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榮亞
圖:薛乾坤
今天從北京烤鴨店里買回來了一只北京烤鴨,烤鴨老板順手遞給了幾張小小的單餅,一小包蘸醬,兩段蔥白。孩子用單餅卷著蘸滿醬的鴨肉,吃的不也樂乎,望著孩子第一次吃的如此香甜,我隨口說道:“在老家我天天吃,都吃夠了”?!鞍职趾眯腋?,天天吃上這么好吃的飯”。孩子羨慕的說道。
望著孩子津津有味的吃相,我的思緒回到了從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天天吃上白面饃饃,那時候幾乎是妄想,一是當(dāng)時的條件下,一年吃不上幾頓白面饃饃,也只有在過年的時候,蒸上幾鍋白面饃饃,那是專門待客的,只有客人吃剩的半塊饃饃才能塞到自己的嘴里。
蒸饃饃也是非常麻煩的事,特別是當(dāng)時集體勞動的時候,屬于自己的時間非常的少,另外,蒸饃饃首先是發(fā)面,夏天面很容易發(fā)過,冬天面又總是不開,發(fā)后面還要揉面,蒸饃饃,所以最方便快捷的就是烙里饃饃了。
烙饃饃最好是兩個人配合,一個和面,一個人支鏊子,面活好了,鏊子也燒熱了。于是一個烙饃,一個燒鏊子,這邊饃剛烙好,那邊的鏊子上的也熟了,一點也不窩工。不一會,幾十個烙里饃饃就烙好了。然后燒上一鍋面筋湯,一家人的飯就算完成了,吃著烙里饃饃,喝著面筋湯,其樂融融。
烙里饃饃可以當(dāng)飯吃,也可以當(dāng)菜吃。
在和面的時候,單獨用芝麻、鹽水和上一小塊面,和其它的烙饃一樣,先在鏊子上烙熟,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就可以在鏊子上慢慢的烙,直到烙餅變黃,發(fā)出芝麻的香味,就算好了。
有時候, 難以抵擋這芝麻香的誘惑,伸手去拿,奶奶總是抽出烙饃的坯子,準(zhǔn)確的打在拿饃的手上,然后把拿過的干饃掰一小塊遞給饞的流著口水的我,接著又遞給一塊烙里饃饃,我喜滋滋的接過,用烙里饃饃卷著帶著芝麻香的干餅吃起來,望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奶奶總是笑著說:“真是餓死鬼托生的”。現(xiàn)在奶奶、母親都去世了,烙里饃饃也只能成為永遠(yuǎn)的記憶了。
最后一次吃上帶有芝麻香的烙里饃饃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次我回到家,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吃的烙里饃饃,我就對母親說:“娘,我好長時間沒有吃帶芝麻的烙里饃饃了?!? 母親看著我為難的說:“現(xiàn)在我們除了種麥子就是水稻,好幾年沒有種芝麻了。”
“哦!——”我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年我又回到了家,母親見到我高興的說:“今年我給你烙帶芝麻的烙里饃饃吃,不過,你需要給我燒鏊子。”
“行、行?!蔽疫B忙說。
在母親的指導(dǎo)下,我很快學(xué)會了燒鏊子,翻疊 烙里饃饃,也終于吃上了渴望已久的帶著芝麻香的烙里饃饃。后來我才知道,母親為了實現(xiàn)我吃烙里饃饃的心愿,在溝邊地頭中了幾株芝麻,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精心的管理著、呵護(hù)著。終于讓我吃上了帶著芝麻像香的烙里饃饃了。
最近,我再次回去,看到了機(jī)器烙的烙里饃饃,高興的像孩子似得,買了一大包帶回了家??墒窃趺匆渤猿龅郊亦l(xiāng)的味道,更吃不到母親親手烙出的那充滿濃濃愛意的烙里饃饃了。如今,它也許只有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