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干姜的藥性
當然，要跟同學(xué)說明的是，我在這個階段能夠講的，畢竟不是它最深入的藥性，現(xiàn)在只能給各位同學(xué)這個藥性比較粗淺的輪廓。因為有些藥性你講得多了，其實在學(xué)習(xí)上，對現(xiàn)階段沒有太大的幫助。因為講了，如果沒有一個實際的有意義的例子在那邊幫忙的話，可能同學(xué)聽了就會又忘掉了，所以，有些比如說，生姜用1斤的意義在哪里？生姜在一個方劑里面用8兩的意義在哪里？或者生姜在一個方劑里面用6兩、用3兩或者只用2兩的意義在哪里？那這些東西，可能都要以后等到我們方劑的部分教得比較多了，再一一從這些不同的方劑治療不同的病癥的角度來觀察這個藥，所以現(xiàn)在介紹這些藥味呢，都只是給同學(xué)一個比較概略的輪廓，知道它的使用范圍而已。
這個課啊，基本上我們是會教得很慢。我曾經(jīng)在禮拜四的基礎(chǔ)班的同學(xué)那邊，我在講說，其實教《傷寒論》，我一開始，多多少少有一個設(shè)定，我的設(shè)定就是希望說，我的課堂不太需要學(xué)生有多用功。就是，同樣的話，桂枝湯證是什么、麻黃湯證是什么。今天講了，下次講到麻黃湯證，又會跟同學(xué)講說，還記不記得桂枝湯證是什么??？有什么大家還講一遍，就是會不斷地在課堂上陪伴你復(fù)習(xí)。就是用這樣子慢慢的方法，讓同學(xué)能夠比較熟悉《傷寒論》的條文跟邏輯。
等于是這個課堂教得慢，其實有一部分的功能是在陪伴同學(xué)記憶這些東西，就是比較是一個讓大家慢慢進入這個狀況，然后熟悉這個狀況，所以呢，這課堂因為設(shè)定是這樣，所以我不會教得很快。甚至可以這樣說吧，我自己教書的速度啊，其實就是我自己讀《傷寒論》覺得最享受的速度。我不太覺得說，太沖鋒的教法會很舒服，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標準哦。
因為我覺得，一旦你教得比較快的話，其實同學(xué)回家就要相當用功，才能追上這個速度，那所以我課堂嘛就是放得慢慢的。但是呢，同學(xué)如果在這個聽這個課覺得教的真的是太慢了，就是哪一天才能讀完，遙遙無期啊。我倒是覺得說，我大概課堂就是這個配速，如果你需要更快的教法的話，那就不一定適合來這個課堂，我是說真的。因為，我自己是蠻希望能夠，這個課在比較早期的地方就能夠有一些同學(xué)……就是如果要離開的話，就要早一點走。
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我覺得學(xué)一個東西，我們花了時間，花了金錢，要不然就把它學(xué)好，要不然就根本不要學(xué)。如果我們這個三四年的課，你上了一年、兩年然后再把它放下，那其實你也沒有學(xué)到它，可是呢這中間的時間也花下去了，精力也花下去了，其實很浪費的，所以，同學(xué)為了節(jié)省自己的生命這件事哦，就是要不然《傷寒論》就是好好的學(xué)，要不然的話一開始就不要學(xué)哦。這是我的真心話。
因為，我有一個好朋友哦，從前我們是一起學(xué)中醫(yī)的，然后，后來呢我呀跟助教什么的，就繼續(xù)這個讀書會，一起繼續(xù)下去，然后呢他就好像比較沒有進入狀況。那我有一段時間就覺得說，為什么這個人一直說他對中醫(yī)有興趣，可是不管我們在聊中醫(yī)什么，他好像感覺都沒有跟我們像同一國的人。后來跟他花了一些時間溝通，我就說，你要不要干脆承認，你對中醫(yī)其實沒什么愛，這樣比較簡單。那他就會說，其實中醫(yī)很好啊，我現(xiàn)在生病都吃中藥啊！我對中醫(yī)很有好感?。『?/span>OK??！可是我跟他講說，可是如果你要享受很OK的中醫(yī)，你只要知道那些醫(yī)得很好的名醫(yī)在哪里在哪里，你去做他家客戶就好啦！你可以享受別人的中醫(yī)啊，你可以不要自己學(xué)啊。然后他聽了之后，就是沉默了差不多一個禮拜還是幾天，然后跟我講說，嗯，我終于決定了，我不要再繼續(xù)愛中醫(yī)了。那從此以后他很認真地學(xué)習(xí)他的英文，然后學(xué)習(xí)別的東西，然后就本身一樣很豐富哦，然后他認識一些很會看病的朋友，這樣子的話，有病就來拿一下藥，就很方便，知道吧？
就當你知道彭奕竣在哪里，什么黃成義在哪里的時候，真的你不學(xué)也不太有關(guān)系嘛對不對，就不一定什么事都要自己來嘛，這水管也可以交給專業(yè)去修嘛，對不對。
那所以我就覺得，中醫(yī)這個東西，各位同學(xué)在這課，第一段課下下禮拜結(jié)束，因為下個禮拜我放中秋假嘛，那在第一段課要結(jié)束之前呢，同學(xué)真的可以稍微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繼續(xù)在這樣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呆下去。因為《傷寒論》就是對我來講，是一個很龜毛的書，一招一式都要照它的說法。然后學(xué)起來沒有什么自由的感覺哦，就是查書然后開藥就這樣子，然后也沒有什么黑話，也沒有什么大道理跟人家講，就是這樣子，很單純的一個學(xué)門。那我自己是非常非常喜歡讀這部書，但是那只是我非常個人的嗜好，絕不是說你的好朋友跟你的嗜好一定要一樣哦，這個并不是這樣子的。
