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一組“杜甫很忙”的漫畫突然走紅網(wǎng)絡,漫畫中杜甫或端著狙擊槍,或開著坦克,戴著墨鏡騎電動車,或正騎著自行車去買菜,或跟美女翩翩起舞,或穿著運動服打籃球,總之是忙得團團轉。這些當然是網(wǎng)友善意的惡搞,不過我在翻閱了杜甫全部的詩集之后,發(fā)現(xiàn)杜甫原來真的很忙。
一、忙著喝酒
宋人王安石評論李白,說李白雖然詩寫得暢快流利,但是識見鄙陋,詩中十句中有九句寫到婦人和酒。(見宋·惠洪《冷齋夜話》卷五引)這當然代表了滿臉頭巾氣十足的宋人的一般意見,不過他們或許并不知道,他們心心念念的“有句皆憂國”、“一飯不忘君”的杜甫,其實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清人劉熙載說:“老杜一生,只在儒家界內?!保ā端嚫拧ぴ姼拧罚┤绻媸沁@樣,那么杜甫也應該算是最愛喝酒的儒家——沒有之一。
杜甫愛喝酒,首先有杜甫的實錘自述:
我生性放誕,雅欲逃自然。嗜酒愛風竹,卜居必林泉。(《寄題江外草堂》)
其次有朋友的補充證明:
可但步兵偏愛酒,也知光祿最能詩。(嚴武《巴嶺答杜二見憶》)
最后有后人的“集體記憶”:
近憐老杜無檢束,爛漫長醉多文辭。(韓愈《感春四首》)
對于杜甫來說,做官最大的意義,在于有一份俸祿可以買酒痛飲:
耽酒須微祿,狂歌托圣朝。(《官定后戲贈》)
所以,一有錢就買酒喝:
得錢即相覓,沽酒更無疑。(《醉時歌》)
沒錢也要借錢買酒喝:
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曲江二首》其二)
高興的時候喝: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不高興的時候更要喝:
沉飲聊自遣,放歌破愁絕。(《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
且看欲盡花經(jīng)眼,莫厭傷多酒入唇。(《曲江二首》其二)
上到王公大人:
《陪李北海宴歷下亭》;《同李太守登歷下古城員外新亭》。
下到村林野老:
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余杯。(《客至》)
喝,喝,喝:
誰能更拘束,爛醉是生涯。”(《杜位宅守歲》)
喝到忘乎所以:
忘形到爾汝,痛飲真吾師。(《醉時歌》)
喝到歲月空度: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贈李白》)
喝到窮困潦倒:
囊中恐羞澀,留得一錢看。(《空囊》)
喝到無家可歸:
狂歌過于勝,得醉即為家。 (《陪王侍御宴通泉東山野亭》)
喝到肺病發(fā)作:
艱難苦恨繁雙鬢,潦倒新停濁酒杯。(《登高》)
喝到生死以之:
大水速至,(杜甫)涉旬不得食。令(聶縣令)嘗饋牛炙白酒,(杜)甫飲過多,一夕而卒。(唐·鄭處誨《明皇雜錄》)
崔旰等亂,甫往來梓、夔間。大歷中,出瞿唐,下江陵,溯沅、湘以登衡山,因客耒陽。游岳祠,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縣令具舟迎之,乃得還。令嘗饋牛炙白酒,大醉,一昔卒,年五十九。(《新唐書·文藝傳·杜甫》)
這是第一件杜甫忙了一輩子的事,后面還有:二:忙著追星。三:忙著寫日記。四:忙著應酬。五:忙著打秋風。六:忙著搬家。七:忙著逃命。能否有動力往下寫,就看大家的反應熱烈不熱烈了。打賞超過5個(不含托),將迅速更新。