出來就不長。地也不會抗議,不管人把什么東西堆在地里,地都不講話,因為最后受害的是人類自己。地從來不管經(jīng)營的事情,而所有管理的事情又都是人在做。這是我們首先要分開的要點,西方人沒有這樣分,他們把經(jīng)營跟管理混合在一起,不太講經(jīng)營,主要講管理,因為他們是二分法。西方人不是勞方就是資方,而且勞資雙方經(jīng)常起糾紛。中國人很高明,勞方跟資方,不太會正面起沖突。地是勞,天是資,人是介方——我們是聯(lián)系天地的中介。由此可見,我們的重點在人,不在天地。如果把天地之間的人抽離掉,天地就不可能進步,就永遠是老一套。我們看狗跟貓,幾十年都沒有改變過。即使有變化,也是人使其改變的,是人給狗、貓穿上了衣服,它們自身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可是就算我們給它們穿上了衣服,它們生下來的幼崽也不會穿衣服,還是會恢復原形。這一點我們要慢慢去體會。
中國人會把天當做老板,就是領導,把人當做干部,而把地當做基層的員工。這個觀念,大家一定要把它很清楚地在腦海中確定下來。從現(xiàn)在開始,當領導的人要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能按照人的方式去做事了,要仿效天才對。以前的皇帝都自稱為天子,說自己是在替天行道,這是有道理的。因為孔子告訴我們,“君君臣臣”,老板要像老板,干部要像干部,員工要像員工。這就叫做分,人不守分,就會天下大亂。當老板的,把自己當做天來對應;做員工的,就把地當做自己角色扮演的對象;當干部的,就要扮演人在天地之間的運作。
天從來不做任何事情。這樣我們才知道,為什么老子、孔子都要求我們無為。孔子告訴我們,統(tǒng)治者或者管理者,只要選擇一個地方,面南而坐,就夠了。為什么要面南不面北?因為我們中國人有史以來,都是北方人在治理南方人。從來沒有南方人去治理北方人的。統(tǒng)治者在北方,而廣大的子民在南方,如果統(tǒng)治者面朝北方,豈不是跟自己的子民背道而馳?所以,統(tǒng)治者只要坐在北方,面朝南方,看著子民做,就好了。如果我們的天子北向而坐,那管的就是俄羅斯人了。像這些事情都是有道理的,不是隨意的。全世界的人都講指北針,只有中國人講指南針。中國軍隊出去打輸了,都叫敗北,不叫敗南。中西方關于南北的定位是有很大差別的。這樣我們才知道,北方人,特別是北京人,選房子一定要求南北通透,方向如果不對,他寧愿不要。這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們把一家公司劃分成三個階層,最上面的,我們稱它為高階;當中的,叫中層;底下的,叫基層。那么,各部門的經(jīng)理算是高階嗎?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西方人的劃分是固定的,它會很清楚地告訴每個人,各自處于什么位階。中國人連位階都是變動的。當公司要部門經(jīng)理參加經(jīng)營會議的時候,就說部門經(jīng)理是高階??墒抢习逵袝r候開一些不讓部門經(jīng)理參加的會,就說部門經(jīng)理是中層,這是隨時在變的。我們一定要記住,這些都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是變動的,不是固定的。就好比三個中國人走在一起,這三個人的位置是會變來變?nèi)サ?,誰都不會一直走在中間,誰也不愿意走中間。外國人不太重視這個位置關系,愛怎么走就怎么走了。中國人只要三個人走在一起,走中間的那個人就要記住,中午吃飯由你付錢。像這些事情,都是有連帶關系的。高階,取象于天;地,就是基層的象征;而干部要像個人樣,這是三個很基本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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