我覺得讀《傷寒論》的感覺哦，比較像個什么呢？有一個我很外行的領(lǐng)域的例子，但是我一直覺得那個例子比較像。就是我聽說啊有人在打太極拳，同學(xué)聽過太極拳這個功夫吧？那太極拳要打的話，當然就是會練一個拳架子，對不對，就它有個基本的拳套這樣子練。那其實我們練太級拳的拳套的目的，并不一定是在于說這個拳套里面的哪一招哪一式，我可以拿來擋敵人的什么招術(shù)，并不是要用這個拳套去跟別人打架的。而是在練這個拳套的過程里面，這個人他的身體能夠練松，氣能夠沉降，能夠收斂到骨髓，到最后會練出一種東西叫做太極勁，這樣就可以把人家輕輕一摸就打飛掉了，最后打贏別人的東西是那個太極勁，而不是這個拳套的某一招某一式。是這是我聽說的，因為我沒有練過。
但是呢，像這種武林故事呢，對我來講我覺得讀《傷寒論》也是一樣。就是呢，我們讀《傷寒論》這個六經(jīng)辯證，桂枝湯證，葛根湯證，麻黃湯證，然后在日常生活中，就是我們所遇到這些感冒啦，其實說真的，我們現(xiàn)在感冒也沒幾個人會死哦，對不對？就是感冒來了，就照著書上的方法開藥，然后呢就趕快把自己的感冒醫(yī)好。如果一開始很不熟練，開得不好，可能你感冒一次兩次之后，你就會醫(yī)得比較順手了。那從這個小感冒呢醫(yī)得不順手到順手的過程，其實就是經(jīng)方派的打拳套。那在這個打拳套的過程之中呢，日子久了，可能兩年可能三年，你的身體里面就會長出一種可以稱之為醫(yī)術(shù)的東西。那那個東西開始因為你打基本拳套，長出來了之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說，哎，不知道為什么，這帖藥要加哪個東西、減哪個東西，我就都很清楚了。這個就是在醫(yī)感冒里面累積出來的經(jīng)驗，會變成我們這個真正醫(yī)術(shù)的血肉的一部分。
而很多經(jīng)驗其實不一定要像我這樣子在課堂上面，挑出來跟你講說，哦，這是一個什么道理，都解釋給你聽，其實并不需要我太多的解釋。因為從前提到過，像日本人的經(jīng)方家根本不談病機的，對不對？而這個事情也就是啊，一個會講英國話的英國人，他并不明白什么叫英文文法。一個會講日本話的日本人也不明白什么叫日文文法，對不對。我們外國人學(xué)中文的時候，他們都知道中文是有文法的，可是我們在講中文的時候并不會知道，中文有什么文法。
所以《傷寒論》當你在實際生活中，拿它來對待你生活中的那些流行的感冒的時候，漸漸你就變成能夠有那個經(jīng)方派的語言能力的一個人。那么，那個時候你就會雖然不明白中文的文法，也能夠講中文，那就是你就從基本拳套練出了你要的功力了，這個才是經(jīng)方派的實際上在長功夫的一個方式。而我覺得讀過的許多醫(yī)書里面，真的就是《傷寒論》最長功力。你好好的讀它，然后在很基礎(chǔ)的地方用它，你的各個層面的醫(yī)術(shù)都會有確實的成長，這是一個大約是這樣的事情。因為它運用《傷寒論》是這么個處于基本拳套類的東西，所以有的時候啊，同學(xué)問一些問題，我在回答某些答案的時候我會很清楚的覺得，那個答案不能夠幫助對方的醫(yī)術(shù)好起來。
事實上關(guān)于《傷寒論》的很多問題，那個答案對人的醫(yī)術(shù)都是沒有用的。因為實際上長功力的，最重要的部分不在那個地方，也就是中國有一個成語哦叫做“得心應(yīng)手”，有沒有人聽過？那這個“得心應(yīng)手”這個成語呢是出自于《莊子》這本書，這個成語是傳到今天已經(jīng)傳反掉了?！肚f子》那個書里面，原來講這件事是講說，有一個老匠人，他很會雕輪胎，他一出手就能夠把這個輪胎刻得很圓很圓，可是他的孩子沒有辦法繼承他的這個技術(shù)，那不管他講得再正確，道理上再好，沒有練成的人就是沒有練成，所以莊子在那邊強調(diào)一件事，他強調(diào)說，得于手而應(yīng)于心，不是得心應(yīng)手。是你先在實際的使用它的功夫上面練到，都沒出錯都完美了，那個時候你的心里面就得到那個東西了。這也是我們中醫(yī)講的體用的問題。就是照著《傷寒論》的方法來開藥，就好像打太極拳的拳套，那打拳套打到功力夠了，終于有一天你會有那種功夫出來，所以，《傷寒論》這部書，很多傷寒方使用得很好的人，他們其實并不一定需要太過度的理解，相反的是實際上把它使用到圓熟。就是這個中國人的功夫哦都是要先練到，練到的那一天你就會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了。這包括我在另外的課堂教的《莊子》課，我都覺得《莊子》這本書，你千萬不要去讀懂他，你要去練懂它。它說的每一招每一式你都照著練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它在講什么，否則用讀的真的沒辦法，所以《傷寒論》也是一樣的，真是需要去慢慢的實踐，而且要給自己時間。我們現(xiàn)在學(xué)東西，往往……，哦，這不是在批評同學(xué)哦，而是說我們在這個社會價值下面，我們其實學(xué)東西的習(xí)慣，都是學(xué)習(xí)答考卷，對不對，所以我們一直會有一個很微妙的習(xí)慣就是，事情有一個答案它就好。
