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李光地撰
祭
問陽魂為神陰魄為鬼祭義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而鄭氏曰氣噓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聰明為魄然則陰陽未可言鬼神陰陽之靈乃鬼神也如何曰魄者形之神魂者氣之神魂魄是形氣之精英謂之靈故張子曰二氣之良能【二氣即陰陽也良能是其靈處】問眼體也眼之光為魄耳體也何以為耳之魄曰能聽者便是如鼻之知臭舌之知味皆是但不可以知字為魄才説知便是主于心也心但能知若甘苦咸淡要從舌上過如老人耳重目昏便是魄漸要散潘問魄附于體氣附于魂可作如此防否曰也不是附魂魄是形氣之精英銖問陽主伸陰主屈鬼神陰陽之靈不過指一氣之屈伸往來者而言耳天地之間陰陽合散何物不有所以錯綜防得曰固是今且説大界限則周禮言天曰神地曰只人曰鬼三者皆有神而天獨曰神者以其常常流動不息故專以神言之若人亦自有神但在人身上則謂之神散則謂之鬼耳鬼是散而靜了更無形故曰往而不返又問子思只舉齊明盛服以下數(shù)語發(fā)明體物而不可遺之驗只是舉神之著者而言何以不言鬼曰鬼是散而靜更無形故不必言神是發(fā)見此是鬼之神如人祖考氣散為鬼矣子孫精誠以格之則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豈非鬼之神耶【語類黃銖錄】
問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豈非以氣魄未足為鬼神氣魄之盛者乃為鬼神否曰非也大凡説鬼神皆是通生死而言此言盛者則是指生人身上而言所以后面説骨肉斃于下陰為野土但説體不説魄也問頃聞先生言耳目之精明者為魄口鼻之噓吸者為魂以此語是而未盡耳目之所以能精明者為魄口鼻之所以能噓吸者為魂是否曰然防來魄有個物事形象在里面恐如水晶相似所以發(fā)出來為耳目之精明且如月其黒暈是魄也其光是魂也想見人身魂魄也是如此人生時魂魄相交死則離而各散去魂為陽而散上魄為陰而降下又曰陰主藏受陽主運用凡能記憶皆魄之所藏受也至于運用發(fā)出來是魂這兩個物事本不相離他能記憶底是魄然發(fā)出來底便是魂能知覺底是魄然知覺發(fā)出來底又是魂雖各自分屬陰陽然陰陽中又各自有陰陽也或曰大率魄屬形體魂屬精神曰精又是魄神又是魂又曰魄盛則耳目聰明能記憶所以老人多目昏耳聵記事不得便是魄衰而少也老子云載營魄是以魂守魄蓋魂熱而魄冷魂動而魄靜能以魂守魄則魂以所守而亦靜魄以魂而有生意魂之熱而生涼魄之冷而生暖惟二者不相離故其陽不燥其陰不滯而得其和矣不然則魂愈動而魄愈靜魂愈熱而魄愈冷二者相離則不得其和而死矣又云水一也火二也以魂載魄以二守一則水火既濟而不相離所以能永年也養(yǎng)生家説盡千言萬語説龍説虎説鉛説汞説坎説離其術(shù)止是如此而已故云載魄抱魂能勿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今之道家只是馳騖于外安識所謂載魄守一能勿離乎康節(jié)云老子得易之體孟子得易之用康節(jié)之學意思微似莊老或曰老子以其不能發(fā)用否曰老子只是要收藏不放散【語類呂燾錄】
問祖考之精神便是自家之精神故祭之可以來格至于妻及外親則不知如何曰但所當祭者其精神魂魄無不感通蓋本是從一原中流出初無間隔雖天地山川鬼神亦然也【文集答汪長孺】
如今士大夫家都要理會古禮今天下有二件極大底事恁地循襲其一是天地同祭于南郊其一是太祖不特立廟而與諸祖同一廟自東漢以來如此【又錄云千五六百年無人整理】子謂為芻靈也善謂為俑者不仁雖是前代已用物事到不是處也須改用教是始得【語類葉賀孫錄】
如今郊禮合祭天地周禮有圜丘方澤之説后來人卻只説地便是后土見于書傳言郊社多矣某防來不要如此也自還有方澤之祭但周禮其他處又都不説亦未可曉【語類錢木之錄】
某按社實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五土之只而后土勾龍氏其配也稷則專為原隰之只能生五谷者而后稷周棄氏其配也風師箕也雨師畢也是皆著于周禮領于大宗伯之官惟社稷自天子之都至于國里通得祭而風雨之神則自唐以來諸郡始得祀焉至于雷神則又唐制所與雨師同壇共牲而祀者也國朝禮文大抵多襲唐故故今郡國祀典自先圣先師之外惟是五者蓋以為二氣之良能天地之功用流行于覆載之間以育萬物而民生賴焉者其德惟此為尤盛是以于其壇壝時日之制牲幣器服之品降登饋奠之節(jié)莫不參訂討論著之禮象頒下郡國藏于禮官有司歲舉行之而部刺史又當以時循行察其不如法者蓋有國家者所以昭事明神祈以降祥錫福于下其勤如此顧今之為吏者所知不過簿書期會之間否則觴豆舞歌相與放焉而不知反其所敬畏崇飾而神事之者非老子釋氏之祠則妖妄淫昬之鬼而已其于先王之制國家之典所以治人事神者易嘗有概于其心哉嗚呼人心之不正風俗之不厚年谷之不登民生之不遂其不亦以此歟今羅侯之與劉君乃能相與汲汲乎此非其學古愛民之志卓然有見乎流俗見聞之表其孰能之【文集鄂州社稷壇記】
