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靜聽：小虎隊《男孩不哭》
繼上一張神?！跺羞b游》五個月后，出道即巔峰的小虎隊攜巡島路演與青春寫真的熱潮，推出了第二張全新專輯《男孩不哭》，加上89年與憂歡派對的合輯《新年快樂》，這一年他們在飛碟唱片連下三城。但這次9首原創(chuàng)歌曲+1首伴奏的青春三連擊，很多人當年第一感覺并沒有更上一層。由于大陸音像部門莫名延遲兩年多才引進，也影響了這張早期專輯歌曲在大陸的知曉傳唱度。
多年以后重頭認識，與這張專輯綁在一起的主要有兩個寶島音樂圈名字，一位是楊立德。整個暑假的巡回演唱經(jīng)歷，讓三個二十歲不到的男孩收獲了不止是一本記錄這段難忘時光的青春無敵寫真“約會在熱帶”。拍攝者是身兼多職、多界發(fā)展的“品牌包裝工程師”楊立德，也是這張專輯9首歌里承包了四首作品的作詞人。專輯里的多款插圖同樣來自于這本寫真。專輯的封面照從上一張白金舞衣，升級成了“黑白伴郎服”，覺得這趟超越實際年齡更“成人”的造型的設定有待商榷。
據(jù)“飛碟五陳”之一的陳樂融在《我，作詞家》一書中記載，楊立德曾經(jīng)的“資深斜杠”身份讓很多人望塵莫及：作詞家、廣告文案、美術(shù)、攝影、導演、房地產(chǎn)營銷、品牌推手、廣播節(jié)目主持。當年，他主要是在攝影、廣告、唱片三線施展拳腳。在世新大學念書時，認識了下一屆的學弟彭國華，他曾和吳楚楚、陳大力一同打造了飛碟唱片。就連飛碟的名字也是來自楊與彭的聊天，某天彭說要成立一家唱片公司時，這位師兄想既然唱片有大碟小碟，那就從地面到天上，一飛沖天，就叫“飛碟”。
楊立德的詞作有多經(jīng)典，不乏一些提及了名字你會恍然的作品。《我，作詞家》一書中，他自選20首詞作包括了這首小虎隊的《男孩不哭》。另外有：鄧麗君《愛人》，蘇芮《親愛的小孩》、《奉獻》，黃鶯鶯《雪在燒》，王芷蕾《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孟庭葦《你看你看月亮的臉》，莫文蔚《他不愛我》，張惠妹《空中的夢想家》，黃小琥《電話》，張國榮《取暖》......
如果楊立德是這張專輯的重要風向標，那么制作人一欄名字由上一張的飛碟柱石陳秀男換成了當時三十三歲的創(chuàng)作大師鈕大可，而他就是與專輯密不可分的第二位關(guān)鍵先生。陳秀男擔任任了《男孩不哭》、《我的煩惱》和《砂丘魔堡》三首歌的制作。于是有了《青蘋果樂園》的續(xù)篇《男孩不哭》，而另一首一聽難忘的《砂丘魔堡》無疑是最貼近上一張現(xiàn)象級神專的風格之作了，作曲的新加坡音樂人RICKY HO同樣也是這兩首最純粹“小虎隊”作品的編曲。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首大碟內(nèi)的主要作品，都請到了美國兩奪格萊美獎、次中音薩克斯大師Ernie Watts助陣，《男孩不哭》2:48秒開始的20秒SOLO、《砂丘魔堡》3:00秒開始的25秒SOLO，兩首歌的薩克斯風都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也許這才是隔了那么多年，依舊念念不忘的原由。
鈕大可的個人專輯不多，經(jīng)典作品卻不少。不僅自寫自唱，還為其他個性鮮明的歌手打造了許多膾炙人口的經(jīng)典專輯，為他人做嫁衣的“鈕式曲風”有老有小，有生活的柴米油鹽，也有都市中人的生活百態(tài)，詮釋了歌如人生。譬如1985年寫給女兒鈕韻璇的那首父愛滿溢的作品“永遠的寶貝”，當年在上錄音樂萬花筒里相逢，一度以為這是李宗盛的歌好多年；而另一首由他唱給父親的歌《不變的守候》也是由衷由心、以誠動人；還有為蘇芮作曲獻給母親代表作《沉默的母親》；《柔情都市》粵語版是李克勤早期“刻情”代表作之一《誰愿分手》，雖然那時尚不具備“零瑕疵”，私以為早期他的“情歌”有無法解釋的溫度，后來2003年左麟右李演唱會上那段Unplugged Medley也唱到這一首滄海遺珠；與楊立德曲詞合作的名曲《冷井情深》粵語版是甄妮《冷冷的秋》；還記得黃凱芹低吟淺唱平凡卻動人的《平常心》，作曲者也是他。