所以在學(xué)中醫(yī)的時候，好像很急切的要知道一個什么道理或者怎樣的一個理論，能夠填補我們心里面那個要個答案的感覺?？墒牵嬲慕?jīng)方派醫(yī)術(shù)哦或者中國任何的藝道，其實都是要練出來的，不是理解來的，所以，這個課程呢就是帶同學(xué)打基本的拳套，那將來是不是能夠練成呢，那還是要看同學(xué)自己。因為，我自己在觀察一些各個領(lǐng)域，說是什么樣的人能夠比較容易練成一樣?xùn)|西的時候，我當然心里面有很多答案了。但是其中一個答案是，這個人吶他的矛盾越少，越容易練成一樣?xùn)|西。而一個人的矛盾多或者少這個問題絕不是這個課程能夠幫到你的。如果同學(xué)是一個人格結(jié)構(gòu)上面矛盾很多的人，那基本上是不能練成任何東西的了，所以，就不用太迷信說什么經(jīng)方派是好派啊，是XX老師教的啊。其實教書也教了這些年了，到最后都會覺得，一切學(xué)習(xí)的練成的責(zé)任，其實掌握在學(xué)生手上哦，真的是這樣子，所以，課還是教，但是同學(xué)盡量還是要清楚地為自己做出選擇啊。這個沒有什么說教得比較好，就會比較容易練成，不是的。中國歷代啊經(jīng)方使用得很好的人，都是拿著一本《傷寒論》就上戰(zhàn)場了。然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就變成經(jīng)方大家了。其實幾乎是他們也得不到什么注解本的幫助的了，說真的是這樣子，而且注解本也不一定很有用。等到那會教完這三味藥，我來給你們看一下注解本，就知道注解本真的是垃圾哦，一點用都沒有。所以，主要就是拿著原點，然后照著用，從這些安全的不會出事的方開始用。那我陪你們讀的話，大概只是告訴大家說，這些辯證點哪些需要注意的，怎么樣會吃死人，就是把那些危險的狀態(tài)說一下這樣子。但是，對于這個教育這件事情啊，因為很多東西像中醫(yī)這種比較像是一個修藝道的過程，那我就覺得，關(guān)系到學(xué)生的人格的部分太大了，以至于當個老師其實沒有什么用處，就是這樣來講，我常常會覺得我對于學(xué)生沒有什么用處。
那，這個干姜這味藥，現(xiàn)在來講這個《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講義的15頁，干姜這味藥。那這個地方啊它講說，它的味辛溫。那姜都是比較溫?zé)岬?，對不對？然后吃起來辣辣的。那這個干姜它說治什么什么什么，然后說了一大堆之后，后面又講了一句話，叫做生者尤良，有沒有看到？所以呢，歷代在注這個《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的這個研究者啊，就說，到底第一句到哪里是講干姜，然后到底后面是哪里哪里是生的比較好，就出現(xiàn)這樣的問題了。那我這邊有在那個止血跟出汗之間打一個分號哦，就是基本上大家，歷代的注家可能會指向說，無論如何，要出汗這件事情好像是生姜比較會，干姜比較不會；那止血這件事情保證是干姜會，生姜不會了，所以他們就把這里當作分水嶺?？墒悄兀?/span>后面的那個“腸澼下痢”，就是感覺腸澼就是腸胃道積了太多冷水，以至于會拉肚子。那“腸澼下痢”這句話是最接近“生者尤良”了對不對？可是實際上干姜在這方面效果也非常好，所以斷在這個地方就是勉強勉強啦，其實是我們不太確定到底應(yīng)該斷在哪里，但是至少，這個什么“溫中止血”這些的確是干姜的事情而不是生姜的事情。
那么，姜這個藥啊，如果我們說生的話，同學(xué)認不認得“彊”這個字啊，這個字“彊”就是這個字“強”，對不對？那姜呢，就是這樣子的一個字嘛（“彊”去弓，加艸，即薑），所以，其實就是姜呢也就帶著這個“強”的意思，那我們中國人說姜是什么菜??？是御濕之菜。當身體里面有多余的水氣的時候啊，生姜可以把這個濕氣逼散，所以呢，像我們同學(xué)，比如說，我媽媽的朋友的一個阿姨，她就說她身體很寒，如果吃到那炒的白菜就會全身發(fā)冷，可是如果炒菜時候多放一點姜，她就不會冷了。就是在調(diào)味的時候，可以感受到這件事情，感受到姜的威力哦，它可以把一些濕寒之氣逼開。
那么，那這個御濕之菜哦，就是把濕寒之氣逼開的，其實是一個生姜比較能夠的一個功用。那么，干姜，就是把生姜曬干，對不對？那干姜跟生姜最主軸的差別是什么呢？那干姜在中藥房，干姜就是生姜曬干切成片狀，干姜看起來就白白的，其實跟生姜很不一樣，那個切片都很漂亮，像粉刷的墻壁一樣，白白的一片一片的。因為生姜曬成干姜，就這么大的生姜曬干了會變小，對不對？其實干姜煮出來的湯劑會比生姜感覺還要更辣，因為他濃度提高了嘛?？墒?，中國人呢在使用這味藥的時候會說呀：生姜是走而不守，干姜是守而不走。也就是生姜的藥性呢，會從脾胃這個地方往外面跑，然后去把一些濕氣啊寒氣逼開；可是呢，干姜就不會發(fā)揮這個效用，干姜就會在脾胃這邊，然后會讓這個消化的地方暖起來，所以干姜是提供一個溫度。最終古人有一句話叫做：附子如果不放姜就不會熱。也就是，附子這味藥雖然能夠在身體里面行走的非?？?，但是如果你要他提供你熱量的話，你必須要放干姜才能提供這個熱量，讓附子帶著走。如果你不放干姜的話，光是附子，其實不一定會有熱的感覺。因為在座有一些助教還有同學(xué)有在吃真武湯的，他們都知道，真武湯吃下去，它是附子跟生姜的一個搭配的藥，那就不會有熱的感覺哦。那但是理中湯吃了就會有熱的感覺，理中湯有干姜嘛。