堯卿問社主平時藏在何處曰向來沙隨説以所宜木刻而為主某嘗辨之后來覺得卻是但以所宜木為主如今世俗神樹模樣非是將木來截作主也以木名社如櫟社枌榆社之類又問社稷神曰説得不同或云稷是山林原隰之神或云是谷神防來谷神較是社是土神又問社何以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又曰周禮亡國之神卻用刑人為尸一部周禮卻是防得天理爛熟也【語類林防孫錄】
叔器問五祀祭行之義曰行堂涂也古人無廊屋只于堂階下取兩條路五祀雖分四時祭然出則獨祭行及出門又有一祭作兩小山于門前烹狗置之山上祭畢卻就山邊吃卻推車從兩山間過蓋取跋履山川之義舜功問祭五祀想也只是當如此致敬未必有此神曰神也者妙萬物而言者也盈天地之間皆神若説五祀無神則是有有神處有無神處是甚麼道理叔器問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此是分當如此否曰也是氣與他相關如天子則是天地之主便祭得那天地若似其他人與他不相關復祭個甚麼如諸侯祭山川也只祭得境內(nèi)底如楚昭王病后卜云河為祟諸大夫欲祭河昭王自言楚之分地不及于河河非所以為祟孔子所以美之云昭王之不失國也宜哉這便見得境外山川與我不相關自不當祭又問如殺孝婦天為之旱如何曰這自是他一人足以感動天地若祭祀則分與他不相關如何祭得又問人而今去燒香拜天之類恐也不是曰天只在我更禱個甚麼一身之中凡所思慮運動無非是天一身在天里行如魚在水里滿肚里都是水某説人家還醮無意思豈有斟一杯酒盛兩個餅要享上帝且説有此理無此理某在南康祈雨每日去天慶觀燒香某説且慢去今若有個人不經(jīng)州縣便去天子那里下狀時你嫌他不嫌他你須捉來打不合越訴而今祈雨卻如何不祭境內(nèi)山川如何便去告上帝【語類黃義剛錄】
問后土氏之祭曰極而言之亦似僭然此即古人中霤之祭而今之所謂土地者郊特牲取財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親地教民美報焉故家主中霤而國主社觀此則天不可祭而土神在民亦可祭蓋自上古陶為土室其當中處上為一竅以通明名之曰中霤及中古有宮室亦以室之中央為中霤存古之舊示不忘本雖曰土神而只以小者言之非如天子所謂祭皇天后土之大者也【語類黃義剛錄】
室中西南隅乃主位室中西牖東戶若宣圣廟室則先圣當東向先師南向如周人禘嚳郊稷嚳東向稷南向今朝廷宗廟之禮情文都自相悖不曉得古者主位東向配位南向故拜即望西今既一列皆南向到拜時亦卻望西拜都自相背古者用籩豆簠簋等陳于地當時只席地而坐故如此飲食為便今塑像髙髙在上而祭饌反陳于地情文全不相稱曩者某人來問白鹿塑像某答以州縣學是天子所立既元用像不可更書院自不宜如此不如不塑像某處有列子廟卻塑列子膝坐于地這必有古像行古禮須是參用今來日用常禮庶或饗之如太祖祭用簠簋籩豆之外又設牙盤食用椀楪之類陳于牀這也有意思到神宗時廢了元祐初復用后來變元祐之政故此亦遂廢【語類葉賀孫錄】
夫子像設置于椅上已不是又復置在臺座上到春秋釋奠卻乃陳簠簋籩豆于地是甚義理某幾番説要塑宣圣坐于地上如設席模樣祭時卻自席地此有甚不可處每説與人都道差異不知如何某記在南康欲于學中整頓宣圣不能得后説與交代云云宣圣本不當設像春秋時祭只設主祭可也今不可行只得設像坐于地方始是禮【語類徐防錄】
新書院告成明日欲祀先圣先師古有釋菜之禮約而可行遂檢五禮新儀令具其要者以呈先生終日董役夜歸即與諸生斟酌禮儀雞鳴起平明往書院以防事未備就講堂行禮宣圣像居中兗國公顔氏郕侯曾氏沂水侯孔氏鄒國公孟氏西向配北上【竝紙牌子】濂溪周先生【東一】明道程先生【西一】伊川程先生【柬二】康節(jié)邵先生【西二】司馬溫國文正公【柬三】橫渠張先生【西三】延平李先生【東四】從祀【亦紙牌子】竝設于地祭儀別錄祝文別錄先生為獻官命賀孫為贊直卿居甫分奠叔蒙贊敬之掌儀堂狹地潤頗有失儀但獻官極其誠意如或享之鄰曲長幼竝來陪禮畢先生揖賓坐賓再起請先生就中位開講先生以坐中多年老不敢居中位再辭不獲諸生復請遂就位説為學之要午飯后集眾賓飲至暮散【語類葉賀孫錄】
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諸侯大夫士降殺以兩而祭法又有適士二廟官師一廟之文大抵士無太祖而皆及其祖考也【鄭氏曰夏五廟商六廟周七廟今按商書已云七世之廟鄭説恐非顔師古曰父為昭子為穆孫復為昭昭明也穆美也后以晉室諱昭故學者改昭為韶】其制皆為中門外之左外為都宮內(nèi)各有寢廟別有門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晉博士孫毓議】天子太祖百世不遷一昭一穆為宗亦百世不遷【宗亦曰世室亦曰祧鄭注周禮守祧曰宗亦曰祧亦曰世室周禮言守祧之宮鄭氏曰遠廟為祧周為文武之廟遷主藏焉又曰遷主所藏曰祧先公之遷主藏于太祖后稷之廟先王之遷主藏于文武之廟羣穆于文羣昭于武明堂位有文世室武世室鄭氏曰世室者不毀之名也】二昭二穆為四親廟髙祖以上親盡則毀而遞遷昭常為昭穆常為穆【昭之二廟親