言歸正傳，鈕式歌中藏著的人文深情是需要年紀和經(jīng)歷來共鳴的，而作為擅長對話生活的音樂旅人，是否適合帶領(lǐng)這支“青春偶像組合”完成乘勝追擊的任務，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當年專輯出版不久，就由同學那里拷貝了這盒D版磁帶。對于這張專輯的最初印象，可以用藍色來形容。一張展示了抒情一面的小虎隊專輯。提及抒情代表作怎么能少了姜育恒跨刀作曲的《嘿!你寫日記嗎？》與陳耀川的《我想先離開》展示了蹦蹦跳跳的另一面。熱舞快歌如《年輕的英雄》和《熱雷雨》也是一如既往的年輕朝氣。至于有兩首歌署名了“逍遙學派”的神秘詞人，你知道是誰的筆名嗎？新加坡詞人廖瑩如、鈕大可徒弟陳本瑜也有填詞。剩下的詞曲作者，都是飛碟唱片的中堅人馬。
吉他大神游正彥除了貢獻了三首編曲之外，還作了一首搖滾腔的“我的煩惱”，前奏和間奏的吉他SOLO無一不在表露這原是一首純粹熾熱的搖滾曲，飛碟當年是簽不到搖滾老炮嗎？
多年以后重頭再識這張《男孩不哭》專輯，發(fā)現(xiàn)首尾的1、2、3、9、10首歌講的是“小虎叢林冒險記”，而中間蒙太奇穿插了一場“小虎嘉年華舞會”。如今解讀成一場兩個平行世界的舞臺劇，難道飛碟唱片在這張專輯上啟動了“實驗模式”，在不用舶來曲全部原創(chuàng)的主旨下，由楊立德代表的“熱帶大冒險小分隊”，與鈕大可和飛碟上一張幕后音樂人代表的“青春派對小分隊”，橫跨新加坡和寶島兩地，5位編曲，6個錄音室分別錄音，連吉他和配聲也都是分開錄制。其實換成簡單而容易的復刻成功模式，無疑就是承上神?！敖又鄻?，接著舞”的風格，但這次的“各自組團各自為戰(zhàn)”無形中對整體延續(xù)之前風格多少打了折扣。也可能是當時的我們其實并沒有適應將他們在一張專輯里外景與內(nèi)景的角色的切換設定。幾十年過去了，覺得這其實更是一張被低估的專輯。
“砂丘魔堡”如果再晚幾年，有沒有可能成為經(jīng)典游戲主題曲的條件?！吧扒鹉Пぃ悴豢梢曰仡^看。砂丘魔堡，在記憶之中到永遠......”天馬行空的歌詞還是出自楊立德之手，借用的陳樂融在《我，作詞家》一書中的點評，ANDY（楊立德）是前輩，也是頑童。他的詞不尚厚重，重吉光片羽，可能跟他視覺設計出身有關(guān)。所以才會有“砂丘魔堡”歌詞里描繪的一幅科幻場景“紅色的大地，閃爍著紫月亮”，讓人印象極深。只有對影像熟悉到有記憶反應的人，才會不自覺浮現(xiàn)的那種畫面感，而他不受世俗羈絆將影像用或淺白或小品的文字，轉(zhuǎn)換成了深刻而強有力的印象。如果每一個科幻片的導演都是魔術(shù)師，那么能寫下如此夢幻的歌詞的作詞家又何嘗不是呢？
遇見三年后的《男孩不哭》有了Remix版，收錄于92年的《Best Dance Remix》專輯。記得當年從上海音像公司引進版磁帶里聽到《男孩不哭(Remix)》的情形，開始鋪墊的調(diào)節(jié)收音機頻道的音效編排創(chuàng)意，巧了竟與詞人楊立德曾經(jīng)寫下的“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的一首歌”不謀而合。不清楚Remix版是否從89年專輯里抓的原聲，還是特意補錄的，感覺時光荏苒混音版里呈現(xiàn)的聲音成熟了不少。這是一首“光陰的歌”，從男孩到少年，從束發(fā)到弱冠的年紀，三個小虎和聽歌的那一代人，一起在歌聲中長大的這些年，一幕幕的學生時代，就這么隨著旋律流逝了。
? welleschan 2020
? 愚人音樂坊 2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