那生姜跟干姜這兩種藥呢，在《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時代大概就是這兩種分法?？墒堑浇裉炷?，我們在藥局買的時候，多了一種藥物可以選擇，叫做炮姜。同學(xué)有聽過這個藥嗎？炮姜哦這是，這味藥我覺得比較麻煩的一件事，因為在張仲景的《傷寒論》里面啊，也有幾處用干姜的地方張仲景寫說要“炮”?？墒悄?，歷代用經(jīng)方的人呢大概會有一個感覺，就是張仲景的“炮干姜”，跟我們今天藥局賣的“炮姜”其實頗有差別。怎么講呢？就像張仲景時代的炮干姜就是干姜再去烘烤一下，那烘烤之后會怎么樣？干姜再經(jīng)過烘烤，它的辣味會再分解掉一些，所以烘過的干姜就沒有那么辣，也就沒有那么熱而且會多一點苦味，就這樣子?？墒?，現(xiàn)在藥局賣的炮姜哦……可以烤到完全沒有辣味，就嚼起來像個苦苦的棉花一樣，松松的，然后黑黑的，可是一點那個姜的味道都沒有了，現(xiàn)在的炮姜已經(jīng)做到這么厲害了。那今天的炮姜跟張仲景用的炮姜其實就是已經(jīng)是不一樣的東西了。
所以，如果將來同學(xué)看到張仲景的方子要用炮姜的話，你寧愿呢買一點干姜，自己回家用鍋子再烤焦一點，你不要直接買現(xiàn)在藥局的炮姜，因為藥性差很多了。主要的差別是什么呢？張仲景啊在用炮姜的時候啊，比如說有兩個方子，有一個方子是甘草干姜湯，就是甘草跟干姜兩味藥，而那個藥呢是干嘛的？他是治療人的肺部很冷的。那我們中醫(yī)都是，要處理到肺的話，我們就不要直接把這些熱藥或者寒藥開到肺，因為肺是一個很嬌嫩的臟，直接動它肺會受不了，所以就把這個暖藥，干姜跟甘草都放在肚子里面，讓脾胃暖了之后，它這個暖氣是不是就會上去啊，對不對，所以肺就會漸漸暖回來了。因為它的直接作用到肺，所以呢就不需要它太熱，所以就稍微再炮一下，讓它這個熱性降低，這是張仲景用炮姜。另外一個方子叫做干姜附子湯，那也只有干姜跟附子兩味藥。那這個東西，干姜附子湯是治療一個人吶最表面那層衛(wèi)氣不夠的時候，那馬上把附子跟干姜加到一起，讓那個氣打到人體的最表面。那這個要補充衛(wèi)氣是需要把陽氣丟出來，可是那并不是要身體熱，所以它只要取干姜一部分的熱力，而不要全部的熱性，所以那個時候要把它炮黑，減低它的熱性，但是這只是一個降低它的藥性的熱的一個方式。可是現(xiàn)在的炮姜呢都已經(jīng)炮到，就是已經(jīng)沒有熱性了，就是已經(jīng)苦苦的了。
但那種炮姜的話，比如說現(xiàn)代人用炮姜是這樣子——是用來止血，就是內(nèi)科要來止血的時候啊，現(xiàn)在會放一些炮姜，就是說炮姜可以止血?？墒沁@個呢并不太是經(jīng)方里面用干姜在止血的那個道理，并不是。用炮姜止血，是因為中國人，中醫(yī)啊到后來有句話說：紅見黑則止。就是血這個東西，遇到燒焦的東西就會很容易止，所以你燒焦的頭發(fā)也可以，燒焦的柏葉也可以，燒焦的艾草也可以，燒焦的姜也可以，主要是那個燒焦的什么什么。那可能是因為張仲景時代有用過干姜在止血的方子里面，所以我們就習(xí)慣性的用燒焦的姜，但是，那個跟《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里面講的那個干姜止血是不一樣的意義。因為燒黑的東西止血只是一個單純的止血。可是呢，《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里面這個主胸滿咳逆上氣，溫中止血，這個干姜的藥性哦那是有另外一層意義的。那種干姜能夠止的血啊是屬于寒性的出血，有些人胃出血哦，或者是會下血或者是會吐血。那有一種胃出血或者吐血是喜歡發(fā)作在冬天，同學(xué)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case?因為現(xiàn)代人吐血已經(jīng)不多了，對不對？所以比較難遇到?？墒悄?，我就有聽說過有一些那種體質(zhì)比較寒的人啊，他就是冬天吐血。那吐血在張仲景的《金匱要略》就是雜病的部分，它有一些吐血是分成熱證，因為你陰虛，人太燥熱，所以吐血流鼻血，那我們要用些清熱涼血的藥，都很容易理解，對不對？但是另外有一種吐血呢卻是啊因為太寒了，比如說，我們說腸胃道啊，比如說腸胃道旁邊有一條血管，那這個血呢一直流出來，就是這樣子會造成吐血嘛，血都不停。那現(xiàn)在的研究就發(fā)現(xiàn)說，這個血之所以不會止哦，是因為這個人體質(zhì)太寒了，前面的血瘀得有點塞住了，那這邊已經(jīng)塞住了，這個就血沒辦法回到它該回去的地方，就一直橫亙流出來，這是那種體質(zhì)寒的人冬天吐血不止的那個體質(zhì)，是這樣子。那那個時候要治這個病要用什么呢？就是理中湯或者是附子理中湯。就是里面有足夠的干姜，要讓你的整個脾胃都暖起來，這一塊血塞會跑掉，然后這血就可以回去了，然后這里才可以愈合，不然的話那個吐血不會停。就是干姜的止血的的確確是用它提供的溫度把那個血栓化掉，這樣子這血管才會恢復(fù)它原來的路徑。這是干姜的確存在的一種止血的方式，那臨床上其實是會用到的，這個還蠻重要的。