盡則毀而遷其主于昭之宗曾祖遷于昭之二新入廟者祔于昭之三而髙祖及祖在穆如故穆廟親盡仿此新死者如當為昭則祔于昭之近廟而自近廟遷其祖于昭之次廟而于主祭者為曾祖自次廟遷其髙祖于昭之世室蓋于主祭者為五世而親盡故也其穆之兩廟如故不動其次廟于主祭者為髙祖其近廟于主祭者為祖也主祭者歿則祔于穆之近廟而遞遷其上仿此凡毀廟遷主改涂易檐示有所變非盡毀也見谷梁傳及注】諸侯則無二宗大夫則無二廟其遷毀之次則與天子同【傳毀廟之主藏于太祖】儀禮所謂以其班祔檀弓所謂祔于祖父者也【曲禮云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鄭氏曰以孫與祖昭穆同也周制自后稷為太祖不窋為昭鞠為穆以下十二世至太王復為穆十三世至王季復為昭十四世至文王又為穆十五世至武王復為昭故書稱文王為穆考詩稱武王為昭考而左氏傳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又曰管蔡魯衛(wèi)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蓋其次序一定百世不易雖文王在右武王在左嫌于倒置而諸廟別有門垣足以各全其尊初不以左右為尊卑也】三代之制其詳雖不得聞然其大畧不過如此漢承秦弊不能深考古制諸帝之廟各在一處不容合為都宮以序昭穆【韋元成傳云宗廟異處昭穆不序但考周制先公廟在岐周文王在豐武王在鎬則都宮之制亦不得為與漢亦無甚異未詳其説】貢禹韋元成匡衡之徒雖欲正之而終不能盡合古制旋亦廢罷后漢明帝又欲遵儉自抑遺詔無起寢廟但藏其主于光武廟中更衣別室其后章帝又復如之后世遂不敢加而公私之廟皆為同堂異室之制【見后漢明帝紀祭祀志志又云其后積多無別而顯宗但為陵寢之號】自是以來更歴魏晉下及隋唐其間非無奉先思孝之君據(jù)經(jīng)守禮之臣而皆不能有所裁正其弊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孫子而更僻處于一隅既無以見其為七廟之尊羣廟之神則又上厭祖考而不得自為一廟之主以人情而論之則生居九重窮極壯麗而沒祭一室不過尋丈之間甚或無地以容鼎俎而陰損其數(shù)孝子順孫之心于此宜亦有所不安矣肆我神祖始獨慨然深詔儒臣討論舊典蓋將以遠跡三代之隆一正千古之繆甚盛舉也不幸未及營表世莫得聞秉筆之士又復不能特書其事以詔萬世今獨其見于陸氏之文者為可考耳然其所論昭穆之説亦未有定論獨原廟之制外為都宮而各為寢廟門坦乃為近古但其禮本不經(jīng)儀亦非古故儒者得以議之如李清臣所謂畧于七廟之室而為祠于佛老之側(cè)不為木主而為之象不為禘祫烝嘗之祀而行一酌奠之禮楊時所謂舎二帝三王之正禮而從一繆妄之叔孫通者其言皆是也然不知其所以致此則由于宗廟不立而人心有所安也不議復此而徒欲廢彼亦安得為至當之論哉○韋元成劉歆廟數(shù)不同班固以歆説為是今亦未能決其是非姑兩存之至于遷毀之序則昭常為昭穆常為穆假令新死者當?shù)y昭廟則毀其髙祖之廟而祔其主于左祧遷其祖之主于髙祖之故廟而祔新死者于祖之故廟即當?shù)y于穆者其序亦然蓋祔昭則羣昭皆動而穆不移祔穆則羣穆皆移而昭不動故虞之明日祔于祖父蓋將代居其處故為之祭以告新舊之神也今以周室世次為圖如右所謂髙祖以上親盡當毀虞之明日祔于祖父者也元豐議禮何洵直張璪以此為説而陸佃非之曰昭穆者父子之號昭以明下為義穆以恭上為義方其為父則稱昭取其昭以明下也方其為子則稱穆取其穆以恭上也豈可膠哉壇立于右墠立于左以周制言之則太王親盡去右壇而為墠王季親盡去左祧而為壇左右遷徙無嫌又曰顯考王考廟與左祧為昭皇考考廟與右祧為穆如曰成王之世武王為昭文王為穆則武不入考廟而入王考廟矣此皆為説之誤殊不知昭穆本以廟之居東居西主之向南向北而得名初不為父子之號也必曰父子之號則穆之子又安可復為昭哉壇墠之左右亦出先儒一時之説禮經(jīng)非有明文也政使果然亦為去廟之后主藏夾室而有禱之祭且壇墠又皆一而已昭不可以越壇而徑墠穆不可以有壇而無墠故迭進而無嫌非若廟之有昭穆而可以各由其序而遞遷也又況昭穆之分自始封以下入廟之時便有定次后雖百世不復移易而其尊卑則不以是而可紊也故成王之世文王為穆而不害其尊于武武王為昭而不害其卑于文非謂之昭即為王考謂之穆即為考廟也且必如佃説新死者必入穆廟而自父以上穆遷于昭昭遷于穆祔一神而六廟皆為之動則于其祔也又何不直祔于父而必隔越一世以祔于其所未應入之廟乎佃又言曰假令甲于上世之次為穆今合堂同食實屬父行乙于上世之次為昭今合堂同食實屬子行則甲宜為昭乙宜為穆豈可遠引千歲以來世次覆令甲為右穆乙為左昭以紊父子之序乎此亦不曉前説之過也蓋昭穆之次既定則其子孫亦以為序禮所謂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傳所謂太王之昭王季之穆文之昭武之穆者是也如必以父為昭而子為穆則太伯虞仲乃太王之父而文王反為管蔡魯衛(wèi)之子矣而可乎哉且一昭穆也既有上世之次又有今世之次則所以序其子孫者無乃更易不定而徒為紛紛乎曰然則廟之遷次如圖可以見矣子孫之序如佃所駁得無真有難處者