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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貧的記憶

大地菲芳 >《待分類》

2022.12.01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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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貧的記憶

李永勝 ? 攝影/撰文

在我荒涼的記憶里，我家算得上村里為數(shù)不多的特別清貧的人家之一了。母親走的早，是在一個高冷的冬夜走的，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三十多歲。那年，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

料理完母親的喪事后，父親看著他兩個幼小的孩子，一滴眼淚都沒流。父親是一個堅強的人，他明白此后的生活不論快樂、悲苦、多么難熬，都要他一迫不得已地去接受。

提高家庭收入，幾乎成了他面臨的最大難題。那時，農(nóng)民又要繳糧、繳款。家里除了種地，沒別的收入途徑。一年到頭，幾乎沒什么收成。好在父親身子還算硬朗，于是，為了擴大農(nóng)作物的種植規(guī)模，我常?？匆娝钢?/span>镢頭，去開墾沒主的荒山了。

那時我不大明白，父親為什么要起早貪黑地干活。后來，聽我父親說，村里分田的那會，他不在家，村里只分給了母親、大姐、二姐母女三人的地。后來才有的我，所以我是沒有土地的。分到的土地大多是偏遠、貧瘠、別人挑剩的。

在那個年代里，田地、牲畜、農(nóng)具是最值錢的東西了。我家沒別的牲畜，只有一匹馬，據(jù)說是從祖父輩傳下來的。可惜死于發(fā)熱，父親不忍心扔掉它，換了紙幣，以補貼家用。

大姐生的漂亮，在一場瘟疫中，被奪去了生命，后來母親也死了。

家里沒出力的，父親沒法，只好趕我和二姐充當(dāng)牲畜的角色，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幾年。

后來，父親也學(xué)著別的人家養(yǎng)起了豬，豬舍是用土堆起來的，形似羅馬斗獸場，一個小小的木門。有兩三米那么深，上面蓋了厚厚的茅草，也有一部分裸露在外面。一到下雨天，到處都是臭烘烘的黑泥巴。

沒豬可養(yǎng)，父親央求村里一戶人家，疏通了關(guān)系，暫時賒賬，等母豬生了崽，再還人家。

母豬十個月大點的時候，不負眾望的生了崽，大概七八只，有條紋黑白相間的，也有黑紅色的。豬仔一只也沒有賣出去，自然沒錢還人家，討債的人上門來，拉了只黑白相間、還有只頭部黑色渾身紅色的豬仔抵債。

與之相比，上學(xué)是最費錢的。那時學(xué)費貌似十元左右，為了節(jié)省開支，父親安排我和二姐一同在本村上的學(xué)。

因為學(xué)費的事，我常常被老師們訓(xùn)斥。有一次，本村的一位老師拳打腳踢，把我從教室趕了出來，耳朵也揪出了血。幸好父親不在家，如果在，想必他一定要為他的兒子討一個說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到堂哥那里去借。父親排行老三，大叔在我上小學(xué)五年以前就去世了。他的兒子都已成了家，光景與我家相比還算過得去。我被堂哥轟了出來，直到現(xiàn)在我還記憶猶新。

政府待我家不算薄，父親為了他的兒女，一次又一次的找鄉(xiāng)長，民政局，有時會得到一些救濟款。早些年，家里我見過很多的救濟單，有時也會遇上不好的人，一分錢沒要到，有時餓著肚子走了幾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