但是炮姜的話就不是這個作用，炮姜不是。那另外像是清朝末年的火神鄭欽安，他在他的當歸補血湯里面會放炮姜，那個根本就不是用姜那個的熱性。他是說，因為炮姜是苦苦黑黑的，所以呢，一個當歸補血湯已經(jīng)是甜的藥啊，但如果里面再放一點苦的藥，就變成什么？苦甘能夠生陰，所以就能夠讓那個藥滋陰的效果更明顯一點，等于是用苦味藥來幫忙滋陰。那是另外一個用味道來說的，那個是我們比較現(xiàn)代人所知的后世所說的炮姜。
那張仲景時代的干姜，他說治胸滿，咳逆上氣，溫中止血，那基本上胸滿，咳逆上氣，溫中止血這五個功用。同學(xué)，如果《傷寒論》慢慢讀下去的話，一定都會看到。因為，我們后代的感冒藥，治咳嗽的咳嗽藥，其實放干姜的方子已經(jīng)很少了。比如說我們止嗽散啊或什么的，它不一定會放到干姜，因為這個咳嗽藥，我們現(xiàn)在人的，就比較時方派的開法，就是潤肺啦，化痰啦，然后降氣啦，對不對？大概是這樣子?？墒窃趶堉倬暗目人运幚锩?，像小青龍湯啦，或者是其他的這個真武湯的咳嗽加減法啦，都會放到干姜，其實小柴胡湯呢也都會放到干姜，小柴胡湯咳嗽時候會放干姜。那這個是在做什么呢？這是因為一個人在咳嗽的時候，往往他肺里面有太多的濕氣，當這個人的肺是屬于很濕寒的狀態(tài)，就是又濕又冷的時候，你必須在這邊填補足夠的干姜，提供那個熱量，才能夠讓肺部把自己烘干，所以張仲景在治咳嗽的時候是很會用干姜的，所以將來一定會學(xué)到了，所以這個氣會往上沖，你把這個肺烤干了，它就不咳了，所以就可以讓這個沖上來的氣平息下來。那溫中的話，那干姜最主要的功用，就是讓你的中焦脾胃這邊暖起來，所以這個溫中是確確實實有的。那止血的道理呢剛剛也跟同學(xué)講了。
那至于說“逐風(fēng)濕痹”，就當一個人呢，經(jīng)絡(luò)里面有濕氣，有風(fēng)氣，在那邊不通暢的時候，姜這個東西啊——我們說，從前我在中醫(yī)基礎(chǔ)班有講哦，就是辛味這個東西，其實就帶有所謂的“容平之氣”的意義。我們中國人說辛散辛散。陰跟陽糾結(jié)在一起的，叫做“勾芒”，就屬于酸味，也就是所謂的木的性質(zhì)。那金的性質(zhì)呢，是把糾結(jié)在一起的東西掰開，所以，這個辛味的東西，的確就是風(fēng)氣的克星。它這個風(fēng)氣的本質(zhì)是所謂的“勾芒之氣”，就糾結(jié)在一起的能量。那這個“辛”可以把它掰開，所以，雖然我們在用藥的時候覺得，驅(qū)風(fēng)是桂枝特別有效，但是生姜你說它有沒有用呢？其實也有。張仲景在治痛風(fēng)的方，或者風(fēng)濕的方，幾乎都是生姜跟桂枝就同用哦，所以這是會有的效果。
那么“腸澼下利”就是肚子里面太過于濕寒，那個“澼”就好像有一潭冷水積在那邊，肚子里面都是一兜冷水，然后在那邊下利不止哦。那這種子一種濕寒性質(zhì)的拉肚子呢，它就說“生者尤良”。
那其實哦，說到這種拉肚子，嗯，這個干姜，效果也是不錯的。因為像理中湯在治療那種太陰病，就是水泄不止的時候，其實那種拉肚子呢也算是一種腸澼下利，主要不是熱性的，不是那種發(fā)炎的拉肚子，而是寒性的那種水泄。那可是，也不是說一定用干姜，像我們用真武湯來治這種拉肚子的時候，真武湯就是放生姜，那都可以啊，就對這類的東西很有用。那在張仲景的方子里面，生姜，比如說像是有一個方子叫做當歸生姜羊肉湯，好像那個方子里，生姜有放到1斤這么多。然后另外還有一個什么方子，生姜也放到1斤。那放到1斤的生姜，就是好像能夠把身體下半身的一些水毒排除掉。這個水毒這個東西呀，最代表性的治療水毒的方是我們《傷寒論》里面的真武湯，但是其次來講的話，水毒就好像身體里有一些沒有代謝掉的水，而那個水呢，也沒有生命力的，所以是一灘死水，一灘臭水。那這個水呢，在身體里累積著，就會有很多的病，像腸澼，也是腸子里面有累積水毒。就是我們中國人說陰陽陰陽嘛，就是身體里面即使是一滴水，也要有我們生命的能量在里面，我們身體才能用它，那種能夠用的水我們稱之為津液，那，里面沒有能量的死掉的水，那就變成水毒了。
那這個生姜呢，它其實生姜在用到8兩啊，1斤或者8兩或者6兩這么重的時候，其實在從水毒的角度來觀察是有意義的，就是這個人他的身體會有那些病狀出現(xiàn)，他身體其實有很多的水是代謝不掉的，那就要把那些臟掉的水把它消掉，要靠生姜哦。那至于說什么方用多重，這是我們將來教到那些方，要帶同學(xué)再做分析的，甚至有一些方子我們要分析它為什么不放生姜，比如說治療痰飲的苓桂術(shù)甘湯，里面就沒有生姜，那我們還要思考它為什么在這樣的情況是不放生姜，那不是也是不要的廢水堆在這嘛，為什么這個不放生姜了。這是日后還有很多比較細膩的探討，但是總的來講的話，生姜這個去水毒的效果是有的。而，這個，效果呢，就間接地回到后面那一句說，久服去臭氣。這個，如果用經(jīng)方來看的話，最明顯能夠感覺到生姜的這個藥性的方子，叫做防已黃芪湯，那同學(xué)也不用急，這是很久以后才會教到的方哦。方名里面甚至沒有生姜對不對？那防已黃芪湯呢，它其中有一個部分是借著生姜跟黃芪形成一種組合。怎么樣的組合呢？但是，我們在桂枝湯里面會說，桂枝有了生姜這個能量介入之后，它就能把桂枝的藥性把它橫開到血管外面，對不對，把它從營分推到衛(wèi)分來。