耶曰古人坐次或以西方為上或以南方為上未必以左為尊也且又安知不如時祫之位乎○昭穆之不為尊卑説已前見其大祫則始封以下以次相承亦無差舛故張璪以為四時常祀各于其廟不偶坐而相臨故武王進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合食乎祖則王季文王更為昭穆不可謂無尊卑之序者是也但四時之祫不兼毀廟之主則有右無昭而穆獨為尊之時若兩世室之主則文常為穆而武常為昭也故陸佃以為毀廟之主有不皆祫之時難之而未見璪之所以對也予竊以為以上世之次推之一昭一穆固有定次而其自相為偶亦不可易但其散居本廟各自為主而不相厭則武王進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其合食于祖則王季雖遷而武王自當與成王為偶未可以遽進而居王季之處也文王之為穆亦虛其所向之位而已則雖北向而何害其為尊哉【文集禘祫議】
宗廟南向堂室皆南向但室戶在室南壁之東偏而南向牖在室南壁之西偏而南向故以室西南隅為奧而為尊者之居所謂宗室牖下也既以西南為尊者之位則室中之位固以東鄉(xiāng)為尊矣非謂廟東鄉(xiāng)而太祖東鄉(xiāng)也然亦非獨太祖也凡廟皆南鄉(xiāng)而本廟之主在其廟室中皆東鄉(xiāng)但祫祭于太廟之時則獨太祖不易其位而羣廟之主合食于前者皆南鄉(xiāng)北鄉(xiāng)以敘昭穆耳禘祭于太廟則又以所出之帝為東鄉(xiāng)而太祖反居南鄉(xiāng)為配位也【通典開元禮釋奠先圣東向先師南向乃古禮也】堂上之位則以南鄉(xiāng)為尊如儀禮鄉(xiāng)飲酒賓席牖前南向今沈存中説祭禮朝踐于堂亦以南鄉(xiāng)為尊而政和新儀亦有是説但未見所據(jù)之本文又秦漢間廣武君王陵母皆云東向坐田蚡傳亦云自坐東鄉(xiāng)而坐其兄南鄉(xiāng)此則不知其為室中為堂上但猶以東鄉(xiāng)為尊則可見矣【文集答王子合】
李丈問太廟堂室之制曰古制是不可曉禮説士堂后一架為室蓋甚窄天子便待加得五七架亦窄狹不知周家三十以上神主位次相逼如何行禮室在堂后一間從堂內(nèi)左角為戶而入西壁如今之墻上為龕太祖居之東向旁兩壁有牖羣昭列于北牖下而南向羣穆列于南牖下而北向堂又不為神位而為人所行禮之地天子設黼扆于中受諸侯之朝【語類陳淳錄】
臣竊見太祖皇帝受命之初未遑他事首尊四祖之廟而又以僖祖為四廟之首累圣尊崇罔敢夫墜中間雖以世數(shù)寖遠遷之夾室而未及數(shù)年議臣章衡復請尊奉以為太廟之始祖宰相王安石等遂奏以為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則僖祖有廟與稷契疑無以異今欲毀其廟而藏其主替祖宗之尊而下祔于子孫非所以順祖宗之孝心也于是神宗皇帝詔從其請而司馬光韓維孫樸孫固等以為非是力奏爭之其説甚詳然其立意不過以為太祖受命立極當為始祖而祫享東向僖祖初無功德親盡當祧而已臣嘗深考其説而以人心之所安者揆之則僖祖者太祖之髙祖考也雖歴世久遠功德無傳然四世之后篤生神孫順天應人以寧兆庶其為功德蓋不必身親為之然后為盛也是以太祖皇帝首崇立之以為初廟當此之時蓋已歸德于祖而不敢以功業(yè)自居矣今乃以欲尊太祖之故而必使之奪據(jù)僖祖初室東向之位臣恐在天之靈于此有所不忍而不敢當也安石之為人雖不若光等之賢而其論之正則有不可誣者世之論者不察于此但見太祖功德之盛而不知因太祖當日崇立僖祖之心以原其所自但見光等之賢非安石章衡之所及而不知反之于己以即夫心之所安是以紛紛多為異説臣嘗病其如此每恨無以正之不謂今者之來適逢此議而又以疾病之故不獲祗赴謹已畧具鄙見申尚書省乞與敷奏又訪得元祐大儒程頤所論深以安石之言為當貼説詳盡而所論并祧二祖止成八世之説尤為明白未知己未得達圣聽欲乞宣問詳賜覽觀并下此奏別令詳議以承太祖皇帝尊祖敬宗報本反始之意上延基祚下一民聽千萬幸甚取進止【文集祧廟議狀】
問祧主當遷何地曰便是這事難處漢唐人多瘞于兩階之間然今人家廟亦無所謂兩階者兩階之間以其人跡不踏取其潔耳問各以昭穆瘞于祖宗之墳如何曰唐人亦有瘞于寢園者但今人墳墓又有太遠者恐難用耳頃在朝因僖祖之祧與諸公爭辨幾至喧忿后來因是去國不然亦必為人論逐當時全不曾商議只見智夫【崇之時為太常卿】來言欲祧僖祖某問欲祧之何所劉曰正未有以處因此方詔集議某論卒不合后來竟為別廟于太廟之側(cè)奉僖祖宣祖祧主藏之于別廟不知祫禘時如何這都行不得若禘祫太祖之廟不成教祖宗來就子孫之廟若移太祖之主合禘于別廟則太祖復不得正東向之位都行不得治平問曾如此祧了及至熙寧章衡上疏論僖祖不當祧想其論是主王介甫然其論甚正介甫嘗上疏云皇家僖祖正如周家之稷契皆為始祖百世不遷之廟今替其祀而使下祔于子孫之夾室非所謂事亡如事存事死如事生而順祖宗之孝心也此論甚正后來復僖祖之廟某當時之論正用介甫之意某謂僖祖當為始祖百世不遷之廟如周之后稷而太祖太宗則比周之文武有何不可而趙丞相一向不從當時如樓大防陳君舉謝深甫力主其説而彭子壽孫從之之徒又從而和之或云太祖取天下何與僖祖事某應之曰諸公身自取富貴致位通顯然則何用封贈父祖耶又許及之上疏云太祖皇帝開基而不得正東向之位雖三尺童子亦為之不平其鄙陋如此后來集議某度議必不合遂不曾與議卻上一疏論其事趙丞相又執(zhí)之不下某數(shù)問之亦不從后來歸家亦數(shù)寫書去問之何故不降出亦不從后已南遷而事定矣僖祖翼祖順祖宣祖中間嘗祧去翼祖所以不諱敬字得幾時及蔡京建立九廟遂復取還翼祖以足九廟之數(shù)后來渡江翼祖順祖廟已祧去若論廟數(shù)則自祧僖祖之外又宣祖以至孝廟方成九數(shù)乃并宣祖而祧之某嘗聞某人云快便難逢不如祧了且得一件事了其不恭敢如此某為之駭然【語錄失名】
問祧禮曰天子諸侯有太廟夾室則祧主藏于其中今士人家無此祧主無可置處禮注説藏于兩階間今不得已只埋于墓所問有祭告否曰橫渠説三年后祫祭于太廟因其祭畢還主之時遂奉祧主歸于夾室遷主新主皆歸于廟鄭氏周禮注大宗伯享先王處亦有此意今畧放而行之問考妣入廟有先后則祧以何時曰妣先未得入廟考入廟則祧【語類黃義剛錄】
竊謂至和之制雖若不合于古而實得其意但有所未盡而已政和之制則雖稽于古者或得其數(shù)而失其意則多矣蓋古者諸侯五廟所謂二昭二穆者髙祖以下四世有服之親也所謂太祖者始封之君百世不毀之廟也今世公侯有家而無國則不得有太祖之廟矣故至和四廟特所謂二昭二穆四世有服之親而無太祖之廟其于古制雖若不同而實不害于得其意也又況古者天子之三公八命及其出封然后得用諸侯之禮蓋仕于王朝者其禮反有所厭而不得伸則今之公卿宜亦未得全用諸侯之禮也禮家又言夏四廟至子孫而五則是凡立五廟者亦是五世以后始封之君正東向之位然后得備其數(shù)非于今日立廟之初便立太祖之廟也政和之制蓋皆不考乎此故二昭二穆之上通數(shù)髙祖之父以備五世夫既非始封之君又已親盡而服絶矣乃茍以備夫五世而祀之于義何所當乎至于大夫三廟説者以為天子諸侯之大夫皆同蓋古者天子之大夫與諸侯之大夫品秩之數(shù)不甚相遠故其制可以如此若今之世則惟侍從官以上乃可以稱天子之大夫至諸侯之大夫則州鎮(zhèn)之幕職官而已爾【橫渠先生止為京官而溫公云官比諸侯之大夫則已貴】是安可以拘于古制而使用一等之禮哉故至和之制專以天子之大夫為法亦深得制禮之意但其自東宮三少而上乃得為大夫則疑未盡而適士二廟官師一廟之制亦有所未備焉耳政和之制固未必深考古者天子諸侯之大夫同為一等之説然其意實近之但自大侍從至陞朝官竝為一法則亦太無隆殺之辨矣蓋官職髙下則有古今之不同但以命數(shù)準今之品數(shù)而論之則禮之等差可得而定矣然此亦論其得失而已若欲行之則政和之禮行于今日未之有改凡仕于今日而得立廟者豈得而不用哉但其所謂廟者制度草略已不能如唐制之盛而況于古乎此好禮之士所以未嘗不嘆息于斯也然考諸程子之言則以為髙祖有服不可不祭雖七廟五廟亦止于髙祖雖三廟一廟以至祭寢亦必及于髙祖但有疏數(shù)之不同耳疑此最為得祭祀之本意今以祭法考之雖未見祭必及髙祖之文然有月祭享嘗之別則古者祭祀以遠近為疏數(shù)亦可見矣禮家又言大夫有事省于其君干祫及其髙祖此則可為立三廟而祭及髙祖之騐而來教所疑私家合食之文亦因可見矣但干祫之制他未有可考耳【文集答汪尚書】
問影堂序位曰古者一世自為一廟有門有堂有寢凡屋三重而墻四周焉自后漢以來乃為同堂異室之廟一世一室而以西為上如韓文中家廟碑有祭初室祭東室之語今國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無一世一廟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備故溫公諸家祭禮皆用以右為尊之説獨文潞公嘗立家廟今溫公集中有碑載其制度頗詳亦是一世一室而以右為上自可檢防伊川之説亦誤昭穆之説則又甚長中庸或問中已詳言之更當細考大抵今士大夫家只當且以溫公之法為定也【文集答郭子從】
諸侯不得祖天子然魯有文王廟左氏亦云鄭祖厲王何也此必周衰諸侯僭肆做此違條礙法事故公廟設于私家【語類呉必大錄】
春秋時宗法未亡如滕文公云吾宗國魯先君蓋滕文之昭也文王之子武王既為天子以次則周公為長故滕謂魯為宗國又如左氏傳載女喪而宗室于人何有如三桓之后公父文伯公鉏公為之類乃季氏之小宗南宮適之類孟氏之小宗今宗室中多帶皇兄皇叔皇伯等冠于官職之上非古者不得以戚戚君之意本朝王定國嘗言之欲令稱某王孫或曾孫或幾世孫有如越王派下則當云越王幾世孫如此則族屬易識且無戚君之嫌亦自好后來定國得罪反以此論為間離骨肉今宗室散無統(tǒng)紀名諱重疊字號都窮了更無安排處【語類葉賀孫錄】
余正父謂士大夫不得祭始祖此天子諸侯之禮若士大夫當祭則自古無明文又云大夫自無太祖先生因舉春秋如單氏尹氏王朝之大夫自上世至后世皆不變其初來姓號則必有太祖又如季氏之徒世世不改其號則亦必有太祖余正父謂此春秋時自是世卿不由天子都沒理會先生云非獨是春秋時如詩里説南仲太祖太師皇父南仲是文王時人到宣王時為太祖不知古者世祿不世官之説如何又如周公之后伯禽已受封于魯而周家世有周公如春秋云宰周公這般所在自曉未得【語類葉賀孫錄】
伊川時祭止于髙祖髙祖而上則于立春設二位統(tǒng)祭之而不用主此説是也卻又云祖又豈可厭多茍其可知者無遠近多少須當盡祭之疑是初時未曾討論故有此説【語類楊道夫錄】