可是，張仲景，如果你看宋本的《傷寒論》跟《金匱要略》，因為我們用的這桂林本是兩本書摻雜在一起的，但是宋本是把雜病的部分跟傷寒的部分拆開的，那如果你看宋本的《傷寒論》跟《金匱》，你會發(fā)現(xiàn)，張仲景的宋本《傷寒論》里面，治感冒的這些方子沒有一個方有用到黃芪這味藥，這是一個很特殊的事情。為什么治感冒的方子里面不能用到黃芪，或者是張仲景為什么一定不用它？那，其實哦，這個是在比較古典的這個本草研究里面是說黃芪的藥性，我們現(xiàn)在說黃芪會補到皮膚表面來對不對，那只是一個面。但是黃芪在補到皮膚表面之前吶，它的那個路徑，是走在我們中醫(yī)說的三焦區(qū)塊，那三焦區(qū)塊是人的腠理之間，也就是營衛(wèi)之間，所以如果你加了黃芪的話，就會把那個桂枝湯——不是桂枝要被姜帶到衛(wèi)嘛，從營帶到衛(wèi)。黃芪會把它封住，讓它出不去。但是，這個姜，要從營開到衛(wèi)，而黃芪把它擋住了藥性呢，用在別的雜病卻是有用的。比如說防已黃芪湯那個方子哦，日本人在使用它的時候，是說什么時候特別好用啊，這個人又白又肥又臭，就非常有效。也就是什么，那種惡性狐臭，就是那種狐臭已經(jīng)超過了人本來的那個體味而變得有那種腐臭味，有沒有遇到過，有些人身上的那個體味是帶有一種腐臭味的。就是這個人灰灰白白的肥肥的，然后還有腐臭味的，那從這幾個點，他們可以觀察到這是水毒。那水毒的話，因為皮下的水毒會造成人的腐臭，所以呢，就要用生姜跟黃芪這個組合。因為，人是哪里越虛、越?jīng)]有氣，哪個地方的身體就會越腐爛，這樣子能夠明白吧？所以，黃芪這種補的藥是要的，而生姜這種排除水毒的要也是要的。那另外類似的癥狀，比如說，桂枝湯加一味藥黃芪，叫做桂枝加黃芪湯，那這個桂枝加黃芪湯是治什么？是治感冒嗎？完全不是哦。桂枝加黃芪湯是治什么？黃汗。就是有些人稍微動動出點汗，你看那個汗衫的底下，是一灘黃顏色的那個，那那個東西其實也就是一種毛孔底下的水毒，對不對？那這樣子的話，就是用到生姜跟黃芪這個組合的時候，就可以把這種皮膚底下的水毒把它去除掉，所以呢這樣子的用生姜，它的確是有去除人的腐臭之氣的這個效果哦，在臨床上是確實可用的。
那如果呢，我們要說這個久服能夠通神靈的話，這個我就真不敢說了。因為姜呢古時候的人說，孕婦吃姜會讓小孩子多一根手指。因為姜長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一塊姜是這樣子長之后，它再長一塊，對不對，都是這樣橫著分岔出去的，是不是這樣子？所以，這樣子的東西會讓你的氣分岔，所以，說小孩子在懷孕的時候，如果媽媽吃太多的姜，她的氣就會分岔。但是，這是一種說法啦，是不是真的會造成這樣，我真的不一定，只是一個說法。
那像中國古時候有些醫(yī)家，教我們養(yǎng)生，就是說秋天到來都不要吃太多姜啦。因為我們?nèi)说脑獨庖諗康臅r候，你吃姜會害人散氣，對不對？所以就會說，不要吃那么多姜。那所以相對來講，其實姜吃得多，是會讓人散到元氣的。那即使我剛剛講到去水毒，我們也是跟黃芪同用。這中國有些古方，根本拿姜汁炒黃芪，然后這樣吃那個黃芪粉，這樣子。
我從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有過這樣的事情，就是那時候有個學(xué)姐哦，她每個月都會莫名其妙的發(fā)燒一次（那不是感冒，但她是莫名的發(fā)燒）。那當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了中醫(yī)再回頭看，就會覺得說，那個就是傳說中的氣虛發(fā)熱。那個本來是補中益氣湯證，就一個人氣虛得很厲害的時候會這樣子發(fā)燒的。那可是這位學(xué)姐為什么每個月都會氣虛發(fā)熱呢？那后來呢，那個學(xué)姐好像也有機會要找我們老師幫她醫(yī)啊還是怎樣，就有些類似的事情?？墒?，我們老師還沒有給他看病的時候呢，那一陣子那個學(xué)姐他們家有一次包餃子送給我們老師，送到我們老師家里面。然后，老師家里面吃了以后，就跟她們講說，你們的餃子怎么放那么多的姜，就那位學(xué)姐一家人是酷愛吃姜，然后就包的餃子也做到很多很多姜在里面，因為自己家的口味不出門沒人比較，然后老師這樣講之后，那學(xué)姐后來就好像包餃子什么就開始家里面姜不是用那么多，然后到后來老師再問她說：“哎，不是要幫你看什么嗎？”她說：“不會啊，最近已經(jīng)不發(fā)燒了?！本褪浅越獣馀叮沁@樣一個事情。
所以這個“通神明”呢，我們就擱著吧，至少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怎么樣用這個藥來通神明。我比較能夠了解的是這個，比如說，大麻葉啊什么，吃多了能夠見鬼神，這個我知道啊，這個最近電視常在報嘛。