問祭禮曰古禮難行且依溫公擇其可行者行之祭土地只用韓公所編【只一位】祭祖自髙祖而下如伊川所論古者只祭考妣溫公祭自曾祖而下伊川以髙祖有服所當祭今見于遺書者甚詳此古禮所無創(chuàng)自伊川所以使人盡孝敬追遠之義【語類楊驤錄】
大宗法既立不得亦當立小宗法祭自髙祖以下親盡當請出髙祖就叔伯位服未盡者祭之【語類包?錄】
問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曰此説公子之宗也謂如人君有三子一嫡而二庶則庶宗其嫡是謂有大宗而無小宗皆庶則宗其庶長是謂有小宗而無大宗止有一人則無人宗之已亦無所宗焉是謂無宗亦莫之宗也下云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此正解有大宗而無小宗一句之公之公猶君也【語類萬人杰錄】
問禮曰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竊謂君適長為世子繼先君正統(tǒng)自母弟以下皆不得宗其次適為別子不得禰其父則不可宗嗣君又不可無統(tǒng)屬故立為先君之族大宗之祖所謂別子為祖也其適子繼之則為大宗凡先君所出之子孫皆宗之百世不遷故曰大宗者繼別子之所自出也【呂氏言別子所自出者謂別子所出之先君也如魯李友乃桓公別子所自出故為桓公一族之大宗不知是否】百世不遷者以其統(tǒng)先君之子孫而非統(tǒng)別之子孫也別子之庶長義不禰別子而自為五世小宗之祖其適子繼之則為小宗小宗者繼別子庶子之所自出也故惟及五世五世之外則無服蓋以其統(tǒng)別之子孫而非統(tǒng)先君之子孫也不知是否伏乞垂誨曰宗子有公子之宗有大宗有小宗國家之眾子不繼世者若其問有適子則眾兄弟宗之為大宗若皆庶子則兄弟宗其長者為小宗此所謂公子之宗者也別子即是此宗子既沒之后其適長者各自繼此別子即是大宗直下相傳百世不遷別子之眾子既沒之后其適長子又宗之即為繼禰之小宗每一易世髙祖廟毀則同此廟者是為袒免之親不復相宗矣所謂五世而遷也【文集答董叔重】
凡文字有一兩本參對則義理自明如禮記中喪服小記喪服大傳都是解注儀禮喪服小記云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又曰庶子不祭祖明有宗也注謂不祭禰者父之庶子不祭祖者其父為庶子説得繁碎大傳只説庶子不祭則祖禰皆在其中矣某所以于禮書中只載大傳説【語類沈僴錄】
父在主祭子出仕宦不得祭父沒宗子主祭庶子出仕宦祭時其禮亦合減殺不得同宗子【語類包?錄】
所問祭禮古人雖有始祖亦只是祭于大宗之家若小宗則祭止髙祖而下然又有三廟二廟一廟祭寢之差其尊卑之殺極為詳悉非謂家家皆可祭始祖也今法制不立家自為俗此等事若未能遽變則且從俗可也支子之祭亦是如此竊謂只于宗子之家立主而祭其支子則只用牌子其形如木主而不判前后不為陷中及兩竅不為櫝以從降殺之義不知如何可更商量也【文集答潘立之】
某承詢及影堂按古禮廟無二主嘗原其意以為祖考之精神既散欲其萃聚于此故不可以二今有祠版又有影是有二主矣古人宗子承家主祭仕不出鄉(xiāng)故廟無虛主而祭必于廟惟宗子越在他國則不得祭而庶子居者代之祝曰孝子某【宗子名】使介子某【庶子名】執(zhí)其常事然猶不敢入廟特望墓為壇以祭蓋其尊祖敬宗之嚴如此今人主祭者游宦四方或貴仕于朝又非古人越在他國之比則以其田祿修其薦享尤不可闕不得以身去國而使支子代之也禮意終始全不相似泥古則濶于事情徇俗則無復品節(jié)必欲酌其中制適古今之宜則宗子所在奉二主以從之于事為宜蓋上不失萃聚祖考精神之義【二主常相依則精神不分矣】下使宗子得以田祿薦享祖宗宜亦歆之處禮之變而不失其中所謂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者蓋如此但支子所得自主之祭則當留以奉祀不得隨宗子而徙也所諭留影于家奉祠版而行恐精神分散非鬼神所安而支子私祭上及髙曾又非所以嚴大宗之正也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其禮一致推此思之則知所處矣學絶道喪此語世所罕聞聞之必以為笑然以吾友下問之勤不敢不以正對侍次試以稟知更與圭甫熟講斷然行之一新弊俗共甫博學多聞亦不應以此為怪也更詳思之【文集答劉平甫】
問先兄乃先人長子既娶而死念欲為之立后但説立后則必當使之主祭則某之髙祖亦當祧去否曰既更立主祭者即祠版亦當改題無疑髙祖祧去雖覺人情不安然別未有以處也家間將來小孫奉祀其勢亦當如此可更考之【文集答胡伯量】
問夫主不可以二者也四明髙氏之説云耳煇詳此意謂有宗子之家主祭故庶子止以其牲祭于宗子之家可也是不可以有二主也今人若兄弟異居相去遼遠欲各祭其祖父亦謂不可以二主乎曰兄弟異居廟初不異只合兄祭而弟與執(zhí)事或以物助之為宜向見説前輩有如此而相去遠者則兄家設主弟不立主只于祭時旋設位以紙榜標記逐位祭畢焚之如此似亦得禮之變也更詳之【文集答李晦叔】
人家族眾不分合祭或主祭者不可以祭及叔伯之類則須令其嗣子別得祭之今且説同居同出于曾祖便有從兄弟及再從兄弟了祭時主于主祭者其他或子不得祭其父母若恁地滾做一處祭不得要好當主祭之嫡孫當一日祭其曾祖及祖及父余子孫與祭次日卻令次位子孫自祭其祖及父又次日卻令又次位子孫自祭其祖及父此卻有古宗法意古今祭禮這般處皆有之【其后來更討得幾家要入未得】如今要知宗法祭祀之禮須是在上之人先就宗室及世族家行了做個樣子方可使以下士大夫行之【語類葉賀孫錄】
問七十老而傳則嫡子嫡孫主祭如此則廟中神主都用改換作嫡子嫡孫名奉祀然父母猶在于心安乎曰然此等也難行也且得躬親耳又問嫡孫主祭則便須祧六世七世廟主自嫡孫言之則當祧若叔祖尚在則乃是祧其高曾祖于心安乎曰也只得如此圣人立法一定而不可易兼當時人習慣亦不以為異也又問先生舊時立春祭先祖冬至祭始祖后來廢之何故曰覺得忒煞過當和禘祫都包在里面了恐太僭遂廢之【語類沈僴錄】
問忌日當哭否曰若是哀來時自當哭又問衣服之制曰某自有吊服絹衫絹巾忌日則服之【語類輔廣錄】
忌日祭只祭一位【語類呂燾錄】
問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不知忌日合著如何服曰唐時士大夫依舊孝服受吊五代時某人忌日受吊某人吊之遂于坐間刺殺之后來只是受人慰書而不接見須隔日預辦下謝書俟有來慰者即以謝書授之不得過次日過次日謂之失禮服亦有數(shù)等考與祖曾祖髙祖各有降殺妣與祖妣服亦不同大防都是黲衫黲巾后來橫渠制度又別以為男子重乎首女子重乎帶考之忌日則用白巾之類【疑亦是黲巾】而不易帶妣之忌日則易帶而不改巾服亦隨親疏有隆殺問先生忌日何服曰某只著白絹涼衫黲巾不能做許多樣服得問黲巾以何為之曰紗絹皆可某以紗又問誕辰亦受子弟壽酒否曰否衣服易否曰否一例不受人物事某家舊時常祭立春冬至季秋祭禰三祭后以立春冬至二祭近禘祫之祭覺得不安遂去之季秋依舊祭禰而用某生日祭之值某生日在季秋遂用此日【九月十五日】又問在官所還受人壽儀否曰否然也有行不得處如作州則可以不受蓋可以自由若有監(jiān)司所在只得按例與之受蓋他生日時又用還他某在潭州如此在南康漳州不受亦不送又問黲巾之制曰如帕復相似有四只帶若當幞頭然【語類沈僴錄】
問時祭用仲月清明之類或是先世忌日則如之何曰卻不思量到古人所以貴于卜日也【語類王過錄】
家廟要就人住居神依人不可離外做廟又在外時婦女遇雨時難出入【語類包?錄】
先生云欲立一家廟小五架屋以后架作一長龕堂以板隔截作四龕堂堂置位牌堂外用簾子小小祭祀時亦可只就其處大祭祀則請出或堂或防上皆可【語類包?錄】
問先生家廟只在防事之側(cè)曰便是力不能辦古之家廟甚濶所謂寢不逾廟是也祭時移神主于正堂其位如何曰只是排列以西為上祫祭考妣之位如何曰太祖東向則昭穆之南向北向者以西方為上則昭之位次髙祖西而妣東祖西而妣東是祖母與孫竝列于體為順若余正父之説則欲髙祖東而妣西祖東而妣西則是祖與孫婦竝列于體為不順彼蓋據(jù)漢儀中有髙祖南向呂后少西更不取證于經(jīng)文而獨取傳注中之一二執(zhí)以為是斷不可回耳【語類萬人杰錄】
問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如何曰溫公祭禮甚大今亦只是薦然古人薦用首月祭用仲月朝廷卻用首月【語類包?錄】
朔旦家廟用酒果望旦用茶重午中元九日之類皆名俗節(jié)大祭時每位用四味請出木主俗節(jié)小祭只就家廟止二味朔旦俗節(jié)酒止一上斟一杯【語類包?錄】
先生家祭享不用紙錢凡遇四仲時祭隔日滌椅桌嚴辦次日侵晨已行事畢【語類王過錄】
叔器問行正禮則俗節(jié)之祭如何曰韓魏公處得好謂之節(jié)祠殺于正祭某家依而行之但七月十五素饌用浮屠某不用耳向南軒廢俗節(jié)之祭某問于端午能不食粽乎重陽能不飲茱萸酒乎不祭而自享于汝安乎【語類陳淳錄】
墓祭非古雖周禮有墓人為尸之文或是初間祭后土亦未可知但今風俗皆然亦無大害國家不免亦十月上陵【語類陳淳錄】
比見墓祭土神之禮全然滅裂吾甚懼焉既為先公托體山林而祀其主者豈可如此今后可與墓前一樣菜果胙脯飯茶湯各一器以盡吾寧親事神之意勿令其有隆殺【文集戒子書】
祭説辨訂精審尤荷警發(fā)然此二事初亦致疑但見二先生皆有隨俗墓祭不害義理之説故不敢輕廢至于節(jié)祠則又有説蓋今之俗節(jié)古所無有故古人雖不祭而情亦自安今人既以此為重至于是日必具殽羞相宴樂而其節(jié)物亦各有宜故世俗之情至于是日不能不思其祖考而復以其物享之雖非禮之正然亦人情之不能已者但不當專用此而廢四時之正禮耳故前日之意以為既有正祭則存此似亦無害今承誨諭以為黷而不敬此誠中其病然欲遂廢之則恐感時觸物思慕之心又無以自止殊覺不易處且古人不祭則不敢以燕況今于此俗節(jié)既已據(jù)經(jīng)而廢祭而生者則飲食燕樂隨俗自如殆非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之意也必盡廢之然后可又恐初無害于義理而特然廢之不惟徒駭俗聽若恐不能行遠則是已廢之祭拘于定制不復能舉而燕飲節(jié)物漸于流俗有時而自如也此于天理亦豈得為安乎夫三王制禮因革不同皆合乎風氣之宜而不違乎義理之正正使圣人復起其于今日之議亦必有所處矣愚意時祭之外各因鄉(xiāng)俗之舊以其所尚之時所用之物奉以大槃陳于廟中而以告朔之禮奠焉則庶幾合乎隆殺之節(jié)而盡乎委曲之情可行于久遠而無疑矣至于元日履端之祭禮亦無文今亦只用此例又初定儀時祭用分至則冬至二祭相仍亦近煩凟今改用卜日之制尤見聽命于神不敢自專之意其他如此修定處甚多大抵多本程氏而參以諸家故特取二先生説今所承用者為祭説一篇而祭儀祝文又各為一篇比之昨本稍復精密繕冩上呈乞賜審訂示及幸甚【文集答張敬夫】