我們在用生姜的時候，有的時候會說，中醫(yī)有些說法，比如說，生姜的皮會比較寒一點，所以說，生姜如果連皮煮就不會太熱，如果去皮就會比較熱啊，就有此一說。那另外至于說，有一些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教到，所以同學(xué)也不必濫用一些方子，就是好比說，中國人治一些所謂尿毒啊，得那種病的時候，是有一種方法，就是把姜哦——老姜的汁一杯，再加上老姜煮的姜湯，然后合在一起喝，一共喝到50CC、100CC的那種濃的姜汁，喝到那個人辣得不得了，然后全身出一身大汗，然后那個汗里面全都是尿的味道，那這種在醫(yī)院里面那種尿毒癥患者三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是去水毒的藥效真的要狠狠地用是有這個方法。只是同學(xué)這個東西還是有其他方式哦，千萬不要聽了這個就去用啊，真的不要。因為有一些這個腎臟衰竭的人，他必須要附子跟大黃同用，那個才是正確的醫(yī)法，不是什么都靠生姜的，所以，那個有朝一日，那種比較危險的篇章，我會盡量排在后面一點哦，那種什么治水腫的，那個都排在比較后面。但是的確，姜對于這一類水的代謝是很有用處的，但這一點至少我們先曉得一下。
[本草：大棗的藥性
那么，我們上次呢，講到說，在《傷寒論》里面呢，往往拿姜讓這個藥變得比較能夠從營分走到衛(wèi)分，對不對？那相反的呢，棗子這個藥呢，讓這個藥能夠留在營分不要去到衛(wèi)分，那這個棗子為什么會那么厲害呢？這個我們中國人會說呀，有一些植物它具有某種轉(zhuǎn)化能量的力量。怎么講呢？像我們中國人他在種棗樹的時候啊，我們說棗這個樹，它那個字（朿）本身就是有刺的樹嘛，就是這個字（朿）本身就是帶刺的樹，才會寫成這樣子。那橫的就是棘（朿+朿）嘛，對不對？長得高的就是棗。
我們中國人會說有些植物它本身會含有這種鋒銳之氣，最代表性的就是皂角刺了。皂角樹那個刺好尖的，在藥局看到皂角刺都覺得，天哪，一個植物能夠長出一根刺哦，比我們縫衣服的針還要直還要尖，真是不簡單。那像這種樹呢，中國人就說，你如果要皂角樹哦結(jié)出這個肥皂莢，如果怕它結(jié)得不夠好，要怎么弄啊？就要在樹上鉆一個洞，把鐵粉埋進去，然后這皂角樹就長得非常的好，那就代表什么？代表說，這個樹很喜歡那種金屬的這種鋒銳之氣。然后本草家就說，皂角這味藥啊，你如果拿鐵鍋子去燒它，或者拿鐵的碾子去碾它，很快這個鍋子或碾子就會報廢。因為中國人說，鐵之所以能夠是鐵，里面是含有一種鐵的靈魂，叫做鐵精。如果這個鐵精遇到皂角，那皂角會把它吸掉，然后這個鐵就變成爛鐵，真的好像武俠小說耶，這鐵里面還有鐵精，就是有這樣的所謂經(jīng)驗之談。
那棗子樹呢，跟這個皂樹也有這種類似的感覺。棗子樹也是有刺的，只是不銳利而已，那棗樹也是在開花之后啊結(jié)棗子以前，需要我們怎么樣？拿菜刀亂砍一通，因為棗樹很喜歡人家拿亂刀去砍它一輪，它好像覺得這樣才是它的“馬殺雞（massage）”哦。做了之后呢，棗子就會又肥又大。如果你不砍它，它還長得不好呢?？墒悄兀阆胂肟?，它被這么多東西砍過呢，它居然結(jié)出來的果子是又肥又潤，一點都感覺不到那個很猛的感覺。相反的它的樹干的質(zhì)地、紋理是很細的，對不對，可以拿來做很高級的家具哦，所以，中國人就會認為說，棗子它具有一種力量，就是把那種比較粗糙比較剛烈的能量，轉(zhuǎn)化成這種陰柔而滋補的能量的一種藥性在里面。這是我們中國人所認識的棗子。
當然現(xiàn)在要用西方人的認識來看《傷寒論》中的棗子也沒什么不對。因為呢，棗子就是什么？古代的“克補綜合維他命”，里面還有很多的營養(yǎng)素哦，所以古時候的人，就是感冒要補充一些維他命嘛，所以吃棗子很好。那這個地方，我們從這個樹的生態(tài)的角度來看這味藥啊，我們就看到什么呢？它說“治心腹邪氣，安中養(yǎng)脾，助十二經(jīng)，平胃氣，通九竅”。這個地方呢，你看哦，我們中國人如果脾胃，我們說脾跟胃相對舉的時候，脾跟胃哪個是陽，哪個是陰?。课甘顷柶⑹顷?，對不對？因為胃是腑嘛，腑的動態(tài)都比較大，臟是比較安定的。而棗子的功用是什么呢，是養(yǎng)脾而平胃氣。就代表，如果能量在胃是比較活潑的能量，在脾是比較安靜的能量。那它好像能夠把這些能量都轉(zhuǎn)化到脾里面來，有沒有發(fā)現(xiàn)？就是養(yǎng)脾而平胃氣，所以，它本身就是有這種把比較陽的能量轉(zhuǎn)成陰的能量的一種調(diào)性。而這個調(diào)性呢，出現(xiàn)在它中間一句話叫做什么？叫做“助十二經(jīng)”。當你剛讀到這句話的時候，你會覺得，哦，《神農(nóng)百草經(jīng)》這部書，真的不能夠隨便作廢哦。有些話，它就是比后代的本草講得好，像這個就是這樣子。我們說人的營氣跟衛(wèi)氣，營氣是走在經(jīng)脈跟血脈里面的對不對，衛(wèi)氣是分化到經(jīng)脈跟血脈的外面的，所以，如果你吃了棗子這味藥，你的能量會變得比較安靜，比較陰柔，是不是就比較會走到血脈里面，走到經(jīng)脈里面呢？所以它是“助十二經(jīng)”對不對？就是讓它的能量比較偏向于營氣。那這在張仲景的《傷寒論》里面是有充分的實踐的，就當你要把能量拉到血分來的時候話，這個也不是拉到血分，因為拉到血分來，嚴格來講是用當歸。只是說，要補入血分的時候，像最滋陰的方子之一，這個，炙甘草湯，治心跳不規(guī)律的，它里面就棗子用到30顆。那或者是要把能量放到血里面去的當歸四逆湯，那棗子有放到25顆。那另外一個很滋陰的藥就是直接吃葷菜啊，吃雞蛋黃，那是朱鳥湯啊，那是黃連阿膠湯，那個不是用棗子，那是用蛋黃。