焚黃近世行之墓次不知于禮何據(jù)昨見敬夫謝魏公贈諡文字卻只云告廟此與近世所行又不知孰為得失也更乞臺諭幸甚【文集答汪尚書】
問生時男女異席祭祀亦合異席今夫婦同席如何曰夫婦同牢而食【語類陳文蔚錄】
家廟之制伊川只以元妃配享蓋古者只是以媵妾繼室故不容與嫡竝配后世繼室乃是以禮聘娶自得為正故唐會要中載顔魯公家祭有竝配之儀【語類呉必大錄】
古人無再娶之禮娶時便有一副當人了嫡庶之分定矣故繼室于正室不可竝配今人雖再娶然皆以禮聘皆正室也祭于別室恐未安如伊川云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則以所生母配如此則是嫡母不得祭矣此尤恐未安大抵伊川考禮文卻不似橫渠考得較仔細【語類章伯羽錄】
問禮云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何也曰便是此一説被人解得都無理會了據(jù)某所見此二句承上面馂余不祭説蓋謂馂余之物雖父不可將去祭子夫不可將去祭妻且如孔子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腥則非馂余矣雖熟之以薦先祖可也賜食則或為馂余但可正席先嘗而已固是不可祭先祖雖妻子至卑亦不可祭也【語類陳文蔚錄】
夫祭妻亦當拜【語類黃義剛錄】
妣者嫓也祭所生母只當稱母則畧有別【語類劉砥錄】問子之所生母死不知題主當何稱祭于何所祔于何所曰今法五服年月篇中母字下注云謂生己者則但謂之母矣若避嫡母則止稱亡母而不稱妣以別之可也【伊川先生云祭于私室】又問禮記曰妾母不世祭于子祭于孫止又曰妾祔于妾祖姑既不世祭至后日子孫有妾母又安有妾祖姑之可祔耶不知合祭幾世而止曰此條未詳舊讀禮亦每疑之俟更詢考也又問妾母若世祭其孫異日祭妾祖母宜何稱自稱云何曰世祭與否未可知若祭則稱之為祖母而自稱孫無疑矣【文集答竇文卿】
問妾母之稱曰恐也只得稱母他無可稱在經(jīng)只得云妾母不然無以別于他母也又問吊人妾母之死合稱云何曰恐也只得隨其子平日所稱而稱之或曰五峯稱妾母為少母南軒亦然據(jù)爾雅亦有少姑之文五峯想是本此先生又曰為人后者為其父母服本朝濮王之議欲加皇考字引此為證當時雖是眾人爭得住然至今士大夫猶以為未然蓋不知禮經(jīng)中若不稱作為父母別無個稱呼只得如此説也【語類沈僴錄】
用之問祭用尸之意曰古人祭祀無不用尸非惟祭祀家先用尸祭外神亦用尸不知祭天地如何想惟此不敢為尸杜佑説古人用尸者蓋上古樸陋之禮至圣人時尚未改【文蔚錄云是上古樸野之俗先王制禮是去不盡者】相承用之至今世則風氣日開樸陋之禮已去不可復用去之方為禮而世之迂儒必欲復尸可謂愚矣杜佑之説如此今蠻夷猺洞中有尸之遺意每遇祭祀鬼神時必請鄉(xiāng)之魁梧姿美者為尸而一鄉(xiāng)之人相率以拜祭為之尸者語話醉飽每遇歲時為尸者必連日醉飽此皆古之遺意嘗見崇安余宰邵武人説他之鄉(xiāng)里有一村名密溪去邵武數(shù)十里此村中有數(shù)十家事所謂中王之神甚謹所謂中王者每歲以序輪一家之長一人為中王周而復始凡祭祀祈禱必請中王坐而祠之歲終則一鄉(xiāng)之父老合樂置酒請新舊中王者講交代之禮此人既為中王則一歲家居寡出恭謹畏慎畧不敢為非以副一村祈向之意若此村或有水旱災沴則人皆歸咎于中王以不善為中王之所致此等意思皆古之遺聞近來數(shù)年此禮已廢矣防來古人用尸自有深意非樸陋也陳丈云蓋不敢死其親之意曰然用之云祭祀之禮酒肴豐潔必誠必敬所以望神之降臨乃歆饗其飲食也若立之尸則為尸者既已享其飲食鬼神豈復來享之如此卻為不誠矣曰此所以為盡其誠也蓋子孫既是祖宗相傳一氣下來氣類固已感格而其語言飲食若其祖考之在焉則有以慰其孝子順孫之思而非恍惚無形想像不及之可比矣古人用尸之意所以深遠而盡誠蓋為是耳今人祭祀但能盡誠其祖考猶來格況既是他親子孫則其來格也益速矣因言今世鬼神之附著生人而説話者甚多亦有祖先降神于其子孫者又如今之師巫亦有降神者蓋皆其氣類之相感所以神附著之也周禮祭墓則以墓人為尸亦是此意【語類林子防錄】
問祭五祀皆有尸祀灶則以誰為尸曰今亦無可考者但如墓祭則以冢人為尸以此推之則祀灶之尸恐是膳夫之類祀門之尸恐是閽人之類又如祀山川則是虞衡之類問尸之坐立曰夏立尸商坐尸周旅酬六尸后稷之尸不旅酬問祭妣之尸曰婦人不立尸卻有明文又曰古者以先王衣服藏之廟中臨祭則出以衣尸如后稷之衣到周時恐已不在亦不可曉【語類李儒用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