但是，基本上在張仲景的書里面，姜跟棗是確確實實有這個入營或者入衛(wèi)的規(guī)律的。當你棗子放得比較多的時候，這個藥性就比較被約束在營分而不是衛(wèi)分，所以它這個“助十二經(jīng)”哦，這種調(diào)子是《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里面一個特殊的邏輯。后代的本草書，在陰陽的邏輯上面是比較松散的。其實同學(xué)一定可以理解，我們講過陰陽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對不對？我們的手腳跟我們的六腑比，手腳是陽，六腑是陰對不對？六腑跟五臟比的話，五臟是陰，六腑又是陽了?？墒俏迮K跟骨頭比的話，五臟又比較陽，骨頭比較陰，所以，本來它是一個比較松散的東西，邏輯上是比較松散，是個相對的東西，但是《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在論陰陽的時候有它非常謹慎的一面。也就像《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它講到人參，就一定說“補五臟”，絕不會說“補六腑”。那就要懂它的意思，對不對？所以人參是比較往里面的陰柔的藥性，所以藥性比較不會跑的，比較會凝聚在五臟里面的，所以這些《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里面很考究的一些部分，反而后代的本草書，是模模糊糊的。比如說，在這個“助十二經(jīng)”哦，《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就是很明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會用它，可是后代本草書就會有一些，這類說法的這個濫用。比如說，附子這味藥，在《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之后，比如說宋朝或者元朝那個時代，有些醫(yī)家會說，各種補藥要補我們身體——比如說我們吃什么人參、黃芪、當歸，如果你加一點點附子在里面，因為附子是一個能量很活潑的藥嘛，加了附子之后呢，就會讓這個各種補藥比較容易到它要去的地方，所以各種補藥加了附子都會跑得比較快，比較容易到它要補的地方，就是比較能夠補到或者補進去。然后這個說法一開呢，繼續(xù)一代一代傳，一代一代傳，然后呢，之后就說到什么，就開始講附子無經(jīng)不達。然后呢，等到講清朝的《本草備要》，在講附子的時候就會說什么？附子入十二經(jīng)。其實附子它的能量是比較是全身到處走的，但是它并不是一個會循經(jīng)而行的藥物，對不對？它不一定是要循經(jīng)而行的藥。可是，這邊呢，因為我們中國呢后來有一種歸經(jīng)理論，什么都要給它歸個經(jīng)，那不能歸經(jīng)就要歸十二經(jīng)。那這個其實就是有時候那個本草寫到后來，他雖然也是很努力地在講一些它看到的真相，可是在一些比較嚴謹?shù)倪壿嬌厦媸怯袉栴}的。也就是清朝說到附子入十二經(jīng)，如果你放回到《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來對照就會覺得，哎，《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不會這樣亂講。其實不是說清朝講的就是錯，只是說，古代的藥方，或者說本草學(xué)，有它那個古代的邏輯在里面，所以，這種地方就是一個本草學(xué)的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那再來呢，它說“通九竅”哦，就是如果能夠讓十二經(jīng)都比較好一點，然后這個五臟六腑比較好的話，漸漸人就會什么，會比較耳聰目明一點了，所以以補養(yǎng)的效果來講的話，會有“通九竅”的效果。
那“補少氣少津液”，那就是氣跟津液一起補。就是同樣是補，它比較不是補陽，是有一些補陰的。
那“身中不足”哦，一個人的身體不夠好的話，那大棗是能夠給予營養(yǎng)的?！@邊有一個東西要跟同學(xué)說一下，就是，到了民國初年的時候啊，你如果藥單要開這個張仲景用的大棗，張仲景用的這個大棗是什么？就是我們現(xiàn)在的紅棗。那當年好像中國也是那種棗最大，所以叫做大棗?？墒菨u漸有舶來品來了，后來有紫色的那種、然后黑色的那種，然后一種比一種大，對不對？所以，等到民國初年我們要開藥，要寫張仲景的這種棗的時候，藥單要開什么？小棗。因為藥局里面其他各種棗都比這個大顆，所以，那當然我們現(xiàn)在如果要寫藥單的話就要寫紅棗，這樣明白嗎？如果你真的寫大棗，那藥局非常盡心地幫你找到那個藥局里面最大顆的棗子，那就是另外一種生物了。那我們下課，一下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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